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摇着头打断了。

“当今的时代是经济优先，讲究自谋职业，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工作的，不要老抱怨国家，现在只是改革的阵痛期，无非是从头再来嘛……”

男人手里夹着烟指点江山，畅谈着政策，眉飞色舞，女人没有回话，继续默默的清理床上的狼藉，房间内烟雾缭绕，香烟无声的燃烧着。

见对方不理自己，男人碾灭了手里的烟，吐出一口烟气，捡起地上体面的西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女人在身后沉默着帮他整理衣服。

男人扑了扑身上的衣服，像是要把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给拍掉，扔下一沓钱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廊里回荡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嗒嗒”声响，楼下的门被打开，又重重甩上。

墙对面，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对话，沉默许久，少女突然转过头。

“你喜欢我吗？”

男孩脸色微红，声音细若蚊吟。

“喜欢……”

少女看着男孩的脸，像是要将上面所有细微的表情全部捕捉到眼里。

“如果我说……以后我也会做着和她一样的工作呢?你还喜欢吗？”

男孩的表情紧张起来，他无法想象少女柔软的唇被其他的男人霸占的样子，不敢想象她以后会与粗俗的男人在床上翻覆交缠，将身体一丝不挂的暴露在陌生男人的面前。

“我、我可以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少女笑了。

“你还在上学吧？”

男孩张了张嘴。

“大不了……大不了我也辍学好了。”

少女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远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语气变得冷漠起来。

“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

男孩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可不像你有富裕的家庭，我还要赚钱，怎么可能把青春浪费在你身上。”

“可是我……”

“说白了，你就是馋我的身体罢了，现在我已经把处女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呵……睡觉吧，明天开始，不要再来找我了，真恶心……”

少女侧过了身，背对着男孩，月光洒在她的背上，看不清表情，男孩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似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床垫微微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感受到床上有动静，意识朦胧间，他恍惚看到少女单薄的身影站在床前，看不清她的脸，似乎在注视着自己。

“你……真的喜欢着我吗？”

少女的声音仿佛从天外响起，模模糊糊的传入耳中，男孩以为是梦，翻过身蜷起了身子，泪水浸湿了枕头。

“……”

床边的少女眼眸低垂，看着男孩留给自己的背影，没有说话，光着脚离开了房间，脚步声停顿在门口，她转过了身。

“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轻柔的微风，男孩没有听见，只听到一声门被关上的清脆响声。

“咔嗒。”

房间内陷入了寂静，只留下男孩均匀的呼吸声。

“啪，啪，啪，啪，啪……”

光着的脚踩在地面上，冰冷的温度从地面传到脚底，少女登上顶楼，眺望着看不见尽头的楼房，每家每户阳台的晾衣绳上都挂着暴露的女士内衣，整条街都散发着情欲的骚味，随着深夜的寒风飘摆着。

黎明前的天空无比黑暗，少女看不见曙光，冰冷的风不断吹在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上，这风刺入肌骨，连她的心也一起被冻上，感受不到温暖。

“滴答——”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少女无声的流着泪，站在天台的边缘，张开双臂，像是即将要翱翔的鸟儿一样，闭上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

“轰隆——！”

雷光闪烁，刹那的闪光刺破了漆黑的夜幕。

少女，拥抱着乌云，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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