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楷权喂完流浪猫后回到了会议室。此刻的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应该是杜老师把那个男人带走了。张楷权坐回椅子上，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趴在桌上试图休息一下，可是自己似乎连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脸的朝向，从落地窗那边转到了靠墙的那边，继续趴着。

突然，张楷权的内心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几根蓝灰色的猫毛。是的，之前自己也是这样趴着，眼前是一只看起来胖嘟嘟的蓝灰色波斯猫。现在，猫已经不在了。这便是张楷权情绪低落的根本原因。严格说来，张楷权和猫只是相处了不到一天，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已经建立了一些微妙的感情。

其实张楷权心里明白，那只猫的意识是董棋。而且作为调查组的成员，他当然也知道董棋并不是单身，而且她和男朋友的感情极好。在张楷权的大脑一阵挣扎之后，最终还是将自己一些奇怪的想法抹杀。他的内心仿佛被用刀子抠掉了一块，很空，也很痛。

下午，调查组的群里突然出现了一条消息。

「感谢你们的支持，这件事已经结束，你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调查组的几人除了张楷权外都是一脸懵。这就结束了？自己这边的调查才刚刚开始，结果整件事都结束了？三个调查组成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正常情况下，调查组才应该是最先知道真相的吧？可为什么和老妖婆合作的感觉完全不同。自己几个人别说知道真相了，就连自己到底是在调查什么案子似乎都没搞清楚把？

是杨凌韬失踪的事情吗？可杨凌韬不是已经被救回来了吗？现在是调查刘伟的人际关系，可这只是具体执行的部分，这个案子的全貌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加入了奇怪的工厂流水线，只管按照文档去生产零件，完全不知道这些零件是干什么用的。这种作为工具人的感觉让他们十分憋屈。要仅仅是工具人也就算了，更难受的是，每次查到的一些信息，甚至几人都觉得非常有价值的方向，老妖婆直接给忽略了不去追查。这让几人甚至都开始怀疑老妖婆的能力。

在看到说这件事已经结束后，调查组的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老妖婆觉得这件事太难，所以随便找了个替罪羊草草结案？

张楷权比三人知道更多信息，显然不会有那样的想法。他知道这件事确实结束了，只是对于其中的一些细节，他也不清楚。或者说他只知道了这件事的一个轮廓。

「张楷权？你没事吧？老妖婆是怎么折磨你的？」

调查组的三人回到会议室后，看见了趴着休息，一脸失魂落魄的张楷权，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疑问。张楷权看见来的人，坐直了身子，没接他们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们……怎么回来了？」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女性皱了皱眉说道

「你没看到群消息吗？收工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一旁个子稍矮的女性笑着调侃道

「你不会是被老妖婆虐傻了吧？」

张楷权依然没回答。想了想也确实该结束了，早上送来的应该就是发布那些奇怪任务针对百里家的人。只是不知道杜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这么快抓到人。其实对于抓人这点张楷权高估了杜老师，纯粹是因为碰巧李文远落在了戴渔的手里，戴渔看到了杜莺留的字条，查了一下杜莺在跟进的任务，发现自己抓到的人正好是杜莺想找的人，所以这件事才可以快速收尾。要不然还得花上几天的时间去找人和抓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张楷权回答道

「我没事，杜老师没有折磨我」

三人中唯一的男性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是被下了封口令，老妖婆不让你说出来？」

调查组的这几个人其实也不太和睦。这三人已经搭档了好久，由于之前一个成员出了意外，才有了张楷权的加入。他们并不喜欢张楷权的性格，可是这是老板安排的，他们也没办法拒绝，只能勉强和张楷权组成一个小队。现在张楷权这落魄的样子，他们可乐意看到了。

张楷权倒是没介意，他已经习惯了调查组这几人的风格。他们虽然老爱调侃自己，可并没有恶意，甚至遇到危险时也会救自己。

遇到自己的队友，张楷权的情绪很快调整了回来，不再沉浸于悲伤。他笑着说道

「你们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调查到有人查过张蕾的资料时杜老师突然停止了对那条重要线索的跟进？」

几人愣了一下，望着张楷权，也没催促，静等他继续说下去。张楷权解释道

「因为在你们之前调查张蕾的就是我」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猜了很多原因，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时那个眼镜女反问道

「不对吧？老妖婆是怎么知道张蕾的？我们在那之前并没有汇报过张蕾的事。哦不，甚至那时候我们自己也才刚刚查到张蕾的存在」

张楷权摊了摊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她应该一早就知道了」

几人都有些不相信，面露怀疑。张楷权又是笑着说道

「你们不要怀疑杜老师的能力，她做事在我们看来是没什么章法，但很可能是因为我们太弱，看不懂她的章法」

「你们敢相信吗？杜老师早上已经把背后的元凶抓住了」

调查组的三人满脸震惊，不过心中依然满是怀疑。他们到不怀疑杜老师抓到人，只是怀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凶，莫不是替罪羊吧？

张楷权不想再解释，随口说道

「既然杜老师说结案，那一定是结案了，你们等着看报告就知道」

「喵？」

这里依然是那栋老式居民楼的房间。猫正趴在办公桌上，望向已经把性感装扮换掉，恢复到职场装的自己，心中舒服了许多。

戴渔开口道

「我现在就和你换回来，但是你别急着离开」

猫没什么反应，她知道，自己哪怕换回身体，在戴渔手里也逃不了。即便对方是一只猫，也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

戴渔上前摸了摸猫的头，董棋就觉得一阵眩晕，随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很快，董棋甚至还想喵喵叫的，就被换了回来。

董棋还在好奇对方换回猫之后要怎么和自己沟通，一道声音突然从脑子里响起。

「你现在脱光衣服」

董棋吓了一跳。那是一道陌生的声音，不对，仿佛不是人类的声音，甚至不像是声音。只是以某种类似声音的形式给自己传达了内容。

她能猜到这是戴渔干的，心中并没有害怕，只是产生了疑惑。这是怎么做到的？戴渔没有催促她，懒洋洋地在办公桌上躺着。董棋思索片刻后问道

「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猫转了个圈，看了一眼董棋，声音再次响起

「你试着自慰一次，我看看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董棋有点懵，怎么会这样？居然要自己当场自慰？这是什么鬼？说好的补偿呢？就这？

声音继续响起

「你不愿意？那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你自己下不去手的话我就来帮你了」

「你知道吗？猫的舌头可是很粗糙的，那种刺激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董棋惊呆了，不过她也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略微权衡了利弊之后，顺了对方的意图。她并没有把自己脱光，只是褪下了连裤袜和内裤到膝盖部位，开始用手揉搓下体。

董棋不知道的是，这种穿着衣服自慰的状态比起脱光了看起来还要更加色情。特别是她那套职场装扮，明明看起来是个极有气质的管理者，结果却以这样的姿态在自慰。

猫倒是不介意董棋没脱光，她也没有制服相关的性癖，只是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董棋的动作。

大约过了五分钟，董棋就觉得越来越尴尬。她真的是一点情欲都没有，揉到手酸也没有任何感觉。这也是她几乎不自慰的原因。不过董棋很聪明，她知道现在这事对方要的不是结果。自己能不能自慰到绝顶根本不重要。

也确实如此，戴渔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片刻之后，一道声音在董棋的脑子里响起。

「我知道你的毛病了」

「那天我换到你的身体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你的身体居然是高度发情的状态，而且是固定在那种状态，根本没有自然消退的趋势。直到我绝顶一次后那种状态才恢复」

「你的体质很特别，情欲和外部刺激很难产生直接关联」

「你现在无论怎么刺激也不会产生情欲，也不会有快感，就和你上次发情的状态无法自然消退是一样的」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情欲是一个固定的值，只能靠特殊的方式去改变」

「比如边缘锁定手环可以把你的情欲推到高点，而绝顶可以把你的情欲清空」

「我猜你那天就是摘下边缘锁定手环之后情欲不能恢复的状态吧？」

董棋回答道

「不是边缘锁定手环，是有个朋友的能力把我推上那种状态的」

声音继续响起

「一样，简而言之就是你需要外力」

「你现在的能力有哪些？」

董棋有些羞愧地回答道

「我只有一种，而且还不是攻击性的」

「就是领悟了『绝顶检测装置』的那种探查能力」

戴渔愣了一下

「你……就这？」

这句略带嘲讽的话让董棋有些尴尬，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她也无法反驳。

沉默片刻后，戴渔的声音继续响起

「探查能力也很不错，关键是你掌握到什么程度」

「你现在把能力展开到最大」

董棋把连裤袜重新穿好，展开了她的能力。这附近的居民并不多，不过有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人还是不少的，一分钟后董棋感受到了一个普通人的绝顶波动。居然是在大街上，看来应该是公共场合用性玩具寻找刺激的人。

戴渔的声音继续传来

「只有五百米吗？」

董棋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知道自己的能力范围。她的感知能力恐怕比自己强不止一点。戴渔心中满是吐槽，这家伙也太弱了吧？明明很有天赋，精神力和能力都这么弱，她到底是有多懒，才能把自己荒废成这样？不过想到那奇怪的体质之后，戴渔也释然了。如果一点快乐都享受不到，确实无法刺激她提升自己。

人们常说性格会遗传，其实性格是个很复杂的结果集合体。基因能够遗传的肯定不是性格本身，但会遗传人脑对事物的奖励机制。比如有些人学习成绩好，很有可能是学习成绩好产生的成就感或被别人夸奖的荣誉感让他得到了更多来自大脑的奖励，为了获得这种奖励，他自然就更喜欢学习，更努力地去追求好的成绩。

人喜欢或不喜欢做某些事，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由大脑对这些事产生奖励的多寡决定的。甚至不仅是人，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如果性没有快感，生物就不会去繁殖，自然就会走向灭亡。或者说，那些对性没有快感的物种都已经被自然淘汰，只剩下了我们这些对性热衷的生物。

戴渔能理解董棋的不容易，所以对于帮助她恢复正常人的体验有了更充分的动机。

猫在桌上走了一圈，一个冲刺跳到了董棋的肩膀上，这可把董棋吓了一跳。猫的身手特别敏捷，并没有弄伤董棋，而且稳稳地停在她肩膀上。董棋也很识趣，就让猫停着，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其实猫并没有额外的动作，只是停着，片刻之后，董棋居然感受到了两公里外的绝顶波动。哦不，还不是一次绝顶，而是四面八方都有。每隔几秒就会有一次。

董棋有些激动，怎么可以感受那么远？戴渔仿佛知道董棋想问什么，没给她提问的机会，直接解释道

「你好好感受这样的范围，用不了多久哪怕我不给你帮助，你的感知能力也可以覆盖这么远」

「不过以你那点精神力，两公里应该已经是你现在的极限了，再远的你以后自己探索」

董棋在全神贯注地感受能力的覆盖范围。这确实算得上戴渔说的补偿了，而且还是千金难求的那种。一般的精神力者哪儿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大佬亲传。不过现在的董棋想不了太多，只能全神贯注地去感受。

天黑的时候，董棋瘫倒在椅子上，她已经筋疲力尽。她没吃晚饭，现在已经很饿了。倒是猫有猫粮可以吃，完全没事。

导致董棋表现出这种疲态的并不是饿，毕竟她不是苏觅红，不会因为少一顿饭就蔫下去。董棋这样的状态主要是因为一下午的高强度精神集中，让她现在耗尽了精神力。

好在董棋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已经掌握了半径两公里的探查，比之前的自己强了太多。这种收获让她对现在这种疲态一点都没有抱怨。或者说，太划算了！

戴渔那怪异的声音响起

「你最好出去吃饭，这里不方便叫外卖」

「或者，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猫粮？」

其实第二句话是戴渔在开玩笑，只不过那种直接传入脑子的声音听不出语气，听起来真像有那么回事。而董棋还真在思考那个提议，不过最终没选择吃猫粮，而是反问道

「你的猫粮是怎么运到这里来的？作为猫的身体是做不到的吧？」

戴渔解释道

「我有几个仆从，或者称为奴隶也行吧，我可以命令他们帮我干活」

董棋若有所思，她脑补了许多。按照戴渔的性格，她的仆从应该都是男性吧？而且应该还是形象很不错的精壮男性。很可能还会被她时常榨干的那种。不过如果戴渔是猫的身体，真的还会对人类的肉体感兴趣吗？戴渔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只能以猫的身体出现呢？董棋想到了这里，但是她不敢问。这个是极其隐私的问题，现在两人的关系显然还不到可以谈论这些事的程度。

董棋想了想继续问道

「这里没有床，你不会让我今晚睡地板上吧？」

戴渔回答道

「嗯，你说的是个问题，你晚上还是住酒店吧」

董棋又追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到酒店去，而是要来这里？」

戴渔也没介意董棋的问题多，回答道

「这里很安全，酒店就难说了」

「这个世界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

董棋有些疑惑，在她看来，这个社会还是很安全的。至少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必太担心遇上坏人。可强如戴渔为什么还需要躲在这种鬼地方呢？而且为什么说这里就安全了呢？

戴渔继续补充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随时准备好把身体借给我，应该就是安全的」

董棋心中的疑惑还是很多，但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会把别人问烦，所以对于非核心问题，她还是选择了藏在心里，以后自己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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