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三章 二节 世界是什么

“世界是一张火热的大网，我们就像是被灸烤的蜘蛛，彼此联系彼此走动，彼此牵扯着对方，坠入网下的深渊或奔向最严实无忧的网，容易也困难。”

格林用无柄的全刃刀反复割破自己的双臂和双手，在高楼上感受着痛楚，机械的乌鸦头凝视向窗外阴暗的天下，一道鲜红色的夕阳犹如闪电割开两片黑夜的云彩，照在格林的脸上。

“我开始有些害怕。” 洛特维尔走到格林身边，把那破烂斗篷掩盖的怪物身体依靠在格林身上。

“害怕什么？”

“如果我们失败，国家复兴，我们会不会被历史清算，我们的立场…本身就不是什么善义之者。”

“与其畏惧这些，倒不如看看那固若金汤的资本巨山什么时候压在我们的身上，用我们的资本击破那些资本的话，起码需要五十年的时间，中间的变数难以言述。”

“你是说，担心这些，就好像陨石坠落砸死人一样的概率吗？”

“我是说，我们不要阵势那么大，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仁义之师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少，但不是他们，是另一队。” 格林转动着血红的刀刃，刀刃上的血照出洛特维尔丑陋的面孔。

“任务是夺回铭刻公司曾经留给我们的城市，原继承人：马国易。”

陈琳命令那些改造人，那些改造人的所有信息从她的瞳孔浮现，周围每个墙壁的厚度、建筑的材料成分、空气中的成分、实时的风速和阳光照射等，这些数据全是实时扫描的，方便在指挥时出现任何变数都能进行超级精准的应对作战。

夜里，作战开始。

翻滚的清城机器震荡地壳与地壳之间的距离，从遥远的地方，在高楼大厦林立的钢铁之如履平地，那些楼房在超巨型的压路轮下被挨个推倒，高速向前行驶，人们在睡梦中来不及哀嚎便被与水泥钢筋搅和在一起。

血水在平坦的废墟上渗透出来，四架清城机器携带无数改造人，从城市的四个角落袭来。

赤红色的激光在长海市的瞭望塔晃动，对准四架清城机器直射切割，被绿色的五边形能量屏障阻隔，天空中落下骤雨一样密集的小型导弹。

“混蛋。” 洛特维尔臭骂着跳上银色的机械巨龙，从瞭望塔的上空翱翔，喷射出的激光把那些导弹尽可能的精确拦截，不过还是有不少的导弹轰碎了圣义的营地。

“我是猎鲨公司方面的代表，若投降，还尚可保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已经剥夺了铭刻公司原本准备转让给我们的城市，也就是等于剥夺我们的权利，请尽可能的速速归还。” 陈琳的声音链接全城的电子产品，传播这个消息。

“不还，听我的，全军出击，绕开清城机器进行战斗，主要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我来找到发声的这个女人，他们没有指挥什么都不是。” 格林在圆桌上说出自己的高见。

“轰隆隆！” 清城机器已经轰入城内，伴随它身后的爆破炸药，短短几秒内把城市的一片城区就夷为了平地。

诸多的改造人从清城机器上跳下来冲进街道上对那些平民进行滥杀。

“你还不慌吗？” 洛特维尔从通讯中对格林说。

“我…有什么好慌的？” 格林轮舞着无柄全长刃，滴着血流走向城市最中心、最高的金融大楼上面。

“你在干什么！？” 洛特维尔在天空看见他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就觉得不安心。

“平定天下！” 格林像是疯子一样狂笑，挥洒出自己的血液，那些血液在空中爆裂出金黄色的裂隙，裂隙在更多血液的汇聚之下缓缓拉开——那是地狱的大门，尖叫声轰鸣整个城市，被碾碎的血肉化作雾气凝聚于大门。

“看好了，这是人类的恶，这个世界究竟不平衡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每个人都该死！每个人都是那狗屎中的蛆虫！我也如此！他妈的战争！他妈的利益！他妈的人类！始终纠缠于地面上的一切！小气又自私！你们就本应当在这些审判中毁灭！婊子！你他妈看好！人类是什么样的恶魔！”

格林轮舞着刀刃，刀刃上干涸的血液被融化甩了出去，刀刃旋转之间，门逐渐立体化成一个金黄色的巨球，犹如太阳一样闪耀在这个城市，那些改造人在光芒的照耀下变成丑陋的傀儡。

那些死去的人类突破平坦的废墟，带着自己死时的怨气，那些灵魂涌聚成巨大的血红色烈焰，烧穿了云层，引起火花滚滚的雷动，罪恶的血雨从天猛烈的砸落。

“这是我们他妈正在争斗的世界！有多么肮脏！有多么丑陋！从来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想在乎，我们活在利益的囚笼之中，没有人能脱离，所以应当毁灭！”

格林说完跳上天空，血红色的火焰从天空坠落砸在格林刚刚所站的地方，烈焰顺着城市的街道瞬间燃烧，整个城市化成一片几十万摄氏度的火海，火光闪烁间，那些机器和改造人被淹没于此，火焰消失的很快，不过那座城市已经成为一片漆黑的平原了，一切都在这里失去了。

“格林！大家都在里面…” 洛特维尔操纵机械龙落在地上，腿像是灌铅一样走不动路了。

“这样，你还离得开我吗？” 格林此时又像一个高雅的君子，把刀刃衔在乌鸦机械嘴上，搂住洛特维尔，看着她问。

“离不…开…” 洛特维尔在说话时，嘴中流出紫黑色的血，“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寿命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 洛特维尔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一个胡乱拼凑的尸体，那些军队会让你和你的同伴们活多久？他们的使用期限已经过去了，不如让你们在这时候痛快的死去，我这是结束你们的痛苦，唯独你必须死在我的怀里。”

“格林…” 洛特维尔摸着他的机械乌鸦头。

“这是好的，生命的结束是好事，你们不用在担心你们的天下，也不用担心你们的生命，这一切该归我了。” 那些人的灵魂被格林身上的恶魔慢慢的吞噬。

“我会带上你们的命，走我的天下。” 格林嘴上的刀刃旋转割穿洛特维尔许久之前受到的致命伤，让她缓缓地从格林胸怀中滑落。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说我叫梅林，哈哈哈哈哈哈哈，找不到像样的名字，盗取那些传说以此起义罢了，那些笨蛋们至今还在叫那个虚伪的名字，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传说，都是起义够响才行。” 格林收起刀刃，走向陈琳指挥的几个改造人方向。

“不要动！”

“我投降，我投降，我是被他们迫害的改造人，我想要加入你们…” 格林跪在地上磕头，和刚刚走路时的强硬大相径庭，感情丰富，顺利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我们俘虏你，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消息，你好像知晓不少。”

“那是，我会一心一意的服务于猎鲨的，我保证我说的话没有任何谎言。” 格林动了动被锁住的手，血液流淌，一些滚烫的印记雕刻进钢锁之中。

“你也不想被囚禁，和我一样，陈琳，你的灵魂不应该前往地狱。” 格林与陈琳对视，陈琳在恍惚间被格林机械头内隐藏的事物唤回一个和陈琳相似的灵魂，融入那没有灵魂的改造空壳之中。

“每个孩子都应该是自由的，他们的理想不应该被囚禁在鸟笼之中，孩子们也不能为了理想无所畏惧，而是心怀恐惧朝理想前进，而我就是来解放你的…天使。” 格林一直在诉说那陈琳最渴求的东西，将那个灵魂一点点的拉入未知的欲望深渊。

“呃…你？” 她感觉到她的灵魂在被焚烧，新的灵魂将要被置换。

“洛特维尔…我说过，你将诞生我们新的子孙。” 格林把洛特维尔的灵魂与那未知的灵魂汇聚其中，格林的精液就是灵魂的粘合剂，未知的灵魂作为基底，新的洛特维尔在这副全新的躯体上诞生。

“陈琳，走吧。” 格林心中窃笑，只见洛特维尔帮自己解锁，带领自己走出这栋监狱，保留陈琳原本的记忆，用未知的灵魂作为恶魔的祭品换回洛特维尔的灵魂，改变洛特维尔灵魂的本质，让洛特维尔彻底成为自己工具的同时潜入猎鲨，借机夺取猎鲨，一切都在走向正轨。

“你就是传说中亚瑟王的后代，现在世界大乱，你不需要拔剑，但你必须在我的指引下走向王的道路，重塑现代的十二骑士，平定天下的叛乱。”

格林随意讲出那个童话，因为第一次相遇洛特维尔的那时候，格林就是这样骗她的，如果骗不到，完全可以在她的身上附加一些自己的恶魔能力来证明她的身份。

“嗯，我一直都知道。” 洛特维尔坚信不疑。

“知道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格林自信满满的笑起来，随后一刀把洛特维尔插在墙上，强行植入战斗的基因和记忆，这刀上有无数的血，自然少不了战士的基因和记忆，格林将这些尽数植入其中。

“永远，忠诚于我。” 格林拧了拧刀，洛特维尔面色没有痛苦，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这里都是地下好几千米深了，没有压力，没有任何不适，不过依然是冻住的情形，我能感受到的只有越来越冷。” 谢雨临一行人顺着那条路走，越走越是怪异，那崎岖的冰层，每个长着人体器官的形状，有些地方还会掉落人手、人头似的冰柱。

“那最深处，有人在喊我。” 羽雅闭上眼睛聆听那未知的呼唤。

“要继续走的话，我应该无法推理了，这属于怪力乱神的境界。” 秦娜说罢，便张开了大嘴，那些上面的冰层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耀出点点的星光，组成宇宙中的银河，就像小时候在农村中仰望的场景一样。

“它们都是红色啊…” 羽雅抬起头看的时候，那些星星全部转换成了红光，这时候就显得诡异可怖了，每一个光芒都聚集在羽雅的身上，形成斑斑的血点。

“什么…东西啊…” 羽雅害怕的靠紧海利尔。

“应该只是普通的光源，总之继续向下走吧。” 海利尔说。

“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雨临朝着那条路直接滑了下去，“但我就是很好奇，想要知道那些羽雅身上的秘密，如果是兵器，我会先找到解除的方法。”

“这里的话，都是大增我力量的地方，如果我的力量过度增幅，结局应该可想而知。” 羽雅停在原地，不敢继续前进。

“你做的很对，在我们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先和海利尔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成为我们无法掌控的因素，对谁都是一个麻烦。” 秦娜理智的说。

“谢谢你们能陪我到这里，” 羽雅抱着歉意说，“如果能走，还是走吧，我突然不想寻找自己的源头了…”

“不，每个人还是要找到自己的归属…只是你的这个归属之地，似乎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 秦娜说。

“你对我很好奇啊，来我房间五六次了。” 梅雨从身后抓住周破晓的头发轻蔑的说。

“你受伤怎么不治？” 周破晓拿开梅雨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梅雨的右胸口处的凹凸不平的地方，血液已经透过了旗袍，只是梅花绣的颜色覆盖了这个痕迹。

“会自己恢复，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奇，我用完你，就会离开这里了。”

“正因为这么靠近你的机会很少，我才想多了解一下你，如果你不会听我的命令死在了战场…”

“你觉得这个笑话很冷才这么说的吗？”

“我很正经的…”

“你跟我比战术和策略？” 梅雨突然弹了一下周破晓的眼睛打断她说话，疼的周破晓捂住眼睛流了点泪，“是在嘲弄我？”

“我这是关心，你加入了我的队伍，就应该听我的。” 周破晓坚定的说。

“你跟我去讲述这些我所擅长的领域？我只是借你们的手到我够不到的地方，我实际上不需要你们参与任何一场关于我的战斗，我战斗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你只会帮倒忙。”

“这么高傲可是会死的。” 周破晓严肃的说。

“我不在乎我的生命，更不在乎我的高傲，我有这个信心，就不需要你们来插手，你知道我是梅琳达，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你这个当队长的放心。”

“如果我不放心怎么办？” 周破晓问。

“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死谁活都是无所谓的，我给予你那个回路，只是因为我后续还需要用到你，好用的工具。” 梅琳达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什么利用…来到这里，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些利益啊…” 周破晓咬了咬嘴唇，愤然和梅琳达走向不同的方向，一样是离开。

“真抱歉，这就是利益的世界，世界就是互相利用。” 梅琳达旋转着伞在阳光下偷偷回应周破晓的那些话，虽然没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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