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故人

“先生，近来边关多有邪魔侵扰，主君希望您能去施以援手。”

面前这个身上带着天地浩气的老者就是麟青砚的师傅，对语墨来说是个讨厌得不得了的家伙，毕竟墨导电，更别说这位是负责盯着语墨的天师。

“我都这样赋闲在家了，他还是认为我会威胁他吗？黍…重岳……他选择了你们。”

语墨摸了摸下巴，眉眼中都是笑意更深处却隐藏着厌恶与无奈，当“墨”和“岁”同时消失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语墨就已经厌倦了人间，人们轻易背叛了自己的信仰，选择了那些会压迫自己的权利，而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与智慧。

“呵呵，怎么会呢，只是玉门求援，又恰好有人弹劾您在皇都位及权重却毫无作为罢了。”

“哈哈，恰好？借口罢了，如此便感谢阁下的接济，在下只能就此作别了，正好也该离开这让人伤心的地方了。”

语墨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袍子，手中的伞点了点地，说道：“好吧，这份恩情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替我向学堂的孩子们告个别。”

“请留步，这是主君要求交给先生的手令。”

说着他取出了一枚令牌，语墨看了这名天师一眼，眯着眼，脸上写满了不愿，人类总是纠结于这些无用的小算计，当初顺应祈愿赐下的智慧如今报应在自己身上，老友早早离去，唯有自己还留存于世，因着越发磨损的身心作为一个怪物留在这。

语墨的龙尾将令牌卷起悬在身后，走出天师府的那一刻，语墨就感到了恶心，就像是走进了垃圾场一样，在语墨的眼中越是华丽便越是肮脏，在文明中诞生的野兽不断伪装自己，越发虚伪的生命便是连语言与思想本身都唾弃的。

……

前往边陲之地前，语墨回了一趟江南，就像离家的孩子久违地回到故乡一样，身心的疲惫都涌了上来，想着好好地休息，可惜语墨早就已经走上了无休止的道路。

突然看到许多衣冠端正的人聚集在一个花园，一看就是个诗人的聚会，闲来无事语墨走入园中。

“这位仁兄，此处如此聚会，是所为何事啊？”

“啊，阁下来得真巧，这是流觞诗会，今日有令公子新作的诗。”

“令？”

语墨略有疑惑，奇怪的名字，而且有种奇怪的感情，有碎片的因果，是“岁”的碎片吧。

抬头看去，一眼就找到了令的诗歌，全都以“风”为引，写出的诗亦都不过和寻常公子相差无几，是那些居住在平和宁息之地特有地浅知，当他们走入荒漠走上战场，他们就会发现他们所追求的自由多么可笑，他们寄托思想的风又是怎样一种的“锋锐”。

“不过如此，小家子气罢了。”

语墨不禁摇头，江南富足百姓泰然，那些公子哥更看不见人间的疾苦，便也写不出有深度的诗文，浮于表面地文字显示了人们生活优越带来的肤浅和傲慢。

此时令正巧从一边的亭子中走出，前脚刚被大哥教训后脚就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自己的诗，更是感到难过气愤。

“先生既然认为这诗中无大气，那何种诗文最得先生的心意？”

语墨身着华贵的黑袍，身上又有种时间沉淀的古朴气质，很是吸引人的视线，这种气质加持下，令也不自觉收敛了脾气。

语墨转头看了令一眼，尚且青涩，也是醒来不久的碎片罢了，流连于人间的风光却尚且片面，好在有人提醒。

“繁市知腐朽，苦痛知长足。初烟守孤岗，沐月望故乡。”

“不蒙尘眼，苦中作乐，戍边孤烟，望月思乡是吗？”

令迅速地便做出了回答，语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人间自古多颜色，乱世浮尘我着青墨。人间多苦痛，万般皆为可笑者。孤烟遥望，戍边万段守家乡。月下孤影披夜璃，天上星火最是人间气。”

“先生是自知腐朽却不入世，笑人间一切无用功，却守家国思香火吗？何不与民同乐，寄情人间烟火呢？”

令的这番话其实指的是语墨看透一切却不做改变，保护着腐朽不变，甚至将其视为笑料，为什么不去改变这种现状。

“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我只是不能加入任何一方罢了，我只是客人不是主人。”

语墨淡淡地说道，并不在意令对自己的“怒其不争”，人总是要折中的，但语墨是墨，世间最柔软亦最锋利的东西，不惧一切亦能推开一切。

“小丫头，我此番要去玉门关去，你可要与我同行，正好有个伴。”

令并不意外语墨能知道自己是女性，毕竟只是简单的障眼法罢了，意外的是语墨竟知道自己要去玉门，刚好和自己一路。

“如此便多谢了，还不知道先生尊称。”

“在下语墨，不过是个散人罢了，不必客气，明日午时在下便要启程，若要同行请午时来城西门相会。”

做辑告别，语墨看向令离开的方向。

“逍遥游……这样真的好吗……”

……

令这边却是找到了大哥，毕竟也是大哥希望自己去玉门的。

重岳只说：“是‘墨’吧……你就和她去吧，让你去除了涨涨见识，也是因为那些家伙觉得你去监视她比我去好。”

“‘墨’是谁？也是‘岁’吗？”

“不是……他……”

“？”

“你迟早会知道，既然他要带你走，那便是他认为你拥有破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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