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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历四十八年

“姐姐，我们一定要在晚上才出来吗？你明明知道白天才更安全一点……”

“月，我们在白天外出太引人瞩目了……”

“其实比较引人瞩目的只有你吧。”

“……”

在对话的二人身上都披着厚厚的黑色长袍，上面沾了不少的灰尘，因此都被染得有些发白。那个叫月的女人的长袍相对而言要更破旧一点，大概是她经常外出。

今夜的月光格外好，不需要借助光亮也能照亮道路。

她们二人走在泥泞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足迹，一个似乎穿着高跟鞋，而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靴子。

道路两旁的房子破旧不堪，大多都是简单的泥土墙与木墙，偶尔能看到几个用上了混凝土的建筑，不过也已经几近倒塌。屋顶上积了一层薄雪，残破的房檐下挂着尖锐的冰柱。很难确定这些房子里是否还真的有人居住。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这两个黑色长袍的身影，就连那些房子都没有半点光亮。这里早就没有电力了。

“姐姐，我们之后还要逃到哪里去……这里也不安全，是回到欧洲吗，反正从这里过去也不难，只需要跨个海……”

“我不知道……也许回到那边是个更正确的选择，但在那里我们也会被追捕……”

“没事，有我保护你。没人能挡住我的热切割刀，只要姐姐能给我提供魔力就行。”

“月，我才是姐姐……”

“可事实不就是如此嘛，你的魔法也不能攻击别人，体能就更不用说了……”

“我知道的啦……只是……毕竟我是姐姐。”

“原来你还这么在乎你的地位噢，明明从各方面看我都更像个姐姐。除了身材方面。”

即便是隔着长袍，也能明确地看出其中一个长袍之下的人身材更加高挑丰满。

“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赶快买完需要的东西然后回家吧……”

家，这是她们并未拥有的东西，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个残破的土屋，外加一个还算大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放着一张老旧的廉价钢材双人床，稍稍用点力就会发出痛苦不堪的尖啸。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透明的小玻璃瓶、一箱已经生了锈的工具、二手甚至三手的家具，这些东西组成了她们的“家”。

“这里右转，月，别走错啦。”

不知不觉间月已经走到了姐姐前头。听到姐姐的叮嘱，她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路痴……”但还是听了她的话转进了小巷中。

由无数个房子组成的小巷错综复杂，远比代达罗斯设计的迷宫来得更令人迷惑。只有居住在这里的人，才晓得如何在这些由废铁板子、钉子加固的木板构成的墙壁中找到正确的目的地。

铁板，木板，泥墙，又是木板。

在这里，似乎声音都会凝固。除去两人的脚步声，这里什么也没有，地狱与之相比或许都算得上热闹。

“月，就是那里，那个红色的铁板门。”从外表看，这个铁板门和其他的那些屋子，或者说棚子别无二致。只有当地人才能弄清楚其中的差异。也许是这个屋子散发的气息比较独特。

咚咚，咚，咚咚咚。

月照着约定好的顺序敲响了门。接着，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推开门，从门缝中流出了昏暗的光亮，是灯光。两人小心地进了门，将门关好并再次上了锁。从可以长久保存的干香肠与干面包到润滑油与金属齿轮，屋内堆满了各种杂物，密不通风的房间里弥漫着尘螨的味道。房间内的窗户都用木板封上了，而且原本的玻璃也已经破碎。房间内还有一个柜台，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黝黑的中年男性，他用着警惕的眼神看着到访者，尽管他们已经见上了许多面。

“把斗篷摘下来吧，这里不需要再隐藏了。”他的声音十分沧桑，就行老旧的发动机的轰鸣。

两人拉下了帽子，露出了隐蔽在黑袍之下的面容。月露出了她的黑红色短发，双马尾长长的向下垂去，朱红色的眼瞳让人看到不安，却又如红宝石般绚丽。她的脸上虽然青涩尚存，但眉宇间传达出的杀气也会令人心寒胆战。更令人不安的是她背上的那根棍子，被斗篷遮住了其余部分无法看出内容，但一定是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贵重物品。

“东西带来了吗，岚？”

“嗯……”岚便是姐姐。她从腰间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无色的液体。见到那瓶液体，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少许的羞红。

“魔力瓶……毁了我们家园的玩意，现在却又不得不靠它生存……甚至在这里，它比黄金还值钱……”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愤恨，但他还是接过了玻璃瓶，“真是讽刺。”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不至于住在这儿。”月接过了他的话。

中年男人扭过头注视着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了：“我们都是它的受害者，是吧。”

房间内的电灯虽然昏暗，但已经远比其他那些用不上电的人奢侈许多。他望着架子上的几乎生锈的金属齿轮，好像陷入了回忆，回忆着这个齿轮还满是光泽的时候，成为机器部件全力运作的时候。那种日子早在二十三年前就结束了。

“能创造一切的东西……自然也能毁灭一切……”中年男人小声地喃喃道。

“大叔，我们把东西给你，不是来付费听你抱怨的……”月的语气中带着少许不满。

“月，不要急……”

“喔。”

“你们等着，我去拿。约定好的就是约定好的，每个东西都有自己的价值。”中年男人艰难地站起身，他一瘸一拐的走着，挪开了地上的伪装活板门。

“你们别跟下来，我去就行。”然后就听见木梯发出了吱呀声。

“姐姐，你想继续待在这里吗？”

“唉……我知道回去也会继续被通缉，但是留在这儿也不比那边更安全。至少在欧洲的日子里你还能每天洗一次澡。”

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架子上的风干香肠上。

“算了……既然姐姐没有这个念头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

“……”岚收回目光，温柔地抚摸着月的头发。

如果回去，她也许就要不得不与月分开，毕竟被通缉的只有她自己。

地下室内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响，随后又是踩着梯子的吱呀声。

“给，这是你们要的石英砂和膨胀螺丝，还有一块面包和两盒绿豆罐头。”中年男人将东西交到了月的手中，眯起眼盯着她，“……你们走之前再拿上一件东西吧，但是别拿架子上的齿轮，那是我爱车的遗物。”

“这么好心，有什么目的？”月并没有领情。

“你让我想起曾经邻居的女儿，只是她没活过惩戒日。她很要强。”

“好吧，大家都不好过。”

“是的，大家都不好过。你们最好小心点，最近听说来了些外人，正在搜寻会用术式的。”

月下意识地看向了岚，她注意到了姐姐眼中的惆怅。

“谢谢你，我们会小心的。月，我们回去吧。”岚向中年男人点点头后，便带着月离开了。

月在离开门前拿上了架子上的风干香肠，把它塞在短裤的兜里。

路上与来时一样冷清，唯一的区别只有月光更加明亮，映出了藏在斗篷下的脸庞。

“他说的那些外人……会不会是来抓我们的？”

“我想应该不是，大概只是巧合……这里藏着的人很多。不会专挑我们的。”

“也是……来了也不怕，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没人打得赢！”

“呵呵，在这一点上你总是这么自信。”

“毕竟是我们嘛。”

“真是的，要是我能想你该多好。”

“姐姐就是姐姐，不需要像我。而且姐姐要是和我一样了，我还怎么保护你。”

“……”

两人借着月光的照明，沿着原路返回。

黑夜，是畏光者出没的时机，有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这么干的，也有些只能在深夜才好做的事。

“姐姐，我们被人包围了。”月小声说道。

“什……你怎么知道的？”

“闻到味了。放心，我会把他们全杀了。没人能碰姐姐和我。”

“防护就交给你了，姐姐。”

“你们不用继续躲着了，出来吧。”

几个穿着破棉大衣的流浪汉从小巷的转角里走了出来，光是看着他们那身衣服都仿佛能闻到恶臭。

“哎哟，本以为大半夜还外出的是找活儿干的。听这语气，很厉害啊。这么厉害怎么还到这种下三滥的地方来了？”

“不关你们的事。要么滚开，要么死在这儿变成冰雕。”

“这小妹妹真狂，不得让我们几个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月掀起斗篷，将隐藏在其下的身姿展现出来。风衣几乎将她雪白的肌肤包裹住，隐藏在风衣下的，是一件黑色运动文胸和暗红色短裤。

“嚯，还是个美人儿。我现在更好奇边上那个斗篷下的会是个什么大美女了。”

“请不要这样……”

“你们，没有资格见我姐姐的样貌。”

月取下了背上的那把被斗篷藏住的武器，一个细长的像长柄刀一样的东西，在柄的末端有一个小罐子。握住刀柄，刀身逐渐发出了亮橙色的光芒，于冷气中散发着危险的热气。

亮光映射在月的脸上，照亮了她愤怒的脸颊。直到这时，那几个人才意识到了她们不是什么在难民窟里用身体换食物的娼妓，而是某种不该惹的人。

惨叫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吵醒其他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之前便结束了。第二天天亮，路上将会出现几个被冻僵的尸体，没人会关心他们身上的切割伤，大家只会去翻翻他们兜里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或者直接拿走他们的衣服。就算是碎掉的衣服，那些布依然能拿来当补丁。

“真废物，甚至都不需要姐姐的术式。”此时月已经重新披回了斗篷。

“他们……好像不是来抓我们的人。”

“不管是不是，他们都该死。”

“……嗯。以后也许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

“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岚看着地上的尸块，内心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我们回去吧，姐姐。”

月牵起了姐姐的手，柔软纤细的手带着坚定的信念。

“嗯，走吧。”

推开门，岚与月取下了斗篷，将它们挂在墙上的钩子上。岚露出了她的衣裙，那是她还在欧洲时曾经的朋友送她的礼物。如今却成了她唯一一件像样的衣服。

“姐姐，你先洗吧，我去地下室修理一下我的刀。刚刚好像让结构不稳定了。”

“嗯。”说着，岚点燃了床边的煤油灯。

岚褪下衣裙，蹲在一个木桶内，另一旁的铁桶里盛满了冷水，那是前些日子去附近水井里打来的。岚舀起一勺水淋在自己的身上，白皙的肌肤被这水刺得发红，过了一会儿，稍稍适应了温度，岚开始冲洗起银色的长发。

月上来时，岚已经清洗完毕，换上一身睡衣，躲在床里，让被子给自己提供一点温暖。月也开始清洗起来，她一边说着好冷好冷一边舀起水往自己身上浇。

“月的身材也越来越好了。”确实，虽然并没有岚那样的身高与丰满，但月却要比她姐姐更加的结实。

“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呢。只不过是因为我经常外出罢了！而且明显……”月用余光瞄着姐姐的胸口，“对了……等会儿需要补充魔力瓶了……”

清洗结束，月便迫不及待地蹦进被窝中，连内衣都没有穿。妹妹身上的冷气令姐姐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月你快把我冷死了。”

“我不管，你暖和。”说着，月还变本加厉的爬到了岚的身上。

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在岚的腹部，妹妹的鼻息喷在胸口，头发上还挂着廉价洗发水的香精味。岚的脸上泛起了潮红。

“我说了……需要姐姐帮我补充魔力瓶。”妹妹看着脸红的姐姐，自己的脸上也起了温度，随后，她对着姐姐的唇吻了下去。

……

“呼……哈啊……月……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可是姐姐也没有拒绝……”

月再次将手伸向了岚泥泞的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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