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好痛啊……

这是……在哪？

略微有点淡淡咸腥味道的、混着皮革味道的空气，温热的灰白色地面，周遭是有着某种纹路的、黑色的墙壁。

地面的远处，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那里。

天空被遮住了，只有前面的某处有着光亮从缺口照进来。撑起身体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在黑暗里走着，周围的大地好像突然间颤动起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当快要走到那光亮正下方时，大地的晃动又突然加剧了不少。不能保持平衡，一下子扑倒在散发着微妙气味的柔缓地面上。

“怎么了……”

“啊，你醒了么。差点就把你忘掉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自天空之上炸响，好熟悉的声音，怎么记不太清了，这个声音明明在哪里听到过的。

捂住耳朵从地面上爬起来，抬头看向天空上。

从那个缺口里看到了诡异的景象，一只巨大的眼睛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天空。

瞳孔虹膜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的精密仪器一般，以诡异的美感不时颤动着收缩移动。

中心的黑色像是深渊，在湖面一般的视野里倒映着渺小的自己。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处于哺乳动物的本能，对于眼睛的辨识度非常之高，而且，是被这样一个巨大的眼睛盯住，很自然的就会想到是大型的捕食者。

最原始的恐惧支配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是在这样的体型差距下，逃跑真的有用么？

大脑在两种念头之间飞速的运转着，想要立刻转头逃跑的念头和无力带来的深深的绝望感相冲突。

动弹不得，浑身冷汗，如坠冰窟。

“嗯？怎么了么？”那个眼睛拉远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光亮照亮的、五官精致的脸。

“学委？”是我们班的学委，那个身材高挑，样貌可人的女生，哦对了，还有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

“你没事吧……不要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出问题了啊。”

“伊同学！你……我，我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哪里！”

“啊，是我的鞋子里。”

“你的鞋子？”

“是啊，你昨晚说着要进去里面过夜，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要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过夜？愿望？”

“是啊，你……是失忆了么？”遥远的、我们班学委漂亮的脸庞，此时的眼神略微有些无奈的样子。

现在会是什么情况，我在她的鞋子里？

那也就是说，周围的墙壁只是她鞋子的一部分么，脚下有着微妙气味的地面，是她的鞋垫？

那么我，我是变小了？

“伊同学，我是变小了么？”

“嗯……”

“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在你的鞋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什么也不知道？”

“……”

“帮帮我，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我怎么会……”

“……”

无意间抬起头，对上了她冰冷无比的眼神，那是看着虫子，亦或者是看着垃圾的眼神，总之绝对不是看着自己同学的该有的样子。

我才反应过来，那个高冷的学习委员似乎从刚才起就没有在回答我的问题了。

“伊……”

“吵死了，满嘴废话……”

“什么？”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她的样子在飞速远离我。而这份失重感，应该是我在向下坠落！是她把鞋子扔了下来么？原来我刚才一直被她拿在手里么？

“呜哇！”狠狠的砸到了鞋子的底面上，从骨髓蔓延出来的剧痛一直传到肢体的末端。

摔到脊椎了么？该死，腿还有知觉，可是完全动不了了。嘶，好疼！

那个缺口突然黑了下来，一个黑褐色的物体慢慢挤了进来。

表面被纤维包裹，尖端有着深色的线条状突起。

那是穿着袜子的脚！她在穿上鞋子！

“喂，我还在里面！伊同学！”

刚喊出来这句话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分明是知道我在里面的，所以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把我穿在鞋子里。

不行，在这里会被压死的，要动起来！可是腿却完全动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

一个女孩子穿上鞋子的时间，再怎么轻柔，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罢了。

在小透努力爬行的过程中，那只脚就那样慢慢地压下来了。一只鞋子罢了，能有多少空间留给那个小小的小人呢？

只是将脚伸进了鞋子，小人的生存空间就被压榨的一点也不剩了。

抵在脚趾尖端的，渺小的身体，正努力推着紧紧压住自己胸口的巨大的物体。

即使是女孩子小脚的足尖罢了，对于小人来说就已经是威胁到生命的恐怖存在了。

眼前的脚趾只需要轻轻碾动，就能在一瞬间压扁脆弱的胸腔，从里面挤出那满是小伊脚的味道的空气，再从而剥夺掉他毫无意义的生命。

归根结底，现在的小透不过是苟活在小伊脚趾间的虫子罢了。

现在还能活着，全部都是由小伊的心情决定的。也许在下一步踏出之后，少女会无意间的扭动脚趾，从而碾烂被抵在鞋子前端的小人，让他变成一滩浸着自己鞋子里味道的血污。

但是，这些不过是小透在极度恐惧中擅自想着的事罢了。由于有手环的存在，小伊并不担心会伤害到脚下的这个小东西。

仔细想想，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是他强行塞给了自己那奇怪的报告书和同样奇怪的手环。

印象里一向认真的这位男同学，再结合他当时的表情和言语，基本排除掉了恶作剧的可能性。

居然真的有这种事存在，在冲动中碾碎过小人身体之后，那奇怪的背德感从心底浮现出来。踩碎小人的触感，让小伊的施虐心萌生了新的枝桠。

反正也可以变回来，也不会真的死掉，反正也是他找到的我，怎么想都不会怪到我的头上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擅自在心里将这位男同学划做了比自己低一等的存在。

明明此前对他的认知还很不错的，是那种会不计回报去帮助别人的笨蛋，是很善良的人呢。之前还想着要交朋友来着，但是现在的话，想必是没有做朋友的必要了。

只不过，居然会发生这样超现实的事情，每天乏味的生活或许会有了改观呢。

正这样想着的小伊，走到了小区附近的健身中心楼下。

和同学约了要一起打羽毛球，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来还早。

去换衣服吧，顺便……再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少女的脸上不自觉的勾勒出了微微的弧度。

走进独立的更衣间，轻轻褪下鞋子的少女，将尚有温度的鞋子抬到眼前，向里面张望着。

那个小家伙倒在鞋垫上不住的颤抖着，很不争气的样子，不过也不能要求他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不被吓晕过去已经很厉害了不是么。

虽然有着这样想法的少女，在看到那可怜小家伙的时候，心底还是有着异样的感觉。

好想再多欺负一点啊。

只是简单欺负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脸上洋溢起色气的微笑，舔了下嘴唇，将鞋子里的小人拿在手里，轻轻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突然间转移了位置的小人，一时间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一路上的折磨，让他有点神经质。

可现在，看到面前那巨大的、穿着黑色短袜的少女的脚。

是轻易能剥夺自己生命的处刑工具，是刚才一直折磨自己的巨大的、满是燥热的生物，发自内心的想要远离。

从身体里压榨出最后的力气，背对着少女的方向大步跑开了。

被小人的反应吓到，稍微有些不满的少女。眼神稍微黯淡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你为什么敢这样擅自逃跑呢？

少女踏出一步，正正好好踩过小人刚跑过的地面，白色足尖就擦过小人的背后，大量的空气被从足底挤了出去，高速的气流涌过小人的身体，将他一下子冲飞出去了一小段距离。

抬起头望向天空，能看到的只有少女略有弯曲的左腿，稍微有着汗渍的、略微湿润的袜子正朝着自己的头顶移动着，几乎马上就要遮盖住正片天空了。

被那只脚踩在下面的话……肯定会死掉吧！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尽可能的跑出阴影的范围。似乎是巧合，又似乎是自己跑的真的很快，在自己刚跑出阴影的时候，那只巨大的脚就又踩了下来。

已经分辨不清方向的小人，只能朝着远离少女的方向跑去。

脑海被对少女巨大身体的恐惧所占据着，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自己的存在，少女如果真的想要杀掉他的话，是随时都可以将他踩碎的，之所以能在鞋子里活下来，之所以还能在地面上奔跑着躲开少女脚的踩踏。全部都是少女想这么做罢了。

没有什么目的性，少女只不过是无意间想要发泄下积攒已久的压力，只是任凭最原始的欲望去欺负现在弱小的这个小人罢了。

少女什么也没有在想的样子，就只是不断地将脚踩在小人的身后，看着他一次一次被吹飞，在地上翻滚着又坚强的爬起来接着逃跑的样子，就只是将足跟横在小人的面前，逼迫他不断地改变方向，做着毫无意义的逃跑行为。

他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有意义的啊……

真的……好可爱啊……

小人快要筋疲力尽，而少女的脚踩下来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小过。透支着自己的身体，绕开少女又踩在面前的足跟……

眼前的画面撞入眼睛，这一瞬间，小人的思维冻结了。

怎么会……

白色墙壁直达天穹，这是更衣室的墙壁。

说起来，少女换衣服的地方也不过是靠近墙壁的柜子罢了。

把小人放在地上的地方，和少女有意无意将小人驱赶过去的、墙壁的方向也不过一米远。

只是小人的注意力全然在少女的脚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少女是在将他往逃无可逃的地方驱赶着。

停在了墙边的小人，紧紧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抬起头来看着停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少女。

高高在上的、似有若无的笑意，令人窒息。

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少女把脚踩了过来，脚尖抵在小人头顶大概三四米高的墙上。

被撑起来，紧紧贴住前脚掌的、有些湿润变得透明的袜子，散发出淡淡汗水的味道，伴随而来的，还有浓烈的荷尔蒙的气息。

黑色袜子和冰冷的白色墙壁，自己的命运就在那条交界线上。

“再见啦。”

有些轻佻的、再简单不过的话语，愉快的宣判了死刑。

头顶的脚慢慢的滑了下来，越来越近了，几乎就要贴在自己的头顶，汗水似乎已经滴到了自己的脸上，自己马上就要……变成她袜子上的脏东西了么？

之前那么努力的不被碾碎、不被踩到，什么意义都没有。已经……没办法了，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要死了。

“呀，小伊你来的好早啊，我以为我会来的比你早呢。”

“啊！是是是啊……我也是刚到。”

少女一下子把脚踩了下去，但是只是轻轻盖住了小人的身体。

袜子上的汗水，挤进了小人的口鼻。湿润的纤维，正不遗余力的将身下的小人染上自己的气味。

“诶，小伊？你在干什么呢？”

“我我……我刚要换鞋呢。哈哈……”

“诶？你没事么……看起来好奇怪。”

“没事没事，我刚从家里跑步过来，有点喘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么说着的少女放低身体，把袜子脱了下来，顺便把小人捏进了袜子里。拿起鞋子的时候再松开手指，小人就掉进了脱下来的鞋子里。

捡回一条命的小人，看着周围熟悉的墙壁，熟悉的皮革味道的空气，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恐惧。

但紧接着，那熟悉的缺口处，挤进来了一团黑褐色的东西。一下子覆盖住自己的身体，势不可挡的将无力反抗的自己推进了鞋子的深处。

是少女将换下的袜子塞进了鞋子，再将鞋子塞进了柜子的夹层里。

一声巨响，两个女孩子嬉闹的声音变得空灵了，柜门被少女随手带上了。

……

少女和现在正躺在鞋垫和袜子之间的、气喘吁吁的小人不同。

少女只是走了几步，根本不会因为这个产生一丁点疲惫。

正相反，少女因为刚才的玩闹，姑且还平稳下了因为快步走到健身中心所带来的有些过速打的心跳，能以更好的状态和好朋友一起去运动了。

只是，两个人……一个人和一个小虫子之间这样的差距，小人现在无法去思考。透支身体能力的运动量，让他现在几乎要失去意识了。

袜子闷在鞋子里，汗水逐渐凝结。

滴在小人的身体上，也无从去躲开或者将汗水抹开，身体被死死的夹在袜子和鞋垫之间动弹不得，就算是没有压得这么紧，他也不想去躲开或者换个位置了。

就这样吧，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呼吸着满是她袜子味道的湿热空气，小人就这样慢慢的昏过去了。

NO2

好温暖……身周到处都是温热的水流，好舒服啊。

是温泉么，有多久没有去过了呢……

温泉？

“啊！”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远在天边的、正俯视着我的、小伊同学的脸。

身前两条雪白的腿一直延伸到高处，皮肤白皙透光，仔细去看的话好像能看到脚踝处的血管。

一只手臂支在浴缸边撑着脸颊。另一只手臂被膝盖的曲线挡住了，有点看不清。

眉眼低垂，清澈的眼睛轻轻眨动着，似有若无的懒散样子，给人奇怪的安心感。

明明是能随手抹掉我的存在，明明是比我大上数百倍的、危险的身体。为什么我现在却没有在害怕呢？

“啊……恢复过来了。”

她的话语，从天穹上降临下来，就像神谕一般。突如其来的、针对性的气场，一瞬间就让我觉得呼吸困难了不少。

“那个，我觉得我好像多少有点过分了。”

过分？从她遣词用句中体会到的……难不成是歉意么？

“很抱歉，之前用你发泄了下情绪。因为你当时也真的很奇怪嘛，突然间拿着那种东西来找我。”

发泄了情绪啊，原来如此。那些事不是真的想要杀掉我么……欸？我？拿着什么东西去找她？

“挺失礼的其实……”天穹上的，她的脸上泛上了红晕。稍微用手遮住了脸，眼睛也看向别处，可只有一瞬间罢了。

她这是害羞了？我记得这个女孩好像基本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所以一直对她很在意来着。

“能对刚转来这个班才一个月的我提出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事……你真的很看得起我呢……”

什么事？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行，必须要问一下了。

“那……那个，”

“嗯？怎么了么？”她的眼睛猛的睁大了，有点让人觉得害怕了。

“我好像记不太清了……你能说一下我是要求了什么事么？还有我为什么会……”

“真的失忆了啊，我还以为你在……嗯……看看这个。”打断了我话的少女，从小腹处抽出手臂伸到我的头顶轻轻晃动了两下。“这是你给我的手环。怎么样？能想起来什么吗？”

“不行呢……”

“啊……这个手环的话，能调整很多东西呢，不过都是关于你的东西哦。比如说这个……”

我看到她摆弄着手环上的什么，紧接着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世界在缩小？不对，是我稍微变大了。

“欸？这是！”

“我刚才调整了你的体型，现在大概是七厘米的身高哦。”

刚刚的变化，我才知道我放才是在她的脚背上醒来的，现在的她好像在泡澡的样子。

我在的那只脚，轻轻踩住了浴缸的边缘，脚趾尖端的地方稍微有些发白。

“那！同学！可不可以把我变回去！”虽然是超现实的东西，但是能恢复的话还是最好的。

“好像不行呢……我已经把那个进度条拉到最右边了，这应该就是最大了吧。”

“最大了？最大也只有七厘米了么？”

看着身下跨坐着的白皙的脚背，连一个女生脚的大小都不如了么？

最大……难道还有最小么，最小会是多小呢？

会不会……打了个冷战，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她。

“说起来……最小会是多小呢？”十分恐怖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了，手指滑动着。身体又出现那种奇怪的感觉。

“等等！不要！”话音未落，我周遭的世界就在极度的放大。强烈的耳鸣声回荡在脑海。

刚才自己发出的声音 如同风暴一般在身前炸开。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能听到似有若无的嗡嗡声，充斥脑海，挥之不去。

这究竟是……

“哇，三千的倍率。才只到进度条的五分之一么，那再往左点的话。”

“喂！”其实早该想到的，既然她要将我缩小，就不要说话了。

在我正头顶炸开了一团音爆，那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身体被气浪吹的倒飞出去了。

但是，奇怪的是，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空中。

等下，空中？抬起头，看着小伊的样子，缕缕发丝清晰可见。

但是，其中发丝间被切割开的灯光，其每一道线条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几近无限的细节展现在我的视野里。

就像是，某种规模远远超乎想象的建筑；像是用肉眼就能看清的星空；像是某种至高神明的具现化。

小伊同学，小伊同学，小伊？有某种东西突破了限制，在脑中无声的蔓延开来。

灵魂被震撼到的某人，此时正在相对于自己来说百米之高的天空上逐渐坠落。什么都不会思考了，除了眼前这个充斥视野的女孩子之外什么都想不到了。

“一万五千倍……还没有到头么？到底会变得多小呢？”

“……”

“会不会变不回来了啊……”手指向右滑动，在一瞬间改变了小人的体型。对于少女来说，只是从看不到变成了看得到罢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然而对于那个男孩的视角来说，在短暂的十几秒内，缩小了数百倍，复又变了回来。

保留了动能的身体，势大力沉的砸在了少女的脚背上。

“呜哇！咳咳……咳……”

“看来还好，有受伤么？”

“啊……小伊……”

“喂，能听到么？”

“小伊……”

“怎么回事，脑子坏掉了么？喂喂！”少女抓起脚背上的小人，拎在指尖轻轻地晃动着。

“……”

“啊，又昏过去了。”已经毫无反应的小人，手环上赫然显示着昏迷两个红色大字。

自己好像真的……

有点过分了。

是不是应该多考虑下别人的想法呢？

躺在手心的，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这个男孩又做错了什么呢？

为什么会被我这样折磨呢？

这样想着的自己，手指按住了男孩的身体慢慢用力，能感受到的压力，让那个男孩无意识的发出一声惨叫。

被自己身体擅自行动吓到了的少女，惊叫出声。

自己是，想要用手指碾碎这个小家伙么？

怎么会……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仔细想想，在知道踩碎小人也能复原之后的瞬间，自己好像就被某种奇特的想法控制住了。

——踩碎他吧。

有这样的话语在脑海里回荡着。

潜意识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潜意识。

踩碎他的那一瞬间，伴随着本就不应有的愉悦之外的、胸口处的绞痛感觉，就好像是从那里挖下一块肉的样子。

但是由于太过轻微，被选择性的忽略了。

现在冷静下来，能够仔细品味到当时的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孩……好像总觉得应该不是现在的“关系”，但又是现在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简单的擦干身体涂了身体乳，也简单的擦干了恢复过来了的小人，捧在手心里带回了卧室。

稍微对他好一点吧，总觉得一直在欺负他还是不太好呢，一直这样的话迟早会玩坏吧。

……

——异样的眼神、寒意、污水、碎玻璃、人来人往。

沉沦在白色的溪流里，一动不动的少女的人偶。

——白色，白色，白色。

放过我吧……

——老师拍击黑板的声音，还有眼睛的剧痛。

为什么……

——没有资格被爱。

不要……不要！

“小伊！小伊！”

有人在呼唤着我，还有人在乎我，可是……好难过。

“小伊！”

但是……

“嘶啊……哈……哈……”猛烈的吸气，粗重的喘息声。

“太好了，终于醒了，你又做噩梦了。”

“哈……哈……不要……不要！啊！！！！”

“小伊！看着我！我在这里，别害怕，我在这里的！”撑着少女的眼眶，注视着能整个盖住自己的大眼睛。

“小透？呜……啊啊啊……”

“没事的！没事！我一直在的！我一直在！”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不知道从哪来的办法。

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要安抚这个被噩梦纠缠的、神志不清的女孩子的冲动。

本能的产生了觉得这样做很危险的想法，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被不知名的固执否定掉了，一门心思要从什么地方保护好这个女孩。

很奇怪的，无厘头的想法，但还是去做了。

“小透……小透……”

少女侧躺着，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到枕头上，略微改变着枕巾的颜色。

不知为何我能看到，眼前的少女眼神里来回闪动着的，诸如愤怒、悲伤、还有爱恋等等复杂的情绪。

我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来着，是为了什么很重要的人，而且和这个女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头好痛……啊……啊啊！！！不！不行！求求你……

精神好似撕裂一般，有什么在猛砸着自己的大脑。

眼前的景色扭曲了，有什么崩毁了，有什么黯淡了。

但，

……

『清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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