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銷員，莫非是快遞員？」

這是一個星期三的早晨，只不過完全沒有早晨的樣子。天依舊是漆黑一團，急促的雨點拍打在地面上，伴著一些雷聲，還有旁邊房間傳來的陣陣鼾聲……兔子店長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剛才還在為生意而心疼，現在他的思緒亂作一團，裏面包著刺耳的門鈴聲。

「叮咚——」

讓我看看今天用什麽肉佐餐。

「叮咚，叮咚——」

憑著一股起床氣，兔子店長下騰地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門，死亡視線直勾勾戳了出去，卻是落了個空。他微微低頭，這才看到按門鈴的不是別人。

「牛肉……不是。你…啥意思？」

「店長打擾啦！我送奶送到一半，突然雨變大了，剛剛傘也壞掉了哞，所以…所以……啊啾！」

「……」兔子店長聽他自顧自說著，皺了皺眉，眼睛堆在一起，「先進來…」

「哞…謝謝店長。」

還好不是推銷員，但冒著雨還要大清早送牛奶，阿前這小子敬業還真是沒的說。

「哦對，借您電話用一下。還有幾戶沒送完，我得跟阿姨匯報。」

「不急…擦擦水。」

這雨還真是大，阿前身上衣服，挎包，褲子，鞋子，完全濕透再沒有一點幹燥的地方。白色的體操服貼在身子上，透出土黃的毛色，黏糊糊的看著就很難受。耷拉著耳朵，頭發不停滴答著水滴，也不知是淋了多久，硬生生把小黃牛澆成了水牛。

阿前在玄關脫了鞋子和襪子，看了看鞋櫃裏的絨拖鞋，決定光著蹄子進屋。在客廳裏又怕弄臟沙發，終於找了個板凳坐下，用毛巾擦著腦袋。兔子店長看著他，剛想說什麽，隨即又咋麽了一下。

「衣服…換了吧。」兔子店長從陽臺薅了幾件衣服，丟在沙發上。「要不要…洗個澡？這些是…兜兜的衣服，你拿去穿。」

「嗚哞！謝謝店長。」阿前突然站起來，很有禮貌地鞠了個躬。

這下難得的懶覺也不用睡了，趁這個工夫，兔子店長去廚房鼓搗起了早飯。

他很欣賞認真的孩子，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看阿前怎麽看怎麽順眼。除了時時刻刻都這麽禮貌這點讓人渾身不自在，再加上每次都纏著他討打，心情就更矛盾了。試想他和兜兜綜合一下屬性，說不定能好一些……可是那樣的話，合成了笨手笨腳又特別喜歡挨揍，那就得不償失了。兔子店長想著，不自覺搖了搖頭。

早飯是皮蛋粥和微波加熱的燒餅，兩人份的。聽這催眠的雨聲，也知道兜兜只需要早午餐，或者是午晚餐一頓就夠了。

「店長哞，我洗好啦。」兜兜的死宅衣服，松松垮垮地把阿前結實的身體罩在裏面，下擺長到有沒有穿褲子也看不出。褲子是有穿的，阿前把短褲左右兩邊褲腰位置都打了個結，這樣就勉強不會掉下來。不過內褲，就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電視裏播著早間新聞，閑聊著，咽下淡淡的煙火氣。這種悠閑的日子，一如窗外的大雨來的那麽突然。

「對了店長，你聽這雨下的聲音…像不像揍我屁股的節拍？」阿前如獲至寶似的，終於還是把話題扭到了自己的領域，「而且今天我也沒完成工作，還有7瓶奶沒送完，我還弄壞了雨傘！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笨成這樣哞。」

兔子店長看著他興奮的眼神，大概也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

「一瓶奶十下，雨傘二十下，湊個整，這不值一百下板子？」

「這也不能怪…」

「嗚哞，請店長責罰，不然我會學壞的。」

「你小子…」

「每次都說沒犯錯不打的，這次阿前犯錯了哞！」

阿前也管不了許多，說著就往兔子店長腿上一趴，翹著尾巴，身子輕輕扭動著，看來沒有同意的回應他是不會罷休的。

「你現在就…學得挺壞的。」兔子店長有點無奈。

「對嘛，小樹不砍長歪了，小孩不打學壞了哞。」

「是不管吧。」

「嗚哞…我不管，一定要揍。」阿前撇著嘴，平時半睜著的眼睛現在睜得溜圓，甚至加了兩層濾鏡，閃著奪目的光，「好嘛，店長……」

兔子店長避開了阿前的視線，思考著有什麽理由可以無視他的請求。或許只是打上幾下，這小子就會滿足了……吧？

……

「哇啊！又要遲到啦！」

隨後，四只眼睛就看著一團圓滾滾說黑也不那麽黑的影子，徑直沖到了客廳中央。淩亂的衣服和頭發，只穿了一直拖鞋，滑行了好一段才剎住車。

「完了完了！怎麽辦怎麽……辦……」

「……咳咳。」

「……兜兜前輩早。」

「……」兜兜大腦飛速運轉，思考之前都發生了什麽。

「兜兜前輩，我犯了錯，店長在懲罰我哞。」

即便是兜兜也看得出，阿前一臉興奮，一點沒有受罰的樣子。

「可是你怎麽穿著…我的衣服？」

「咳咳。」店長清了清渾濁的嗓子，沒有說話，內心卻在吶喊著：「我天，及時雨宋兜。」

兜兜這邊雖然腦子還不清醒，身體倒是本能地開始展開不好的回憶。這種不好的回憶許許多多，層層疊疊……現在顯然不是計較衣服的時候，恍惚間昨天晚上寫的檢討還歷歷在目。

周三啊…外面這雨下的聲音，這時都像極了挨揍的節拍。

想著，兜兜的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五官縮成一團，看上去整只熊都小了一圈。

回過神來的阿前，發現自己還趴在大兔子腿上呢。阿前小聲問兔子店長：「要不然…還是先揍兜兜前輩？」

「也…也行。」兔子店長回答的語氣很勉強，實則一時間有些感謝兜兜的及時闖入。他總是拿這頭倔強的小牛犢沒辦法，不過在兔子店長的概念中，這麽大早上出來工作的小孩獎勵還來不及，怎麽可以揍呢。

能拖一陣是一陣吧。

周三是兜兜和店長約定清算的日子，這點小牛阿前是不知道的。只是當下的氣氛告訴他，兜兜前輩肯定犯了更嚴重的錯誤，或者早就說好了要挨揍。這樣無論是輕重緩急，還是先來後到，插隊不是好文明。

至於清算，是因為相比早些時間的兜兜，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出那麽多錯，當然也就不會天天挨揍。甚至在不想挨揍或者想少挨幾下的時候，也可以選擇扣一些工錢。

話說回來，一開始兜兜同意把揍屁股作為懲罰，還是因為那個月工資扣沒了，他又不想被炒魷魚才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不一樣了，工錢月初就都讓他氪金氪光了。

「嗷！一……二……三……哎啊！四……」

沒給兜兜多少準備的時間，熱熱鬧鬧的晚間節目由於大雨的關系，臨時提前到早飯後了。

在兔子店長的房間裏，兜兜用一個很經典的姿勢趴在店長的大腿上，努力地把屁股擡高一些。在例行的清算日，兜兜被要求脫光衣服褲子，一絲不掛地接受懲罰，今天也不例外。只見他胸口和肚子的肥肉服帖地壓在店長大腿上，牛子軟軟的，和卵袋一起擺在一個不容易受傷的位置。

「十四！啊啊！……十五……啊十六，十六……」

看在解圍的份上，這次沒有用板子，只是手打。隨著毛茸茸的大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拍在兜兜屁股蛋上，啪啪的悶響聲聲入耳。兜兜清楚地明白一件事，這玩意可一點也不比板子輕！

「十八！啊啊！兜兜知錯啦！十九！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啊！二十！……二一！對不起！二二！」

「哦哦哞！」

「……」

「……」

「兜兜前輩！加油！」

「二四！……」哇啊…兜兜屁股上吃痛，一時忘了今天還有觀眾。

就在剛剛，例行檢討環節的時候兜兜就已經臉熱一次了。平時兔子店長都會照顧他的隱私，盡量不在店裏揍他，這次本來也要阿前回避的。誰知道這個小牛犢只管鼻子裏呼著氣，眼睛裏閃著光對兜兜說：「我會陪前輩一起的！前輩，加油！」

兜兜但凡想起一點點自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狼狽樣子，或許還不會在一聲聲前輩中迷失自己。那時他腦子裏閃過了一個畫面，自己挨完揍一聲沒吭，讓阿前刮目相看……

「唉啊！三二！三三！三四！」

店長啪啪啪連打三下，嚇得兜兜趕忙把數報上。

「哦哦！兜兜前輩好厲害！」

「那是…嗯！三五！……那是當然！三六！三七！三八！」

「哦哦！」

這場面實在有些詼諧，也不知道兜兜是害臊還是驕傲。兔子店長轉念一想，或許這樣能讓兜兜長點記性，手上的勁不自覺又大了幾分。手掌揮下，伴著一聲脆響，兜兜的屁股肉隨即蕩起漣漪。

「啊啊！…………三九！三九……啊四十！店長求你了，休息一下……四一！」

阿前為了懲罰自己，端正地跪坐在店長對面的地上，當然也是為了看到兜兜的屁股和臉上的反應。四十來下打下去，屁股沒什麽明顯的變化，這個臉上已經被眼淚爬滿了，看起來實在可憐。

「兜兜前輩……店長大人，要不休息一下吧？」阿前勸到，「要不我替兜兜前輩挨後面的？」

「不行。」店長說著，巴掌一刻沒停地打下來，「前一百，不會停的。」

啪！

「哎嗷！五三！……我沒聽過這個規則啊？！啊嗷！五四！五五！五六五七！對不起……嗚嗚……啊五八！」

啪啪啪啪啪！

巴掌突然從三連打到五連打，兜兜的悲鳴明顯提高了分貝：「啊啊！！！……五九六十六一咳咳咳……」

兔子店長停下來等他咳完，又一巴掌打上去。

「六二！嗚啊……對、對不起！我嗆到了……」

「這個我知道！」阿前興奮地說，「報錯數要從頭開始！兜兜前輩……」

啪！

「啊啊！……店長……」兜兜扭頭淚汪汪地看向兔子店長，乞求他可以饒了這一次。講道理也不能賴兜兜，但是他用許多經驗教訓得出的結論，這種時候犟沒有好處。「之後肯定都報出來的，求求……」

兔子店長揉了揉兜兜的屁股，輕輕拍了兩下。

「謝謝店長！」

啪！

「啊啊！六三！六四！」

一直打到九十多下，兜兜實在沒力氣哭叫了，只能憋著一口氣，很勉強報出數字。

「九六！……九七！啊九八！」

啪啪！

「九九一百！嗚嗚嗚……」

「休息。」

「嗚嗚，謝謝店長。」

兔子店長讓兜兜起來擦了擦臉，在床上趴著緩緩，自己到客廳坐著去了。都沒註意到阿前很久沒動靜了。他還跪坐在地板上，弓著身子，臉上熱乎乎的……

「嗚嗚……好疼……」

雨聲陣陣，兜兜把頭蒙在枕頭裏抽泣的聲音，連阿前也聽不太真切。

「兜兜前輩……」

兜兜擡起臉來：「嗚嗚……小阿前，我好沒用啊……讓你笑話了。」

「啊……那個……對不起……」

「嗚嗯？」

「剛剛……沒忍住。」阿前扭扭捏捏地揉搓著身上的衣服。「把你衣服弄臟了……」

兜兜這才發現，他的衣服被勾勒出很大一根，前頭還滲著黏糊糊的……

「嘿嘿……我一會兒幫你洗幹凈！……要不……我也脫光光陪你？」

還沒等兜兜回答，阿前已經把衣服褲子丟在一邊，小蹄子噠噠地跑到床頭櫃，找來紙巾將牛牛擦幹凈。兜兜眼睛都看直了，只能說，真不愧是用牛命名的器官。

阿前的包皮還沒能完全剝開，只露出一截龜頭油亮油亮的。即便剛剛釋放完，整根還是硬挺挺地支棱在前面。

「別，別這麽看著我嘛兜兜前輩……好臊得慌。」

「我先被你看光了好吧！啊呦！好疼……」

聽到這裏，阿前小跑到兜兜身後：「那需要小牛專業按摩嘛，前輩？」

「嗚嗚……輕一點哦。」

說著，兜兜感覺兩只小手叭地貼在了他屁股上，輕輕地左右撫摸著，熱乎乎的。好像讓他摸一下真的就不那麽疼了。

「右邊更疼一點……店長連打都只打那瓣的，疼死了……」

「知道哞。」

阿前一邊揉著，一邊端詳著兜兜的大屁股，腦子裏只是在想，這要是自己該多好。大巴掌打下來一定很刺激的，先這樣揍一百下，然後再用竹條和木板各打一百下……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沒那麽多肥肉，店長會不會喜歡。不能想了，阿前害怕在想象中都要射在店長腿上了。

那樣的話，又要多挨一頓揍了吧？

「嗚嗚……謝謝你，不過……可不可以不要戳那裏了。」

「啊啊，抱歉。」阿前從幻想中被拉了出來：「嘿嘿，兜兜前輩的屁股肉真多。我好羨慕啊，可以經常挨揍。」

「你真是的，喜歡什麽不好。」

「可是我就是喜歡哞，我可不像小潘潘，喜歡都不敢說。」

「那個和你一起的小野豬？」

「嗯，他叫高潘潘，我發小哞。」

「嗚嗚，他也搶我飯碗，店長好像蠻喜歡他的，說他口才好，又機靈可愛。」

「真的嗎？店長大人怎麽說我的？」

「你嘛……」兜兜在腦海裏尋摸了一會，得到了一個答案，「你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哞……不知道怎麽樣店長大人才會揍我哞。」

「對了，休息是不是有點久了？」

「哦哦！兜兜前輩準備好第二個一百了嗎？」

「沒有！先揍你！」

蹭了蹭口水，阿前這才註意到兔子店長已經在門口，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啊，店長大人。兜兜前輩還沒準備好。要不先揍我吧！」

「小子，你阿姨…來接你了。」

「哞嗚？……」阿前楞了一下，臉上隨即扭曲了起來。他撇著嘴，眼淚在眼眶裏止不住地打轉。

「啊……你怎麽…脫光了。正好，這是幹凈…衣服。你阿姨在…等你。」

「嗚哞……阿前不要嘛……」阿前嘗試撒著嬌，但是動作很僵硬。「你跟阿姨說，阿前晚上再回去哞。」

「乖。」兔子店長摸了摸他的頭，懂事的阿前這才被喚回來。

「那，今天的板子要記下來，下次一定要懲罰的哞。」

「……」

兔子店長沒有言語，只是拍了拍阿前還光著的屁股，催促他換衣服。

「那就是答應咯！Yes！」

窗外的雨突然比之前小了很多，如它來時一樣的倉促。兜兜沒換衣服，在窗口目送阿前不舍地坐上小車後座。

「下次別周三來哦！」

「知道啦！兜兜前輩！」

……

「臭小子……你還有400…沒打完呢。」

「……救命啊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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