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egie，你是怎么认识我家小黛的？”

“嘿，你还真是八卦。”

“说一下嘛，女人不就是八卦么￣￣”

“呆会儿你问她不是更好吗，你们闺蜜之间聊天不是更开心么。”

“真小气，我要让小黛重新考虑一下她的决定！哼￣￣”

说着严厉的内容，但安娜的语气却是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

一时间，车里静了下来。

“要不要听听音乐？”

“好吧，正好我酝酿一下怎么说服小黛换个男朋友！”

“听惯了梢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打开音响，郭奶奶的声音就飘了出来。

“嘿，我...你们中国人啊，我在美国见得最多的就两种，一种是：我家是天堂；另一种是：天啊这个地狱还没崩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郑明随口回了一句。“这不是中美还在对立吗。”

“是啊是啊，不过我喜欢这首歌”

《我的祖国》结束，一段雄壮的音乐响起。

“Союз нерушимый республик свободных”

......

“СССР больше нет”

静静地听了一段之后，安娜突然说了一句俄语。

“你会说俄语？对了，你的名字是安娜.季莫申科.马克西莫夫，所以你其实是俄国人？”

“不，我不是俄国人，我是苏联人，我也可以做中国人，甚至可以做美国人，但我不是俄国人，俄罗斯是从苏联的尸体里长出来的怪物！”

“我可以说是在天津长大的，”又静了一会儿，她说，口气完全没有之前轻松和娇气。“我的祖父是援华专家，他曾经跟钱学森共事过，他跟我说钱是最聪明的中国人。后来他回到苏联，在拜科努尔工作。再后来我父亲接过了他的班。他们从小就跟我说起中国同志们的故事，说起他们是最勤奋最聪明的人，说起一群年轻人白天努力工作，夜里喝着白酒，啊，这可能是他们对中国唯一的不满，你们的酒的味道太奇怪了，唱着《国际歌》和《歌唱动荡的青春》。我从小就被这些故事迷住了。”

“你的祖父居然跟钱学森共过事，我知道你为啥在天津长大了。想不到你的身世挺曲折的。嘿，苏联，苏联，对中国人来说，是又爱又恨的国家。”

“嗯，祖父说过，尼基塔不是坏人，就是太容易上头。”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的父亲被一件政治案件牵连，不得不离开苏联。所以他把我交托给祖父的同事，让他们把我带到中国，自己在全世界辗转，投奔了在美国的远房叔叔。等后来调查清楚他跟那个案件无关，准备恢复他的名誉和苏联公民权的时候，苏联没了......那时候我还在中国上学。”

“再后来，他做生意赚了钱，就把我接到了美国，又因为我...最后留在了美国。”

“所以按现在的说法，我是一个五戈比，或者说五毛。但我绝对不是俄国人。”

“可惜，苏联已经不存在了。”

“是啊，苏联走错了路，不过这不是他们neng死苏联的理由，他们不配。不过你们中国还在，你们一定不要忘了我们的梦想。说起来，听这歌单，你这个五毛！你没有入籍吧？”

“当然没有，我一定会回去的。”

“还好你没移民，不然我一定告诉小黛蹬了你。”

“喂喂喂，你现在是美国籍吧，你就这样不爱你的祖国？”

凝重的空气又轻松了起来。

“我在苏联和中国长大的，对美国可没多少感情，也许哪天我移民去中国也说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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