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冰雕玉琢-再会佳人

　　可恶！我心中暗骂道。我军的投石机射程不及敌军，无法进行回击。而出城反击，又正中了石敬瑭的下怀。因为就算我的军士再勇猛，火力再强，一旦失去了坚城防御优势，大量伤亡就难免，在人数上，我们是消耗不过石敬瑭的。

　　苦恼和彷徨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将一块块硬石源源不断地投射过来，我心中清楚，如此这般的破坏，不出五日，洛阳的城墙早晚都会被砸垮掉。

　　入夜，敌军暂时停止了攻击。我和赵氏兄弟站在城头，指挥着军士以及自愿赶来的百姓拼命抢修着被破坏的城墙。

　　“大人，”赵匡胤面带忧色对我说道：“修补城墙的石料以往都采至北山的石场，可现在那里被石贼的军队占据，现下我们只能用土夯的办法进行修补，如此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啊。”

　　我点点头，其实就算石敬瑭让出通道，我们把北山的石料运来，仅仅靠夜晚的抢修，也远远无法弥补白天的城墙的损坏。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天空中阴云密布。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正要和赵氏兄弟走下城头，突然一片小小的雪花飘落到我的鼻端。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早！”赵匡胤在旁边有些感触地说道。

　　我再看天空，蓦然间，雪下得越来越紧；不一时，零星飘舞的白绒便成为了满天纷飞的鹅毛，密密地将大地瞬间变成为皑皑一片。见此情景，心中顿时一阵感触，这熟悉的景色，多似以往蛮荒时代那个永远雪白的情景啊。仿佛中我在飘飞的雪花中看到了‘甘’和‘亚’，还有部落中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正在不远处在向我不断地招手……

　　“大人，还是回大部帐烤烤火吧。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了，冻死我了。”赵光义在一边嘟囔着。

　　脑中灵光一闪，我忙一把抓住赵光义的脖领，激动地向他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咳！咳！大人，你快掐死属下了！”赵光义两眼一阵夸张般地翻白，我忙笑骂着将他推开。

　　赵匡胤也若有所思地说道：“光义说得没错，冻！对了！大人！冻住就行了！”突然间，赵匡胤黝黑的脸庞露出少见的喜悦而快乐的笑容，和我激动地相互一击手掌。

　　“真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赵光义用手抚摸着被我掐得有些生疼的脖颈，看我俩似孩童般乐成一团。

　　我用力推了把赵光义道：“别愣着了！老天爷在帮咱们呢！快去告诉修补城墙的军士，夯土的地方一定要浇透水，另外，让今晚能够动的人统统去城头，浇水淋城！”

　　“大人，您就别逗了，都这当口了，我手下的骑兵都在城头夯土呢，哪有闲功夫再去洗城墙？您被石老贼吓昏了头么，洗干净城墙来迎他进来不成？”赵光义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一向，我和赵氏兄弟的情意日重，在没外人的时候，三人说话都很随意，真如兄弟般亲厚。不过赵匡胤要比弟弟老成持重，平日中倒是赵光义常常爱和我打趣说笑。

　　我笑骂道：“滚你个X 吧，谁去迎接石敬瑭那个大头老鬼啊。”

　　赵匡胤微笑着看着我们闹成一团，对弟弟释道：“今夜大雪，气度可能会低到冰点；夯土被水浇透，再冻住后，便比坚石还要牢固！至于说洗城墙，想来大人是想在城墙上结上一层坚冰，那么城墙便好似被披上了一层‘冰甲’，抵挡起石老贼的投石机，便多了几成胜算。”

　　“哦，属下明白了，哈哈，高明！”赵光义一副霍然的模样，“我怎么光想着烤火去了，属下这就去吩咐军士，按大人的交代的方法进行修补和加固。”说罢，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大帐中，暖暖的炉火，淡淡的香茶。我和赵匡胤坐在一起，从帐幕中的望口，注视着城墙上点点的火光和忙碌的人群。

　　“大人，属下怕今夜这场大雪让温度还不会下降得太猛，城头的水冻得恐怕不会太结实……”赵匡胤用手就着火炉，淡淡地说道。

　　我喝了一口热茶，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能行吧！也许老天会帮我们的。”

　　再看帐外，雪下得更加密实起来，一个紧张而又异常忙碌的雪夜……

　　清晨，踏着已经没足的积雪，石敬瑭的军士推着巨型投石机，再次缓缓地向玄武门靠拢。雪暂时停了下来，乌云密布的天空甚至透出一线耀眼的晨辉。石敬瑭的军士这时猛然发现，他们眼前的洛阳城墙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它变得有如冰雕玉琢般的晶莹剔透，在阳光照应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难道就是洛阳城吗？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般模样？敌军将士满腹狐疑，但攻击的命令已经下达，众多的巨石依然如常地向城墙这边招呼了过来。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绝大多数石头仅仅徒劳地在城墙上砸起片片的冰屑。昨日被砸坏的地段，经过修补过后，古怪得变得更加坚固。洛阳城墙此时异乎寻常地变得有如一个披着冰甲的巨人，坚毅而不可战胜。老天长眼啊，我们水浇城墙的战术竟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和赵氏兄弟站在城头，看着缓缓退开的敌军投石机。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老天爷晚那么几日下这场大雪，也许洛阳城墙早就被砸得七零八落了。

　　接下来几日，北方的寒流逐渐袭来，虽然没再下雪，但气温却变得越来越低。按照玄武门的方式，我让五叔将洛阳四周的城墙统统冰封起来。敌军见无法再施故计，便再次停止了进攻，缩回自己的军营中，静静而耐心地继续围困着我们。

　　夜晚，我独自坐在大帐的火炉旁，用火钳拨弄着中央的那盆炉火，心中暗道：虽然我们又一次化解了石敬瑭的攻势，但对于他而言，最多就是时间问题，因为至多只需到开春，到了冰化时节，他的攻势便会锐不可阻。或许，石敬瑭也许根本用不着等到开春，光是这么围困，便可以让我们活活饿死了。因为昨日我和赵匡胤去查看了军营中的粮仓，看到那里的粮草顶多够我军使用两月而已。

　　心中兀自烦闷，披了件貂裘，我漫步到玄武门的城头。淡淡的月亮挂在天边，夜空中那属于我的美丽的“猎手”星图，（作者注：即现冬季星空的猎户星座）今夜显得格外闪靓。

　　蓦然，我敏锐的视觉发现一个黑影在向城墙快速地移动。难道是敌军的探子不成？想到这里，我忙从旁边的军士的手中抄起大弓，搭上羽箭，瞄准了那个黑影。在蛮荒时代我用粗糙的弓箭便可以射杀大角鹿，何况是如此精细的大弓。暗自提起腹中内息，将大弓拉成满月，对准目标便是一箭。

　　带着微微的破空声，那支羽箭直奔黑影快速而去。猛地，黑影晃动了一下，便倒了下去。

　　“好！”我身边上的军士喝起彩来。我忙抓起一条绳索，让军士固定在城头，提起内息，施展轻功，手握绳头，双足在城墙连续几点，轻轻落到城下。又是几个起跃，便来到了那个黑影的“尸身”旁。

　　正要将他翻开，突然那“尸身”一跃而起，一柄短剑向我面门刺来！

　　突然的袭击顿时惊了我一身冷汗，多次躲避野兽突袭的经验，让反应异常机敏的我侧身躲了开去，反手猛力磕飞那人手中的短剑，正要下重手反击，却听到一声熟悉而娇柔的声音：“啊！不来了！人家打不过你的，哥！”

　　可可真！我心中一阵惊喜，忙将黑衣人拉起，双手按住她的肩头，接着淡淡的月光，可可真那带着顽皮笑意的俏脸上，点漆般的双眸正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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