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帝統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發生的事了，跟這兩星期每天張眼醒來後的情景一樣，青年見到的首先是東方天家高高的樓頂，然後是自己下身精神奕奕地勃起的性器。

雖然晨勃是男性在步入青春期後都會發生的生理現象，不需要為此感到羞恥，但是在連續多天的晨勃前都在夢中見到幻太郎的情況下，晨勃的主要原因立刻變得曖昧起來。

兩星期...在這段時間裡帝統對剎那悅樂的思念與生活上繼續被安排的苦悶交織在一起，每次在他回過神來時，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

這是錯誤的，姓氏被冠以東方天的他注定是無法選擇自己的婚姻對象，只因為他的婚嫁對象並不是嫁給他作為妻子，而是嫁給「東方天」作為兩個家族的連繫，儘然他現在仍然孑然一身，但將來的某天，他必定會迎來與被安排好的女性結婚的命運...就像母親一樣。

既然沒有結果，就不應該去追求，正如同他當年逃離有栖川家那樣，注定是白費的舉動。

雖然不抱有期待，但為了解決勃然得腫痛的性器，帝統選擇伸手握住莖身開始上下滑動，對其進行刺激。疑似進行活塞運動的磨擦容易欺騙性器讓它以為自己正在進行交合，漸漸內部有種好像麻木了的緩和感，給予了青年一點微弱的希望，認為自己可以脫離這份難受感。

不對…應該是更纖細…更骨感的手才對…

可是帝統之前出現過的問題終於又一次發生，已經品嚐過性事滋味的性器不再滿足於「欺騙」的行為，高漲的情慾不願意隨便釋放出來，從內到外壓迫著他的精神，叫囂著想要被疼愛、被愛撫，想要一場淋漓盡致的真正性愛。

帝統明白到自己是一個本性有多任性的人。

了無生趣地套弄了一會莖身後依然感覺不到射精的沖動，帝統還是選擇了放棄，起床來到浴池沖一個冷水浴，硬生生把慾望平復下來。

當帝統步出房間後，便要開始新一天安排下來的工作，拿著工作用的平板電腦，他粗略看了一眼今天的行程，發現要完成的工作比想像中的少。

只是一個上午的時間，今天安排的工作已經完成，若是平常的話，都是由那名被洗腦的傀儡司機來開車接他回宅，但帝統此刻坐在車裡非常坐立不安，心有餘悸的他腦子又一次填滿了關於幻太郎的事。

透過重溫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來打發時間，帝統忽然想起了幻太郎提到H大樓在近期會掛著他的海報，不知道已經兩星期了還可不可見到…

想到這裡，在青年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向司機要求更改行車路線，故意往路經H大樓的遠路行駕。然後更令他感到驚奇的是，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默認司機不會聽從自己的命令，所以從來都沒有跟對方進行過任何交流，結果他在走神間的舉動被對方理會並且執行，可以說是意外收穫。

催眠麥克風的精神干擾效果，存在著可以被鑽空隙的錯漏位…

狡黠的頭腦思考起可以更方便自己的可能性，在車輛穿過一條高速公路後，帝統指定要路經的H大樓就近在眼前，在隱約見到大樓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經被亮眼的黃色所吸引，隨著車輛開得愈來愈近，可以見到H大樓附近有路人抬起手機拍攝，而幻太郎的廣告海報正懸掛在外牆上，柔雅秀美的臉容在晴朗的天氣下清晰可見，加強了帝統對那一晚的記憶。

很失禮的是，明明海報上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作者硬照，但帝統一見到那張臉，腦內立刻想到的卻是他在情事時失神恍惚的表情，無法用常人的心態去面對那張被放大的臉龐，青年閉上雙眼，嘗試讓內心的躁動平靜下來。

這是錯誤的，但那次的心動、那次的快樂、那次的刺激、那次的震撼，卻在腦海中縈繞不去，他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的借口...

試試看吧，真的見不了他就死心放棄，要是能遇見的話...

抱著自暴自棄般的心態，帝統跟自己的心魔定下了一場博奕，向司機說出下一個目的地。

“接下來，開車去Ｍ出版社。”

來到時常光顧的咖啡店後，幻太郎依然坐在他慣常的位置上，點了一杯咖啡慢用。

若是在他眼中的平常的話，當作家透過觀察路人來構思故事時，要麼會跑來一名餓了三天肚子的賭徒，要麼來的則是想尋樂子的設計師，他們會直接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來說出天馬行空的主意，為他帶來新一波的刺激。

和他們在一起，注定是不會無聊的。

幻太郎拿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對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稀客問道，“你會主動聯絡我真少見呢，一雨。”

如今坐在幻太郎面前的是他雇用的私家偵探，今昔一雨。

一般情況下都是幻太郎有要事想要委託他才會像這樣約出來見面，甚少會是一雨反過來聯絡他，所以這次應該是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看著幻太郎端端有禮的態度，一雨帶著有些煩惱、不知從何開口的表情把公文袋內的信封放在桌上交給他，一張口便是無奈又諷刺的口吻，“老師你真是做出不得了的事啊...本來私家偵探的工作除了接受委託，還會蹲點去拍明星藝人的外遇照片…還有設置隱藏鏡頭，但我想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種事…”

聽一雨這樣說著，幻太郎差不多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還是把信封裡的照片取出來確認內容。

不出所料，照片上是帝統和他在升降機內擁吻的照片，先不提別的，不得不說這張照片的角度、亮角以及聚焦都恰到好處，硬是把一張照片拍得跟插圖一樣精緻，各種地方都盡顯可以深挖的細節。

幻太郎故意裝作輕佻的樣子吹了一聲口哨，“拍得不錯哦。”

“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老師，檢查照片時突然發現熟人來酒店開房，我可是被嚇得不輕。”

“實不相瞞，小生的願望是稱霸全國所有酒店旅館來完成集郵…說笑的。”彷彿變了另外一個人，前一刻的幻太郎還在飾演一名態度輕浮隨便的男子，結果隨著宣布這是一個玩笑後，他馬上轉變態度變得正經，“那麽你來找小生是為了什麼事？索取精神賠償嗎？”

一雨倒是沒有這麽腐朽，他會告知幻太郎這件事只是想善意提醒一下，“沒什麼，雖然這張照片是大新聞，按道理可以賣給雜誌社大賺一筆，不過和你廝混的對象是東方天帝統，交給任何出版社不止無法賣到錢，還會被出賣給中王區招來麻煩，比起人間蒸發，還不如送給老師你作為人情，日後有事就多委託我工作。”

“但是老師…你這樣真的好嗎？如果是有栖川帝統的話倒是隨你們高興，可是現在已經物事人非了，跟中王區扯上關係你或者會被針對。而且Fling Posse雖然沒有正式宣布解散，不過已經形同虛設，跟解散沒有分別…”

咚！

話說到這裡，一雨突然語塞，不是因為他莫名良心發現不再踩他人地雷，而是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隙間被插入了一把餐刀，銀色的刀具在燈下亮著銳光，幻太郎拿著刀柄的手動了動，冰冷的刀面傾側，貼在一雨的指側，傳來懾人的壓力，宛如在警告他再多言的話，接下來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一雨，在我面前說謊膽子很大啊，Fling Posse沒有解散，再多言的話你的手指就要被砍頭了…”翠綠的眼瞳暗流湧動，似是有著可怕的陰霾潛伏在裡面，幻太郎突然像生人偶般面無表情，既不是在微笑，也不是在生氣，他持續擺弄著手中的餐刀，讓刀鋒的鋸面在一雨的指隙間晃動。

正當一雨在這種滲人的氣勢下無法抽身而出，恐懼起該怎麼辦時…

“嘛，雖然是騙你的。”從衣袖口袋裡取出一個陳舊的啤酒拉環，放在掌心裡感受存在，幻太郎恢復冷靜拿起餐刀笑說道，剛才深刻營造出的恐怖氣氛瞬間消失，四周再次變回休閒的咖啡店環境。

而出了一身冷汗的一雨還未回過神來，感覺像是產生了幻覺一樣，他僵硬著臉乾巴巴地笑起來，“哈哈哈哈…老師的演技真是很好…”

手指微微抽動，他將記憶卡也一同遞上來，“是我不小心冒犯了老師你，這張記憶卡也一起給你當作賠償。”

“沒事沒事，一雨的辦事能力很強，小生也不想你缺了一根手指。”對自己把對方嚇壞一事完全毫無知覺，幻太郎收起照片和記憶卡後，他取出手機確認一下時間，抱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小生差不多到了要跟出版社面談的時間，暫時先行告別。”

說罷，作家取過結帳用的收據前去收款處付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雨的手顫動未定，沉默的他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平復驚魂未定的內心後無奈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般來說，如果編輯有關於新作的事情需要商討的話，他們都會像一雨那樣在咖啡店裡跟他聊天，但當談論的內容涉及到不能外傳的商業機密，幻太郎就必須要親自到訪出版社進行商談。

還好這次會談沒有花費很大的精力和時間，在幻太郎離開M出版社時正值中午，對今天外出的例行觀察活動明顯覺得不夠，他接下來打算前往更加多人流聚集的地方。

像行走在街上打扮得充滿個性的人們一樣，幻太郎對四周投以的視線視若無睹，我行我素地繼續有利於他創作的觀察，但他的觀察對象限定於眼前所見的人們，以致「物品」不在他觀察的範圍內，所以步行在馬路旁的他被駛近的汽車靠近，且突然打開後座的門將他拉入車裡時，作家完全來不及反應逃離，只能夠取出麥克風使其變形，方便他接下來要進行戰鬥。

是中王區的人終於要對他出手嗎？

本來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但倒在車後座上的幻太郎在舉起手中的舊式電話筒準備攻擊時，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一群穿著軍裝的中王區女性，也不是受到雇用的黑幫大漢，而是有兩星期沒有見面的帝統。

“帝統？”

“幻太郎，原來你是催眠麥克風的使用者啊…” 這樣一來帝統在酒店的監控錄像裡看到的詭異效果，以及癱軟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的鴨嘴帽男性都能夠獲得一個合理的解釋，全是來自於幻太郎使用催眠麥克風的影響。

雖然知道洗腦後的帝統會被封鎖任何能夠了解到Fling Posse的消息，但見到他這副第一次見聞的新奇樣子，幻太郎的惡趣味催使他煽動起青年的情緒，“不愧是深閨大少爺，不知道小生是催眠麥克風持有者的，除了你就只有從閉塞的鄉下村落走進城裡的人了。”

背後意思則是在暗嘲他跟來自鄉下的小伙子沒有什麼分別，帝統聽他這樣說後倒是顯得沉穩…不如說他會選擇冷漠無視，不到被擊中痛處的時候都不會明晃晃地將怒意展露出來，“囉嗦…那個送花的男人到底怎麼一回事？雖然是跟蹤狂但是直接用催眠麥克風攻擊會被盯上的。”

“沒事，他是手持違法麥克風的不法之徒，加上他揚言小生不答應他的要求就要對大堂所有人進行精神攻擊，所以小生才把他引到停車場，作為自衛的理由十分充足。”

“但是那束花...為什麼你還拿著？”

“啊啦，小生不過覺得鮮花挺漂亮的，丟進垃圾桶有點可惜，而且這的確是送給小生，不算搶的。”

“說回正事吧，你要將妾身擄走到底是所為何事？在中王區的人面前這樣做，你的膽子很大呢。”用女性腔調的偽音說著，幻太郎在車後座上坐好後瞧了前座駕駛著的司機一眼。

知道幻太郎是在擔心他們之間的接觸會被通風報信的問題，帝統不以為然地解釋，“開車的司機是被催眠的傀儡，只會固定執行指定的命令，不會有通風報信等出於個人意識的行為。”

這是帝統在發現到司機會聽從自己指示後做出多番測試得出的結果，聽到他這樣說後，幻太郎鬆了一口氣，“是嗎…那麽你找小生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你的東西吧。”青年將藏在口袋裡的鏈飾拿出來，交到幻太郎手中，在見到隊徽鏈飾的一刻，作家露出了不含一絲虛假的欣喜表情，讓帝統對自己懷疑起鏈飾是他刻意留下這件事感到愧疚，“既然是重要的東西，就要好好保管啊。”

幻太郎把鏈飾戴上後聽到帝統的話後，先是吃驚地微瞪雙眼，繼而閉目微笑，盡可能以平淡的語氣回應，“嗯…小生不會再讓重要的東西弄丟的了…”

再也不會…

幻太郎衷心感謝的態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他又一次用言語煽動起帝統，“那麽特地把麻呂拉入車裡只是想歸還鏈飾嗎？”

心意未定的帝統希望懷有保留的餘地，所以沒有直接了當地回答，而是反問他，“不然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你忘不了那一晚的事，你想和小生繼續發展下去…”注意到帝統眼神閃縮，幻太郎直接伸手把他的臉按住，扳到自己跟前互相對視，“跟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雙眼才行。”

“...”在對視的瞬間，雖然車子仍然在行駛，而外界亦沒有任何的改變，但二人的時間彷彿受到了凝固，帝統被幻太郎那雙在拼命尋找著什麼的視線燙熱了臉頰，他不禁輕易眨動雙眼，生怕會中斷連繫著他們之間神緒的視線，漸漸地距離拉得愈來愈近，青年的熱度也不止是在臉頰上燃燒，也接著向下流動，集中在難以啟齒的地方。

正當帝統感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嘴唇顫抖著，要在失神下坦白時，幻太郎恰好地鬆開了手，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嘲諷道，“沒想到東方天少爺是唯命事從的乖孩子呢...”

“讓小生來猜猜你沉默不說的原因，因為這會是一件被他人認為是錯誤的醜聞，現任總理的獨生子居然與男人廝混在一起，而不是跟家族安排好的女性裝作恩愛的樣子示眾，你會被責罵被視作異類，只因你誠實地忠於自己的慾望…”說著，他的手指向了帝統的腿間，讓青年直面自己的生理反應，“對你身處的環境來說，擁有自身的慾望即是罪。”

“但是…那又如何？明知道是錯誤但仍然會做的，是人類的本性，而一味遵守著他人嘴裡是正確的事情，只有傀儡人偶而已。”

此時換成了帝統在心理破防下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不，他在自己心裡曾有激進地呼喊過「我不是戴著項圈的寵物！」，只是在離開有栖川家後他幻滅了，面對著鏡子前以東方天帝統的身份活著的青年，他認為自己已經屈服於現實，而對自由的渴望倒是成了讓自己痛苦的根源。

見到帝統眸中流露出的沮喪感情，幻太郎態度溫和地問道，“帝統，你最近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為什麼？”

“因為你的雙眼比起上次見面時更加無神，跟有棱有角的寶石相比就像是暗淡的玻璃珠子一樣，你的變化小生有看在眼內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夢野幻太郎。”

聽到帝統的質問，幻太郎自嘲的苦笑起來，“小生的目的？跟你一樣啊，帝統…雖然你沒有說出口，但小生也想再見你一面。”

就這樣，或許是被幻太郎從剛才為止說過的話打動了，也或許是因為被他說中了內心的願望而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明白自己的，帝統將沒有對象可以傾訴以及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的、和母親之間不快的交談告訴了他。

雖然其中加入了個人感受，說到途中帝統的語氣免不得激動起來，甚至語塞需要停下來自我平復心情，但幻太郎也只是以溫柔的眼神看著他，點點頭認真地聆聽他的話。

該說作家本身便是一種善於觀察聆聽的職業，抑或是以寫小說為生的幻太郎本身有著觸及他人情感變化的感性天賦，他的態度讓帝統逐漸放下心來，不知不覺把他兒時被外婆那番話震撼到的事也說了。

“帝統，小生可以說兩句話嗎？”

“嗯...”

“請抬起頭來，向他人傾訴並不是羞恥不堪的事，相反小生還很羨慕你的直率。”能夠向他說出這些藏匿在內心的事情，是帝統對自己打開心扉的一步，老實說幻太郎對此是感到欣喜的。

“小生認為...帝統你，在以東方天帝統的身份活著時，有曾做過一次以自己的意識行動的事嗎？小生說的不是選擇晚餐吃什麼、穿什麼衣服等的生活瑣事，而是更重大的、你固執地認為必須要做，甚至願意為此與他人對抗的事情。”

帝統想了想，閉上雙眼坦率地承認，“不，沒有...”

雖然不致於是重大的事情，不過硬要說的話，跟幻太郎在酒店裡渡過的一晚是他違背了安排、一意孤行的抉擇。

“請不要誤會，小生不是想批評你。時間不能倒流去補償遺憾，但是現在和將來的時間是空白的，想要讓這些空白的畫布填上什麼顏色和圖案，還是繼續空蕩蕩，完全取決於你。”

“你要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隨波逐流，還是遵從內心。”

這時持續行駛的汽車來到了澀谷的鬧市地區，從車窗外見到熟悉街景的幻太郎認為自己是該時候下車了，所以他對帝統微微一笑說出了道別的話，“正好來到了小生想去的地方，謝謝你載小生一程...”

本想著留下有風度的印象離開，但幻太郎一拉車門，卻發現車門沒有解鎖，然後坐在車後座另一端的帝統突然坐近他，伸出兩手按在車門上，在青年俊朗的臉上是下定決心、緊張又堅定的表情，“幻太郎...你今天還有時間對吧？”

已經意識到帝統背後的意思，不過幻太郎不說破，倒是饒有興趣地想看看他打算怎樣邀請自己，“嘛...之後沒有特別的安排。”

心跳聲的鼓動擾人得很，但無阻帝統第一次把心中的願望親口用言語表達出來，“那...我直話直說了，幻太郎你今天可以陪我嗎？之前你說的關於取材的事，如果你願意和我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做嗎？”

拙劣，作為邀請的發言來說實在有種沖著肉體而來的拙劣，不過幻太郎為他踏出這一步感到暗晦的快樂，沒有拿他取樂的嘲笑帝統，而是哄孩子般抬手撫摸他的頭髮，答應了他的請求。

“當然可以，小生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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