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很通透。冬阳先落在了树梢，唤起鸟鸣。然后落在蚩尾，才落进庭院。穿过被雨水冲散的庭院，爬上了一团白色的大尾巴，在微风中轻轻闪烁。

“白狼？”是萤草的声音

“嗯。”

“我能进来收拾屋子吗？”

“好。”

“打扰了。”

白狼正背对萤草坐在缘侧边，在阳光下赤裸着身子。

“会受凉的！”萤草正想拿起被褥盖在白狼身上，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床新的被褥过来“被褥就拿去换洗了。”

萤草带走被褥之后，并没有立刻拿去洗。她回过身，探出半个身子，确认白狼没有注意自己，便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到拐角外的房檐下，把被褥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上面沾满了白色的毛。

短短硬硬的，大概是手脚的毛。软软的，应该是肚子。还有又长又细的是蓬松的尾巴。

在中间，还有一小片已经干燥的水渍痕迹。

“那是…”萤草脑中又回荡起了昨天白狼的吟叫，心中开始悸动。“白狼的味道……”

白狼轻轻裹起被褥，脚爪和尾巴悬在缘侧外，依然望着天空出神。直到闻见一股草药的苦涩味才注意到萤草已经收拾好屋子端着汤药坐在了自己身边。白狼接过汤碗，皱起眉一口气喝光了，又把碗交还给了萤草。但是萤草并没有立刻离开，望着白狼，好像在等待什么。

“今天的太阳真的很舒服呢。”萤草懒洋洋地说“等再过不久可能就要…”

“萤草。”白狼突然打断了她

“嗯？”

“对不起，我昨天…”耳朵耷拉下来了“我昨天那样子很恶心吧。”

萤草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正看着白狼趴耳朵的模样。

“我自以为苦心的修行了这么多年，早已摆脱了本能的诱惑。却因为一次受伤，就能堕落成这般丑陋的样子，我……”

“白狼。”这次是萤草打断了白狼 “我并不介意这样的白狼

“一直以来白狼都在严苛的修炼自己，把很多的情感都封闭了起来，就好像一层又一层的符咒，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你。

“直到了最近，我才能看见白狼内心的另一面。你脆弱的样子，哭泣的样子，羞涩的样子。

“所以，我很开心，我居然独占了白狼这些从未流露过的情感。白狼也一定是安心将一切托付给我，才会愿意让我梳理白狼的尾巴，才逐渐开始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

白狼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白狼今天想要闻闻我的味道吗。”

白狼呜咽了一声，突然抱住了萤草。萤草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就被白狼裹进了被褥里，慌乱的小手不知道放在了什么位置，软软的，蓬松的，温暖的，好像还带有心跳的。

说是在闻，其实更像是在抽鼻子。

“白狼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为白狼做任何事情，不只是疗伤洗衣做饭收拾屋子……”

“谢谢你，萤草。”

白狼蹭了一下萤草的脸颊，然后退开了一些。萤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慌忙的收回了手蜷在自己胸前，又看了看白狼的脸，眼泪已经把毛挤乱了。萤草轻轻捧住白狼的脸，一点点的将杂乱的毛抹平整。

“今天是什么味道？”

白狼看着眼前的萤草，微笑着问自己，两人目光交织在了一起。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端详着萤草的眼睛，碧蓝色的眼瞳闪烁着阳光，好像能看到广阔的草地，和她眷恋的山林，山川百里。正在呼唤着，渴求着白狼靠近。

“是萤草的味道。”

靠得太近了，萤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山茶花又开了。

两个少女的双唇缓缓靠近，只差那么一点点……

“喂！白狼！萤草！我们回来啦！我们终于……”

“博雅大人现在还不可以进来！”

源博雅莽撞的脚步被这突然的呵斥挡住，抬起的脚为了保持平衡原地转了个圈，又退回了庭院外面，疑惑地抓挠着脑袋。

“我们晚点再来吧。这事不必现在就告诉她们。”晴明站在一边用折扇遮住嘴角

“你在偷偷笑我吗晴明！”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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