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了，凯尔希。”

“再会了，博士。”

凯尔希流向人群，消失在视野中，她登上了火车，外面也下起倾盆大雨。

“再会吗，可是再见的机会又有多少呢？唉。”博士叹息着，但他无法改变这事实，他撑起伞走出机场，一点一点走回自己的家，快到小区的时候，他听见小巷子里的咕噜声。去看看吧，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走进小巷，没有任何人，除了那个将自己攒成一个球以求得些许温暖的孩子，孩子的尾巴放在自己的胸前，那是孩子唯一的热源。

博士走了过去，把伞放在那孩子的头上为他挡雨，他一开始很警惕，用异于同龄孩子的凶猛眼神看着博士，博士握住了他的手，他感受到由博士传递来的温暖，长久的风餐露宿让他奢求更多，他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博士的手上。

“小孩，你怎么在这里，你爸妈呢？”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被丢到这里来的。”

“啧，什么人啊，那先跟我回家吧，好吗？先洗个澡，然后填饱你的肚子。”

“嗯。”

博士带着那脏兮兮的小孩走到家门，他的邻居爱国者此时刚刚出门，看见博士旁边的小孩不禁问了一句。

“你的孩子？怎么弄这么脏？”

“刚在路边看到的，就带回来了。”

“哦，和叶莲娜一样的可怜孩子啊。”

“唉，那我先进屋了，您一路顺风。”

进了家门，博士就给小孩指路，让他去卫生间，然后自己去厨房准备食物。小孩走到卫生间，他会用喷头，但是他看不懂喷头旁边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他不知道洗发水在哪里，但他也不好直接问。另一边，博士做好饭菜发现小孩不在，就在屋里四处找，博士最后打开浴室的门，发现小孩还在那里站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哪个是洗发水？”

博士把架子上那高挑的白色瓶子递给小孩。

“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就早点出来，饭做熟了。”

“哦。”

小孩怯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的炎国餐具无从下手。

“不会用筷子吗？来，看着我的手，这样握。”

教会他怎么用筷子之后，博士怕他还是用不惯，就上厨房给他拿了勺子。

“拿勺子吃吧，会不会顺手点？”

“嗯。”

“对了，小孩，你叫什么啊。”

“布洛卡。”

“上过学吗？”

“嗯，但是五年级的时候就辍学了。”

“那就是说五年级以前的知识你全都懂？”

“也许吧。”

“好吧，那你说你是被丢到这里来的，请问我有权利知道更具体的细节吗？”

“别问了。”布洛卡的脸部表情突然变得凶恶，似乎充满仇恨。

“好好，我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父母在哪啊？”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丢下我了。”

“哦，那就在我这里住着吧，我去给你联系所学校。”

有邻居爱国者的人脉，博士很快找到了一所看起来还不错的学校，在正式上学的前夕，博士把一张表格推到布洛卡面前。

“这是？”

“是这样的，我得知道你的一些基本信息，万一你要长期寄宿在这里，我也不能对你一问三不知，对吧。”

“行。”

第二天一早，布洛卡被早早地叫了起来。

“唔，还很早，再睡会。”

“你小子第一天上学就想给我整幺蛾子是吧。”

“哦，好了好了，这就起来。”

“昨天已经帮你收拾好书包了，吃完早饭，我送你去上学。”

就这样布洛卡的学业生涯再次开始了，前几个月还一帆风顺，可是后来博士发现了蹊跷。博士看见衣服上的异常污渍，在长袖衣服里若隐若现的淤青，等等，这学校没有校园霸凌对吧。再后来布洛卡直接茶不思饭不想，在自己的屋子里地老天荒。

博士拿着一杯水，轻轻叩击着布洛卡的房间门。

“怎么了？”

“布洛卡啊，你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我不是要逼着你吃，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但至少喝口水可以吧。”

布洛卡打开了房门，博士看见他的床上有急救箱，而他本人正在继续为自己包扎。

“所以，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博士可以感受得到那略微颤抖的哭腔，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可以尽我所能的帮你，但如果你要自己解决也请你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渠道。”

“我……”

“有什么想说的吗？”

布洛卡慢慢把自己放在博士怀里，不经意间掉下的泪水打湿了博士的胸前。

“他们说，呜，说我是野人。”

“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们说了，我不知道父母在哪里？”

“那你知道野人是什么吗，野人是不受人类文明影响的人，你怎么会是野人呢？”

“可是，别人都这么说。”

“不，在我眼里不是，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眼里都不是。那么你还想在这里上课吗？”

“不想。”

“嗯，我再给你找所好学校，在那里没有说你是野人的同学，行吗？”

“嗯。”

太阳再次升起，博士请了一天假，跟着布洛卡来到了那所学校。布洛卡进了班级门，而他进了办公室门。

“哦，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布洛卡的家长，我来找布洛卡的班主任。”

“哦，就在后面，自己找去吧。”

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博士完全不理解，但还是照着那个老师指的路找到了布洛卡的班主任。

“老师，您好。”

“哦，您好，请问您是？”

“布洛卡的家长。”

“哦，你家孩子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惹祸精，你看看，看看，这都是他干的‘好事’。”

“这不可能，我在家教过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看样子他完全没听进去你的话。”

正当博士一头雾水的时候，门外一个很壮很胖的小孩抓着布洛卡到了老师面前。

“老师，他又欺负我，您看，这是他抓的。”那个胖孩子把自己的手臂展示给老师，几乎没有伤口，但老师还是听信了他。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吗？真是长见识了。”

“啊，是，您只是听见了他的话，我家孩子的话您听得进去哪怕一句吗？”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你家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有话语权，好了，我写好你家孩子的退学书了，这就拿去给上级批准，慢走不送。”

怒火中烧，博士一把就抓过那份退学书撕了个粉碎。

“你干什么？”

“你这样的烂人也不该有话语权。”

“你说什么？”

“我想我没必要跟一坨屎解释。”

那个班主任扬起手准备打下去的时候，被博士挡住了，她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是不容置疑的愠怒。

“遇到点事就拿孩子撒气，我怎么不知道这里的老师这么‘优秀’呢？给我记住了，你这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就是我家孩子退学的理由。”

“来人啊，耍流氓啊。”

“给我闭嘴！我不会打女人，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孩子为所欲为。”

“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可不是嘛，大流氓教小流氓，越教越流氓。”

“都给我滚！”

“耶～真不大度，我们开个玩笑嘛，生什么气啊。”

博士带着布洛卡从围观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路，他手领着布洛卡，另一手拨开人群，他们走到了校长室。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去了年级主任和政教主任那里，在循环单上签好了字。主任们的冷嘲热讽现在还在耳边回荡，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让小孩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对，再坚持一下。

“有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我们申请退学，希望您能批准。”

“给我看看吧，哦，布洛卡。布洛卡？不，坚决不批。”

“为什么，给个理由。”

“这样的小孩肯定是要退学的，但是，一定是我们来退他的学，下面应该已经写好文件了。”

“那还真是抱歉，是我先来的。”

“你的先后顺序可跟我没关系。”

“你觉得我会让我家孩子的档案上出现不光彩的东西吗？”

“同样，我也不允许你让我学校的档案出现不光彩的东西。”

“对不起，恕我直言，您的学校就和您一样，烂到骨子里了。”

“保安呢，把这个人撵出去。报警。”

“哎呀呀，急了呢，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个教育工作者吗？如果你看不到那些霸凌，麻烦捅瞎自己。”

“呵，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天经地义，被霸凌只能说你家孩子没本事。”

“啊对对对，把这套丛林法则搬到学校，真**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学校。给个痛快话，批不批吧。”

“不。”校长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喉咙发出威胁的声音。

“您刚才的发言已经被我录下来了，如果不想我们双方都名誉扫地，您最好快点签这个字。”

“哈哈哈，你真觉得这么录下来能威胁到我？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啊，忘了告诉你，您的精彩言论现在可在我朋友那里，就算我没法发出去，我也告诉过他们我到时候没回来就把录音公之于众。一条人命换您学校倒闭，我这也算亏本买卖了吧，哈?”

“可恶，你给我记着。”恶狠狠的在那个单子上签了字，随手一甩出去。保安聚集在门口，却看见校长挥挥手，他们自觉的留出一条路，眼看着博士带着布洛卡出了校门。

“校长，您……”

“别管他们了。”

回到车上，博士手扶着方向盘，紧皱的眉头从未有一刻松开过，但他还是耐住自己的愤懑，转过头跟布洛卡说话。

“布洛卡，布洛卡？你还好吗？”

“啊，是，我还好。”

“真的吗？”

“是啊。”

“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我只想说，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就算你再被诬陷，我也始终在你的背后，前提是要对我说实话，别自己扛着。”

“好，好。”

“好了，今天剩下半天我们可以放松一下，想去哪里？”

“额，不知道。那还是回家吧。”

“嗯，回去，回去。”

一路上十分寂静，静到车外的声音都无法进到车里。看着路渐渐变得熟悉，布洛卡知道，他和博士到家了。

回到家门口，他们看见了爱国者，爱国者看见他们之后，脸上是诧异的表情。博士跟他解释了一番，他脸上的诧异变成愤怒。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

“您没错，要怪只能怪这学校太人五人六了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

“带他离开这里吧，毕竟被要是那破校长秋后算账我可吃不消。”

“行吧，那学校呢？不是还得再找吗？”

“慢慢来吧，您也小心点，我跟他说过我把录音发给了我的朋友，我只是说出来吓唬他，那份录音还在我这里，不过我怕他会因此盯上您和叶莲娜。”

“我会的，实在不行我也离开这里，我能拖住他们几天，这几天够我办转学了。”

“嘶，我怎么没想到转学呢？唉，我还是太嫩了吗？那我先带着他收拾东西了，您保重。”

“嗯，有缘再见吧。”

博士带着布洛卡进了房门，他收拾着东西，没说一句话，他还是在想早上的事，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手里的袋子已经装不下东西了。

“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早上还跟我说别自己扛着呢。”

“唉，好吧，小孩，是我一时冲动害的我们走到这步田地，我很抱歉，但我不知道我的抱歉有没有用。”

“没关系，有一个家人对我来讲已经意义重大了。”布洛卡环抱着博士的腰，脸贴在博士的腹肌蹭了蹭以表安慰。

“嗯，好。”

博士和布洛卡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市，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布洛卡又进了一所学校，在那里，孩子们和睦共处，理解包容彼此。布洛卡开始运动，锻炼自己。时光如梭，很快，也就几年时间，布洛卡读到了高三，健硕的肌肉以及中上游的成绩让他在学校如鱼得水，虽然在这几年里校长不时派人来找茬，不过也都是法律途径可以解决的。但是，高三那年，博士再一次发现了异样。

“咕，怎么了，在客厅等我？”

“唉，老师跟我说你最近的成绩在直线下滑，我不想责备你，但我得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该怎么说呢，也许是叛逆期的缘故吧。布洛卡用尖锐的话语顶了一嘴，哪怕博士的话那么轻柔。

“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博士摆出一副严肃的脸盯着布洛卡，却未曾想布洛卡直接走入了自己的房间，说什么也不出来。

就这样博士再次陷入到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困境，就好像过去在那座城市一样。这次，布洛卡不是小孩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不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博士了。不久，博士被叫去谈话了。

“请问您是布洛卡的父亲吗，您好您好。”

“您好，容我纠正您一点，我不是他的父亲，顶多算监护人。”

“哦，原来是这样。今天叫您来主要是想谈谈布洛卡的成绩问题，他从前一段时间成绩就开始下滑了。一问吧，他什么也不说，我就想家里人是不是能让他放松点。”

“关于这点，我试过了，他也没跟我说。”

“啊，这样啊。那么他有什么朋友吗？”

“他的性格很孤僻，没什么朋友。我想问一个问题，他在学校有经常跟一个或多个同学一起玩吗？”

“这我倒是看见了，跟他玩的那个孩子挺普通的，有几次路过，我看见他被那个孩子的问题问到脸红，我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切入点。”

“那那个孩子叫什么？”

“您这是？”

“我想和他谈谈。”

“您，您确定嘛？”

“请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好的，我自习课叫他过来。”

……

等待了一会过后，老师带着那个学生过来了。

“老师，您叫我过来干嘛啊？”

“布洛卡的家长想跟你谈谈。”

“啊？”

“别害怕，小伙子，啊。”

“你看，这个家长还是很和善的吗。”

“有没有更私人的谈话空间，我觉得有些事在这里聊不太方便。”

“有的，我们去师生谈话室吧。”

博士特意绕过了布洛卡所在的班级，他不想布洛卡看见他然后做出什么事来。

“谢谢，可能还是要麻烦您一下，您可不可以先去处理自己的事务，我和他谈完之后会把他送到办公室的，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我们两个之间谈会比较好一点。”

“嗯嗯。”

老师走出了那间屋子，顺便带上了门，那个学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手心的汗不断冒出。

“额，别紧张，我只想问一下你平常和布洛卡都在聊些什么？”

……

“怎么了？”

……

“那我用一句关于布洛卡和我的实话换你的实话，这算等价交易吧。”

“好，好。”

“你知道吗，我不是布洛卡的亲生父亲，他是我六年前在小巷里捡来的，我一直抚养他直到现在。”

“我，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你知道？”

“嗯，他跟我说过。”

“啊。”

“我们平常没在聊什么啊。就，就。”

“就什么？”

“就是，他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

“哦，那，求你帮个忙，多劝他学学，对了，他喜欢的是谁啊，我帮他留意留意。不至于他高考完之后找不到人了。”

“您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哈？”

“他，他说他，唔，不对，我紧张什么？他说他喜欢你。”

“唉，好了好了，你应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换个问题，你经常和他聊天对吧，额，老师说他经常被你说的话搞脸红，你跟他说的是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想逃过这个问题，是真的。我经常跟他说让他去表白。”

“啊，真麻烦。”

“我，我一开始也不想接近他的。”

“嗯，那为什么后来你们关系那么好？”

“我成绩不算太出众，所以我就想提早开始赚点钱，那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要跟一个人接触，我一看，这不是布洛卡吗，我就点进去了，然后被那个人要求跟他聊一些跟学习无关的事，带他出去混。”

“啊啊，所以你们还逃学来着是吗？”

“是。”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突然对我坦诚布公了呢？”

“因为我觉得照您这个问法我瞒不过去。”

“那个人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从现在开始你的目的是劝他学，留个联系方式，我晚上把要你干的事发给你。”

“那，您的xp是什么？”

“啊？xp？那是什么？”

“就是您比较喜欢什么样的伴侣了。我得忽悠他让他学吧，要是您喜欢知识型的我忽悠起来更方便。”

“合着你一天到晚忽悠老实人是吧。”

“不不不，诶，不是，您，您，您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啊，我喜欢跟我同龄的。”

“很好，是他无法达成的目标。您要不换个喜欢的特点，这不行啊。”

“那你就说我喜欢知识型的不就得了。”

“这不怕您露馅吗。”

“放心，不露馅，我确实喜欢知识型的。好了，记得劝他好好学啊。”

“诶，诶。”

他走出那个房间，依旧小心地绕过布洛卡的教室，但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他拖着自己的身躯走到车旁，他进了驾驶室，趴在方向盘上。他设想过布洛卡未来无数情况，但布洛卡突如其来的喜欢还是让他措手不及。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怎么就喜欢上了？他不知道，他从头去翻阅自己的记忆，不，这没有理由。他摇开车窗却看到布洛卡朝他走来。

“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

“公司那边没事了，我就抽个空过来。”

“嗯。”

和平常一样，除了博士空洞的眼神。所幸布洛卡没注意到或者说没戳穿博士。

回到家博士解下外套就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布洛卡爱吃的菜。布洛卡跟在他后面，博士完全没注意到，布洛卡看着博士一刀一刀切开菜板上的食材，出乎意料的，博士这回切到自己的手指了。

“咕，那小孩回屋了吧。真不想被他看见。”可博士一回头就看见了布洛卡。

布洛卡没说一句话，他转头就去拿创可贴，熟练地为博士贴上。当然，是清理完伤口才贴的。

“怎么那么不小心？”

“嗨，做饭的谁能不切两下手呢，没事，回屋吧。”博士摸了摸布洛卡的头，表示宽慰。

“别摸头，我不是小孩了。”布洛卡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终究是忍住了，离开了厨房。

“唉，博士啊博士，说你教育孩子不行，布洛卡倒是品学兼优，说你教育孩子还算可以，却能给孩子错误的讯息，让他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吃完晚饭，博士坐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柜的电话突然响起，啊，是凯尔希。点了接通电话，对面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

“博士，你也来这里了。”

“我都来这里几年了，你才知道。”

“随你怎么说吧，你还带着个孩子是吧。”

“啊，快高考了。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你家孩子在我这里做过心理咨询。”

“他问什么了？”

“这是顾客的隐私，恕我无法告诉你。不过我想我们最好见一面聊聊他的情况。”

“嗯，这周六？”

“可以。”

很快就到了周六，博士到达了约定地点，是一家咖啡厅。凯尔希正坐在那里，看着手上的菜单。

“我来了。”

“嗯，请坐吧。你要喝些什么？”

“一杯拿铁吧，对了，你跟我说要聊聊布洛卡的事。”

“嗯，是的，根据他这几天的咨询，他可能是喜欢你。当然，仅凭这些只言片语无法完整推断，所以我需要和你谈谈。你平常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也就是做饭赚钱养活他，偶尔他有问题我也会帮他。”

“怎么帮？”

“嗨，说是帮，其实也挺幼稚的。比如小学吧，他被校园霸凌，我就在那所学校大闹了一场，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他和我顶着很大的压力才办成了退学。现在他的成绩下滑，我也在以我的方式帮他。”

“啊，我知道了。”

就在凯尔希思考时，博士无意义地向四周看了看，他正好就看见布洛卡坐在咖啡厅外，看着他，意识到博士发现他之后，他立刻就站了起来，跑掉了。

“博士，博士？”

“啊，抱歉，我刚才看见布洛卡了，他现在走了。”

“唉，好吧，那我再说一遍，可能就是你这么帮他让他消除了养父子之间的隔阂。不过，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年龄差也不是那么大，而且他处于青春期，喜欢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我会更希望他找个同龄人，就算你觉得年龄差不大，我和他之间可是差了整整十岁，我不能耽误他吧。”

“你拦不住他。”

“不，这不是真的。”

“博士，认清现实，在你养他的这几年里他已经对你形成依赖了。”

博士扶着自己的头，他头疼，不只是因为布洛卡喜欢他，还因为他无法扭转这个事实。但他最后还是抬起头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和凯尔希告别之后，他回到家，看到布洛卡在客厅复习。

“嗯？今天有雅兴在客厅复习啊。”

“屋里空调坏了。”

“这样啊。一会给你修。对了，今天你出门了吗？”

“没，没出门啊。”

“哦。”

“你不再问问？”

“不问了，你不会骗我对吧。”

“嗯，嗯。”

在那之后，布洛卡的成绩缓慢回升。时间过得很快，布洛卡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折点——高考。博士目送他进入考点，他自信的笑容印在了博士的脑海里。

……

四天，四天高考，他终于考完了，他坐在副驾驶上，脸上满是兴奋，博士只知道他是为考完高考兴奋，却不知道他还在为另一件事兴奋。

回到家中，博士刚换上拖鞋就被布洛卡逼到墙边紧紧抱住。

“好小子，我知道你干的不错，先放开我，我去做饭了。”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博士。”

“诶，你等这一刻要干嘛？”

“我喜欢你，博士。”

“你说什，唔。”博士推开布洛卡，并不像布洛卡想象中那样，博士的语气带了几丝冰冷。“找个同龄人，比什么都好，松开，去给你做饭了。”

博士刚要踏进厨房，又被布洛卡抱住。

“松开！”

布洛卡没说话，他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待到博士慢慢转过身来，他又吻上去。毫无疑问，又被博士推开了。

“布洛卡，清醒一点。你知道喜欢我有什么后果吗？”

“你是不是在担心邻居的流言蜚语？”

“不，我不在乎，我比你大十岁，我不希望你的恋爱是和我这个跟你有代沟的人谈。”

“我忍不住，从小时候你带着我退学那会你就是我的英雄了。”

“我们是养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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