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清冷的月，悬挂在天边的一角，在这如墨的黑夜中，就像一盏瓦数不足的小灯泡，已经使出了他的浑身解数想展示他的独特存在。

只可惜，微弱的它，面对着如液体般浓稠的黑暗，也只能是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而且，那无力的光亮，没法为安城的初冬带来任何一丝暖意，反而只能为夜晚的低温更带来一丝惆怅。

校门口上那盏昏暗的小灯下，出现了两个主动融入寒冷之中的温暖身影。

一个是我，一个是小E。

两人走得很近，肩膀不时地碰在一起。只是料峭的冷空气，让两人都不想离开那困住温暖的围巾，然后说话。

都只是安静的走着，除了鞋底摩擦砖瓦的声音，以及时不时凛冽在耳边的风声，就没再有过多的声响，回荡在这黑暗的夜场。

走了好一会儿，校门口昏黄的光已经逐渐触碰不到我们时，我从大衣里伸出了我的手，伸进了小E的上衣口袋，紧紧地握住了她那和我一样温暖的手。

仿佛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温暖，放入了小E的口袋里。

小E也没说什么，我也没有出声。我们就这么依旧行走在黑夜的路上，只是口袋中两只温暖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

行走着，就像平常一样，路过了在路旁的小公园。

小E突然停下了脚步，拉着我也一起停下了，让两人矗立在黑夜之中。小E盯着空无一人的小公园里，被冷风吹的轻轻摇曳着、而发出锈铁般吱呀哀鸣声的小秋千。

她隔着脖子上的围巾，首先出声了：“你还记得这吗？”

“我当然记得。”我平静的回应。

随着我自己的回答，记忆如海面的波浪般，在我的脑海里重新翻腾了起来。

那一夜，我的父母撕了我已经准备提交给出版社的续稿。我发了疯似地从家里夺门而出，疯跑了十公里，来到了这个小公园。同样是安城冬天，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在秋千上乘着夜晚的风，就这么一直无神地荡着，荡着。最后是父母通知了老师后，小E才找到躲在这里的我。她坐在隔壁的秋千上跟我一起荡着，那夜我们聊了很多。最后小E才领着我，把我送回了家。听着我父母对小E不断的感谢，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我的房间把自己困锁起来了。一个月后我就用自己挣的稿费，搬了出去住。

我清楚的记得，那晚小E终于在这小公园看到我时，居然首先哭起来了。把本来应该哭的人——我，弄的有些慌张。小E为了找我，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结果她无论怎么说，都还是要把外套脱下来，让我披上。她坐在了我旁边的秋千上，在黑暗中跟我讲了很多。讲了她曾经的理想，她崇拜过的对象，还有她拼尽全力也没有挽回的遗憾。我那晚听着小E的讲述，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小E的眼睛里似乎是一个繁密而混沌的小宇宙。

那时年轻的小E，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美与梦幻。

回到现在，黑夜中的小E，在围巾里缩了缩脖子，用略带笑意的声音说：“你都还记得啊。说实话，那一次才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学生中，留意到你。”

我也笑了，说：“我的话，倒是不一样。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小E沉默了。

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其他什么。

又站了一会儿，她就拉着我走向了小公园里的长椅，示意我坐下。

我的脚步没动，我也多少有点不情愿。冬天的长椅冷得格外的刺骨，更别说小E现在只是穿着短裙和稍微厚一点的裤袜，我不想她坐下。

小E感觉到了我的拒绝，但是她依然很坚决地扯了扯，我在她上衣口袋里的手，说：“不行，要坐。”

我不情愿地坐下了，小E也坐在了旁边。我们两人的肩膀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两只在寒冷的冬夜里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动物。

沉默沉默沉默。

除了不时呼啸起的夜风，就只剩下我们默默看着的那吱呀作响的秋千了。

结果小E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了我和她紧握的手，松开了。正当我不解时，小E站了起来，面对着我了。

接着她脚一跨，柔软娇小的身体便坐在了我的大腿上。同时，小E还双手交叉地环抱在我裹着围巾的脖子上。

双目对视着。我在小E的眼睛，似乎又再次见到了那个浓稠梦幻的小宇宙。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小会儿，小E开始动了。她慢慢地从背后扯下了她自己的短裙还有裤袜，让她一部分白皙软嫩的皮肤接触到了寒冷的空气。

再然后，她就拉下了我胯间的拉链，让我下身那早已硬立的物体也裸露了出来。

我搂着小E的腰，轻轻地对她说：“在这里吗。有点冷哦。”

小E没说什么，只是环抱着我脖子的手更紧了，她的脸颊也贴着我的耳鬓。小E齐肩的头发发丝和温热的呼吸弄得我有点痒。

她小小轻轻地说：“嗯。”

这一个轻轻的字，和黑夜里没有重量的空气一模一样，消散在寒冷里。

我扶着硬物，摸索着对准了小E下方等待已久的温热湿润，慢慢地挺入了进去。

一下子就好像从寒冷的西伯利亚，进入到了猎人温暖的小屋里。柴火燃烧出来的暖意，就像温润的液体一样包裹住了我。

随着我的进入，小E闷哼了一声。之后，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耳边，摩擦着我的耳鬓，微微喘气地说：“真顶不住你……好胀啊……”

我的腰也慢慢动了起来，同时脸也贴在小E的耳边小声地说：“可我觉得你还挺享受的。”

说完，我便挪开扶着她细腰的右手，伸手拉下了小E脖子上的围巾，让我能够看到她在月光下红扑扑娇嫩的脸。

我摸着她的脸庞，吻了下去。小E的嘴唇和她的温柔是不同的，是那么的柔软且炙热。

下方是轻轻的撞击，深入浅出地探索。

上方是缠绵的交织，温柔亲昵地触碰。

我的双手，重新托着小E背后裸露的那两个浑圆白皙，让我的硬物在小E温热湿润的篝火里，顶到柔软的尽头。小E轻轻的娇喘着，像小孩子一样不断索求着我的吻。

液体交织着，温软的舌头也在缠绵着。

我的嘴唇只要一停下，小E就会轻轻地说：“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我搂着小E的细腰，下身没有停下来，不断的扭动着，两人的嘴唇也不断的触碰着。我感受着小E娇小的身体，有些感叹地想到，她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好瘦啊。

撞击的声音回响在空洞的夜里，我已经能感觉到滴落的液体，似乎也慢慢凝固在了寒冷的空气当中。小E的声音，也从开始的轻哼，慢慢的高昂了起来。

娇嫩的喘息声，让我想起了那晚领着我回父母家，自己却哭了起来的小E。

那时的她，作为一个比我年纪大不了几岁的老师，她的温柔、她的细腻是那么地让我留恋、让我向往。

没想到恍惚之间，在同样的位置，小E却已经在我的怀里，索取她想要的东西。

有节奏的撞击声，回荡在这个夜晚的小公园里。支架有点生锈的长椅，也跟着秋千一起在吱呀作响。冰冷僵硬的长椅上，是一个温暖的身体进入着另一个温暖的身体。

感觉到顶点了。

我猛的搂紧了小E的腰，想用身体的动作告诉她，现在应该是到了什么时候。

小E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刹那的停顿，让她的深处，猛的一下痉挛了。这一股没有节奏的律动，更是深深地刺激了我。就好似温暖湿润的玉手，紧紧的握住之后，恶狠狠地收缩了一把，要把我深处的一切都抽取出来。

我用力的把小E的腰往下摁，心里想的是：再深点，再深点。

同时末端的液体也随之喷涌而出，一下充盈了她的整个房室。这一刻我感觉我们结合在一起的地方，就好像整个宇宙最炙热的地方。

这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这种拥有着小E的安全感，但是，似乎却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小E的梦幻感。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像这寒冷冬夜中的空气一样，从我的指缝、从我的鼻尖、从我的发丝之中穿过，然后消散，即使此刻的她，明明被我紧抱在怀里。

随着一切的结束，是两人休息的喘息声。温热的呼吸，在冬夜里，变成了薄薄的雾气。

小E注视着我的眼睛，突然哈哈地放声笑了。

她毫无来由的笑，让我也有点忍不住地想发笑。我还没软下去的地方，依然还放置在她的体内，她的每一次笑声都能共振地传给我。不仅如此，我们紧贴的胸腔也能让我感觉到她的震动

小E笑着说：“真的做了啊。在这里。”

我也微笑着对她说：“还不是你忍不住。”

小E反驳我：“你不是也没拒绝嘛。”

我就没再说什么了。

小E扶着让我滑了出来，然后重新站回在了地面上。她没有擦拭，就把短裙和裤袜都重新穿好。

我也把裤子的拉链重新拉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

调整好一切后，我们又继续走上路了。我的手这次依旧是伸在了小E的口袋里，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似乎刚刚我们的手都暴露在冷风中太久了，温暖的感觉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只是两只冰冷的手，要重新温暖起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多久。

无言地走在路上，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左边是我住的地方，右边是小E住的地方。

我们停下了脚步，如果是在往常，我会跟小E送她到家后我再折返。

矗立在岔路口的这一刻，我紧盯着前方逐渐深邃收缩的街道，慢慢地说：“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我没有面对着小E说，就好像我只是在对黑夜里四处窜动的冷风随口的一句话语。

小E没有回答。

她就这么站立着，沉默着。

接着小E从上她衣的口袋里把我们两个紧握的手拿了出来。刚刚才暖和了一点的手，又重新暴露在了凛冽的冷风中。

小E松开了手，然后蹲下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起来了。那悲怮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是显得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撕心裂肺。

此刻我才意识到，刚刚头上的月光是那么的惨白，和凛冽的夜晚的风，像拉响了一曲低沉的大提琴，合着她的哭声，吟唱出一首名为悲伤的诗歌。

我依然凝视着黑暗的前方，静静的站着。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安慰她。

最后，我还是把泣不成声的小E，送回了她住的地方，然后我就走了。

只是似乎一切，都随着我关上了小E房间门的那一刻，永远的被我关在了那一边。

……

……

第二天，小E没有来给学生上课，听办公室的老师说她辞职了，一个月前就已经交了辞职信了。

过了好久之后，就听说小E去了英国，跟一个相亲的人结婚了。

在那之后，小E其实给我寄了一封信。当时我没有看，直接就把它用打火机烧了。但是，我是知道信的内容的，因为我在那一个月前，就在某一天在小E家的时候看到了。

可以这么说，我其实预料到了，那天小E在十字路口时的选择。

这一切的结果，也许在我重新回来到了小E教书的高中实习，应聘之后跟她成为了同事，她再次见到我时的震惊与喜悦；再到后来我跟她的表白，她考虑后的接受，两人一起的这一年之间，这一切早已注定了。

只是多年以后，小E总是还会在我梦中出现。我俩都在夜晚的时候坐在秋千上，一直荡着、荡着，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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