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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扣,2

[db:作者] 2025-08-05 08:31 5hhhhh 6260 ℃

「……真的嗎?」

這下不僅只有抱著她的學姐表示訝異,連實驗室裡的同儕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對、我們、我們是從小認識的朋友,只是、只是好朋友。」聖百合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此結巴,她想起純香草,臉頰不由自主開始泛紅。

「噢,聖百合……妳臉都紅了妳知道嗎?」

她的反應看在大家眼裡不過就是個害羞而嘴硬的女孩,學姐笑著抱緊了她,意味深長地調侃了幾句,看她一臉困窘,便笑嘻嘻地鬆手,各自回到座位上繼續實驗的觀察。

雖說大家也禮貌地不追問細節,但聖百合回到家後,在淋浴時又想起標記時的情景,那時純香草極力安撫她,說彼此是好朋友,當下這句話使她安心,但回頭想想這一切都好困難。Alpha跟Omega的友情在很多人看來只是個笑話與粗糙的狩獵掩飾,混雜進肉體關係就更難分說。外人不理解他們的情誼,她也不想多加解釋,但自己對純香草的感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不是太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能與純香草親暱如此了?

當然、當然……純香草很好。他是她見過最無可挑剔的異性Alpha。

外出獨立的這幾年,相比封閉的校園生活見到更多樣貌的人,即使自己是已被標記的Omega,在口頭上搭訕試圖佔便宜的Alpha也不是沒有。標記歸標記,她的外表還是足以讓大多數的異性心動;更何況她的Alpha遠在天邊,真的對她怎麼了也能威脅她不准說出去,否則醜事張揚開來,按照常規,她也會在自己的Alpha心裡失去地位。那些人滿腹的骯髒沒說出口,光靠眼神就像在肆無忌憚地嘶吼這些惡毒的嘲諷與性慾。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地拿它們來與純香草做比較,想他多麼和藹且乾淨地看待自己,他的目光純淨美好,是她見過最溫柔的光芒——但會不會就因為他是個這麼好的人,所以他對自己真的沒半點情慾、純粹看在她的困難與請求上,才勉為其難地幫她中止生理上的痛苦。

這是她時隔這麼久,第二次想起那個赤裸的自己。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當時的情緒,除了被標記後的茫然外,還混雜著難以言說的失落。

他們一直保持聯繫,沒有中斷過。一開始是寫信,兩人都會在每周國際郵件抵達日充滿期待地盼望對方的信封,純香草收集了幾乎整套的莓果郵票,那些信件也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即使通訊發達後,也依然保持著這個習慣不變。

有時純香草來她所在的國家出差,她就會開心地請假,帶著他去海邊、去坐遊船、去喝美味的莓果汁。

而同樣地,聖百合在信件裡預告什麼時候回國,純香草就會空下那幾天,陪她到處走走、一起吃飯、看電影、喝下午茶,討論學術圈的事情、聊國內政治情勢、談這幾年的平權運動有什麼樣的變化。

將近十年的日子經過了,純香草在國內已是非常有名望的學者,除了家族本來就有深厚根基之外,他無私且開明的觀念逐漸變成很多學生追隨的對象。即使身為Alpha,他也不曾對其他性別有過失禮的刻板印象發言。聖百合在國外成功開發的新型Omega抑制劑要進口前,遭受了國內守舊勢力的強烈反對,純香草也率先代表學界發聲支持,以一名專業且菁英的頂尖藥物研究者身份重申這支藥劑的必需性、更為它的安全背書,這讓很多Omega對他產生感激與信賴。

之後,純香草幾乎是三十出頭就進入國家研究院的核心團隊,等他當上院長,也不過是兩三年間的事。他帶領組別個別研究的藥物是最高級別的國家機密,聖百合雖然十分好奇,但她也就只說了「進度還順利嗎?」或「不要累壞了」之類的話,並不想窺探更多。倒是很樂意與他分享這幾些日子以來自己研發的那些藥物有什麼樣的進展。

身為Omega,能看到當今的抑制劑是安全且無副作用這件事讓她很開心,她的目標還有很多項,叨叨碎念著的時候眼神裡都有光。純香草總是看著她滔滔不絕地講,恰如其分地幫她倒茶,十幾年過去了,他依然記得她的習慣,無論是哪種方面,都讓聖百合一次又一次地意識到,她眼前這個「好朋友」對她的用心,完完全全地超越了她所看過、聽聞的情侶相處。

可他對自己真的有那種情愫嗎?

她曾試著伸手觸碰、握握手之類的,純香草總會不著痕跡地閃躲。「只是朋友」這種話她很久沒說出口了,無論對誰都一樣,當有人詢問她跟純香草是否熟識,她變得會說「我們從小就認識」或者「我們的確關係不錯」之類的話,把朋友一詞模糊掉。聖百合恍惚地想,當意識到自己對他親暱的習慣其實都建立在好感上後,那句「朋友」就變得好諷刺。

畢業後開始工作,周遭的同事幾乎都是她就學時的同儕。大家共事了這麼多年,關係較為熟稔,所以聖百合才敢迂迴地詢問周遭感情穩定的情侶們,關於一個Alpha到底有沒有可能「無慾」這件事。通常獲得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Alpha這個性別本身就是強慾的代表,他們靈敏的大腦反應、身體反射與好勝心都是強慾的外在表現,曾有研究實證,Alpha們在極端渴望某件事物時腦部會受到刺激,促使思考速度更快、肌肉爆發力更強。

「如果有個Alpha看起來是無慾的,代表他只是把慾望放在其他事情上吧?」

「什麼?對自己的Omega無慾?那根本不可能啊。」

「前輩哪裡聽到這種話?是不是拿來拐騙Omega的話術啊?」

面對這些口徑一致的回答,聖百合是愈來愈困惑純香草怎麼看待自己。

偶爾她會撫摸著後頸,想那天被咬的痕跡其實幾日過後就消失了——十幾年過去了,他在自己身上唯一留下的,似乎只有注入體內的信息素,那讓她的體味變得更甜一些,但其餘一切都不留痕跡、沒有改變。

不是不想探究,但一想到直接觸及這個問題,可能會讓她跟純香草的關係產生未知的變化,就有些難以開口。尤其純香草不曾表現過他的慾念,禮儀紳士且完美;如果冒然探問,只會顯得古怪又難堪。幸好工作忙碌,她能為此感到糾葛的時間不多;偶爾她想,忙碌的壓力真是最好的抑制劑——或許純香草也是這樣的?他也很忙。所以他可能和自己一樣吧?只有真的停下來稍作喘息時,才會浮現觸撫自身肉體的慾望。

只是不知道他腦中慾想的對象是不是自己。這麼多年了,也可能早有別人。

純香草大衣上的香氣時不時會在睡夢中浮現、再來是他的髮絲與頸側汗水混合著那甜甜信息素的味道,睡到一半會如潮水洶涌襲來。每當這時她只能顫抖地伸手安撫身體深處翻騰的記憶,並在緊繃的身子放鬆之際,迷迷糊糊地想起與他接吻的感覺。

一切都很好,聖百合嘆了口氣。

與純香草有關的一切,都那麼好。

那天純香草來參加某個研討會,他們早早約了散會後要一起吃晚餐,但純香草卻被其他前輩拉著說話,一時半刻脫不開身;聖百合在一旁等待感到有些無聊,而實驗室裡的後輩很貼心地走過來陪她聊天,他們就順便談了最近頗有爭議的期刊論文,相談甚歡。這後輩也是個難得性格溫和的Alpha,芽綠色的頭髮與微笑讓他像一株神采奕奕的小草,對聖百合而言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純香草結束談話後走了過來,很有禮貌地打斷了他們的聊天,並對學弟表示自己要和聖百合離開了。聖百合笑著跟後輩道別,湊到純香草身邊與他並肩時,竟意外地被他牽住了手,牢牢握著一路離開了會場。

聖百合深呼吸了一口氣,整路都沒有將手甩開。坐上車後,純香草像以往那樣替她調整了座位的舒適度,再幫她把安全帶扣好。

手上餘溫還在,她想開口問純香草為什麼要牽她的手,但純香草卻邊發動車子邊笑著先問了。

「剛剛那位是?」

「啊,那是實驗室同事,算是我學弟。」聖百合眨眨眼說。

「看起來個性很好。」

「嗯,脾氣不錯,而且人品也很好,處理實驗也很細心。」

純香草看著前方的路況,又問:「妳常坐他的車嗎?好像看過他幾次了。」

「噢,我們一起忙這期的開發,他年紀最小就指派成司機,負責載我們小組的成員。」聖百合想了想,笑笑地說:「之前跟你吃飯被他載也是順路,後座都有其他人。」

「這樣啊。」純香草沒再問下去,倒是講起了剛剛研討會上提起的研究。聖百合看時機已過,也就不好意思提起牽手的事。

那晚吃飯的氣氛依然很舒服自在,聖百合不能不說自己開始有了一些期待。雖然純香草送她回家時就沒出現更多的觸碰了,但有個意外的驚喜也是不錯,或許下次換自己牽他的手試試?她這麼想著,坐在浴缸裡伸直雙腿,身子稍微下滑了些,讓熱水能浸到肩膀,舒服地嘆了口氣。

她現在比較少回家鄉,如果回去也大都是為了公務,或是想跟純香草見個面敘舊。聖百合通常會選距離最近的飯店,純香草住的地方和國家級的研究機關非常近,都是精華地帶,所以商務旅館選擇十分多樣,近來也有Omega專用的類型,她常為了這樣的改變感到開心。

上回見面離開前,純香草跟她說,找個時間回來一趟,他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她。

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

 

飛機降落前,聖百合看著窗外,底下的林木已經變色,紅黃褐交錯,是秋天標準的模樣。圍繞機場的矮綠植也顯得有些枯黃,冬季未至就先縮起了青翠的活力。下飛機時,聖百合刻意避免自己去觀察周遭的伴侶們牽手的親暱相處。她想,自己對那個「重要的東西」抱持著一點點點期待,應該也不為過;但同時又覺得這樣妄想彷彿活在一個自我中心的虛幻泡泡裡,實在太過膨脹。所以她連忙拍拍臉頰,打消了那些蹦來蹦去的小心思,拉好頸上的絲巾,拖著行李箱在機場外招了計程車前往飯店。她在飯店放好了行李,除了隨身包,只帶了說好要借給純香草的一袋研究資料,接著熟門熟路地散步去純香草的工作地點附近等他下班。

人行道上的落葉踩踏時會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米黃色與灰黑色的花崗石磚排成幾何圖形,色調優雅穩重,她向來很喜歡這附近的景致。但今天風有些大,有時會捲起一些塵沙,所以聖百合捨棄了戶外座位,坐在咖啡廳裡的窗邊位置上。這位子視野不錯,她很容易就能看到純香草離開對街的研究院大門朝著這裡走來的身影。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身邊不是簇擁著一群年輕聒噪的學生,而是有個高挑的白髮女孩與他並肩行走。她很漂亮,聖百合盯著那女孩看,不自覺地這樣想——那頭長鬈髮得費心打理才會這麼精緻,眼睛也是又大又好看,只是眨眨眼都充滿著年輕女孩特有的魅力。他們一前一後進了店,聖百合連忙低頭假裝自己看書看得入迷,過一會兒再抬眼偷看,他們已在櫃檯取餐,女孩從純香草手中的端盤拿了一杯飲品走,笑著說「謝囉教授,下周見」的聲音不大不小,她剛好能聽見。

純香草端著熱呼呼的兩杯花草舒緩茶到她面前時,聖百合才把目光從窗外的街景挪回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等很久了嗎?」純香草還是溫和地微笑,在她對面坐下,並把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叮嚀著:「小心燙。」

「那是你的學生?」

「噢,對,是學生,怎麼了嗎?」

「沒事,」聖百合把書闔上,收進提袋裡。「覺得她長得真漂亮。」她摸著辮子喃喃地說。

學生的話題並沒有持續,他們在這裡一起吃了一塊果醬派,悠閒地聊到將近晚餐時間,然後並肩散步回純香草的住處。

她跟這間屋子也很熟了,裡頭的擺設與布局瞭若指掌。純香草說,今天晚餐在家裡吃,她便幫著將送來的餐廳外賣擺盤。整個下午的相處讓聖百合心情變得很好,吃飯的時候也神色愉悅,稍早前被理智強行驅散的那些甜滋滋的小期待又悄然萌生——這一周的假期才剛開始,明天要去哪裡呢?無論如何,跟他待在一起就很開心。她邊喝湯邊抬眼偷看純香草,目光不自覺落到他的手掌上,然後很快地又紅著臉移開視線。

——剛剛忘了這麼做,但也許明天能試著牽他的手?聖百合有些羞赧地這麼想。

等飯吃完後,他們收拾好了桌面,純香草說要交給聖百合的東西在樓上,所以他們一起泡了壺茶,一前一後來到純香草的書房。

聖百合十分好奇他要給自己什麼,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他打開書桌後方的暗牆,露出了保險櫃,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接著禮貌地別開眼神,避免窺探到裡頭的東西,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純香草回到她面前時,在矮桌上擺了個小的金屬盒,大約二十公分長、寬度約莫十公分左右。那樣的金屬盒對聖百合來說十分熟悉,通常它們是用來運送以及保存重要的藥劑。

為什麼純香草要拿這種東西給我呢?

聖百合感到無比迷惑,抬頭看純香草,眨著眼睛問:這是什麼?

純香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臉上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但深吸一口氣後,他平穩了表情,慢慢地說:「這是我的研究項目,目前不能公開,只能用在國家核准的個案上。」

「但我是開發者,按照當初擬訂的合約,我有一份的使用權,是為妳留的。」

「為……我?」

「這藥做了很多的測試,保證安全,即使妳是易敏體質也一樣,不會有很大的副作用。」

「這是什麼藥?」

「Alpha標記的消除藥。」純香草把手搭在盒子上,輕輕推了過去,低著頭看著盒上的金屬紋路,慢慢地說:「裡面有七管藥水,依照標示,經過二十小時後能喝一劑,大約一周的時間,只要通通喝完,妳就能把我的標記消除了。」

「被標記這件事困擾了這麼久……我希望妳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對象,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這個藥按理說不能外流,所以妳拿回去後要盡快……聖百合?」

「聖百合?」

她感到全身發冷,早先那些美好夢幻的期待在腦中啵一聲破滅,化成嘲諷且難堪的細刺,一根一根扎入她的背脊;心臟像是被拋入冰水般狠狠緊縮,頓時疼痛得難以呼吸。大腦明白純香草話裡意思的那瞬間,她的手腳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抖。為了隱藏自己瀕臨碎裂的情緒,聖百合只能低下頭趕緊把金屬盒撈入懷中,慌忙站起身來。

「……對不起。」

不可以哭,不可以哭給他看。

不能再為難他了,不能在他面前哭出來。

她轉過身往書房門口走,邊走邊將那小盒子抱緊,顫抖著聲音道歉:「真的很抱歉,純香草,讓你一直這麼困擾。」聖百合在門邊停了一下腳步,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忍住嗚咽,說:「我知道了,謝謝你的藥。」

這裡是書房,出門左轉後就是樓梯,下一樓後右轉,很快就是大門了。得快點離開,否則待會就哭出來了。她想著,低著頭跌跌撞撞地衝出了他的家門。

純香草錯愕地看著立刻離開的聖百合,好一會兒無法回神。

她的反應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她剛剛那是哭了嗎?

——我讓她哭了?

「聖百合……?不、百合!?」

他追了出去,聖百合卻早就不見人影。

她回到旅館房內後終於無可自拔地大哭了一場。

她是他的困擾。

困擾。

聖百合突然清晰地想起了當年那個男孩一臉為難的模樣。她想她有很多機會可以制止自己這種自私的作法,但因為純香草是、是她最信任、最熟悉、最有禮貌、最不可能傷害她的Alpha,所以無論重來幾次,在各方面的客觀考量下,她還是、她應該還是——

——啊,為什麼到現在還在騙自己呢?

她狠狠地抽了一口氣,把臉埋進棉被裡,嚎哭出聲。

就只是喜歡他而已。

所有的理由就只是、就只是自己喜歡純香草。

因為喜歡所以即使需要被標記也不想讓其他人觸碰、因為喜歡所以被標記後也不希望他疏離自己。

為什麼我這麼自私又愚蠢呢?

如果真的有那麼客觀理智,其實不該繼續在他身邊出現的,更別說是保持這麼多年的聯絡。他的身邊有多少Omega像她這樣傾慕於他,他可以挑選一個最值得喜愛的對象,傾盡所能去愛他與被愛,擁有人人稱羨的家庭生活。他是個Alpha、又是個完美的男人,早該有完整的愛情與婚姻;他會單身至今,就僅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心軟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又因為善良的特質給予了不會疏遠她的承諾,甚至不願為這個瑕疵在情感上辜負其他Omega,才會用那麼紳士而禮貌的方式跟自己相處,導致他始終沒有正常的感情生活。

而我什麼都沒看懂,也什麼都沒為他付出過。Alpha特有的易感期需要Omega安撫這個生理現象,即使自己知道了也從沒開口詢問過他,一廂情願地覺得Alpha的藥物安全便捷,所以只要忙著自己的事就好,不在他身邊也沒關係;甚至還蠢笨地認為那是他無慾,沒想過是自己給予他的困擾如枷鎖般扼殺了他該有的慾望、對別人的慾望。

你在做這個藥時,想的是什麼呢?

你會恨我嗎?

我把你的人生弄得一團亂又毫不負責,而你想方設法地要讓我們一起從錯誤的標記關係裡解脫。

我什麼都不知道,居然還沾沾自喜著自己擁有的成就。

我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膨脹又妄想著或許你也有點喜歡我。

到頭來我就只是你的困擾,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純香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純香草,對不起。

對不起,可是我喜歡你。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覆自責與愧疚的漩渦讓她對周遭的事情都記憶模糊,直到口渴了才拿起飯店裡的水喝。冰水入喉時她忍不住嗆咳,但也稍微清醒了些稍微恢復了力氣。聖百合抽著鼻子輕輕打著嗝、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想跟實驗室多請幾天假,被淚水弄花的視線點開螢幕時,那明亮的白光讓她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她揉揉眼睛試圖找尋工作的群組,但卻先看見純香草多通的未接來電與訊息。

聖百合愣愣地看著他傳來的焦急語句又覺得難受,手指搭在手機兩側想回話,想回一點諸如「我沒事」、「我很好」、「別擔心」之類的短句,但那些假裝自己狀態不錯的掩飾都只在腦中浮現後又消沒,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力氣回答,抽著鼻子另外點開了工作群組,略略冷靜整理思緒後就留了一串請假的訊息。

她該不該喝這個藥?

那個金屬小盒子被她放在床邊的小桌几上,左右為難。這種機密藥物一定不能過海關,所以純香草那時也許是想讓自己立刻喝下……他一刻都不想等了嗎?也是合理的,他已經困擾太久,或許是有了想真心相待的對象,才會這麼急迫。

聖百合看看時間,打開藥盒,裡頭排列整齊的藥劑按照順序標好了號碼,她拿起第一劑藥水,卻怎麼也沒有打開的勇氣。

到現在還想將他的標記留在身上,是不是很過分的一件事?

眼淚啪答啪答掉了下來,她連忙用手抹掉藥瓶上的淚水,又把藥劑放了回去,關上盒子。

她試著先去洗澡,想辦法抽離目前的情緒。但進了浴室後,並不敢看鏡子中的自己現在是什麼憔悴的模樣。她坐在浴缸中時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看著自己的身體發楞,直到水溫變涼才恍恍惚惚地起身。

她到底該不該喝那些藥呢?

不想喝,但也不能帶走,更不可能留在這裡,若倒掉的話,就是抹滅了純香草的努力,糟蹋這珍貴的藥物。

那把藥還他可以嗎?

把藥還他,跟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這樣可以嗎?

她會離他遠遠的,不會讓下一個Omega發現這件事、不會讓他真正的愛人知道這些。如果這樣做可以嗎?

聖百合坐在床緣木然地吹著頭髮,有一下沒一下地抽鼻子,窗外的天色已經慢慢變亮了。她難過得又睏又累,頭髮差不多八分乾後,看手機時間是早上五點多,便調了靜音,整個人埋進被子裡閉上眼睛。

連續三天聖百合都待在飯店裡沒有出門。她在過往人生裡鮮少如此難過,這種情緒來得太陌生,滿腦子不斷回憶他們相處的過往,接著淚腺像壞了一樣不小心就會紅眼眶,這讓她不好意思外出,生怕嚇到其他人,只好都待在房內叫客房服務。純香草這幾天打來的電話她不敢接,聖百合想,如果聽見他說出「我們還是朋友」之類的安慰,自己暫時應該承受不了。雖然不告而別真的真的讓她感到很抱歉。

今天早上開始,他不再傳訊息或者來電,她猜純香草應該是去研究院處理工作的事情了,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偷偷地把藥放回他家,順便拿回借予的資料再走。等她回家後,再請同事將這批資料以實驗室的名義借出,應該較為妥當。

她打起精神整理好自己,請飯店送來午餐慢慢吃了讓自己恢復力氣,再到大廳辦理退房,然後拖著行李箱往純香草家的方向走。雖然知道他應該在上班,但還是刻意將絲巾拉高些,將臉半掩。

天氣有點冷,上班時間行人不多,她走到純香草家的前庭,望著門柱上的密碼機,滿懷愧疚地輸入了密碼。他們認識這麼久,純香草家的門從來沒擋過她。走過前庭站上玄關,聖百合拉下絲巾將正臉挪到右側螢幕前,大門立刻安安靜靜地開啟。

她將行李箱拉進玄關,脫掉大衣放在行李箱上後,踢掉鞋子、抱著藥盒往內走。大門在身後自動關起、喀噠上鎖,那聲音讓她縮了下肩膀,有種自己正在做壞事的罪惡感。屋內很安靜,她往樓上去,即使知道屋內沒人也不敢發出腳步聲。聖百合悄悄地推開書房的門,想到前幾天的事情,咬住下唇遏止了自己要湧出的難過情緒。

純香草的房子不太會有外人進來,但如果是珍貴藥劑,她想還是藏在書架上比較好。聖百合挪著純香草的書籍,將那小盒子放在書的後方,接著後退一步稍做觀察,確認這樣不容易被發現。她看著那些書呆呆站了一會兒,腦中想著該寫張紙條留給純香草,還沒轉身,就聽見了踏步聲從背後響起。

聖百合沒來得及回頭,那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全身發顫的信息素就讓她知道了身後的人是誰。

「百合。」

純香草從她身後貼了上來,左手臂自後方環住她的腰,撈住了雙腿發軟的她,右手臂則環在她的胸下,牢牢抱住。灼熱的呼吸離她的耳朵好近,純香草是把臉貼在……貼在頸子上嗎?太、太近了,他在做什麼?

即使隔著衣服,聖百合也能感受到身後男人過高的體溫,原本以為是他發燒,但他的力氣大到自己完全掙不開,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模樣。

「純香草,你怎麼在家,我、咿!!!」她慌亂地想逃脫,但純香草伸手拉掉她的絲巾,將臉埋進她髮裡,鼻尖與嘴唇準確地找到了她頸後那塊敏感的皮膚,熱呼呼地親了又親,那處頓時傳來被輕微燙到一般的感覺,聖百合微微張嘴,在純香草舔舐啃咬頸後時不自覺呻吟出口。甜甜的香草奶油氣味本該柔軟溫暖,但現在猛烈又霸道、甜得她以為自己要昏厥,每一吋皮膚都泛起了輕微的刺癢,全身沒有一處不熱,甚至連好好站立都很困難。

「妳沒走……太好了。」純香草壓低聲音喃喃說著,臉繼續埋在她頸上親吻磨蹭,而且彷彿要將她的氣味牢牢記住一般,不斷吸嗅著。他的嘴唇貼在她耳後,親了一下又一下,嘆氣時低沉的喉音直擊耳膜,她覺得自己連胸口都要酥化了。

「不、純香草、等等——」聖百合試著制止,但發現自己的聲音卻像欲拒還迎般甜膩,羞得她立刻咬住嘴唇不語,只有喉嚨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嚶嚶嗚嗚的哀鳴。

「太好了,百合。」純香草又說了一次,雙手將她軟綿綿的身體撈高一些,攬得更緊,相貼的身體之間幾乎沒有縫隙,聖百合瞪大眼睛,頓時完全明白抵在腰後的東西是什麼。

「純……純香草……不、嗚、啊啊……」

「我還記得、」他的嘴唇吻著左耳,舔吻輕咬,喃喃自語地說:「耳朵、親耳朵會有很可愛的聲音。」他的舌尖順勢探入耳廓裡玩弄,濕熱黏滑的觸感讓聖百合直接失去力氣,身軀一直下滑,又被純香草撐了起來。聖百合伸出雙手向前抓探想找其他施力點,手指也只能抓到前方的書架,軟綿綿地攀在邊緣。

不行,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被喜歡的男人緊緊抱著,聖百合心理上無法抗拒這種困惑、惶恐又有一絲興奮的情緒,而身體更不用說了,她的Alpha——對,直到今天,她才明確意識到,身後這男人是「她的Alpha」——他給予的信息素刺激能撩撥她全身的反應,雖不到發情期那樣有著失控的慾望,但還是讓乳尖脹痛不已、渴望他的觸碰,下身不知不覺地變得溽濕,還輕輕收縮著,比她的理智更早接受現在發生的一切。純香草將她的耳朵親了個夠,右手掌同時曖昧地撫摸著她的胸,隔著衣服捧起左乳,指尖輕輕搔刮衣上浮凸的小點,接著些微用力一掐,逼出了她的嚶嚶哭叫。純香草像是很滿意她被刺激而出的呻吟聲,攬著腰的左手滑到她大腿上,直接按上了雙腿間。

「百合。」他一下又一下地吻著聖百合的側臉,呼吸間甜香四溢,那雙手繼續刺激她的身體,或揉或捏;手掌隔著衣服似乎有點不過癮,很快地就探入了衣內,肆無忌憚地撫摸著,並且開心地低語。

「啊,這裡已經在等我了嗎?」

「咿、咿、咿——嗚!」

男人的手指比自己的還粗糙不少,寬厚敦圓的指尖以往只覺得提筆書寫十分好看,但當它隔著底褲與絲襪,在溼答答的穴口外撩撥、按著敏感花蒂輕輕畫圓恣意揉弄時,聖百合只能摀住自己嘴,壓抑自己被快速磨到高潮的哀鳴。

敏感的身體反應似乎純香草很愉悅,他順勢將聖百合打橫抱起,低頭看她時,目光像是半夢半醒,但笑得非常開心。

「我們回房間繼續吧。」他揚起了嘴角,低頭親了下懷中眼眶迷濛泛淚的聖百合一口,抱著她往書房另一側走。

純香草的書房與臥房其實相連通,只是中間隔著衣帽間。聖百合之前沒進過他的臥房,現在渾身是高潮後的脫力狀態,所以被放在床上時也無暇觀察四周,倒是看見純香草只穿著浴袍,衣襟大敞,胸腹一覽無遺,那頭向來整齊的金色髮絲也有些凌亂。她不曉得為什麼他沒去上班,但看他判若兩人的模樣,不難猜想是身體裡的信息素正完全掌控著他。

所以他才會壓在自己身上,像是首次獲得聖誕禮物的孩子,在她的臉上親了又親、親了又親;他的表情充滿憐愛與喜悅,彷彿獲得她是一件十分值得開心的事情。

「妳好漂亮。聖百合。」他喃喃地說著,細碎的吻遍佈了她的臉頰、耳際與頸項。

聖百合幾乎無法思考。純香草怎麼了?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做?他以往連禮貌性的擁抱都加以推拒,為什麼要這麼親暱地喊著自己的名字,然後這樣撫摸她的身體甚至吻她?都是因為他在發情嗎?

如果只是發情,為什麼要喊我的名字呢?純香草?

聖百合抬起了腰,喘著氣順從地讓純香草將窄裙脫去、拉掉絲襪,拉破了也不管了,她不介意。他的吻從膝蓋一路往上,邊吻似乎邊說著什麼,但她聽不清楚,只能知道他的嘴唇停在了小腹吻了吻,咬著她的內褲邊緣,一點一點地往下拉。溼答答的私處接觸到涼空氣稍微收縮了一下,泛出更多愛液,她的小腿被抬到純香草的肩上,底褲捲到了腳踝立刻就被撥開,落到地板上。

純香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雖然表情依舊帶著柔軟的憐惜,但那眼神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模樣。而有著她未見過的執著、瘋狂與迷茫。

她主動抬高雙手將衣扣解開,讓他順利地把上衣也剝掉,雖然胸罩遇到了一點困難,但在男人大手的拉扯下還是被扔下了床。她久別多年地在他面前再次渾身赤裸,當時那個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情又浮現腦海,雖然與現在的神情截然不同,但也沒關係。聖百合伸出了手,在他彎身吮吻頸子鎖骨時輕輕地摸他的臉頰。她喜歡這個男人,好喜歡。如果他想求愛當然願意答應、什麼都可以答應,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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