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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弓】亲爱的礼物

[db:作者] 2025-08-07 13:08 5hhhhh 2580 ℃

“他将在最美的一天怀抱爱意死去”

bgm:RAINBOW CIRCUS

by 百尾瑞

一杯酒。

“小少爷,你怎么不喝?”

又一杯酒。

“少爷,我来就行。”

又一杯。

“想替他喝?你得吹三瓶!”

一瓶,一瓶,又一瓶。

“弓弦你别喝了!”

一瓶。

“那小少爷你喝怎么样?”

这是第几瓶了?

“喔呀!英智不在的时候您们就这样欺负我们家的孩子?”

啊,这瓶没喝完。

“Amazing!执事大人您去给姬君带件外套吧,车上有哦~”

好的,好的,中途离场真是失礼。完美鞠躬了没有摔倒,手握住门把手了没有抓空,走出房子没有撞在墙上。您送衣服吗啊麻烦了真是非常感谢呀。

伏见弓弦顺着夏夜风的方向在空荡的街道上走。那个金碧辉煌的别墅早已消失在远方,一点也看不见了。伏见弓弦盲目地随风走,至于风要去哪里,他不知道,也许是去姬宫家,继续当他的执事大人,也许是返回,帮一把愤怒的日日树大人和惶惑的少爷。但他还在街上走着,他要去哪里?

天上的星星很亮,这是什么星?这又是什么星?这些连起来的是什么星座?很久很久以前他还记得这些,在破旧军用帐篷里透过头顶的洞和另外一个人看星星,很小声地讲解星座的知识。那人是谁?伏见弓弦想不起来了,他头晕目眩地靠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呕吐,没留神摔倒在地,掌根蹭破了皮。上次也是这样,训练时从杆子上掉下来摔破了手,明明不是很重的伤,但涂酒精时还是忍不住掉眼泪,有人嘲笑他软弱,在即将互殴时吻他。这人是谁?伏见弓弦挣扎着爬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奔跑。是谁?你是谁?

七种茨还在深夜办公,突然一种危机感席卷了他。这不是在自己家吗?大半夜的一下子感觉不妙还以为是伏见弓弦来了!难不成是要猝死!糟糕!不能再熬夜了!睡了睡了!七种茨紧急收了尾,去卫生间洗了漱,上床前下意识往窗外瞟了一眼,楼下的路灯边有一大团漆黑的阴影。什么东西?七种茨戴上眼镜仔细一看。震惊!迷茫!伏见弓弦!

七种茨踢着拖鞋冲出门,电梯在一楼停留着,他骂了一声就往楼梯口跑过去。到了楼下看到伏见弓弦坐在身前七八米处、背靠灯柱,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时,七种茨又不想过去了。他妈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喝了尿而已!他感觉自己刚才飞奔的身影一定非常二逼。七种茨一看手表,凌晨二点半,这时候给天祥院英智打电话,他肯定不会接,要不别管了吧,若有人去惹地上这个东西,指不定吃亏的是谁呢。七种茨转过身就想往回走,然而地上这个东西动作更快。七种茨甚至想去投资一个研究,名叫《浅议喝醉的狗是否能达到光速》,他被撞倒在地上时这么想。七种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用手推搡着背上这个东西。“啊啊啊啊好烦啊!能不能别抓着老子!”七种茨小声警告道,盘算着是否可以把这个东西背摔到地上。“茨。”伏见弓弦带着哭腔问,“你是茨吗?”不是,七种茨默默想,我是你爹。

七种茨谨慎地往前行走,感觉脖子要被勒断了,时不时脚后跟被踩一脚。进电梯后,他愤怒地对着反光的轿厢壁挥拳,反正伏见弓弦把脑袋埋在他背上,也看不到这些。妈的!要不是老子困了要睡觉,才他妈的不管你这逼!一直嘟嘟囔囔什么人生什么未来的,一个字也听不清啊!七种茨艰难地带着伏见弓弦进了屋,顺势往沙发上一躺,把伏见弓弦甩下去。糟糕啊!刚才那一下好像压到他肚子了。伏见弓弦痛苦地蜷起身子。我草别吐老子的地毯上!七种茨此时准备投资第二个研究了,名字叫《人类在拿垃圾桶接呕吐物时能达到第几宇宙速度》。伏见弓弦趴在垃圾桶边干呕了几声,又喘息着躺了回去。七种茨把垃圾桶砸在了地上,朝卧室走去,他今晚最大的忍耐就是没把垃圾桶扔在伏见弓弦的身上,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多呆一秒多呼吸一口同一片屋顶下的空气都觉得自己要腐烂了。当七种茨开门听到身后的呕吐声时,真想原地打一套军体拳,最后一脚不小心把伏见弓弦踹死。

七种茨把未穿过的新衬衫和新裤子都丢在伏见弓弦身上,捡起地上的脏衣服,很不高兴地说:“你没醉傻吧,衣服会穿的吧?别想让我当你的仆从!”伏见弓弦抱着衣服,声音低低地回答:“茨,水。”七种茨把门一摔就出去了,站在客厅捂着鼻子思索了一会儿,把脏兮兮的伏见弓弦的衣服往楼道里一扔,进门路过厨房时稍作犹豫,接了一杯水。拿去泼他头上,七种茨这么一想,乐了,笑嘻嘻地进了房间,又不乐了。就这么一点时间,伏见弓弦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是不是没醉?是不是玩老子呢?七种茨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扯被子。妈的,折腾老子这半天,自己睡得倒香,老子辛苦拿来的水必须得喝!七种茨以为要打持久战呢,然而一扯伏见弓弦就自动坐起来了,倒叫他吓了一跳。姬宫家的生活这么辛苦的吗?喝成这样都能习惯性瞬间起床?七种茨纳罕,顺手把水杯往伏见弓弦手里一塞,弓弦接过,裹着被子捧着水,闭着眼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七种茨自上而下俯视着伏见弓弦,看他微微抖动的睫毛、藏在睫毛阴影里的泪痣,再往下看到濡湿的嘴唇、搭在杯壁修长的手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很对自己胃口,自初识时便一直这么觉得。伏见弓弦喝完了水,把空杯子递给七种茨,还递出轻飘飘一句话:“茨,你硬了。”茨伸出的手卡在半空,伏见弓弦松了手,杯子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茨狼狈地蹲下身捡起杯子,朝门口快速逃跑,身后伏见弓弦又说:“茨,要接吻吗?”七种茨心想,接你妈,醉鬼,老子抽你大逼斗。

茨洗了杯子,沙发脏了不能睡,明晚叫保洁阿姨来清理吧,啊也不想和伏见弓弦睡在同一张床上。虽这么想,七种茨晃着晃着却又进了卧室,伏见弓弦听起来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绵长。可能是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他从被子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看起来很乖,七种茨这么评价。他想不通伏见弓弦睁着眼的模样那么狗一看就要长针眼,闭着眼睡觉时为什么会这么温顺,难道是在菲涅呆久了以为自己是天使了,大家都是野狗他居然想当天使。七种茨自顾自地想,想着想着笑出声来,一低头对上伏见弓弦半睁的罗兰色的眼睛。他心中一悚,下意识想起身,蹲麻了的腿支撑不起他,要摔倒了!伏见弓弦反应很快,伸手抓住七种茨的领子一把拉了过来,头一偏,毫不犹豫地吻上茨的唇。七种茨在拿来的水里随便加了几滴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是啥的精油,现在借弓弦的嘴一尝,应该是薄荷和柠檬。伏见弓弦伸手去探七种茨的衣服下摆,眼泪落在茨脸上,茨腿一抬跨上了床。

茨起得早,自己一人静悄悄出门去了公司,中午回来时见弓弦还躺在床上,不禁纳闷伏见弓弦是不是已经被辞退了所以优哉游哉地可以一直睡到死掉。他去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再进卧室时弓弦已经坐起来了,看起来恹恹的。茨走过去一摸弓弦的脑门,烧得滚烫,拿着水的手一时进退为难。病人可以喝凉水吗?

七种茨踌躇半晌,倒是伏见弓弦先开了口:“茨,你没带套,射在里面了吧。”茨正想顶嘴,他一个单身汉家里怎么会有套啊,润滑还用的是身体乳!然而他忽的又想起缠了他一上午的昨晚那满耳的喘息和哭泣,自知理亏,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脸慢慢红了。弓弦抬头看他,颇无奈地说:“也没清理。这样留在里面我会生病的。下次注意。”下次?还有下次?

“弓弦你要住在这儿吗?”“水给我吧。”

他俩同时开口。弓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茨。我草,我在说什么,七种茨尴尬地把杯子往前猛一送,一半水泼在了弓弦脸上,另一半泼在了自己手臂上。

“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鄙人开玩笑的您别当……什么?”

“我说,可以。”弓弦一边用茨的被子擦脸一边说,“还是说您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耳背了?”

弓弦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抬头看茨,脸色苍白。茨俯下身去吻他。

茨送弓弦去了医院,又回到公司,晚上破天荒地没留下来加班,引得同事们一阵侧目。茨走得急,他得提前去一趟超市,以在今晚掰回一局。

茨气宇轩昂地走进电梯间,在遇到了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带的伏见弓弦后,瞬间气势全无,心虚地把购物袋往身后藏。弓弦看他一脸做贼样,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就这么急?你去买套了?”不是!茨很想大吼,他妈的都是因为你!最后茨还是没开口,翻着白眼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电梯开时率先出门,假想自己引臣子游华丽城堡的皇帝,借此彰显自己虚构的胜利。

牙刷,牙杯,毛巾,浴巾等等。

茨把东西全摆好后,往后一退开始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初一看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再看一遍端倪乍现,给弓弦买的所有东西都跟自己是同款的,现在可来不及更换了!茨虚弱地靠在墙上,自暴自弃地想,第三个想要投资的项目就定《探讨关于时间回溯或在厕所自杀多久不会被发现的可能性》吧。

伏见弓弦过来敲门,很温柔地说:“茨,死了吗?”

七种茨从门的缝隙里钻出来,反手锁上厕所门,很做作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教官殿下鄙人七种茨为您服务!今晚您睡床吧!鄙人怎么能让您睡被吐脏的沙发呢!”

伏见弓弦没说话。

“教官大人?”

伏见弓弦优雅地行礼,示意茨往外看。

“就在您呆在卫生间打洞的那段时间,鄙人已经清理好了沙发!”弓弦学着茨的腔调,更做作地说道。

这下轮到茨不说话了,他想不到要说什么。又被将了一军。

弓弦看着不知所措的茨,偷偷憋笑,而后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问:“很抱歉,茨,我生病了,可以麻烦您让我睡在床上吗?”他指了指沙发,略带恳求地说:“还有一些味道,我明天会清理干净的,茨。”

“那别偷偷在我家放监视设备。”茨下意识回到。

“好的大人,敬礼!”弓弦笑着说。

弓弦很快就在这几天把自己的东西搬来了茨的家,茨在旁边什么忙也不帮,抱着手臂阴阳怪气,弓弦被他吵得不行,捏着茨的下巴,咬破了他的嘴唇。

夏夜短暂,燥暑难耐,茨的囤货很快被用光了。入秋后,茨太忙,一直没时间亲热,伏见弓弦在一次请求被拒绝后,很识趣地没再来找他。茨偷偷备了一柜子套,以在闲下来时吃回本。

弓弦半倚在敞开的柜门前,故作惊讶地说:“妈的,茨,你买这么多,是想草死我吗?”

茨一脚踹上柜门,弓弦躲得很快,让茨暗自惋惜,没摔死这傻逼。

“哈哈哈哈哈这都被您发现了,教官殿下果然是明察秋毫!这不是教官大人您教我的吗?做事要有前瞻性,有备无患。话又说回来,您跟鄙人这样的野犬呆久了,也开始说脏话了?”

“我也知道你没这本事。”弓弦不回答他,自顾自说道。

“我没本事?哼哼弓弦我十五秒内就能弄死你。”

“哦~是吗?我不信。”

七种茨扑过去咬他,伏见弓弦由着他又啃又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茨的头发。

“做吗?弓弦。”茨问。

伏见弓弦摇了摇头,凑过去想亲亲茨,茨捂着他的嘴,牵着他的手往下摸,以表明伏见弓弦刚才的放纵带来了怎样的后果,他得负责。伏见弓弦捏了捏他,说今天不行,要不然我帮你口出来吧。

不对劲,太不对劲。但七种茨还惦念着当时伏见弓弦喝水的样子,多次请求无果后今天突然有机会送上门,就算再好奇也要先享受,毕竟顺水推舟的事谁不喜欢,大不了今天少加会儿班早点回来问问。

七种茨上楼前,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卧室的窗,漆黑一片,卫生间的灯却明晃晃。自从伏见弓弦搬过来后,他每每回家时都要看看窗,弓弦下班比他早,除了工作需要和得留在姬宫家的夜晚,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他没有提前发消息告知夜不归宿,应该是在家的,他在干什么呢?是在偷偷做手活?那白天为什么又不陪他?

七种茨决定一探究竟,在设施时期他的潜入技能就是最好的,他悄没声地进了屋,把浴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偷偷往里看。

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没有开着的水龙头。

伏见弓弦裸着上身,背对着他,手垂在地上。

地上反光的是什么?血?还是刀片?

伏见弓弦一动不动地低头跪着,没有哽咽,呼吸缓而重。他在哭吗?

茨沉默地站在门口,进去会刺激到他吗?茨不确定,他不敢试。

好像过了很久,弓弦突然开口,他说茨你回来了。

茨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时背上立马出了一层薄汗。他不该应。

伏见弓弦开始轻轻地笑,他说茨我会清理干净的。

七种茨拉开门冲进去,伏见弓弦迅速站起身来,在茨说话前吻他,用沾了血的手捧茨的脸,血液流进茨的衣领,他说茨我们做吧。

茨猛推开他,说弓弦你发什么疯都现在了你还想这个?你快处理伤口啊!伏见弓弦不回答他也不看他,伸出手去解七种茨的扣子,茨不敢捉他的手,用很别扭的姿势推他说弓弦注意你的伤口你小心点别乱搞了!伏见弓弦顿住了。他从肩膀到手肘都是新鲜的刀痕,茨无处下手,无法抱他。

伏见弓弦不说话,也许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全堵在嗓子眼,一句也出不来,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说话。七种茨提心吊胆地站着,他以为伏见弓弦会崩溃,他预感到现在的境况十分不妙,最坏的情况大概是被他打一顿。由得他打好了,大不了以后再打回来,七种茨想。

伏见弓弦站了良久,接着慢慢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是的我该处理伤口,我很擅长处理伤口。茨以为会从他的眼里看到悲伤愤怒,或者疯狂绝望。

然而七种茨什么也没看见,他好像面对的是很深远的长渊,望来望去只有无边的黑暗。

伏见弓弦捡起地上的刀片丢进垃圾桶,出门拿了医药箱。茨说我来帮你。伏见弓弦很顺从地把箱子递给茨,坐在浴缸边。茨用酒精给伏见弓弦消毒,他还记得以前每次这么做,伏见弓弦都会皱着眉头抿着嘴哭,他偷偷看弓弦,那张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新的伤口,旧的伤口,堆叠在一起,他记得他们最后一次上床时,还没有这些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茨不知道。是为什么?茨也许知道。他们两个自设施相识起,度过了太多互相陪伴的孤独的长夜,他无数次听伏见弓弦讲自己的过去,讲自己期待的永远不会到来的未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窥见伏见弓弦隐藏极深的自毁倾向。他每次都嘲笑弓弦,嘲笑少爷人家的自以为是,他也羡慕弓弦,他说你可以有很好的未来。他问你为什么不跑,他问你是被一根铁链锁一生的大象吗。他说弓弦我们跑吧!我们一起走!

弓弦说好啊。他们逃跑,他们钻过铁丝网的破洞。他们以为山林的尽头还是山林,远方的远方会是自由,雨水从树的缝隙里砸在他们身上,他们手牵手穿过藤蔓和山涧,踩在草叶上的脚步声像疾而密的鼓点。他说弓弦我们要去哪里?伏见弓弦很大声地喊道我们去我们的未来!我不是执事!你也不是小混混!我们可以拥有我们自己创造的人生!

他无条件地相信弓弦,他以为他们可以跑出社会的枷锁,他以为暴雨过去是晴朗的明日。他还没意识到他的幸福比漫长黑夜里的闪电更短暂。

山林的尽头是一片广袤的草场,无所遮蔽,猎狗和追捕的车轮跑得比他们更快。那是再相逢前伏见弓弦最后一次吻他,伏见弓弦说茨是我教唆你的,是我强迫你逃出来的,他说茨你往回走去找负责人,你这么说的话他会信你的。弓弦把刀插进跑得最快的那只狗的脖子里,第二只狗咬在弓弦的手臂上,狗的血和弓弦的血混在一起又被雨水冲散,他想说弓弦我们一起回去,他想说弓弦你不是怕狗吗你为什么不跑,他想说弓弦我们走啊死也要死在一起。弓弦笑着说茨再见,把割下来的狗的头丢在地上,握着刀跑远了,呼啸的狗群和人群逐他而去。

茨仔细地清理着伤口,注意到那些狗咬的伤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在设施时期,伏见弓弦就会为自己不留疤的体质而自豪,茨总是损他,茨说我在你的心脏上捅一刀你也两个礼拜就能长好吗?弓弦说我不知道,但你做完五百个深蹲后今晚肯定爬不起来。茨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情话,即使是在树丛里偷偷接吻,他也要说弓弦你看我们像不像两条打架的毛毛虫。茨也不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弓弦浑身伤痕,被脖子上骤然抽动的铁链拖倒在地时,他说弓弦原来我们都是脚上缚了绳子的鸟。弓弦教他怎么不死去,他从来不教他如何活下去,他们两个在许多事上都单纯得像白纸。他们一个只会做执事,一个只会做商人。他们从来没学会如何当一个情人。他不知道他已经在伏见弓弦的心脏上刻下很深的刀痕了。

从第二天起,七种茨每天都会偷偷观察伏见弓弦,弓弦的行为和以前一样,不过每次都愿意给茨口,身上也不再增添新的伤痕了,这是好事吗?茨还是很忙,但他说弓弦我们要在今年结束前把这个柜子里的东西用完,弓弦挖苦他说小心死在我的床上。也许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茨想。

天气越来越冷,快入冬了。

七种茨出门时,伏见弓弦给他围上围巾,笑着说自己今天请假了,他在家里准备了很多食材,问茨喜欢什么口味的生日蛋糕。七种茨刚想说话,伏见弓弦又低头亲他,说算了你别说,我来给你准备,一定是最喜欢的,戴好你的围巾别弄脏了,我织了一个月呢,你没发现吧。七种茨虽然刚历经了一次失败,却依旧自鸣得意,围着围巾美滋滋地走了。

大家以今天是茨的生日为由,提前把他赶出了公司,2wink的双胞胎很高兴地说副所长我们今天来帮您处理事务您就早些回去吧!说完在七种茨面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茨头回下午就下了班,在街上无所事事地转了两圈,猜现在弓弦应该还在准备给他的礼物,决定在外面待到晚饭时再回去。茨逛着逛着就进了饰品店,要不要给弓弦也带个礼物?回去后弓弦捧出蛋糕说亲爱的这是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哦,茨掏出饰品说亲爱的辛苦了这是我给你选的礼物呢。茨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打了个颤,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打量了起来。戒指太庄重,买项链的话大家平时都不带项链很容易被发现,手链一看都是小巧的女款,买回去弓弦肯定会用这个勒死自己。他在店里纠结了一下午后决定买一对耳环,最基础的款式,即使同时带出去也不会被问为什么cospro的副所长和starpro的伏见弓弦带着同款耳环。

买完东西后时间尚早,天将擦黑,茨不想再等,小心翼翼地提着袋子回了家,站在门口时却开始踯躅。是要敲门让弓弦说你回来了再把东西给他?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他举着耳环发愣,转了两圈后取出自己的那一份戴上。让伏见弓弦自己发现这个小秘密好了!茨很高兴地掏钥匙开门,也许弓弦还没忙完,在厨房里全神贯注地用奶油裱花,他就进去吓一吓他,被弓弦把奶油抹在脸上。

屋子里很暗,餐桌上点着两根白蜡烛,蜡烛中间放着一碟小小的布丁,和当时十二岁的弓弦偷偷给他做的一模一样。茨觉得鼻子酸酸的,今晚要共同享用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吗?伏见弓弦把别的礼物放在哪里了呢?伏见弓弦又在哪里呢?

茨喊了一声,弓弦!没有人回应他。茨说伏见弓弦我回来了,还是没有人回应他。是要给他准备什么惊喜吗?茨想。

茨去厨房,厨房很干净,那里没有人。

茨去书房,空荡荡的,那里没有人。

茨去卧室,床单很整齐,那里也没有人。茨跪在床边往床底下张望,里面没有偷偷藏起来的礼物。

难道是他在楼下等我,我上来的时候刚好和他错过了?七种茨纳闷。他把耳环放进口袋里,下了楼。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深秋的风很冷,吹得他直发抖,他把下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拿出手机给伏见弓弦发消息,消息始终显示未读。他开始绕着小区瞎溜达,顺带翻看fine最近的行程,很空闲,没有紧急任务。那伏见弓弦人呢?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滴声,滴滴答答的,七种茨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跑回自己住的公寓楼,在电梯门口喘着粗气疯狂地按按键。谁上去过吗?电梯为什么还不下来!七种茨等不及了,回头冲进楼梯间,他跑得比雨夜奔逃那次还快。他颤抖着开门,忘了要关门。

七种茨打开浴室的门,浴室和整个世界一样黑漆漆静悄悄的。

七种茨不敢开灯。

七种茨开了灯。

伏见弓弦躺在浴缸里,一只手臂垂在浴缸外,干燥洁净,陈旧的伤疤排列其上。七种茨看见伏见弓弦微笑的脸。

七种茨跪在浴缸边,他摸摸伏见弓弦的脸,温度还没有褪去。弓弦,你的脸为什么还朝着门口,你为什么不转头过来对着我笑。

伏见弓弦躺在浴缸里,听到门开的声音。茨,今天这么早回来吗?他看到我这样会生气的吧,要不要哭一下,这样他看到我的时候就会心软。啊,不行,茨已经看过我太多次的泪水了。我该多笑笑。

伏见弓弦扭头看向门口,他没有力气从浴缸里爬出来了。他想,笑容是偶像的基本素养,完美的笑容要做出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伏见弓弦想也许就该是茨,茨会把他从深潭里拉出来,茨会救他。这将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再这么做了,他会去看心理医生,他会和茨好好地生活下去。虽然是茨的生日,但这是茨送他的礼物,茨本人,和属于他的拥有茨的新的人生。他终于可以拥有的、凭自己意志选择的人生。

他听到茨走到门口了。他听到茨在门口转了一圈。他听到茨出门了。他太虚弱,他的呼唤连自己也听不到。茨会回来吗?

伏见弓弦还在尽力维持着微笑,但他感到浴缸里温热的水在慢慢上升,逐渐没过头顶。茨回来了吗?也许吧。他听不见了。

七种茨取出耳钉戴在伏见弓弦的耳朵上,跨入浴缸,他摸到伏见弓弦沉在水里的手腕上有一个很大的洞。他和这只手五指相扣,轻轻抱住弓弦的头,围巾的末端在红色的水里缓缓下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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