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就真的是五月下旬，县大赛暨IH县内选拔赛开始的时候了。

这一次，海南，陵南和湘北站稳了四强的席位，而翔阳也打赢了武里，进入了四强循环赛。

循环赛的第一场，就是湘北对阵陵南。

藤泽市立体育馆，比赛一开始，湘北的表现就证实了练习赛上仙道的猜测。那场练习赛，湘北果然隐藏了实力。

上半场仅仅过去三分钟，陵南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宫城做为神奈川第一的控球后卫，在场上的判断力和组织能力都不是越野或者植草能够比拟的。湘北进攻的时候，宫城的传球堪称神出鬼没，虽然大部分时候他会把球传给流川或者樱木，但是很难预料他的传球路线。陵南这边的控卫在防守上完全无计可施。仙道防守流川倒是还有余地，可是福田的防守能力仍然不足以覆盖樱木，所以当湘北的进攻来到篮下的时候，他不得不分神去提防两个人。

若是流川和樱木都没有好的出手机会，宫城就会示意他们把球传出来，这样一来，补防跟不上，宫城往往会在甩过了陵南的后卫之后自己出手。

托他教导的福，宫城的命中率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陵南的失分。

落后五分……八分……十分……

上半场就在这样的分差中落了幕。

“你还有什么好的对策吗，仙道？”中场休息的时候，田冈教练把该讲的话都讲完了之后，问了仙道一句。

“有，但是有风险。”仙道貌似根本没为那十分的差距所动，淡定地说道。

下半场一开始，湘北就发现陵南的主力换位置了。

仙道拦在控球的宫城面前，用漆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下半场我打控卫。都是队长，比一比吧！”

宫城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嘴角，送给他一个自信的笑。

“想赢就来啊！”

他说着向前场飞奔，右手一勾，球往流川的方向飞去。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仙道截抄的速度却比他的传球来得更快。

他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落进了仙道的手里。

湘北，乃至全场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在仙道接球的那一刻，早有准备的福田已经跑向了湘北的后场，仙道把球往前用力一抛。福田在运了几步球之后高高跳起扣篮，即使宫城像一支利箭一样冲向自家的篮筐也根本没辙。反而遭受了福田在他头顶扣篮的耻辱。

“嘁。”宫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仙道却不动声色。

下一个球，宫城不敢大意，带球过半场之后，他就在思考要怎么把球传出去。

可是仙道贴得好紧，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机会。

他不得不后撤一步，胯下一个交替运球，向左边突入。

然而仙道就好像是算准了他会往这个方向来一样，牢牢地封锁了他。

宫城一时慌乱，运球就变得不稳，而一旁窥伺着的越野看准了机会，伸手抢断了宫城手里的球。

宫城立刻反应过来，就去追越野，但是越野持球不到一秒就把球给了仙道。

湘北的人迅速补防，特别是流川，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挡在了仙道的面前。可是仙道却做了一个变向运球，绕过流川，在接着吸引樱木的防守之后，看似要射篮，却在跳起的时候把球传给了篮下另一边的福田。湘北的防守漏洞就使得福田再次扣进了一个球。

“和你一起打球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在进步。”仙道捡起入筐的篮球，抛给宫城的时候说道。

连续被断两个球，宫城的脸色很不好看。

第三次进攻，他用速度强行突入，仙道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挡在他的身前。刹不住脚步把仙道撞倒的时候，裁判的声音跟着响了。

“白色四号，带球撞人。”

混蛋！！

宫城瞪向仙道的眼里已经要喷出火来了。

而仙道的眼里则带上了一层无可奈何的笑意。

这就对了，良田，赛场上不要给彼此留余地。

都是队长，都肩负着带领球队获胜的责任，其他的，就只能暂时放在一旁了。

陵南一连追了六分，又见宫城不太对劲，安西教练叫了一个暂停。

宫城坐在椅子上，头上盖着条毛巾，他一边听着安西教练的指示，一边却放任怒火在心里燃烧。

他没想过仙道会把他研究得那么透彻，再加上那家伙是王牌，又具有绝对的体格优势。

这种将他吃的死死的感觉令他无比窝火。

安西教练让他镇静，他觉得他听进去了。让他用对抗山王时候的速度和决断，他觉得他也听进去了。

再次上场的时候，他的确用了他最好的表现，甩脱了仙道，助攻樱木，为湘北拿下了一球。

然后是陵南的进攻权。

令宫城惊讶的是，仙道还真的坚守了控卫的位置，只是在他带球过了半场的时候，是流川主要负责防守他。

仙道微微一笑，在看似慢吞吞的几下运球之后突然加速转身，甩掉了流川，他做出一个好像要传擦地球给福田的趋势，让防守福田的樱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实际上，他用了最快的速度禁区内起跳，打算给湘北的篮筐来一记暴扣。

就在腾空的一霎那，他看见一道闪电般的影子高高跃了起来，冲向了他。

糟了……

其实那个瞬间他没有真正看到过来补防的人是谁，他是用尽了全力去扣这个篮，根本不可能刹住车。身体被那人一撞，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但是他的惯性过大，扑着那人娇小的身体就往球架的方向摔了过去……

裁判的哨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把宫城结结实实地压倒在地面上。

而等他从中反应过来，他看见宫城紧闭着双眼躺在他的身下，安静得过分。

“良……”他傻眼了，伸手就要去摸宫城的脸。

“走开，你这个凶手！！”没等他的手碰到宫城，湘北的红毛猴子已经冲了过来，把他一把拽开，去关心倒在地上的宫城。

与此同时，湘北其他人还有裁判纷纷围了上来，宫城的身边立刻挤得水泄不通。

“小良，小良你不要死啊……”樱木把宫城抱进怀里，一边哗哗流泪，一边在嘴里说着胡话。

“别乱说！”彩子用纸扇狠揍了一下他的头，接着查看了宫城的状况，“大概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昏过去了而已。”

“那怎么办……呜呜呜……”

“送去休息室吧！要检查一下脑袋。”彩子皱着眉，伸手抚摸了一把宫城的脸，“良田，良田你醒醒，你还能走路吗？”

宫城没有丝毫的反应，宫城只是闭着眼，看起来很平静。

“哇——”樱木哭得更大声了。

“你抱他去！”彩子又是一记纸扇，“快点，别影响比赛了！”

樱木听了吩咐，将宫城扛在肩膀上，边抹着眼泪边向场外走去。

仙道木然地看着他们在眼前忙碌，就连安西教练也走了过去。湘北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那里，他连宫城的半张脸都看不见。

直到樱木扛着宫城站起来，他才看见宫城软趴趴地伏在樱木的肩上，伤情不明。

而他神情恍惚，呼吸发颤，心似乎也跟着樱木离去的脚步被带走了。

“仙道，别受影响了。”发现他状态不对，田冈教练及时提醒他，“比赛时这种程度的冲撞很正常。裁判没有判你恶意犯规，说明你的对抗在正常范围内。打起精神，好好比赛！！”

“比赛还没有结束呢，仙道！我们可是落后啊！”越野也急忙说道。

“嗯……我知道。”他看着他们，看着用期待眼神盯着他的队友们，点点头。

围在那里的人渐渐散去，湘北所有人的脸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一两分钟后，樱木从更衣室回来，比赛就继续进行。

湘北的球。

流川当着不在状态的他的面，拉杆上篮，又拿了两分。

“队长不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追上来的。”

流川难得地皱起眉，冷冷地对他们说道。

接下来的两分钟，他失误连连，给湘北送了好几分。

陵南叫了暂停。

“仙道！你怎么搞的！！”田冈教练气得发抖，冲着他大吼道，“你还想不想打了！！别让全队的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仙道沉默着，等田冈教练的训斥告一段落，他抄起一瓶冰水，拧开盖子，浇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必须把宫城从他的脑海里赶出来，然后尽全力对付湘北。

倒光了一整瓶水，他甩甩头，又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

“来吧，湘北。”

重新站在场上的时候，他逼迫自己鼓起斗志。

只是宫城不在，他又打回了前锋的位置。

如果一个球员一直在赛场上发挥着他该有的作用，也许看不出他的重要性。但是一旦他不在，缺席带来的漏洞就很明显了。

接替宫城的安田显然在组织进攻和判断能力上都差了宫城一大截。

再加上樱木本身很容易被情绪感染，见到队里和他最要好的宫城受伤昏迷，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怒火。于是每每错位防守对上仙道，他都是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

仙道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在下半场还剩八分钟的时候，樱木已经被诱了第四次犯规，安西教练不得不把他换下来。

宫城和樱木都不在场，主力就剩流川一个在场上苦苦支撑。

这个时候，仙道反而不正面对付他了，而是在吸引了他的防守之后把球传给有机会出手的队友，因为樱木一下场，湘北在抢篮板方面的优势就没有了。

陵南一下子反超并且拉开了比分，湘北那边攻防两端全靠流川超常的发挥才使得分差保持在五分左右。

比赛就这么胶着的，到了离结束还有四分多钟，冷静下来的樱木重新回到了场上。

但是时机已经有些晚了，陵南的势头压不下去，再加上流川明显有些疲累，这样比分互相死咬着，他们拼到了最后一秒。

那名新生就在那一秒投出了一个压哨三分，最终陵南以两分之差绝杀了湘北。

赢了比赛，本来该欢欣雀跃。回过神来的他却比输了比赛还要忧伤。

他怔怔地看着湘北垂头丧气地离场，这才想起来，自从宫城被抱走后，他再也没有看见他出现在场馆内。

“赢了！！赢了耶！！！”大声欢呼的队友们扑上来抱住他，他僵硬地牵动嘴角，附和着他们，心却为那个中途退出的人提了起来，扑通扑通地跳得响亮。

一回到更衣室，他换好衣服就找了个要上厕所的借口，跑去湘北的更衣室。

可那间更衣室却空空荡荡的，似乎湘北所有人没有换衣服就都走了。

这让仙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承受不住败北还是什么吗？难道……？

他正打算追出去再看看，跑到半路却碰见了田冈教练。

“你去哪里了？”因为赢球，田冈教练心情很好，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含着笑意，“我们该回去了。”

他靠过来，胳膊亲昵地搭在仙道的后背上，笑起来脸上的鱼尾纹都皱成了一朵花。

“你今天表现得实在太好了！我可是完全没有想过会打败湘北！接下来我们要再接再励，争取拿下剩下的两场，让陵南也能有朝一日坐上冠军的位置！”

“唔唔……”仙道嘴里应着，却没有在听。他满脑子都是湘北空荡荡的更衣室。

“我一直以为强迫你们训练会有最好的效果。但是现实证明我错了，当你们的内心都有赢球的渴望，那才是……”

“教练，我想问一下安西教练的联系电话。”田冈教练在自言自语讲着他的心得，还是没有在听的仙道贸然地打断了他。

“什么？安西教练的电话号码？”田冈教练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不放心宫城。”仙道很想陪笑一下，再说一句“拜托拜托。”但是他的脸僵僵得笑不出来。

“嗯，也是。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湘北要是没了宫城，接下来的比赛就不好对付了……”田冈教练碎碎念了几句，紧接着又加大音量提醒仙道，“但是你千万不要自责。那并不是你的错。赛场上这样的冲撞造成伤病很正常。当时你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冲上来防守，毕竟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身强体壮的中锋在做……”

“嗯，我知道了。”田冈教练絮叨个没完，仙道只得顺着他的话附和道。

“安西教练的电话……我这里好像有记录……”

终于田冈翻了翻衣兜，翻出来一个寻呼机。他从里面找到安西教练的电话号码，拿给仙道看。

仙道把那串号码背了下来，没等回去，他在比赛的体育馆外找了个电话亭就拨了过去。幸运的是，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喂喂。”

“是安西教练吗？我是陵南的队长仙道彰。”

“哦，是仙道君？”安西教练有点意外，“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良田，不，宫城他怎么样了？”仙道急切地问了出来。

“谢谢你关心宫城同学。”安西教练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公式化的回答，听不出一点情绪，“他没有事。你不必太担心。”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仙道又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你可以不用担心，他的队友们会照顾好他的。”

“……嗯，好的，谢谢安西教练……”

安西教练婉拒的回答令他失去了再坚持的理由。

他只好在道谢之后挂了电话。

是了，他的队友会照顾他。

想起樱木把他拽开去抱宫城的那一幕，他的心里就泛起酸酸涩涩的感觉。

樱木以宫城队友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地照顾宫城……

而他算什么呢……宫城喜欢的人的替身？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想笑呢……

只是他还是放心不下宫城。

第二天是周一，放课后，他没有参加当天的部活，而是向田冈教练请了假，搭了电铁去了湘北。

进了湘北校园，他走到体育馆附近，正好遇到流川从里面走出来。

流川见到他，停住了脚步，用极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他。

“嗨，呃……”仙道主动打了个招呼，“我是来看望宫城队长的。那个，他没事吧？”

“离宫城前辈远点。”流川用冷冰冰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才丢下一句警告，随后转身离开了。

仙道吐了一口气。

比以前还要冷漠啊……完全是把自己当敌人了。这么赢了湘北，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宫城……

他看着流川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朝门口走了过去，出于礼貌，他没有擅自踏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寻找宫城。

体育馆虽然挺大，但没剩下几个人，宫城作为队长却不在其中。

不会真的摔出什么毛病了吧？！

宫城安安静静躺在赛场上的样子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紧张起来，正想找个湘北的队员问一问情况，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很不客气的声音。

“让开，你挡着路了。”

他顿时一阵激动，转过身去，果然看见宫城就站在他的眼前。

“你没事吧？”他情不自禁地用双手分别扣住宫城的两条胳膊，看着他的眼睛问。

宫城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些冷淡地说道：“你来湘北干什么？”

“来看望你。”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听到宫城亲口说没事，仙道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抓着宫城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放开我。”宫城皱着眉说道，“我要进去。”

仙道只得松开了手，站到一边，让宫城走进去。

只见宫城进了体育馆，对还在训练的那几个人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走了出来。

仙道听见宫城是在嘱咐他的队员自行训练完毕后要收拾好篮球，锁好门，于是他问:“你们训练结束了吧？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要你送我回家？我自己会走。”宫城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向校外走去。

仙道跟了上去，走在了他的身边。

宫城又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由着他跟着自己。

然而走到校门外不远地方的时候，宫城却毫无预警地突然踩偏，歪斜着身子朝一旁倒了下去。

“喂！”那一霎那，还是仙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仙道瞪着眼睛问道。

“我没事。”宫城其时的表现很奇怪，他皱着眉，眨了眨眼睛，却又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冲仙道摆摆手想要挣开他的搀扶，“别抓着我。”

虽然他这么说，而且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就刚才那一下，仙道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就叫他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开宫城了。

“不。”仙道回了个拒绝，坚定了决心，“我要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你送……放手……”宫城抗拒着，使劲挣脱了起来。

但仙道并没有想要死抓着他的意思，用的力气也不够，这一下他没有抓牢，宫城就在挣出去的时候摔倒了。

他穿的是长裤，撩起裤腿查看，似乎只是膝盖擦破了皮，但是接下来的几步路宫城却走得东倒西歪，明显不太对劲。

仙道一把揪住了他。

“背你还是抱你，你选一个吧。”他紧紧抓着宫城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宫城没吭声，甩了两下手，却没能把仙道甩掉。

“你不选我就抱了喔！”仙道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捉宫城的身体。

“不要！你还是背吧！”矮子红着脸叫了起来，手紧抓着仙道的胳膊阻挠。

“那上来吧！”仙道蹲下身，背对着宫城反手招了一招。

宫城乖乖地趴了上去。

相比其他篮球选手，他实在太轻了，仙道用臂弯卡住他的膝弯，没费什么力气就背起了他。

“你家怎么走？”仙道问道。

“往前。”

“前面有十字路口啊。”

“你不是喜欢自作主张嘛，”宫城撇撇嘴，“选一条走啊。”

“这叫什么回答？！”仙道停下了脚步，有些恼怒地问道。

宫城不说话了。

“我知道了。”仙道闷闷地说道，“因为湘北输给了陵南，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坏……”

然后他轻声道了歉:“哎，都怪我吧，让你受伤了。”

“往右走，下一个十字路口直走，在立原町。”隔了一会儿，宫城叹了一口气，“没怪你，只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真的？不骗我？”仙道扬了扬眉毛，迈开了步子往右走。

“嗯，要是换做我是你，我也不会错过这样赢球的机会。”

“哈！感谢宫城队长那么宽宏大量。”仙道笑了出来，“你们队的流川可是完全把我当成敌人了啊。”

“你应该庆幸没遇到花道，不然会被手撕了……”

宫城轻声笑了起来。

“他在赛场上就已经想把我撕了呢。”

“那算什么，要是知道我……”宫城脱口而出，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突然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知道你什么？”仙道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宫城含混不清地回道。

仙道却立刻意识到了。

“……你伤得这么严重吗？”他担忧地问道。

迟疑了很久，宫城才回答:“脑部有点震荡而已。”

“那你还能训练和比赛？”

“并不是很严重啦，医生说还好……”他干笑了两声，就想蒙混过去。

可是仙道听出来了，用严肃的语气不依不饶地逼问：“不肯说实话吗？刚才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宫城咬了咬嘴唇。

“说了又怎么样，徒增你的愧疚感罢了。”

仙道听了这话，沉默了。

见他久久不说话，宫城只好老实交代：“好吧，好吧……其实大部分时候都还很正常，就是这一天有时候会突然看不见……”

“你……”仙道顿时感到一口闷气堵在心上，叫他话也说不出来。

“放心啦，医生检查完说应该是暂时的，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宫城长出了一口气，又说道，“不是专门瞒你的……我也没让球队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因为我分心。”

仙道还是没回话，他就继续说着，竟全是操心比赛的事情:“下一场对翔阳还好，虽然他们赢了武里，但是今年他们实力不够好。主要是没有好的教练，再加上缺少场上经验。但是最后一场我们对海南，要是输了就不能出线了。”

“对不起……”仙道打断了他。

“哎？”

“还是因为我……要是那时候我放弃那个球……”仙道的话里饱含着懊悔。

“都说不怪你了！而且是我技不如人。”宫城拧着眉叫嚷起来，“再说对不起，我以后就不去找你玩了！”

“好吧好吧……”仙道轻声应道，“你们接下来的比赛，我会给你们加油的。”

“我们会赢的！”宫城信心满满地说道。

“嗯。”仙道笑了笑，“我知道。”

“仙道……”

宫城突然把环在他肩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接着把鼻子贴在了他的侧颈上。

热气叠加着麻痒的触感叫仙道不由地震颤了一下。

“你，你干嘛？！”他差点跳了起来。

“我想闻一下秋体最后那天晚上你给我闻的气味。”宫城说道。

仙道顿时感到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一下。”宫城用软软的嗓音央求道，“可以吗？”

喜欢的人像猫咪一样挂在自己的背上撒娇，这叫仙道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他一边放缓了步子，一边一点点变化了自己的气味。

宫城被那味道所吸引，越贴越近，他们的姿势就更加暧昧了。在仙道微微颠簸的行进中，宫城的鼻尖和嘴唇若隐若无地碰触着他。

他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宫城扩散在他颈部的鼻息更是令他的心跳得飞快。

仙道不得不克制着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路上。

然而和他相反，这个时候的宫城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保持距离的自觉。

他是如此享受着这一刻。

趴在仙道的肩头，闻着仙道的味道。

仙道的味道，哥哥的味道……温暖的感觉。

宫城眯起突然一黑的眼睛，放任自己在仙道的背上模糊了意识。

他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三井告诫他的话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就连秋之国体训练合宿时那一晚仙道坦白对他的企图，他也一并遗忘了。

这些日子来，和仙道的相处是那么开心。

想看见仙道……每一天都想看见他……想和他一起钓鱼，和他一起打球。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

如果哥哥还在的话，那一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在仙道身上疯狂地找补他失去的那份亲情。

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小说相关章节：白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