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是在剧烈的痛楚夹杂着快感与摇晃中醒来的，朦胧过后第一反应是我在哪，第二反应是我徒弟在哪。

艰难地喘息着环顾一周后，我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我依旧在藏典阁，我徒弟还在我身上运动着。他双目还有点猩红，龙柱依旧涨的紫红，仿佛不知道疲倦。我的身体里应该还有残存的药性，不然我也不会想拥抱他。

一定是这样。

徒弟发现我醒了，执拗地寻上我的唇想要继续，我用手心挡住了他的唇，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他的动作随即慢慢顿住，对上我的视线，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红色已经开始消减，于是便顺势度了些内力给他。待我度完，他已经能寻回自己的理智了。他看着我，双目圆睁，欲言又止，想要伸手扶我，却又缩回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嚯，还真是狼狈……视线所及之处，要么是吻痕，要么是精斑，还有些地方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牙印。他已经缓缓从我身子里退出，肉刃拔出的一瞬间，后穴挤压着缩合，似乎还流出了一些精痕。我艰难地撑起胳膊，自顾自地扯过一旁的长袍盖在身上，而后躺回原地。没有办法，快被他折腾的散架了。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纠结地跪在原地，双手微握成拳，看着我拿衣服似乎是想要过来帮忙，但是又跪坐回去。

“师父……”

他小声地唤我，以往我听他唤我，心里满是宠溺，而现在……

“师父…师父我错了……我，我情不自禁……对不起师父，师父你理理我……”

我示意他不要吵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吐息，又默念了两句清心咒，待力气恢复部分后，支着身子后退，靠上不远处的桑木支柱，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收你为徒会对你造成这样的影响。”

“你幼时在论剑台角落抱着剑望着我的时候，其实是恨我的吧。”

看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我就知道，方才昏迷中的梦应该是真的了。

我叹了口气，随手捏了个疗愈的口诀，看着身上的红痕和牙印慢慢变淡，一边说：“应该是你的…药…我刚刚昏过去了，倒也奇妙地梦见了不少事情。”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比如，你是上纯阳宫来寻仇的……再比如，你对我的心思……”看着他身子越加紧绷，我更是肯定。

梦里的第一个场景，是我与他的初遇，但不是我以为的论剑台，而是在劫后洛阳，狼牙肆虐过后的一个农庄里。我像是一个旁观人，看着他父母把他藏在柜子里，告诉他不要出声，然后看着他的父母被破门而入手持长剑的人杀害。过了许久，他正要出来，大门却再次被人推开，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剑身上刻着的霜花。我认出那是我的佩剑，前后捋了捋，大概是那年支援洛阳，我受命查探周围的村庄是否还有存活的民众，没想到这小子躲在衣柜里，连我都没发现。

画面一转，他大约六岁有余，状似天真地向一个手拿重剑的人打听江湖上的门派。他说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剑客，想用长剑，那人摸了摸他的头，指给他纯阳宫的位置。再看时，他已拜入纯阳宫，拿到他自己的初级长剑。入门仪式上，他仔细地观察在场人的佩剑，却没看到霜花。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自然没有霜花，我一向不关心其他后辈的诸多仪式，我只想练剑。

结束后，他向在场的人打听这附近人最多的地方，然后他就前往论剑台，看到了我剑身上一闪而过的霜花，于是才有了我收他做徒弟的那一幕。我当真没想到这臭小子小时候心思就如此深沉，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啧。

画面慢慢消失，我以为梦境要结束了，环顾四周，却发现了另一个画面。我走上前，抬手触碰，画面缓缓展开。是在后山的雪松林，他手持长剑，在树下舞式，而画面中的我站在树下看远处的层峦叠嶂。我那时大约看的入迷，竟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停下舞剑了都不知道。他忽然开口问画里的我：“师父，你从前下过山吗？”

“下过。”

“杀过人吗？”

“杀过。”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剑，靠近几步，看着那时靠在树上站在悬崖边上的我，问出接下来的话：

“师父，若我心中有放不下的仇恨，我当如何练好紫霞功？”

当时的我嗤笑一声，没有看他，而是微微抬头，望向更远的山峦：“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与你练剑有什么关系？”我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纯阳宫虽求天地至道，但是从不问弟子出身。若是有仇，便用手中长剑报仇，这就是剑的作用。”我顿了顿，重新望着远处的峰座：“但是我要你知道，剑，除了杀人，也可救人。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想要守护的人，到那时，我希望你能用手中长剑，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

“杀人，是剑的作用。但是守护，是剑存在的意义。”

画面里的我抬手拂去他头上的雪，又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再言语，牵着他的手走向下山的道路。那时的我或许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很明白，若是当时我的回答不合他的意，或许他会直接将我推下悬崖吧。

场景波动了几番，画面不断闪过，是我在松下教他识字舞剑，是我在房内为他点燃暖炉，是我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做的不错。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掠过，或长或短，或明了，或模糊，但无一例外地，都是我。

原来他竟记住了这么多我未曾在意过的事情。

最后，画面缓缓清晰，是我唯一一次带他下山历练，依旧是在洛阳。那时的洛阳经历了战火已破败不堪，我们一路前行，走到了我受命搜寻的那个村落。画面中的我沉默着，推开每一座房门，缓缓行礼，又关上门，前往下一处残垣。而他只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剑不离手，冷眼看着我的行为。终于，在画面中的我推开某一个房门时，他的身子紧绷了起来，而我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向之前一样行礼，半晌过后，他握紧了剑，缓缓朝站在门口的我靠近。

出乎他意料的是，画面中的我突然开口了：“那时，我同你差不多大，下山增援洛阳军。他们命我搜救附近村庄的民众，我一路灭杀狼牙军到这里，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我跨过门槛，走进房间，声音微颤：“这座村落里，大多数人都奔走逃命，留下的只有些腿脚无力的老人与些妇孺，而这户人家是唯一有男丁的。”画中的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来迟了，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这户夫妻躺在地上，还牵着手。血液甚至还未干涸，还在地上缓缓流淌，但是人已经没了气息。”

我握手成拳，站在屋内的阴霾里，整理了一下情绪：“那时我就在想，他们为什么不走，是不是因为还有一个不大的孩子，和需要赡养的父母。”话到这里，画中的我叹了口气：“可是我后来寻遍了这处村庄，都没有发现活口。可能，可能那孩子也……”

我屏住呼吸，声音已经哽咽：

“是我的错……”

讲述完这段奇妙的梦境后，我理了理身上有些残破的衣袍，轻轻咳嗽了一声，望着一旁愣怔的他，勉强勾了勾唇角：“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不过你把我折腾成这样，回去休养也要些时日，就算你我扯平了罢。这样闹腾了一番，掌门师兄估计也在朝藏典阁敢来，你且速速离去吧，至于掌门那边，我会为你隐瞒的。日后行走江湖，多加小心，你我便不必再相见了。”说完这段话，我反而有些迟疑，这样的话，我似乎就变成一个人了。孑然一身地，也不好和诸位师兄弟解释我和徒弟之间的事情，也该离开纯阳宫去看看了……

“我不。”思绪突然被打断，我望向他。他目光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份坚定，他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别的，安静的藏典阁里似乎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他膝行过来，靠近了些：“师父，我们还没扯平呢！”

我有些疑惑，刚待开口，却被他抢先：

“我怀恨靠近师父，这是错一。”

他越靠越近：“我猜忌师父，这是错二。”

他的脸近在咫尺，终于停下，轻声说：“我擅自喜欢师父，未曾告知，这是其三。”

“师父，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你可不能就这样把我赶走。”

我有些好笑，便问他：

“那你打算，如何偿还我？”

他吻我前的最后一刻，喃喃出声：

“以余岁还债，求此生不离。”

我没有推开他，怀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事后、【算是个小小的番外】

我看着他低头跟掌门师兄认错，编了些什么自己与师父切磋，不小心震倒了书架，又濒进走火入魔，是师父散了些许修为才救他灵台重回清明之类的瞎话。掌门师兄批评个没完，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掌门见我状态实在不佳，就让他把我先带回房间好生休养。

我踉踉跄跄地起身对掌门谢礼，眼神示意他扶着我。回到房门的时候，我叫侍奉弟子替我烧些热水濯洗身子，进屋后正要关门，没想到他挤进身子，笑眯眯地说：“师父今天累的狠了，不如我来帮师父洗洗？”我想了想，便答应了。

只是洗澡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大尾巴狼。被他缠着要第三次的时候，我忍无可忍，朝他额头拍了一掌。他也不恼，笑眯眯地搂着我，顺势将手指伸进我的后穴碾磨，我身子酥的几乎跌进浴桶，被他扶住：

“师父……”

“夜还长呢……”

“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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