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中迷途

“明天的拉练大家务必要注意安全，听从指挥，明白了吗？”张教官以一如既往洪亮的声音说着明天的注意事项。

“明白了！”我们齐声答道，略有上扬的尾音诉说着同学们心中的兴奋。

“好的，那就解散吧！”

“杀！”

“你很高兴嘛。”我对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易虹说道。

“可以出学校了诶，上周末叫你一起出去逛一逛你也不去。”

“太累啦，还这么热，在寝室里吹空调多好啊。”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着明天的外出拉练，也有像我这样阿宅每天无不祈求着下雨，这样就能在寝室里休息了。“实在要出门的话，我觉得姜道姐的小世界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郊游地点。”

“可懒死你吧，我们都还没去市区逛过呢，这好歹也是大城市啊。”易虹说的没错，我们的父母四人一下飞机把我们送到学校的接驳车处就自顾自旅游去了，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机会好好游览这座城市。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比起这个，不如去吃雪糕吧，热死了。”

“都晚上了，你还吃，我们中午不是吃过了嘛，你不怕长胖？”

“诶，一只雪糕而已，没事的了。再说，我长胖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嗯，我不和正中大飞柱交往的。”

“好哇你，敢这么说话，看我不给你录下来发网上，然后我将带头冲锋。”

“那我就快进到玉玉然后紫砂。”

我俩说着互联网黑话打趣着一起向学校超市走去。我们并没有邀请姜道姐和阿尔忒弥斯一起去，一来，自从那天一起泡完温泉后阿尔忒弥斯就像姜道姐的挂件似的，一天到晚都黏在姜道姐身上，当然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相当收敛的，她们两个是成了吗？明明看见姜道玲的时候还伤心得跟天塌下来一样的。二来，我也是想和我的女朋友有一起独处的时光啊。

“逛逛？”我如此提议到。

“嗯。”易虹含着雪糕点头答应。

夜晚学校路边的人并不多，漫步于因路灯而不算漆黑的沥青路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这条路是我们最近散步都会走过的，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晚间来散步的人要比前两周刚开学那段时间的要多，不少是成双成对地一起走的，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是和我们一样穿着军训服的。

路过操场，偌大的场地亮如白昼，里面的人就更多了，跑步的、散步的、拉伸的、踢球的还有打拳的，看起来就和普通学校的操场没什么区别，我都不止一次怀疑过这真的是一所修士的大学吗？就连我们选的课程都和我的高中同学们没多大区别，高数、大物、c++程序设计基础等等，现在的修士都要学这些东西的吗？这学期唯一听上去还算有模有样的课程是灵能的基础与应用。

我们并没有进入操场，沿着道路直走便来到一座湖泊，这湖叫太虚湖，湖心有一座小岛，一段长长的木桥是通往湖心岛的唯一路径。湖心岛不大，其上仅有一座小亭而已。我们亦没有打算去往湖心岛，其实之前也有去看过一次，但那不大的亭子却早已有了不少人，之后便不再去了。

绕着太虚湖，走上绿化带中的幽暗石板小径，穿梭于灌木之间，小径中间靠近湖泊的路段有一张石制长椅，那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这里没有路灯，借着远处湖心岛及木桥上传来的微光还能看清路面，不至于被路上的杂物绊倒。我和易虹并肩坐下，感受隔着裤子传来的丝丝凉意，舔食着手中不剩多少的雪糕，无言享受这宁静的时光。

“吃完了吗？”我咬了咬手中的木片，开口问到。

“要……要做吗？”

“……嗯，想做。”

“……那，那就来吧。”她答应的声音有些模糊。

我侧头看向她，即使附近没有路灯也能看清这熟悉且让我心生喜爱的脸颊，她双眼紧闭身体微倾将头凑到我近前来，嘴角尚且残留着点滴快要融化雪糕，舌头在嘴里搅动弄得两边腮帮此起彼伏的。看来是急忙之下将剩余的雪糕尽数含进嘴里了。

我贴上她冰凉的嘴唇，闭上眼感受着接触到的柔软，兴许是因为雪糕的缘故，我们二人的嘴巴似乎黏在一起了，不过稍一用力便可分开。若是往常我也许会止步于此，但今天我则心血来潮地想尝一尝她的雪糕。

伸出舌头舔去她嘴边的残留，感受到我略有激进举动的她身体明显一震，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亦注视着她，舌尖传来的丝丝甜味教唆我去抢夺更多。

我两手握住她的双臂，嘴唇紧贴上去并尝试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

“嗯！”她轻声惊哼，试图推开我，但我并没有如她所愿反而加大了攻势。

搭在我肩上的手传来的推力渐渐微弱，与此同时，我的舌头也成功钻进了她的口腔。为了避免含住的雪糕流出来，她慢慢将头扬起，我也起身配合她调整姿势。

我的舌头在其中四处摸索着，逐渐放弃抵抗的易虹开始迎合我的动作，扭动舌头同我相互勾连。她嘴里雪糕只有一小块，在我们两人的舌头相互纠缠之下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了踪迹，仅留下淡淡的凉意与溢满口腔的芳香。

放开易虹重新坐下，然而她紧紧抓住我肩膀的手却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我戏谑道：“怎么？还想要？你好色哦。”

“你！”似乎被我说中了，羞赫瞬间从其脖颈爬上耳根，松开抓住我的恶狠狠地给了我一拳。

“嗷哦！”我捂住被打的地方，故作疼痛惊叫。

“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易虹连忙靠过来，轻轻揉了揉我，“痛吗？”

“嘿嘿，逗你玩的啦。”

“你！”她又给了我几拳。

“嗷哦，真痛啦，真痛啦。” 易虹由于经常锻炼的缘故身体可是相当结实的，这几拳实实地打在我身上，对我这个阿宅来说并不好受。

“活该！”

“回去了，回去了，再不走搁这喂蚊子呢。”我们两人在此地逗留有一段时间了，蚊子也渐渐聚集过来，耳边不时传来的嗡嗡声属实烦人。

“你今天怎么了？”回去的路上易虹问我。

“什么怎么了？”

“就是……那个……你懂的。”看来我今天的攻势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也是我们那天晚上后第一次这么激烈的接吻。

“什么呀，我不懂，你不妨把话再说得清楚一点。”我装傻道。

“嗯？”她掐住我的侧腹以示威胁。

“就，就只是心血来潮而已了，而且我也想和我的小女友多亲近亲近嘛。”说着话我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难道你讨厌吗？”

“也不是讨厌，只是……”

“那就是喜欢咯。”

“……嗯。”她以极小的声音答应了一下，不过同她并肩而行的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般反应让我不禁又想捉弄她一番，我的嘴巴几乎贴到了她的耳朵，吹着气轻声说道：“你好色哦。”

“嘶——嗷哦！”她强健的手腕突破我那无力的束缚在我腰上狠狠地拧了一圈，剧烈的疼痛让我尖叫出声，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我揉着痛处脚下提速跟上埋头快步向前走去的易虹，在明亮的路灯下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红得似要滴血的耳朵，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快跑起来了，快要跟不上她时我便笑道：“等一等我呀。”

我追上放慢脚步的她，牵住她的手，“你真可爱啊。”

她没有出声回复我，但我能感受出她握住我手的力度加大了些。

“姜道姐，A大！A大！”

“来了来了，你赶紧退包点，别死了。”

“不行啊，我被白了，找不到了路，啊！，死了。”

推开寝室门便能听见姜道姐和阿尔忒弥斯玩游戏的交流声。阿尔忒弥斯真的很聪明，经过短短两三天的学习便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电脑了，这两周的时间又和我们一起玩了各种游戏，虽然从她的操作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是新手，但她上手得真的很快，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我和易虹了，现在她每天都会和姜道姐一起玩上一两局。

“呜啊，易虹，你脸好红啊，没事吧？”阿尔忒弥斯看着我俩关切道。

姜道姐闻言瞥了一眼我们，露出一丝笑意则继续打游戏了。

“啊？没，没事的，才跑完一圈，有点累而已。”易虹如此说道，“我要去洗澡，你们要用厕所吗？”

“哦，不用。”“你去吧。”

“那你先洗吧。”我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打算打两把牌。

第二天上午，我们大一新生聚集在操场上，此次拉练便是从这开始，根据昨天分发的路线图来看，我们将会步行前往校外的一处名叫始源山的地点，在那稍事休息再绕道回校，全程共约有二十公里。

说实话，我很担心我能不能完整走完这一趟拉练，若是以前的我，可以相当肯定的说我走不下来的，但自从来到源道学府后，每天跟着姜道姐修炼，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我的身体素质确实一天比一天强。高中军训我还中暑过，但这两周的军训我的身体除了略有酸痛外就没有任何不适了。所以对于这场拉练我还是鼓足了干劲，总觉得这是一次能够很好地检验我修炼成果的机会。

拉练开始了，同学们排列整齐依次离开操场按照预定路线行进，我们班级也紧随2班之后踏上路途。

“王珏，发生了什么很高兴的事吗？”在我旁边的阿尔忒弥斯问我。

“啊？没什么啊，怎么了？”

“你走路都快跳起来了，我在想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啊哈哈，有这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

“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挺期待这场拉练的。比起这个，不如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比如说？”

“最近看你和姜道姐关系挺好的，你俩成了？”

“嗯，没有。”阿尔忒弥斯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姜道姐说我们就像她的女儿一样。”

“女儿啊。”仔细想想也是哈，姜道姐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了，怎么会把我们这年纪的人当作恋爱对象呢？“所以姜道姐喜欢的人是那位姜道玲姐姐咯？”

“也不是的，姜道姐说她的爱人早就去世了，姜道玲姐姐只是和她爱人有些联系，她俩现在也只算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样啊。”没想到姜道姐居然连这些事都告诉阿尔忒弥斯了，看来姜道姐也是很重视阿尔忒弥斯的感情的，“不过，这种事告诉我没问题吗？”

“……”

“呃，我保证不会给易虹以外的人说的！”

“应该没问题吧，姜道姐也没让我要和你们保密什么的。”阿尔忒弥斯如此说道，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那你现在打算放弃了吗？”

“不！”她坚定的说着，同时回头看向走在我们后面的姜道姐。

我也向后看去，易虹正和姜道姐聊天呢，注意到我们二人的视线，她们点了一下头冲我们打招呼，我们亦笑着挥手示意。

“那你加油！我会支持你的。”没想到阿尔忒弥斯竟有这么执着。

太阳越来越高，所幸今天拉练允许我们打遮阳伞，要不然等拉练结束指不定得晒掉一层皮，可即使如此，炎热的气温以及长时间的跋涉还是让我们大汗淋漓。

从学校要始源山的路是沥青路，然而一路上却不曾见有一般车辆往来，唯有两三辆学校的接驳车往返于拉练队伍之间，以防有学生发生意外。是因为学校的位置太过偏僻了吗？还是说学校周边的道路有管制呢？

队伍行进速度并不算快，等我们抵达始源山早已是日上三竿，毒辣的太阳直直的照射着山脚下这片广场，拉练队伍到这就要各班分开行进了，我们听从教官的指令原地坐下休息，等待前面的班级。

被阳光炙烤过的地面坐着并不好受，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地板有多烫，热浪自地面升腾而起，仿佛置身于烤箱之中，要不是带的水足够多，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烤成人干。

“咻咻！”教官的哨音响起，我们立马起立站好等候口令，看来终于是轮到我们班了。

听从口令我们离开广场走上一旁的小路，道路最多只能勉强容纳四人并肩而行，我们排成两行纵列行进，将小道的一边空了出来。

山里面植被繁茂，茂密的山林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走在这山道之间颇为凉快，林间夏蝉嗡叫不息，清脆鸟啼不绝于耳，抬头仰望，阳光穿过层层树叶化作根根光柱，投射在地面形成光斑，山风吹过，惹得树梢林叶哗哗作响，地上光斑颤动不止。

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山间光景我有多久不曾见过了呢？大约有两三年了吧。家乡山多水多，晚饭过后河边山间满是散步的人，他们会带着各自的孩子或是牵着自家的宠物漫步闲游，我和易虹也没少同家长一起出游。可自从上了高中后，由于是寄宿制学校再加上繁重的课业，这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休息时间也只想待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山间的景色大同小异，没想到曾经找尽借口也不愿迈出家门的我也会怀念这番早已看了不知多少遍的风景。

感觉今天回去后该给家里打一通电话了。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小声问到。

在山路上行进了快有一个多小时后，我有发现四周的植被似乎不一样了，我虽然叫不上各种植物的名字，但不同植物之间长得像不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上的植物和我们刚开始进山时看见的完全不一样了，一座山上的植被差异能有这么大吗？我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会吧，我们一直沿着一条道走的啊，路上也没见什么岔路啊，而且教官就在我们后面跟着的，如果走错路了，教官肯定会教我们停下的吧。”阿尔忒弥斯小声回答到。

“这么说也是哈。”我回头想找找跟在队尾的教官，然而弯折的山路以及长长的队伍让我根本看不见队尾，反倒是和易虹对上了眼，但是却没看见姜道姐的踪影，她对我露出了非常自信的笑容好像自己赢了什么似的，对于她不明所以的反应我只是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

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路程，脚下的水泥路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凹凸不齐的泥路，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变化我现在才察觉到。班里面不少人都发现了不对劲，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放缓，同学们的嘈杂声也是越来越大。

“教官不见了！”队伍后面的男生有人大声说道，这句话就像是课堂上老师冷不丁地猛然拍了一下讲桌，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死寂的山野亦不闻初进山林时的蝉鸣鸟啼，本该是炎热的夏天现在竟有一些凉意，这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

短暂的沉寂后同学们便慌乱起来了。

“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你怎么没注意教官什么时候不见得啊……”“这下完蛋了，还回得去吗……”“你走最前面怎么没发现路不对呢……”

“要是刚才听你的就好了，现在可怎么办啊，王珏。”阿尔忒弥斯懊悔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去问问姜道姐吧。”

“姜道姐说她有事先走了，不在这。”易虹穿过乱作一团的人群来到我们身边。

“她有说她去干嘛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她只让我别把她不在的事和别人说。”

“啊？”我完全不能理解姜道姐有什么打算。

“但姜道姐说了她会回来的。”易虹补充道。

“这样啊，那现在也只能等着了。”阿尔忒弥斯听了易虹的话安心下来。

“同学们不要慌！”洪亮的男声响起，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走出人群来到队伍前面，正是班长蒋至。两周的风吹日晒是他的肤色呈现出古铜色，坚毅的面庞看不出一丝慌张，军装整齐的他仿佛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如此境地之下确实能给人以安全感。同学们纷纷看向他静下来听他说话，“大家先看看同寝室的同学们都还在吗？有没有不见了的？”

同学们闻言便四下张望确定各自寝室成员。

“李孟钧不见了。”班里面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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