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昇很清楚知道溫尚恭和周絮的關係，早在仙足鎮他們每晚的動靜都已經被鉅細無遺地給匯報，所以他很容易就聽明白他們所謂的「練功」是什麼。

「弟弟，你就不想知道他們在練什麼功嗎？」

「想是想。。。不過。。。」

「想就行了！來，我帶你去觀摩觀摩！」

張曦崙被劉昇牽著走，本來很害怕去偷看，但又不想錯失這樣與劉昇手牽手的機會，所以就跟著他靜悄悄地跑到屋外，從一扇窗往裡看。劉昇心想這兩位待張曦崙如親兒一樣，如果被他撞破床笫之事，場面一定很有趣！

室內的光景無疑對清白如水的張曦崙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衝擊，他看到周叔趴在床上，而溫叔卻趴在周叔背上，周叔一頭長髮散落在肩膊兩側，側著頭與溫叔熾熱地接吻，被子下的動作規律而有力，周叔的身體一下一下地被背上的溫叔帶動著。

「老溫。。。啊。。。有人。。。」

「沒事，不就兩個小孩。」

「不要。。。啊。。。啊。。。輕點。。。不要讓他們看到。。。」

「讓他們見識見識。」

「嗯。。。啊。。。啊。。。求你了。。。溫大善人。。。」

溫客行敵不過周子舒的求饒，一揮掌把燭光滅了，也把窗戶都關上，然後繼續專心侍候周子舒。

劉昇雖然知道有關龍陽方面的事，現場看也不是第一次，但他倆之間的牽絆和表情除了肉慾的歡愉之外還有一種他看不明白的情感，卻不禁看得他有點面紅耳赤，而張曦崙此時已經目定口呆。窗戶被關上，就是被發現了，劉昇的目的已達成，就等著看他們明天尷尬。他站起來要走卻發現張曦崙還原地蹲著，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麼愛看。。。他伸手拉他一把，張曦崙轉過頭來，兩行鼻血已經流到下巴了。劉昇沒有想過這會對張曦崙造成這麼大的刺激，但覺得非常好笑，從未見過這麼純情的人。

想起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已經手握大權，主宰別人的生死，沒有閒暇享受年少無知的青春，卻被逼著要理解人心的慾望，各式各樣的知識讓他對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只要能操控慾望，就能操控人心。如今見到十五歲的張曦崙竟然被短短一瞬的畫面嚇得如此狼狽，劉昇忽然很羨慕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的純真。

張曦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返回房間的，只知道整晚間做了很多夢。

第二天清早，周子舒到屋外伸展，溫客行心情極佳地在廚房做早飯。劉昇剛好也起得早，但張曦崙還在睡，沒有人幫他整理頭髮，他只好隨便用繩束起長髮就走出房間，見周子舒獨自在外便打算「偷襲」。

「阿絮！」劉昇放輕腳步從後撲到周子舒身上，卻在一步之隔被周子舒側身避過。

「傷口不痛了？」周子舒順勢一手壓著他的背讓他重心偏移失去平衡。

「還好，你的腰呢？」劉昇腰間發力旋身一轉找回重心，乘機握住周子舒未收回的手把他往自己拉近。

「大人的事，小孩免問。」周子舒運勁於掌中把劉昇推開，但沒有想到劉昇竟然接不住，踉蹌退後了幾步然後單膝跪地按著傷口。周子舒立即上前，劉昇卻伸手捉住他的小腿，然後在後膝位置重重敲了一下，周子舒腿一軟就被劉昇摟在懷中。

「騙你的。」劉昇以為得逞，滿意地笑著。

周子舒拾起地上一根樹枝，輕輕打了他的手臂一下，劉昇便發軟不得不放開周子舒，周子舒隨即旋身退開。劉昇腳尖一挑，也抓住一根樹枝，就不信真的要練十年才追得上！周子舒看他並不帶有惡意便陪他玩玩，十餘招過後周子舒仍然佔有絕對的上風，而劉昇已經開始感到吃力。突然劉昇的劍法一轉，周子舒雖然沒有覺得攻擊變強，卻能感受到他在持續攻擊的時候，讓自己找到喘氣的空隙，這樣的招數有點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是什麼門派的絕學。

再過十餘招，周子舒感到劉昇的劍法再次變化，但始終想不起是哪門哪派的招數，而且慢慢感覺被他一招一招地帶著走。劉昇始終有傷在身，自知體力快要到極限，集中精神把周子舒手中的樹枝打掉。周子舒驀地想起見過這個架勢，迅速地把樹枝拋到另一隻手上，然後再在劉昇上前的時候打在他的手腕上，劉昇吃痛，樹枝便掉到地上。

「可惡。。。」劉昇不甘心，這套劍法是劉伯伯親自教他的，萬試萬靈，怎麼會失手呢？

「小子！」溫客行剛才在遠處觀察了一段時間，現在才過來問道「你的劍法是誰教的？」

「關你什麼事？」劉昇不以為意卻不是很想與溫客行對話。

「老溫？怎麼了？」周子舒知道溫客行這樣問一定是有什麼頭緒，剛才他也感到劉昇的劍法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卻不是錯而是反其道而行。

「之前我與他交手時有很多細節沒有留意到，但剛才旁觀整個過程我才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失傳了好幾個朝代的瑤池劍法。」溫客行道。這六十年來他把從武庫帶回來的幾本秘籍都看得滾瓜爛熟，偏偏就是瑤池劍法的內容奇特，有很多看似沒有意義的句子，所以溫客行一直懶得去參透。如今看到劉昇的招式，再對比起劍法的內容，竟然可以一一對上，所以覺得神奇。

「什麼瑤池劍法？」劉昇聽不明白，這套劍法是劉伯伯親授，而且是他曾經說過是他娘親教他的，怎會是什麼失傳的什麼瑤池劍法。。。

「瑤池劍法也許還有其他名字，我只是奇怪原來我一直搞不明白的東西是這樣的一回事。」溫客行看似解決了多年的疑惑，但他這句說話卻挑起了劉昇的好勝心。

「哦？那就是說你還是學藝不精囉！」劉昇不管劍法叫什麼名字，總之就是他會而溫尚恭不會。

「劉昇，瑤池劍法是絕學，曾經與眾多經典並列，有一段時間我也有研究過這套劍法的歷史並且聽說過很多傳說，但沒有一個能完全令我信服。不過由於資料十分有限所以我也被逼放棄追查，如今見到劍法重現，我也想拜會一下這位高人。」經溫客行這樣一說，周子舒的興趣也被提起。

周子舒仍是天窗首領的時候，需要知道大量的信息，尤其是各個門派的特色和弱點，所以除了精通藥理外，派系間的流傳歷史要有一定程度的掌握。以天窗的脈絡，線眼遍布中原裡外，只要他想知道，沒有查不到的東西。但當時他在調查毒蠍的背景，輾轉中線索被扯到西域，然後已經失傳的瑤池劍法突然出現在資料當中，所以周子舒也對劍法進行了查證。不過由於信息量太少，根本不能作準，又因與毒蠍的關係牽扯得太遠，所以當時只對這標題存檔，沒有再追下去。

「如果是阿絮想要知道的話，今晚來我房間，定必知無不言。」劉昇故意貼近周子舒，配上一個很好看的笑容，然後對旁邊的溫客行視若無睹，一手勾住周子舒的肩膊往屋裡走。

「臭小子！放下你的髒手！」溫客行氣得想要立馬把劉昇的手砍掉。

「好呀。」劉昇應了溫客行一聲，然後把手由周子舒的肩膊放下到腰間，說「有空管我，你想好要怎麼跟你的乖孩子說明你們作晚練的神功沒有？」

說起昨晚，溫客行真的有夠慘。話說周子舒發現劉昇和張曦崙在外面偷看後就一直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夾得他又爽又痛，但完事後就被周子舒訓話足足一個時辰。。。在溫客行眼中張曦崙已經十五歲，根本已經不能用小朋友來形容，更何況是劉昇。他就不覺得讓他們看看有什麼大不了，反正能宣示主權是理所當然的，而且他們這樣都過了六十年，想不到周子舒還是惱羞成怒。。。

周子舒已經下了命令，倘若張曦崙果真來詢問，溫客行要負全責，在返回長明山之前不可以再碰他。所以，溫客行當機立斷，在張曦崙的房間裡點上幻香然後在他耳邊說了幾百遍，他看到的全是夢境。雖然溫客行是第一次使用幻香，也不知道幻香的效力有多強，但相比起要禁慾，他會永遠記住張曦崙的小小犧牲。

他們才剛踏進草廬就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站在正中央，溫客行見狀立即戒備，周子舒也緊張起來。那人聽到聲音，轉身就跪下拱著手顫顫抖抖地向劉昇一個叩頭，劉昇頓時收起他的嬉皮笑臉，站直身子。溫客行和周子舒認得他不是平時的守衛，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

劉昇沒有作聲，須臾，他重新掛上微笑對周子舒說「你們先吃，我很快就回來，等我。」然後就踏出草廬，那個陌生人也立即一拐一拐的彎著腰跟在背後。

「劉昇！」周子舒莫名的感到不安，劉昇這小子要幹什麼？劉昇並沒有因此而停留，轉眼間已經消失在轉折的林道之中。

走不到多遠，劉昇就停下來，身後的人瞬間站直身子，活動了幾下筋骨，神乎奇技地把手腳都拉長了幾寸，整個人變得還比劉昇高出少許，他撕開面皮，此人竟然是阿斯用縮骨功和易容術矯妝的侍衛。

「喲！什麼風把『魅影』大人親自請來啊？」劉昇故作驚奇「那劍故意不殺我，你倒懂得在我身上找樂子。」。

「屬下該死。」阿斯立即雙膝跪地，拱手向劉昇請罪。

「你當然該死，怎麼了？來完成任務嗎？」劉昇俯身用食指點在阿斯的鎖骨中間，單薄的白色裡衣根本保留不住劉昇僅有的體溫，他的手指將冰刀一樣劃過阿斯的喉結勾起他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的臉。他隨便束起的頭髮經過今早的活動已經鬆散了，隨著他彎下腰，背後的頭髮從他的肩膊上徐徐而下，墜到胸前。

阿斯並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知道劉昇的意思是不是真的要讓他去死，但他清楚知道眼前這個風景再看下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把人帶走。

「我。。。咳咳。。。」阿斯覺得這樣看著劉昇，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喉嚨變得乾涸。

「阿斯。。。」劉昇知道如果阿斯要殺他，他是不可能走的，所以腦內一邊計算阿斯的反應，一邊慢慢撫上他的臉「如果我只是劉昇，你會放過我嗎？」

「。。。」劉昇冰冷的手心讓阿斯清醒了幾分，他伸手蓋上劉昇的手背回答說「如果你只是劉昇，我會把你藏起來。」阿斯捉住劉昇的手慢慢站起來，然後環著他的腰把他擁進懷裡。

「。。。」劉昇被阿斯的回應弄得腦內一片空白，這算是什麼？

「最遲明天未時，你們一定要離開草廬。」阿斯在劉昇的耳邊說「『影子』不會放過周絮，溫尚恭的身份我會想辦法證實，你不要插手，懂嗎？」

「什麼時候輪到你吩咐我？」劉昇只是靠本能去反駁，他的心裡現在弄得一團糟。

「等所有事情完了，以後都聽你的。」阿斯慢慢放開劉昇，把一小罐蜜餞櫻桃交到他手上便轉身離開。劉昇站在原地看著阿斯的背影慢慢消失，直到整個山林裏只剩下他一人的呼吸聲，直到阿斯在他身上殘留的餘溫完全消散。

可惜我不只是劉昇。

劉昇回到草廬，見周子舒一面擔憂地看著自己，便拿出手中的蜜餞櫻桃，裝腔作勢地責備下人辦事不力，只弄到這麼一小罐，然後說這樣他待不下去了，明天午時就起行送張曦崙回四季山莊。溫客行和周子舒剛才雖然沒有跟蹤他，但劉昇一定是有解釋不了的原因才用這些只有曦崙會相信的鬼話蒙混過去，所以他們也沒有當面說破。

張曦崙在劉昇回來前已經用過早飯，對於昨晚的事他朦朦朧朧的已經不是記得很清楚，只是見到劉昇這一身的造型，隱約又勾起了夢境的碎片，面頰一下子就發燙起來，急忙躲進房間。劉昇一看張曦崙渾噩的眼神就知道必然是溫尚恭做的好事，這個人真的太難對付，武功高強又善用奇怪的丹藥，當真要多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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