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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魄香魂】(1-78)(重新整理后的合集) - 24,1

[db:作者] 2025-06-21 05:20 5hhhhh 3710 ℃

            第四十七回 石乱知泉咽

 

  翌日午后,虚竹和双儿急急上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二人先行离去,亲兵护送其余人等随后进京。虚竹临走安抚贾知府道:「我体察大人衷心,自向皇上禀明,大人千万不可误了皇上大事。」六日后的黄昏,虚竹和双儿风尘仆仆赶到了东京城外,城门却已早早关上,虚竹亮出金牌,进城见街巷安静异常,惊想果然有了变故,问双儿累不累,笑道:「你上回怪我没有领你去太师府,现下就带你去,你敢不敢?」双儿眼睛一亮,高兴得几乎拍掌。

  二人直接去了太师府,赶到时天色已黑,府外四周有军士来回巡逻,并不见什么异状。虚竹带着双儿绕太师府转了一圈,跳上墙外的一颗大树,再从大树跳进墙内,在邻次屋顶间蹿来蹿去,奔至深院一间宅上时,突听到下面一阵碰倒物品和开门声,接着有人暴喝道:「哭啼啼装什么?今番定赶出你去!」虚竹听出是薜蟠,忙拉着双儿趴下。

  「啪-!」有人捱了一巴掌,随之响起一个女子的低泣。

  虚竹一惊,藉着廊下的灯火一瞧,见薜蟠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从屋中怒气冲冲抢出来,这女子却是薛姨妈的丫头袭人,听她哭道:「爷当初说什么也不肯放奴家,现在奴家哪有脸出去。」薜蟠把袭人往石阶上一按,喝道:「小贱人,你出来又如何,在爷面前也敢说自己脸面?」说着掀起袭人下边罗裙,一把将玉色夹纱亵裤撕得粉碎。

  双儿看得慌了,赶紧捏捏虚竹手指,轻道:「公子,咱们去别处吧。」虚竹没理会,眼中正瞧得有趣。见薛蟠脱了裤子,掏出肉棒便往袭人股心插,袭人惨哼一声,反手来推薜蟠,却被薛蟠扭住双臂紧紧压在背上。袭人花容惨白,娇颤哀求:「爷怎么惩治都成,只是……回房里去吧,莫惊动了夫人小姐。」薜蟠猛撞一下露出的半只玉股,狠狠插到了实处,冷笑道:「少拿她们吓我,想回屋里去舒服,做梦!」说完把罗裙撕成两半,按住白股粗鲁抽插起来。双儿惊慌低头不敢再瞧,心里怦怦直跳,想起虚竹醉酒那晚来,连气也不敢喘了,心道:「公子都是跟这般人学坏了。」虚竹却看得心驰神摇,津津有味,突然,见廊外黑暗中拐出来一方光亮,赶紧缩了缩身子,屋下的薛蟠也发觉了,提上裤子,踢了袭人一脚,喝道:「给我滚回屋去。」袭人哽咽着掩上裙子,见有人来,忙捂脸跑向房门,却一跤摔倒,这时那柄灯笼已来到近处,提着灯笼的正是薛姨妈。

  「你今晚随我去睡。」薛姨妈先对袭人说了一句,接着向薛蟠发怒。

  「没心没肺的死东西,也不看在这丫头怀有身孕的份上,什么人能受得住你如此折腾,且对面就是你姨丈的书房,叫他瞧见,成何体统?」

  「干他什么事儿?把我赶出去倒好了,我正不愿在这儿整天憋屈呢。」

  「胡说什么?是你自己不争气,我希求你姨丈给你找个正经事做,你却总是烂泥扶不上墙。」

  「哼!我是烂泥,他又是什么?」

  「住嘴!混帐东西,你姨丈自小疼你,你竟出言无礼……」

  「疼我?哼哼,谁受了疼谁清楚,眉来眼去的,当我是死人看不出来么?」

  薛姨妈听到此处,神情一愣,上前给了薛蟠一巴掌,身子簌簌发抖。

  「你……你要成心气死我,我撕了你的嘴,我……不活了!」

  薛蟠见此不敢再言语,愤愤回屋,咣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而虚竹听说对面就是孟太师的书房,顿动了心思,待薛姨妈抽泣着带袭人远去,他拉着双儿从房顶轻轻跃下,过了一处假山,撬开对面窗户跳进房里,在黑暗中努力视物,心想匆匆回来,两手空空,若找出什么证据来,见了皇上也好说话,但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什么,心有不甘,干脆点燃蜡烛到处翻弄,突听房外传来脚步声,慌得呼一下吹灭蜡烛,接着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

  「你回来了?」竟是薛姨妈的声音。

  薛姨妈问完,发现门上着锁,惊异又叫:「你……是你吗?」虚竹不得已模仿孟太师的声音:「唔……自然是我。」双儿听他变了嗓音,大吃一惊。薛姨妈接着惊道:「自己家里,你怕什么?怎把自己锁在里面?」虚竹不及思索,张口答道:「这……出事了,不能惊动外面的士兵。」

  「啊!出事啦?你昨日神色不安,说今夜有大事去做,到底是什么事?」

  「嗯……说来话长,朝中有人对我不利,皇上要治罪于我。」

  薛姨妈又是一声惊呼:「这可怎么好?」

  「不妨事,你妇道人家不用担心,回去吧。」

  虚竹只想打发她走,而薛姨妈却在门外啜泣起来,哭道:「也难怪你这些日子不开心,蟠儿真是不让人省心,他怎么半点不像你?」

  虚竹一听薛蟠便有气,忍不住道:「都是叫你宠坏了,要我就该打死他。」

  薛姨妈也气道:「你说得倒狠,当初不是你死命坚持,我怎会要这孽种?」

  虚竹猛地听出些端倪,想起薛蟠刚才说什么眉来眼去的话,试探道:「你自是清楚……我当然舍不得了……」

  薛姨妈接口道:「你舍不得自己骨血,就不顾别人的心头肉吗?」

  虚竹一惊之后,肚中暗笑:「看不出薛姨妈也会红杏出墙。」

  薛姨妈接着叹道:「我看书房亮了灯,就忍不住来问你,琴儿的终身大事不能再耽搁了,就算皇上看不上,待字日子长了也叫人说闲话……」虚竹听她说起薛宝琴,禁不住插嘴道:「不错,有一人倒很合适,你在孟家见过的,他现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薛姨妈愣了愣,又气道:「你说他?那是什么人?一个入赘你家的混儿,不知怎么与你家又闹翻了,跑来京城开了家妓院,这种人你居然说得出口?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就只顾你自己?」虚竹听了又笑又恼,哼道:「是又怎样?如若满门抄斩,你们谁也好不到哪去?」

  「啊?满门抄斩?你今日怎说这话?」薛姨妈惊呼之后,敲门惊道:「你躲在里面做什么?你……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又何必吓我?」

  虚竹听她惊恐,心中得意,故意叹道:「唉!六十年河东六十年河西,过几日你就知道了,我虽身为太师,那人我却得罪不起,你说我该如何?」

  薛姨妈沉默一会儿,哭道:「我们母女怎都这么命苦,无论如何,明日我们就回应天府去。」然后哭泣声渐渐远去。

  虚竹拉着双儿跳出房,向薛姨妈消失的方向潜去,乱走一程,黑暗中已摸不清了道路,心里犹豫:「香菱在哪里?今夜可不好弄出响动,惊了孟老贼叫他抓住我把柄,皇上好不好又要发怒。」忽然想起,薛姨妈刚才说过孟太师告诉她今夜有大事去做,当即吃惊对双儿道:「不好!我觉得今夜要出大事,你陪我再去宫里瞧瞧。」

  二人原路潜出太师府,又奔向皇宫,到了宫门,见护卫道早已得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虚竹出示了金牌,护卫们互相瞧瞧,狐疑着让路放行。虚竹见这几个护卫都面生得紧,越发惊疑,进宫以后,惊见到处都是火把,一队一队的士兵刀甲鲜明,跑来跑去。一个兵士向他们喝道:「什么人?」虚竹忙举起金牌,那人走来,并不看金牌,而是抽刀指着虚竹鼻子,喝道:「朕命在此,严令各人安守原处,违令者斩!」虚竹诺诺而退,猛地看到远处一个兵士似乎眼熟,那兵士手持火把,身材瘦小,见虚竹望来,忙把头低下。虚竹退了几步,回头再瞧,与那个护卫目光一对,不由一怔,上下一量其形,认出此人正是孟元春所扮,顿时大吃一惊,心想难怪她一直未在山庄露面,原来偷偷到了这里!此刻已知情势十分不妙,拉着双儿一跃而起,越过池塘,径直跑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正灯火通明,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纷纷,他们得到圣旨,深夜赶来见驾,而哲宗在被窝里毫不知情,迷迷登登上了殿,正查问是谁私自下旨,见了虚竹更是迷糊,叫道:「你不是在应天府么?」虚竹慌慌张张跪倒叫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有人造反。」殿内当即一片哗然。

  哲宗拍案大喝:「什么人造反?你快说来!」

  「禀皇上,臣下不十分清楚,但已经……已经有变故了。」

  哲宗失色惊道:「什么变故?不得信口胡说!」

  「臣不敢胡说,确实是……是……容臣到陛下近前说。」

  虚竹登上几步座阶,到哲宗面前低声道:「孟老贼此刻不在府内,臣又在宫内发现了反贼……」

  哲宗一惊立起,叫道:「什么?」

  正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纷纷而下,殿顶之上已穿了一洞,白影晃动,一团白色的物事直堕而下,却是一个白衣白发的蒙面女子,手持长剑疾向哲宗扑去,叫道:「今日为李唐天子复仇!」此人来势迅急,眼看剑尖到了哲宗胸前。虚竹未及多想,挺身挡在哲宗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刺正他胸口,但见长剑一弯,将他狠狠顶在哲宗身上。虚竹胸口剧痛,万分惶急中,提腿伸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将剑斩为两截,另一手随即推出一掌。

  白发女子出掌相迎,怒道:「又是你这小鬼!」正是南唐公主李秋水。

  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跃上前来,护住哲宗往后殿逃去,大叫:「有刺客,救驾!」御前护卫们如梦初醒,抽出各自兵器围向李秋水,殿外的御林军也如潮水一般涌将进来。李秋水左手衣袖疾挥,强劲厉风鼓荡而出,摔倒了攻过来的七八个护卫,右手同时向仓皇逃走的哲宗掷出断剑。乐士宣抓起身边一名太监迎着断剑掷去,断剑穿刺那个太监的胸膛,连人带剑前进之势依然不减,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出手,方接下这名死去的太监,二人慌忙将哲宗护进了后殿。

  李秋水见状,身子拔起,却是扑向躲在柱后的虚竹。

  虚竹心里惊呼,使出凌波微步,七扭八歪穿过乱成一团的护卫和群臣,堪堪冲出殿门,身后劲风已经袭到,候在殿门外的双儿挥鞭替他挡了一下,虚竹才得以趁隙逃出,停步一瞧,见护卫们密密麻麻拦击李秋水,而李秋水边斗边向他这里张望,时不时高高跃起,好似就要冲出重围。虚竹大骇,转身飞奔,跑了好一阵儿,已然听不到了打斗声,却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见一座僻静宅院,当下直窜入内,一踏进廊内,便嗅出阵阵花香,顺手推开一门,躲在门后,见这屋子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和一支精制的烛台,看来像是一名嫔妃的寝宫。未等他定下神来,门外忽然脚步细碎,传来几个少女的言语之声。虚竹四下一瞧,闪身隐去屏后,房门开处,听声音是四名宫女引着一名女子进来。

  一女道:「天不亮就要上路,烧上一些儿香,公主休息一会儿吧。」

  那公主嗯了一声,坐在榻上,声音透着十分得娇慵。

  过不多时,屋内青烟细细,甜香幽幽,虚竹只觉眼饧骨倦,听到:「把我的画笔拿出来,你们都出去吧。」虚竹甚觉讶异,这话声听着年轻娇细,可音调怎么怪怪的?从未听过哪个地方是这样的口音。这时众宫女行礼退了出去,房中寂静无声,只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拆裂之音。虚竹隔着一层纱幔见那公主在静悄悄作画,他收紧呼吸,不敢稍有出声,只恐声张起来,李秋水闻声而至。过了一会儿,那公主忽长叹一声,伸个懒腰,娇声怪调道:「这画可完工啦。我天天这般神魂颠倒地想着你,你可有一时片刻地挂念着我么?」说着站了起来,把画放在椅上,把椅子搬到床前,道了声:「你在这里乖乖陪着我!」

  虚竹听了公主这一番自言自语,好奇心顿起,探头一望烛光中的那画,登时吃惊细看,见画中人浓眉突眼,塌鼻厚唇,手举着一柄匕首,不是他是谁?只不过画中人比他俊美了几分,但容貌毕竟大致无异。虚竹惊诧百端,不觉「咦」了一声。那公主正宽衣解带,惊闻人声,转过身来一朝相,两人都惊得呆了。

 

            第四十八回 惯从鸳被暖

 

  那公主雪白的半月脸蛋,娥眉高挑,双目出奇细长,不笑自媚,脸庞两侧垂着齐刷刷的两片头发。

  虚竹认出,眼前就是上回在京城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女郎,当日她一直用衣袖挡着面容,只有这双分外细长的眼睛和如此怪异的发式令他印象深刻,当时料非常人,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公主?

  公主乍见虚竹,霎时间脸上全无血色,身子颤动,伸手扶住椅背,似欲晕倒,随即一阵红云罩上双颊,定了定神,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忽惊觉长衣已经脱下,忙拉过披上,见虚竹目不转瞬盯着画像,不禁大羞,抢过去把椅子推在一旁,四目交投,公主低下头接着道:「那日你不顾性命相救,我就时常念着你的恩德……你既然见到……这幅肖像,我的心事……你明白了……」这番话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几不可闻。虚竹心头一阵猛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世上居然有人对自己生了爱慕之意,还是个尊贵无比的公主!这真是做梦也不敢去想的事。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急速拍门。

  公主羞极之时,突吃一惊,叫道:「谁?干甚么?」

  「刺客闯宫,皇上很不放心,特命鄙奴前来问安。」回答的竟是刘副总管。

  公主瞧了瞧虚竹,万分诧异,自然认为他便是刺客,大声回道:「刘公公请回吧,我这里没事。」

  「殿下乃千金之体,还是让鄙奴查察一下为是。」刘副总管执意要进来。

  公主脸蛋通红,知强拒不妥,恼极了刘副总管多管闲事,却想不到刘副总管其实不是为了虚竹,而是来察看她的。刘副总管见白衣刺客装束奇异,不免疑为公主一族,又见公主房间光亮,因此非要查究个明白不可,在门外不住催促公主开门。公主微一沉吟,向虚竹打了个手势,命他上床钻入被中。虚竹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上床卧倒,拉了绣被盖在身上,但觉一阵甜香,直钻鼻端,听公主叫了声:「好啦,你来瞧吧!」公主说着除下外衣,走过去拔开门闩,随即一个箭步跳上床,抢起被子盖在身上。虚竹突觉公主睡在身旁,贴着薄薄内衣,感到公主的身子微微发颤,无比得温软柔腻。

  刘副总管带几人走进来,满脸狐疑,公主装出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道:「刘公公,多谢你费心,走时请帮我熄灭蜡烛,我要睡了。」刘副总管应了一声,四下打量,不见有何异状,笑道:「殿下这里平安无事,皇上也就放心了。」说毕辞出,一个小太监吹熄烛火,轻轻关上门,房内一片安谧。公主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与日夕相思的意中人同床合衾,盯着月光照着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一时之间如痴如迷,一颗心便也如眼中青烟一般在空中飘荡不定,闻到一股男子气息,不敢转动身躯,心中只是想:「这是真的吗?还是我又做梦了?」不想突然被意中人拉住了右手,心登时要蹦出来。但一股喜意已甜入心中,生怕刘副总管没走远,把头钻进被中,嫣然笑道:「他们走了,你出来吧。」虚竹这时握住柔荑,满掌滑腻温软,心也是突突跳得厉害,突觉几丝柔发掠在脸上,迎面吹气如兰,心中更是一荡,不由自主将头靠过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公主不想受此一袭,当即头晕目眩,而虚竹一吻之下情难自禁,张臂抱住娇腰,深深吻下去,慢慢压住了犹如无骨的香躯。

  二人捂在绣被里缠绵一会儿,不知不觉都是遍体湿汗。公主平生第一次将香唇香舌送了出去,渐渐从迷蒙之中清醒,忽觉一只叫她麻麻酥酥的手正往她股间摸去,登时吃了一惊,抓住那只手腕,一声轻呼,挣扎着从被底探出头来,大口喘着娇气。

  「不成……只要你不忘记我,我的心……总是你的,咱们不能这样……」

  虚竹纠缠着钻出被子,也是呼呼喘着粗气:「我不想……不过……真个把持不住……再容我亲亲……」说着狂乱嗅吻公主脸颈,手腕挣脱她手,顺着滑腻探入茂密,此时让他罢手,简直比死更难受。公主茫然无措,要害已被擒到,羞吟一声,心没了跳动,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该如何做。

  「我没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公主心里仓皇叫着,不觉叫出了口。

  「我也没有想到,我真的好喜欢……你真好……」虚竹在她耳边喃喃应着。

  公主听了一呆,心突然猛烈颤个不住,颤得周身无力,她情窦初开,经过朝思夜想,已情根深种,但她原该像所有的公主一样,平静高贵地终老此生,却想不到意中人意外出现在眼前,并且同卧一床。她每日对着画像说话,此刻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就被湮没在波涛汹涌之中,如同她漂浮而来的那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魂儿随着热浪一波一波地翻滚,不断浸湿膨胀,慢慢荡出了躯壳,迷迷糊糊之中,陡然生出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滚烫的东西正试图侵进柔躯来。

  公主倏地张大眼睛,无声惊叫,挣扎一下,手脚立刻被紧紧按住,那东西的持续深入,烧得她身心皆痛楚剧颤,不能呼喊,只能咬紧牙关,眼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昏厥片刻,身已多了一团热痛满胀的奇异充实,不由惊声发出细细长吟,终于挣脱出来双手,却泪流满面慌张抱紧了虚竹,但觉自己已被占据得一无所有,只有真真切切的充实才能制止她的不断沉沦,但在起起伏伏、麻麻酥酥的疼痛中,渐渐被身上的热气所融化,燃烧的魂儿从深渊升起,缓缓飞向了虚空,越升越快,越飞越高,直到耀眼的霓虹溶入五彩斑斓的云端里,每寸肌肤都似变得透明,随着挤压、搅动、失落、酥震而蒸腾振荡,她惊恐、迷蒙,喘泣着想要聚拢身体,可每次都被凶狠打散,散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泡沫,漂浮着,摇荡着,不断上升……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颗柔心放弃了所有挣扎,散落如泥的娇躯再也无力聚拢,轻飘飘得再无他物,但那酥热的蒸腾仍越来越烈,突然间揪心无比,膨胀的魂儿再也承受不住,爆裂化成一片脱飞的明亮,她禁不住呻吟着奋力迎向充实,却迎来了有力灌注,激荡得花房簌簌颤抖,魂儿未及收回,瞬间聚为热浪急泻而下,一时间无比心酸,却也有着无比的滋润,仿佛春雨中的花朵倏然绽放,娇娇颤颤将嫩蕊送了出去。

  月光被一片云翳遮住,二人相拥颤抖,天地间只余急促的喘息,直到圆月从云层钻出,透过窗棂,清冷照在床头,荧荧照出一张雪白脸庞,透着红晕,粘着发丝,鼻尖上还有几粒细细汗珠,显出醉人无比的春情娇丽。公主缓缓张开迷蒙春眼,柔情无限瞧着伏在自己双乳上的情郎,慵懒抬起了两只柔荑,亦怜亦羞抚在情郎脸上,喃喃道:「你走吧,快走吧。」虚竹美滋滋哼道:「你不是天天想着我么?怎又急着让我走?」公主沉默一会儿,忽然泣声幽幽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虚竹挺起身,疑惑问:「走?你要去哪里?」

  此刻门廊里传来脚步来回走动,一个宫女贴门唤道:「公主,公主。」

  公主应了一声:「知道了。」接着哀叹一声,向虚竹道:「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你不知道的。」说着眼睫已噙满了泪花。虚竹一怔,想不到她说走就真的要走,吃惊道:「你去哪里?回头我去找你,好不好?」公主摇摇头,摇下来两行清泪。门外闪起一盏烛火,公主惊慌起来,轻轻推了一下虚竹,道:「你现下就走吧,她们随时可能进来的。」虚竹一听,慌了神,下床边整理衣服,边再问道:「以后如何能见你?」公主坐起倚在床栏,看着虚竹只是摇头,细长的泪眼流露说不出的深切愁绪。虚竹见了不禁激动起来,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在她嘴角亲了亲,急切道:「你不要走了,我带你……」

  「小声些……傻大哥!我不能跟你走。」公主慌忙用手堵住虚竹的嘴,流泪拒绝,话声虽低,口气却坚定。

  虚竹呆了片刻,茫然走到窗前,回头见床幔后露出相望的盈盈泪脸,忽然似乎看见了香消玉殒的可卿,又想回去抱她,但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响,一片灯光移近了房门。他只得急忙从窗口跳了出去,一跳出去便觉怅然若失,迷迷噔噔四下瞧瞧,见天已近黎明,四处传来越来越响的冲杀声,他这才一下子记起了南唐公主,拔脚跑了出去,迎面来了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领头是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这女子见了他,挥剑大叫:「淫贼,原来你躲在这里。」虚竹听出她是孟元春,转身便逃,心里慌道:「她换成了刺客行头,连乔装也不用了,莫非她们造反成功了。」跳过墙头,到了另一处园中,见一些叛兵正围着梁从政。

  梁从政怦怦击飞两名,冲虚竹叫道:「好兄弟,你来了,快去护驾!」

  虚竹不应声,只顾向园外逃走,却又在园门外遇到了乐士宣。

  乐士宣将一名叛兵打倒,夺过刀一掷,又杀了一名,向虚竹高叫:「快去保护皇上!」梁从政这时冲到二人跟前,急匆匆道:「咱们三个不要分散,一块儿去慧宁宫。」

  三人边打边冲,见慧宁宫外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叛兵像割草一样将皇上亲兵纷纷砍倒,乐士宣和梁从政上前连出几掌,叛兵人仰马翻。而虚竹只顾逃跑,踏着凌波微步冲进了宫内,他身形奇快诡异,叛兵们围攻他却差点砍伤自己人,举着刀一阵发愣。乐士宣和梁从政趁机保护几个受伤的亲兵逃进宫门,慌忙关上厚重宫门,用粗闩牢牢顶住。

  乐士宣问一个亲兵道:「皇上怎么样?」那个亲兵回道:「皇上和皇太后都在里面,有十几个弟兄护着。」乐士宣松了口气,转身向虚竹道:「兄弟,好俊的轻功!」虚竹面如土色,惊叫:「完了,完了,怎就剩了十几个,咱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乐士宣闻言也脸色大变,四顾叫道:「是啊,怎么宫内侍卫都反了?」梁从政惊疑道:「我不知道,见突然多了陌生兵士,刚问了一句就打了起来。」

  宫外突然安静下来,传来一人高叫:「大家住手,请皇上出来说话。」

  乐士宣和梁从政面面相觑,乐士宣仰头大叫:「老太师,你是皇亲国戚,怎么也反了?」

  孟太师在外叫道:「废话少说,但请皇上出来见我。」

  乐士宣对梁从政道:「你去禀告皇上,我和段兄弟尽力周旋。」

  梁从政走后,虚竹向乐士宣询问李秋水,乐士宣道:「那个刺客逃了,此人武功高强之极,众弟兄们拿她不下,反被他伤了大半。」虚竹再问双儿,乐士宣却说不知,也不知他问的是哪个。这时,梁从政和几个亲兵护送哲宗和向太后从殿内出来。虚竹和乐士宣上前参拜,哲宗面色惨白,没顾得上看他们,向太后盯住虚竹瞧了瞧,见他换了装束,心里很是奇怪。

  哲宗站定后,向墙外不安叫道:「老太师,朕在此,你欲如何?」

  孟太师大笑几声,叫道:「陛下莫怪臣反,是你逆天行事,招致天谴,皇后德行贤淑,被你酷刑害死,太皇太后居功至伟,被你不孝气死。陛下小小年纪如此乖戾不孝,叫天下如何臣服?」

  哲宗浑身颤抖,无言以对。

  乐士宣叫道:「此时多说无益,太师到底想要如何?」

  孟太师叫道:「皇上写下禅书让位与我,我保你们都安然无事。」

  哲宗一听,顿气急败坏,叫道:「要朕让位?你们休想!绝不可能。」

  孟太师冷冷笑道:「陛下,现下情形你可要想仔细,否则刀剑无眼,难免玉石俱焚。」虚竹听了大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有话好说!」不料孟太师哈哈大笑道:「你这小贼也在这里,如此正好。大伙儿准备上!」宫外众兵士齐声道是,闷声如雷,吓得虚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向太后突然抬头厉叫:「慢着,哀家给你禅书。」

  众人一愣,见向太后伸手从哲宗衣服下摆撕下来一块黄绸,递给乐士宣和梁从政,沉声道:「你们两个拿去。」乐士宣双手接过黄绸,不明就里。向太后接着道:「擒贼先擒王,不能生擒也不能让他活着,群贼无首,必然自乱。」乐士宣和梁从政恍然大悟,见向太后临事镇静,不由肃然起敬,跪说接旨,不料向太后却捏着黄绸不放,狠狠盯着二人。乐士宣诚恳道:「臣定不惜粉身碎骨,不负太后所命。」向太后这才松开了手指。

  乐士宣和梁从政走到门口,命亲兵打开宫门,见宫外叛军不下千人,孟太师在中央骑着一匹白马,周围立着四个持剑的蒙面女子,虚竹看她们的眼神,便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孟元春。孟太师见乐士宣手托黄绸,不由面露得意,忽发觉他们二人神色凝重,立时有所警觉,叫道:「你们站住,让那个假太监送来。」乐士宣和梁从政扭头向院中的虚竹望去。

  虚竹大惊失色,退了一步。

  向太后吃惊道:「他在说谁?你……你是假太监?」

  虚竹跪倒慌道:「小人罪该万死!」

  哲宗在旁道:「此人是朕的殿前副都指挥使,从三品的正议大夫,扮成太监暗中保护孩儿,刚才刺客来袭,他舍命救主,替朕挡了一剑。」向太后一听好生一愣,随即大怒:「你怎不早说?」虚竹不知她是问皇上还是问自己,低头不敢吱声,听向太后接着喝道:「你抬起头来。」虚竹惶惶抬头。向太后这回瞧清了他的胡茬,面色一红,向哲宗道:「此人忠心耿耿,哀家请皇上加封他为正三品的散骑常侍。」哲宗应准后,向太后又对虚竹道:「你屡立奇功,哀家和皇上便将身家性命托付给爱卿了。」虚竹稀里糊涂又升了官,又是疑惑又是惶恐,谢恩后走去门口,从乐士宣手中接过那片黄绸。乐士宣低声道:「想必老贼不知兄弟武功高深,兄弟正好寻机行事。」虚竹点点头,见外面刀剑林林,心慌意乱踏过门槛,突闻众兵士齐声一喝,当即吓了一大跳,不由向后踉跄一步。乐士宣见状暗赞,这一招扮猪吃老虎,当真用得既恰当又高明。

  虚竹战战兢兢向前走了几步,一名兵士喝止他,过来把黄绸接走。乐士宣和梁从政暗暗焦急,虚竹也是紧张之极,心道:「老贼见了黄绸上空无一字,必然大怒,我不如借机逃走,叫他顾了皇上顾不了我。」

  孟太师从兵士手中接过黄绸,双手展在眼前,脸色果然大变。

  虚竹不再犹豫,急踏凌波微步,从兵士中间穿身而过,忙乱中只觉耳旁呐喊声声、刀风嗖嗖,突听有人叫到:「射箭,快射箭!」登时慌极跃起,却见头顶上散下来一张大网,只得急急落下,狼狈一滚,躲过了那张大网,却被无数刀枪团团围住,大惊之下胡乱摆掌,逼退身边兵士后已不辨方向,乱跑之中听得马声高嘶,定神一瞧,眼前恰恰便是孟太师,伸手一抓,轻易擒了下马。原来虚竹毫无方向地窜来窜去,兵士们被他引得不觉七零八落,孟元春等几个只忙着去四处堵截,以防他逃出去搬救兵,却在无意间将孟太师落了单,万万没想到虚竹会突然折身跑回中央来。

  虚竹制住孟太师,自己却发了一愣,后背挨了几下,才醒悟过来,慌张几个跳跃,跃过挥舞的刀剑,逃回了宫门口,惊慌瞧瞧身上,倒是无恙,又一次幸亏了身上宝甲。乐士宣和梁从政大喜过望,左右护住虚竹,叫道:「兄弟,好一招调虎离山。」叛兵们呼拉围上来,茫然不知所措。孟太师突然高叫:「大伙儿别管我,快抓住狗皇帝!」虚竹忙卡紧孟太师喉咙,叫他出声不得。孟元春闻言扬剑叫道:「不错,随我救出太师!」在她带领下,叛军又聒噪起来。乐士宣和梁从政跳下台阶准备搏斗,叛军突然肃口齐齐退了两步,原来是见了哲宗和向太后慢慢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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