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冰秋同人文】愛護小白花的正確方式10

BY軒彌

　　「冰河，你能不能別哭了……」

　　放開抱在懷裡好一陣子的人之後，沈清秋抱膝靠在樹幹旁坐下，斜睨了一眼依然跪坐在地上猛掉眼淚的洛冰河，讓對方別哭的語氣裡有一些寵溺，還有更多的手足無措。

　　在沈清秋印象中，這年紀的洛冰河幾乎不掉眼淚，沒想到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但他方才哪有做什麼讓洛冰河傷心的事？只是幫他清槍又親了他而已……咦，莫非自己對著純情少年這樣做太過份了？

　　只見洛冰河滿臉通紅、抽抽噎噎地抹著眼淚，連說話都有點吃力：「師、師尊，對不住……我暫時還無法平復心情，請再、再給我一點時間，弟子很快就能調整好狀態……」

　　對哭得我見猶憐的洛冰河點了點頭，沈清秋已經弄不明白，這徒兒目前的心境究竟是悲憤欲絕還是喜極而泣了。

　　沈清秋略感無奈地想著：我都拉下臉說「願意」還主動親他了，洛冰河卻哭成這樣，宛如一個被惡徒霸王硬上弓的小姑娘，幸好這裡沒有其他人看見。

　　話說回來，要是現世那個洛冰河面對如此主動的自己，早就熱情地撲上來搖尾巴了……你還真純情啊！少年。

　　雖然不知沈清秋在思忖什麼，但洛冰河也覺察到他的神色有異，於是喘著氣開口道：「弟、弟子太、太開心了，所以一時忍不住……」

　　哦，原來是喜極而泣呀？沈清秋鬆了一口氣。

　　「行，那我歇會兒，等你哭到一個段落能正常說話了再叫我。」沈清秋尷尬地笑了笑，把視線移回來，盯著自己的靴面發呆。

　　沈清秋是真心疼愛洛冰河，但也是真的不擅長應付哭哭啼啼的人。

　　偏偏洛冰河好似水做的一般，掉眼淚跟開水龍頭一樣容易。

　　現世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尊還能收放自如，眼前這朵不染塵埃的小白花……果然還太嫩了點。

　　但比起成年之後一天到晚不知道是真哭還假哭的洛冰河，這少年的眼淚大概坦率真誠許多。

　　不知這樣的孩子如果沒有經歷那些讓他心碎的破事兒，長大之後是不是依然這般單純可愛？偏偏「無間深淵」又是主角開啟金手指的必經關卡，沈清秋連不慎想起那段經歷都隱隱覺得心痛。

　　當年意外捅進洛冰河胸口的劍，竟然就像戳在他自己心尖上一般疼。

　　思及此，沈清秋又忍不住埋怨起罪魁禍首向天打飛機，主角之路還真是滿佈荊棘，看看原本身心健全的人都給撞壞成了什麼樣？還有那坑死人不償命的系統，老是指使他做這個、做那個的……

　　對！提到系統，他也該跟系統確認一件事了。

　　『喂，系統，在嗎？』

　　系統：【系統二十四小時待命，誠摯為您服務。】

　　沈清秋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我問你，現在男主角的爽度是不是達標了？』

　　如果他的判斷無誤，經過剛剛那些事，洛冰河心裡應該是……挺爽的吧？就算沒有達標，數值應該也很接近了。

　　『系統，你怎麼不回答我？』等了一會兒，發現系統罕見地一聲不吭，沈清秋有點疑惑的再喊了聲……他懷疑系統根本就是故意延遲回答。

　　系統：【經過系統審慎評估與縝密計算，恭喜貴方完成任務，男主角爽度值一千已順利達標……甚至高出目標數值許多。】

　　沈清秋愣了愣，高出目標數值很多？少年洛冰河還真容易滿足，要是一輩子都這麼好打發，自己也不用三天兩頭全身痠痛了。

　　『活動目標達成的慶祝小花呢？不對，既然達成目標了，你幹嘛不主動跳通知，還要我提問？』

　　系統：【此為節慶特別活動副本，為協助貴方獲得完美沉浸式體驗，活動期間以不打擾貴方享受相關內容為主，系統將調整為被動模式，當貴方提出需求之後，系統才會提供對應服務。】

　　『呵呵，原來你們改版改得這麼人性化了？這設計還真貼心。』

　　系統：【多謝稱讚。】

　　『我才不是在稱讚！』沒好氣地揉了揉太陽穴，沈清秋續問道：『既然爽度已經達標，那什麼蕩妖的隨機任務還要解嗎？』

　　難得自己在這場活動中也可以得到金身不死的優惠，他並不介意多體驗一下，所以這話不過就是隨便問問，順便再跟系統確認一次。

　　沒想到系統介面直接跳出了問題及選單──

　　貴方是否選擇中止隨機任務「密林蕩妖行」？　【Ｙ／Ｎ】

　　沈清秋抱怨道：『呵，這時候才讓我選？一開始怎不讓我選呢……如果選擇中止任務會怎樣？』

　　系統：【系統會即刻將貴方傳送回原時空。】

　　沈清秋一愣，問道：『那……這個時空的洛冰河呢？我消失了之後，他又會怎麼樣？』

　　明知這只是一場類似遊戲的節慶特別活動副本，但忽然知道自己可以主動選擇離開洛冰河，沈清秋心中竟生出一股不快的糾結情緒。

　　系統：【若貴方選擇中止任務，系統將同步切換主角狀態，使之遺忘貴方消失前共同經歷的種種，視此次任務為一般下山歷練。】

　　換句話說，只要沈清秋選擇立刻回去，那麼他跟洛冰河這一路以來的點點滴滴都會被系統直接抹除。

　　『你可真是簡單粗暴又隨便啊。』簡直把人當傻瓜。

　　沈清秋皺眉，總覺得再繼續跟系統對話下去他血壓都要高起來了。

　　果斷按下Ｎ鍵，沈清秋打算到任務完成之前都不再主動搭理這冷血沒人性的系統了。

　　不久前自己才對少年洛冰河做了那些事，就這麼果斷拋下這孩子的話……雖然比喻誇張了點，但自詡為世外高人的他，儼然成了射後不理的渣男啊！

　　況且，不知是否出於補償心態，他想多陪這年紀的洛冰河一會兒……

　　結束與系統的對話之後，不忍放著淚流不止的少年不管，沈清秋只好側過身撥開洛冰河黏在臉上的額髮和鬢角，再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他拭淚，也不知有沒有用，但沈清秋還是一邊拿著扇子在洛冰河身旁為他搧風降溫。

　　沈清秋心道：洛冰河恐怕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回應他的心意，一時衝擊太大又被自己親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親他了！

　　親不親都會哭，那他下回可不敢隨便親了，主動做這種事多讓人害臊呀。

　　先前清完槍好不容易降溫，這會兒又給哭得升溫了，洛冰河那張細嫩的小臉蛋現正紅得嚇人，只差沒從頭頂冒出白煙來。

　　盯著洛冰河猛瞧，沈清秋有點擔心他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會把腦袋燒壞，雖然原本就不是挺正常的樣子……

　　畢竟，到底有哪個正常的徒弟會對師父懷著不可言說的遐思？就算是小龍女好了，人家至少武功蓋世、美若天仙，他有什麼？再說他們可是同樣身為男子呀……難道自己這身皮相會比那些胸大腰細屁股翹的青春妹子還要誘人嗎？

　　算了，大概是他的外貌剛好對了洛冰河的胃口，而命運乖舛的洛冰河又剛好缺乏正常的情感供給來源吧。

　　洛冰河自幼過得貧寒清苦，撿到他的養母過世之後便是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拜入蒼穹山派卻遇到原裝貨那個心理扭曲的傢伙，在自己穿進這身稱為「沈清秋」的軀殼之前，堪稱受盡欺凌，也沒有年齡相仿的友朋可以傾訴心中苦楚……只有一逮到機會就想撒嬌賣萌但總是把事情搞得更糟的寧嬰嬰。

　　最終，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射在這個一心想抱男主大腿的自己身上，然後再被全心全意信任敬愛的師尊捅了一劍、踹下無間深淵。

　　沈清秋不太願意回顧洛冰河下去無間深淵直到埋骨嶺之亂那段期間的事。

　　說起來簡單，但卻是一段不短的歲月，固然因為自作聰明，沈清秋也吃了不少苦頭，但洛冰河因他擅作主張所受到的身心折磨更是一言難盡……每次不小心憶起，沈清秋的胸口總是又酸又疼。

　　那時候的他，為什麼總是不願意好好聽洛冰河說話呢？

　　只是一味地認為「男主角就應該如何如何」，反而錯過了所有可以避免洛冰河受傷的機會。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洛冰河守著「沈清秋」屍身的那段歲月，以及被不明事理的自己拒於千里之外的種種煎熬……

　　沈清秋是真的感到很懊悔，一想到洛冰河因為自己而經歷的那些苦楚磨難，他就覺得搞砸許多事的自己，似乎也沒比原裝貨好到哪兒去。

　　「未曾得到過」和「得到過再失去」的疼痛，沈清秋總覺得後者好像更令人難以接受。

　　幸好一切為時未晚。

　　呃……雖然代價是在埋骨嶺事件之後，沈清秋的屁股痛了好一陣子。

　　洛冰河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投射各種情感不難理解，問題是他想通之後居然沒太多反抗、也沒堅持太久就接受了一切，沈清秋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果真不是一般的強大，或者說他的腦迴路……應該也沒正常到哪兒去。

　　正當沈清秋一邊幫著洛冰河擦臉搧風、一邊沉浸在反省自己對徒弟的教養之路究竟出了什麼差錯時，洛冰河已經默默斂了眼淚、鎮靜下來。

　　「師尊，是弟子失態了，對不住……」

　　輕輕搭住那揮著摺扇的手，洛冰河睜著一雙泛著水光還有些紅腫的大眼，滿是歉意又帶了點羞怯的看著沈清秋。

　　回望洛冰河那紅暈漸漸消退的臉蛋，沈清秋只覺這眼神實在太過純潔無瑕，反而看得他心臟撲通撲通地愈跳愈快。

　　有著這般眼神的洛冰河，似乎跟沈清秋再熟悉不過、那總是飽含情意和慾望盯著自己猛瞧的洛冰河，既相似又有些不同。

　　分毫不差的是源自肺腑的真心實意。

　　「師尊？」眨了眨眼，洛冰河面露不解地再喊了一聲，語氣隨嘴角微微上揚，態度就像日復一日在竹舍裡對沈清秋說話那樣親暱。

　　洛冰河燦若夜星的雙眸就這麼直率又熱切地看著沈清秋，彷彿鎖住了他所有的心神，讓他再也移不開眼。

　　原來……他的心早就陷進去而不自知。

　　心動只需要一瞬間。

　　哪怕沈清秋從前不曾細細注視過少年洛冰河，然而那每一瞬的細微心動，還是隨著時光日滋月益的累積下來了。

　　天天披衣疊被、夜夜噓寒問暖，即使遭遇心碎也未曾改易的執著……

　　洛冰河真摯的感情就像糖蜜般一點一滴滲進沈清秋的肌膚骨血之中，又像絲線般牢牢纏繞住他的三魂七魄，淪肌浹髓，然後全都溶在一起再也無法剝離──因為沈清秋打從心底覺得甘之如飴。

　　這一切原來都開始得那麼早、如此自然而然又不易覺知，只是過往自己太遲鈍也太依賴原著劇情了。

　　見沈清秋一個勁兒地瞅著自己沒有回應，洛冰河的神情頓時由疑惑轉為擔憂，垂下嘴角再搖了搖沈清秋的手，低聲道：「師尊，您怎麼不說話？可是身體有恙？」

　　「啊……為師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回過神的沈清秋一邊搖頭，輕輕拍了拍洛冰河的肩，將扇子收進懷裡。

　　「師尊想些什麼呢？可否說與弟子聽？」見沈清秋面色凝重，洛冰河以為他正在思考斬除妖邪的對策，態度也隨之變得嚴肅。

　　「冰河啊……等等。」沈清秋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拉過洛冰河躲進草叢裡，比了手勢要他噤聲。

　　不明所以的跟著靜默下來，不多時，洛冰河也聽見另一端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及話語聲。

　　雙方其實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離，但修真者五感靈敏，師徒倆凝神靜聽了一會兒，研判來者應有兩人；再從稍嫌沉重的腳步聲判斷，其中一人身上似乎還背負了什麼極有重量的東西。

　　洛冰河本想探頭察看，沈清秋卻對他搖了搖手，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有一人先道：「欸，奇怪了！早些時候的那兩個人怎麼不見了？」

　　另一人回應道：「會不會是你們抬進來的時候放錯地方啦？找了好陣子，啥也沒看到。」

　　「怎麼可能……我看是你藥下得不夠重吧！哎唷，我肩上這傢伙瞧著挺瘦的，扛著還真沉。」

　　「這怎能怪我？我也是第一次對醒著的人撒那粉末，以往天香樓送來的都是昏迷不醒的人，誰知今日咱們守了一整天都沒見到人……」

　　「莫不是自稱那啥派的兩個傢伙跑了？綁他們的繩子我捆得可緊了。」此人又隨口「哎唷」了一聲，接著傳來「砰」的一聲，可知他將肩上重物隨意扔在地上。

　　沈清秋心想，來者顯然是先前對他們師徒下藥的黑衣守林人，聽其所言，只怕是又運了一個意外被迷暈的人進來……而天香樓幹這種勾當應該也有段時日了。

　　洛冰河看了沈清秋一眼，有些按捺不住想直接跳出去問個明白，右手捏了一個劍訣才想召來正陽劍，卻被沈清秋迅速按下；沈清秋微微蹙眉「嘖」了一聲，似在指責洛冰河少年心性太沉不住氣。

　　外頭的人又道：「沒事！那兩人就算掙得開繩索，看不出我們做的記號，估計也逃不出這林子。」

　　「唉，別說了。我們走到這附近已是極限了，千萬別靠近那湖，快把這人放下就趕緊走吧！再晚會有危險，老大說丑時以前絕對要回到林外那屋子才行。」

　　「真是的，今兒個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天香樓沒把人送過來已是弔詭，竟然還接二連三有人主動跑來問隱光林的事，我們得快些回去通報海老大才行……」

　　待對話聲同腳步聲漸遠，沈清秋與洛冰河確認對方已經走遠，這才自草叢中出來，快速前往方才聽見重物落地之聲的方向探查。

　　地上果然有一名男子。

　　洛冰河蹲下先探了探這名男子的脈搏，接著抬頭問道：「師尊，我們要先喚醒他嗎？他應該跟我們一樣，只是被守林人迷暈了而已。」

　　男子面部朝下，第一時間不易看清樣貌，但沈清秋總覺得這昏迷不醒之人的身形和洛冰河十分相近，身上的華麗衣著也有些眼熟，奶油黃的罩衫上有著金色的繡線花樣，可臨時又想不起來他究竟曾在哪裡看過……

　　「冰河，你將他翻過來吧，再這樣任由他趴著就是沒死也快要窒息了，順便試著叫醒他。」

　　洛冰河依言將依然昏迷中的男子翻過身，接著便大力搖了搖他的肩膀，喚道：「兄台，快醒醒！醒醒！」同時想著：雖然灰頭土臉，但看得出此人器宇軒昂，那俊俏臉蛋……大概只比自己略遜一籌。

　　又觀對方衣著像是某個門派的道服，洛冰河思忖著：若同是修真界道友，待塵埃落定後，或可與他交流比試一番，正好測試自己進步了多少，也可見識見識不同門派的武藝術法。

　　順手拿出摺扇、站在一旁搖著扇子的沈清秋實在太習慣「有事弟子服其勞」了，一開始就沒有自己動手叫人的意思，身處不明險境也確實需要隨時留意周遭環境變化，但待他低下頭看清那黃衣男子的臉蛋時，著實被嚇得不輕，原先淡定的面部表情瞬間變得扭曲。

　　「這是……公儀蕭？」

　　聞言，洛冰河也愣了愣。「師尊……認識他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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