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与3

“你回来了，小姐。”菲林疲惫地靠墙坐着，满身是汗。她的膝盖向上微蜷，下面连着的是漆黑的碳纤维刀锋。刀锋的底部有着增加摩擦力和稳定性的花纹，上面沾满了灰尘。菲林强打精神抬头看向黎博利:黎博利放下手杖，微笑着用右手伸进左袖中，轻轻一拔，雕饰着飞羽图案的左臂就从袖中被抽了出来，袖子也垂了下来，随着门外的微风轻轻飘荡。

“今天天气甚好，我们做一次如何？”黎博利取下帽子，把它和左臂一起挂在门边，又扶着墙上的扶手，稍显费力地坐在了低矮的长椅上。

“小姐……”菲林欲言又止。她太累了，哪怕是用曾经严重受损的声带说几句话，或是扭动身体，改变坐着的姿势，都十分费力。

“我逗你玩的，不要勉强自己。”黎博利伸出右手，握住了菲林左臂的钩子，拉她起来。其实，虽然菲林不重，但是体弱的黎博利依然拉不动她。疲惫的菲林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她左手用钩子握着黎博利，右腿慢慢往回缩，用碳纤维刀锋踩住地面，膝盖猛地一蹬，便拖着左臀处的假肢站了起来:“我要做……我还能行……小姐。”

黎博利的眼睛稍稍瞪大，嘴唇也小小地张开，眉头又轻轻地锁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向上扬起:“你自愿的哦，我亲爱的夫人。”

菲林陪伴小姐多年，还不习惯突然以夫妻相称。但她抖了抖肩膀，调整了一下假肢手臂的姿态，便用两对裹着黑色橡胶的钩子分别捏住了丈夫耳边粉红色的羽毛，轻轻地扯了扯，又郑重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做，小……老公。”

于是，菲林又颤抖着向右蹲下去，再把裹着腰腹的假肢向左岔开，然后啪的一下，右臀摔在地板上，代替左臀的树脂外壳也接着撞了下去——这有些疼，但是为了方便，她已经习惯了。她把双手的钩子放下，把金属的髋关节向左掰，然后右腿向外岔开。这样，菲林就把她半是肉体，半是义肢的臀部稳稳地坐在了地板上。她又吃力地抬起两对钩子，把它们挂在黎博利的裙子上，咬着假牙，费力地扭动着肩膀，一点一点地将其拽下。绘着海浪的假腿随着粉蓝相间的内裤露了出来。菲林的脸有些发红，呼吸也急促了一些。黎博利不紧不慢地用戴着蕾丝手套的右手解着纽扣。在妻子那双黑漆漆的铁钩松开双腿气阀，拉下假肢的同时，黎博利洁白的上衣也飘到了地上——她微笑着，右手轻抚菲林头顶发亮的白发。菲林直勾勾地盯着那双修长白嫩的大腿，沉醉在小姐令人安心的体香之中。突然，那双大腿合了起来，把她的脸牢牢夹住——软乎乎的，仿佛果冻一样，美好得令人窒息。

“呜呜……”就在菲林因为喘不过来气而即将晕倒的瞬间，腿松开了。“呵……我夹不动了，还是没有你有劲。”菲林松了口气，向后重重地倒了下去。随着背部传导至全身的剧痛和一声脆响，她眼中的天花板变得模糊……

“我的……眼镜……”菲林意识到，刚才自己把老花镜摔掉了。

“不需要了哦……还坚持得住吗？”黎博利从长椅上扑了下去，砸在了菲林身上，然后向左滚了下去，仰面朝天，粉色的长发也散落在地上。

菲林已经无力言语，但她还是绷着腹部，用碳纤维刀锋的右脚勾着长椅坐了起来。她决定拼一把，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她无可抵挡的意志。

菲林拖起自己疲惫不堪的双臂，一点一点地把把装在腰上的左腿假肢慢慢卸下，然后用双手的钩子推开。接着，她用右腿的刀锋勾住长椅，大腿猛地一收，套着硅胶套的右膝也从假肢中脱了出来。菲林摇晃着抬起右腿，抻着身体，把脸和膝盖靠在一起，用假牙死死咬住硅胶套，挣扎着撕扯着，终于把硅胶套扯下，一口甩了出去。

她感到疲惫，也感到炎热。虽然长年戴着硅胶套的肢体末端，比如右膝，附近的汗腺已经退化，不会流太多的汗。但是她身体的几乎每一处都被炽热的汗水所洗礼。菲林长呼一口气，抬起两对钩子，熟练地扯下了已经滴着水的裹胸布条，抠下了左边的义眼片，又把左臂伸到背后，解下了义尾，接着，配合着右臀的扭动，把代替内裤的纸尿裤解下。最后，她绷着左肩，把左手钩子伸到后颈处，解开了背带的连接；又忍着酸痛抖了抖双肩，向右倾斜身体，把右手钩子抵在地上，再用左手的钩子压在上面，收缩右肩和右臂，将右臂的假肢拔了下来；再压低左肩，把右腿朝左凑，用右膝压住左手钩子，收着左肩和短短的左肘，把左臂假肢也拉了下来；然后用假牙把裹着左肘的硅胶套咬下来，再用左肘捋和假牙咬配合着，艰难地扯下右臂的硅胶套；最后的最后，用舌头在口腔中费力地搅动，吐出咬叼嚼扯，工作了接近一天的假牙。终于，她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身上再无任何可以除去的东西。

在菲林行动着的同时，小姐早就用右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用嘴扯下了手套，然后用白嫩的右手解下了自己最后的胸罩和内裤。妻子伤痕累累而残缺的身体，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完全展现在了黎博利的面前。其实，她完全可以帮菲林一把，但她没有——因为她知道，这是妻子的尊严。这些事情，只有由菲林自己完成，才能真正地磨炼菲林的意志与体魄，给予那早已如风中残烛的生命，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两人扭着残缺而赤裸的身体，面对面贴着坐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左臀，很难在没有假肢的情况下平衡身体，但菲林还是靠着有力的腰腹，粗壮的右侧臀部和大腿稳稳地坐立。

小姐微笑着，粉色的舌尖寻求着菲林暗红色的嘴唇。无牙而柔软的嘴唇纳入了来势汹汹而又温和甜美的舌尖，贪婪地将其吞入。菲林的舌头努力地搅动着，在自己的口腔中负隅顽抗，并且试图反攻——她做到了。她的舌头长驱直入，身体也随着钢铁般的意志不断前倾。终于，年轻的小姐抵挡不住攻势，向后倒了下去，右手在地板上松软地摊开:“大意了……你赢了……”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从表情看，小姐似乎很是欣慰。菲林谋划着下一步的进攻。她用短短的左前臂和半截右上臂撑着地板，用力收缩肩膀，腹部与右腿发力，颤抖着抬起自己的身体。燥热的汗水顺着菲林银白的短发自鬓角流下，在她可以看到累累刀疤与几排肋骨的胸前，心脏急促的跳动已经可以被黎博利看到。菲林知道自己已经要撑不住了，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右臀上，抬起粗壮的右腿，把它送到小姐面前。菲林残缺的双臂在半空中艰难地摇晃，维持着这仅有右臀触地的身体奇迹般的平衡。黎博利开心地握住妻子长满老茧的“脚”，手指来回扭动，揉搓着这细瘦的黄褐色小腿残肢。菲林截肢已久，再加上近年来不断地为城市奔波，残肢早已萎缩到了极点:不长的小腿部分尖尖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骨头的形状。小姐的手可以鲜明地感觉到外层厚而僵硬的老茧，因年老而有些柔软的皮肤，皮肤下生长出的薄薄的瘢痕组织，以及下面盖住的坚硬骨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粗壮的大腿:以膝盖为分隔点，菲林的大腿肌肉已经发达得无以复加。满是刀疤的皮肤掩盖不住鼓起的肌肉所描绘出的富有蛮力的线条。这正是菲林奔跑，跳跃所唯一仰仗的动力之源。而在左侧，一条顺滑的弧线从底部向上温和地弯曲，划定了菲林的腰身，缺失的左臀与健壮的右腿相映成趣。伴随着菲林愉悦而嘶哑的轻声呻吟，黎博利已经揉酸了自己的手指。她握起妻子的小腿，把它慢慢地送入口中。菲林在“脚底”触到了热而潮湿的气息；接着，酥酥痒痒的感觉随着坚硬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头顿顿地传来。本来，菲林汗腺已经退化的“脚”出的汗很少，但随着轻轻的撕咬，搅动和舔舐，她感到自己的“脚”变得湿润而顺滑，以及更加敏感——或许，今天不用“洗脚”了呢……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哪怕嗓子已经在痛了，还是持续地发出幸福而嘶哑的细细吼叫:“呃啊……呃……啊……啊……”

“呃啊……喝……”菲林从一片朦胧中醒来，头昏沉地钝痛，但头顶璀璨的星空和带来丝丝凉意的海风让她飘散的意识渐渐聚合成型。从右臀处传来粗糙的触感……似乎自己正半躺在一架帆布沙滩椅上。她用左肘揉了揉右眼，远处是映着点点星光的的海水，但近处的视野仍然一片模糊。菲林想起了什么，在四周用短短的双臂费力地摸索着，但什么也没有摸到。一股透着馨香的柔风忽然吹进了右耳：“在这里呦～”一枚凉丝丝的镜片被放到了她的“手”中。令人安心的感觉。菲林用手肘夹着镜片，固定到鼻子上，一个清晰的身影便浮现在眼前：粉色的黎博利一丝不挂地坐在轮椅上，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小姐……”菲林想要坐起来，但是腰腹与大腿却瘫软无力，“我是……晕过去了吗……”

“嗯，还没有做完……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身上…没劲……但是……已经完全……不疲惫了”菲林沙哑地回应道。

这倒不是谎话，自己几天以来一直在高强度出任务，身体和精神早就都到达了极限。经过白天这一出和几个小时的昏睡，菲林感觉自己除了全身肌肉脱力以外，精神和脏器的负担已经卸下了大半。不过继续做的话，动作上就只能交给老公了。

“那么继续吧，夫人。”

“交给……你了……”菲林费力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黎博利从轮椅上蹭到沙滩椅上，抬起了菲林的右腿，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然后，她将右手插入妻子的右臀与帆布之间，细细地摩挲着臀部的肌肤：一道一道大大小小的伤疤从指尖掠过：硬硬的是疤，粗粗的是茧，滑滑的是皮，里面是嫩嫩的脂肪，还有软软的大块肌肉。接着向下，是热乎乎的腘窝以及包着腓骨的残端皮肤。

菲林的脸在发红，她很高兴，也很享受这样的爱抚。

于是黎博利更进一步，用两截柔嫩的大腿夹住菲林的膝盖，任由它在自己的小洞上抽搐蠕动，带来丝丝缕缕的快意。接着，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她将修长的中指插入对方的小洞，上上下下地探究着，试图参破此中深意。两个小洞不断地震颤着，直至彼此都油尽灯枯。

就在一切似乎要归于平息之时，一股热流汩汩而出，带着特殊的气息，浸透了沙滩椅，一点一点地滴落在下面的沙滩上，形成了一片深色的斑驳。紧随其后，又是扑通几声，更加浓烈的气息随着混着固体与液体的混合物喷涌而出——菲林的肌肉过于劳累以至于失禁了，她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到小姐高兴地点头，便知道她喜欢这些，不再说什么。

借此契机，黎博利向着菲林扑了上去，用右臂搂住妻子，菲林也用两条残臂夹住丈夫两侧的胸脯，紧紧相拥。两人滚下沙滩椅，落在下面的沙地上，高呼低吟，滚来滚去。沙子的细屑很快沾满了她们残缺的身体，尿液与粪便也是如此。

终于，她们累了，伴着令人愉悦的气息，在沙滩上抱着彼此沉沉睡去了。

星光闪烁，波浪起伏。在梦里，她们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天——

“小姐，以后我将保护你的安全。”

“很高兴认识你，会打架的奶奶。”

她们的身体，在那时，是如此的完整。

她们的灵魂，在此刻，从未如此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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