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西江大堤

在长堤边上停好车时，你的手表指针来到了3点？分：

[dice]d44+15[/dice]

ROLL : d44+15=d44(28)+15=43

建设美丽泰拉口号的提出已逾十年，加上几年前全面推行的河长制，如今泰拉各处水体及其周边环境的治理颇见成效，因此尽管隶属本市的这一段西江客观而言，并不具备什么特别值得一看的自然风光条件，但至少它这条长逾十公里的长堤步道打造得不错，走在上面，一边是江风习习，另一边则有鸟语花香，你觉得应该还算舒服。

显而易见，斯卡蒂心里装了些令人很不愉快的事，但在她自己开口之前，你不会特地追问，这是你作为一个多年资深树洞的素养。几时她愿意说了，就倾听，在那之前，安静地陪着就好。

你们的步行时长：

[dice]d40+20[/dice]

ROLL : d40+20=d40(3)+20=23

有事情发生吗？

（高于60则有）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30)=30

寒风凛冽之下，今天的堤道人踪罕见，但绿化带外的县道上偶尔掠过的各型货车，姑且给这幅画面添了几分活力，让它不致过于肃杀。

你们沉默地沿江走了二十多分钟，从余光里，你可以瞥到斯卡蒂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看来她已越来越不打算掩盖情绪，但情绪背后的原因究竟为何，似乎又暂时仍倾向于藏着。

你们又接着步行了——

[dice]d30+20[/dice]

ROLL : d30+20=d30(21)+20=41

有事情发生吗？

（高于60则有）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72)=72

有山就会有攀登者，有水自然也总有弄潮儿，连炎城那些气味难闻的河涌都免不了有人要下去，遑论水质日益改善的江边。这大概可称之为治理污染的副作用吧——会有更多罔顾告示牌的人去戏水、钓鱼乃至游野泳，这些行为既不安全，也不合规，但永远屡禁不止。

在长堤上步行了超过一小时后，你们忽然听到前方有歌声随风而来，起初听得不太真切，只觉得大约是从堤坝底部传上来的，逐渐靠近后，便发现它来自一位垂钓者身边的便携音箱。

钓鱼，为什么它会让那么多中老年男性如痴如醉，这是一个难解之谜，但人类之间要想相互达成理解本就极为不易，因此知晓其存在并接受其合理性即可。大雨中披着蓑衣仍紧握钓杆不动的爱好者，你早就见得多了，显然今天这点寒风同样丝毫无法让大堤下这位老爷子退缩，一个马扎，两条鱼竿，面江而坐一整天，端的是怡然自乐。

或许由于老人家耳背，他把音箱开得极大声，所以虽然堤坝上下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且还是全损音质的效果，但站到正上方时，要听清曲调也不难，更不用说，以你对它的熟悉程度，其实无需走得太近，你就已辨认出来了。

此时音箱里播放的歌曲来自：

1：某录音室专辑

2：某电视剧

3：某电影

[dice]d3[/dice]

ROLL : d3=d3(3)=3

走到正对着垂钓老叟的大堤上方时，你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靠着护栏静静地听了一会。

她可能的确格外喜欢音乐，你暗忖道，一曲即将终了时，斯卡蒂面上虽说不见得阴转晴，但至少已没那么愁眉不展。唔，或许迟些可以考虑多给她放点歌听……

然而你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却见她猝然身子一缩，又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你心下一凛。

“不……没什么……”她慢慢放下手，身体也重新松弛下来，“这次……很轻微，唔——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你偏过头，更仔细地打量着她脸色：

“……我知道说担心像你们这样的人身体不舒服听起来可能很好笑，但是……总而言之，如果你确实感到有哪里不对劲，还是可以考虑告诉我的。也不用全说出来解释得多清楚，含糊讲两句也好，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要是仍然觉得我不足取信……”

“没有——！”少女猛地回过头，“我没……没有不相信你，只是……”

你笑了笑没接话，只安静地等着她继续。咬住嘴唇的斯卡蒂两手抓着栏杆，上半身不安地来回轻晃了几下，最后终于缓缓张开口：

“二队长中午提到的那种感受，我也有过，按她说的来看，应该是同时发生的，就在今天十点多左右。然后，刚才它又出现了，但这次比上午微弱很多。”

“会很难受吗？”你皱起眉头，“十点多，就是你唱歌那阵吧。这两次体验出现时，你表情看着都不太好。”

“说不上……”小嘴微撅的少女思索了一会，“可能是它骤然出现时吓了我一跳而已，并且……反正仔细去体会时，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只不过身体清楚有这种异样存在，就像现在它也还在持续，但我实际没多难受——”

“还在持续？”你瞪大眼睛打断了她的话，“这可真……等等！那她们呢？”

你立即掏出手机，直接给歌蕾蒂娅打去电话，但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没等你们俩交换完困惑的眼色，群里便跳出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忙，稍等。”

“……好吧，起码再怎么想，那两个人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威胁，尽可以放宽心。”你耸了耸肩。

的确，没等多久，二队的两位猎人就有了回音，她们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当猎人纵情歌唱时，便会出现那种宛如共鸣的现象，而且，这份共鸣体验的具体轻重程度，似乎受身体方位影响。

“换言之，你们就像变成了某种指南针？”你朝屏幕上为了节约电量而挤在同一个画面里的猎人们挑起眉毛，“真亏你们能发现这事。”

“太久没有看到这么可爱的海面了嘛，你不知道，我们那边的海都已经死掉好久了。得以站到岩礁上，感受着它没过脚趾的清凉，会突然想要高歌一曲也是顺理成章的吧。”劳伦缇娜快活地回道。

“刚才劳伦缇娜持续唱了一段时间，我则顺着那种感觉提供的方向一直走，但最后只是来到了这片海滩边上，而它周围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歌蕾蒂娅续道，“因此，那个呼唤着我们的共鸣来源，可能在水下，也可能在水面另一端的陆地，具体还有待进一步探查。”

“剑鱼刚才差点就直接跳下海了呢，我说衣服弄湿了回头不方便换，才把她拉住的。”劳伦缇娜笑道，“然后我们又看了一下地图，考虑稍后坐船到那个叫金门的岛上瞧瞧，先跟你们说一声，同步更新信息。”

“嗯，刚才鲨鱼还在唱，你们就打电话来了，当时我正在努力捕捉那股感受，顾不上回复，是有什么事吗？”

“哦——”你飞快地瞥了斯卡蒂一眼，“暂时没什么，碰巧想问问你们怎么样了。”

“好的，那我们先去码头了。”

视频挂断后，斯卡蒂沉默地与你对视了几秒，才再度开言：“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们？”

“中午歌蕾蒂娅说这事时，你同样没有告诉她们。”你微微一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

“你也可以简单地回答‘不能’。”

“…………”斯卡蒂蹙眉瞪了你好一会，但那神情不像生气，而是更偏向于一种无可奈何，“我上午……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以为……是因为那样，胸口里才会产生那种感觉。”

“不想让她们发现你心情不好，然后就不想提？说起来倘若真是你先难过的缘故才让她们也有所感应的话，那也很离谱啊，隔着五百多公里呢，你们深海猎人血脉相连得可以共情共到这种地步吗？”

“没有，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但……唉，我不知道，我……”

“好了，对她们都不愿轻易谈及的事，也不必勉强跟我解释太细。”你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我只是想确认你没什么大碍，别的都好说，没事。”

“……唉————”

暂时避开了对视的斯卡蒂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她忽而又道：

“刚才的那首歌，曲子很好听，可是，歌词我完全听不出来。”

“那是炎语歌啦——哦，你们原先那个世界里的炎语，实际上应该相当于我们泰拉全国的通用语，又叫普通话，这边的炎语，就是大炎省中部的主要方言，前天那帮小混混对你们出言不逊的时候说的就是了。”

“嗯——”斯卡蒂缓慢地点着头，紧接着，红宝石般的眼眸倏然转向你，“那词也是你写的吧？”

“……是。”你不禁失笑，“怎么察觉的啊。”

“直觉。”少女眉毛稍扬，眼里终于又有了几分骄傲的活力，“我想看歌词。”

“行。”你低头点开音乐播放器，确认它目前正在你手机资料库里，“我们先往回走一段吧，那个阿伯的全损音质听着实在有点费耳朵。”

完全走出钓鱼翁的音箱广播范围后，你们在树荫里的一张长椅坐下，然后你便按下播放键，随即将手机交给斯卡蒂。

出乎你意料的是，当她随着手机里响起的歌声滚动屏幕翻看歌词时，突然间脸色大变，捧着机子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先前刚恢复一点生气的双眼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带走身影 带不走装饰你瞳孔的星

放手无声 沉默也等于约定

带走心境 却带不走分手时的风景

云过天清 忘掉我们曾尽兴

给一分钟我静静回味

将一生一世翻天覆地

明日已被今天处死

泪存在原为反映天理

这一分钟我站在何地

怎么竟跟你活在一起

缘是镜中花 留在镜中死

原谅我不记得忘记

你此刻的疑惑：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39)=39

这首词是你去年的得意之作，虽然那部电影上映时，有相当一部分影评都在痛批影片主旨情节绕得人糊里糊涂没看懂，但作为片尾曲，伴着令人意难平的画面而悠悠出现的它，还是赚到了不少眼泪。所以，有人能被这几句词触动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斯卡蒂？所谓感同身受，你认为其实是个伪命题，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可能真正懂得，那么，难道……？

你心里突然隐约有了个想法轮廓，由于你已经看了大半天她的异常举动，故而实际上对此事并不算太惊诧，只不过，你一时仍有些难以转过弯来。

斯卡蒂此刻的动摇：

（前文基础值72）

[dice]d28+72[/dice]

ROLL : d28+72=d28(20)+72=92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嘴唇发白的少女一点点转过脸来，猩红的眼中是你前所未见的软弱，“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回忆、联想与洞察：

[dice]d100[/dice]

ROLL : d100=d100(86)=86

33. 糖变刀

望着面前这个与往日形象大相径庭的斯卡蒂，你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将你们相遇之后这几天里的点点滴滴用最快速度过了一遍，终于，你意识到——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俗语诚不我欺。

斯卡蒂为什么会盯着你新换的枕巾发呆？因为画着她萌版形象的气球还是因为跟她有过不愉快的凯尔希？都不是，是因为处在二者中间的博士。

斯卡蒂为什么会看到你在钢琴前抱着写字板时说你“也”是用笔写？还有谁会不用电子设备喜欢用纸笔？你难道没有看过《如我所见》故事集里凯尔希和博士的那段对话吗？

斯卡蒂此前口中的工作狂是谁？是凯尔希和阿米娅，嗯哼，三个人只说两个，还能再欲盖弥彰一点么？

还有，其实中午你不是没听见她那句“鲨鱼说得对”，只是当时并未留心，现在回头一想，好嘛，你究竟是和谁各有各神奇啊，直接把那个指代称呼给吞了连提都不敢提，可真行。

至于其他难以解释的疑团，你缺乏关键信息，无法石锤，但不难推测，它们仍有极大的可能与某个兜帽人相关，从而才导致了她那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言行。

一言以蔽之，“一般指战员的关系”，呵呵亲爱的虎鲸小姐，真是信了您的邪。

不过，肚子里吐槽归吐槽，你眼前还有个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的斯卡蒂需要应对，老实说，看到此际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一时间甚至有点慌——不是，你以前从来也没考虑过，要么高冷帅气要么呆憨可爱的纸片人居然还会因为情伤而心碎啊。

定了定神后，你略微俯身前倾，更为专注地望向她双眼深处：“你们，到底怎么了？”

听到你用平静又笃定的语气说出那个词，少女的身子晃了晃，然而大约是你温和的凝视终于给了她一点支撑的力道，嘴唇一再无声地翕动后，斯卡蒂终于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分手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答案实则已在你料想之中，但你仍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唉，人家当初是想嗑鲸博糖来着，可不是恰鲸博刀啊……

风声，车声，江流声，一片由于有序可循从而反倒更能令人平静的白噪音中，你们相顾无言。过了好半晌，斯卡蒂像是恢复了几分元气，不再似先前那般，仿佛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她稍歪过头，探究地瞧了你一阵，然后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问下去。”

“你需要或者说想要我接着问吗？”你轻笑了一下，“我当然很关心，但我一贯的宗旨是，假如对方还没准备好开口，那就没有必要急于追问详情，不然人家还得额外考虑怎么招架拒绝，徒增心理负担。真到了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反正他们早就清楚我会听啊。”

“嗯……”少女垂下脑袋，一只手无意识地玩着连帽风衣的抽绳。

斯卡蒂的倾诉意愿：

（前文基础值57，动摇除以2向下取整，57+46=103跳过判定）

“我和……他，我们在一起过。”揪了一会儿抽绳，斯卡蒂突兀地再度开腔道，“那段时间……唉，我也不知该算长还是短，有时我痛惜它消逝得太快，有时又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贪心，毕竟我的命运本就注定是一团糟，能享受过这样一段不知从哪偷来的生活难道不是已经足够好了吗……”

“嗯。”别这么说，你心里接道，但你当然不会在别人还没倾吐完的时候去打断。

“不过就算有点心虚也好，我原以为日子也可以一直就这么过下去的，但后来……该从何说起，嗯……你知道盐风城的事吗？”

“知道。”然而覆潮的文本写得就像一团bullshit，你不禁暗中抱怨道，勉强按捺住吐槽的心，“或者该说是，我以为我知道，但我现在不确定自己所了解到的，与你们的真实经历，能有多少相符。”

你暂时停住了话头，因为斯卡蒂刚刚重新抬起眼，用比先前更忧愁的眼神望着你。

“好吧，你自己介绍起来有困难的话，我先说说看……”你眯起眼不自觉地望向空中，思索了片刻，“那次就是，你们三人去到盐风城，干翻了昆图斯和美丽哥——咳，和首言者，可是在海嗣临死前你发现，当初你们猎人全员拼命弄死的海嗣之神其实说不上是真的死了，它的一部分就在你体内。另一方面，深海猎人和海嗣本就是血脉同源的，到底怎么制造出来的先不管，但总之你们的身体里流着一部分与海嗣一样的血，目前看来，时间久了猎人的身体终归会朝着那个糟糕的方向改变，就像歌蕾蒂娅，脖子上不是都开始长鳞片了嘛，有点海嗣化的苗头了……”

“——你说二队长怎么了！”斯卡蒂呼地站起来，一双圆睁的红眼不可思议地瞪着你。

“……噢我……焯……”你嘶地吸了口凉气，慢慢地也站直了身，“这么说，你和劳伦缇娜原本并不知道这回事。”

“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和我们说过！”斯卡蒂攥紧双拳，猛然转身踏出半步，随即又收回来，一副骤然间不知何去何从的样子。

“嘶——我说怎么她的衣服全是高领呢……”你回忆着这几天所见的歌蕾蒂娅的穿着打扮，“好了你先别慌，坐下来慢慢说。”

“这怎么能慢慢说！”

“怎么不能，反正急也没用嘛。”面对着惊怒交加的她，你反倒笑了起来，“你看啊，现状是劳伦缇娜早就被一帮崽种打了一脊柱的源石液，歌蕾蒂娅漂亮的天鹅颈则长了点别致的小东西，而你身体里甚至住了个伊莎玛拉，还能比这更糟吗，是吧。我们这有句俗话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已经跌到谷底，没法再低了，往后都怎么走都是上升，至不济也还是平移。所以别慌，坐下来从长计议。”

一边说着，你还一边轻扯了两下她衣袖，仍然柳眉倒竖的少女瞪了你一会，气哼哼地重新坐上石椅。

“都是歪理……你有时真的很像他，同样有数不清的歪理，我还同样不知道怎么反驳。”

“像谁啊，博士吗，可别抬举我了。”你笑吟吟地坐到长椅另一端，“人家是智商爆表的战略战术大师，我是连文明5的圣人级打着都费劲的蠢货。”

“就连信口开河随时跑题的样子都很像……”她仍然嘟着嘴。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啦，不然星座性格学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好啦不闲扯，讲回刚才的事——不对，我讲完了，你们从盐风城回去之后又怎样了游戏里可没细说，再下一次重拾这条故事线时就直接到伊比利亚愚人号了。”

“唔……”这回斯卡蒂低着头捏住的是自己的衣角，要提起那段往事对她来说显然十分艰难。

斯卡蒂的冷静：

（今日份的内心动摇尚未平复-46）

1～5：（？？？）

6～40：先回家

41～54：就此继续

[dice]d54[/dice]

ROLL : d54=d54(7)=7

34. 当虎鲸司机遇上墨菲定律

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斯卡蒂的肩头还是微见颤抖，你正想再说点什么，她却突然扬起头：

“我要回去。”

“嗯？回哪？”

“你家。”她边说边左右看了看，“这里，太空旷了，我想回房间。”

“好，走吧。”你立即站起，“不过我们离车子有点远了，不如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把它开过来。”

“那为什么不是我去开？你身体太弱，一看就走得很慢。”不去试图回首昔日往事时，斯卡蒂的神态看上去便正常了许多，比如，她又变回了那个可以随随便便一剑开山的猎人。

“真不留情面啊，就算是事实，也可以不要讲得那么直白的。”你笑了起来，“你确定自己能开我的车？”

“在罗德岛出任务的时候，经常要乘坐载具，我没负责当过驾驶员，但是看过很多次，而且这两天见你开的，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看、看过……”

“大不了我直接把它扛过来。”

“别别别，被监控拍到会吓死人的。”你嘴角有点抽搐，“行吧，反正这条路没多少车。钥匙给你，小心点开，车速别超60，红灯记得要停。”

接过车钥匙，猎人一溜烟地跑没影了，留下你在原地笑容僵硬地内心OS：如果这只能算标准级的战场机动，那请问卓越的都是些什么怪物——哦不过，现在你微信好友列表里甚至有一位能徒步追高速车的机动评级黑块选手呢。

首先，你的车是手动还是自动？

1：手动

2～5：自动

[dice]d5[/dice]

ROLL : d5=d5(4)=4

自动波，而且才这么一点路，挂上D挡两个踏板加减速就行，非 常 简 单 ，所以你才敢把车子给她对吧。虽然这种侥幸心理原则上要不得，但相比让她举起你的车跑步回来，你觉得还是违背一下良心算了。

斯卡蒂既往对载具驾驶技能的了解程度：

（司空见惯+30）

[dice]d70+30[/dice]

ROLL : d70+30=d70(7)+30=37

【导游：寄～所以说小虎鲸您刚才哪来的自信，笑死。】

斯卡蒂对你车子的上手情况：

（一 知 半 解 -20）

[dice]d80[/dice]

ROLL : d80=d80(22)=22

【导游：亏得最初没roll出手波来，不然减值更多，分分钟上演翻车戏码……骰娘您整天殴打我也就罢了，能不能对小虎鲸好一点，球球了……】

沿江的这条县道，北边是江，南边则是刚被开发商圈起来的一大块荒地，连打桩机都还没入场，因此路况大体上比较冷清，除了匆匆赶路的各种货车，便是在它所连接的两个镇子之间往来的少量小轿车。

当下的车流量水平大约是：

1：每分钟2辆

2：每分钟1辆

3：每3分钟1辆

4：每5分钟1辆

5：今天大家都不出门么？每10分钟才见1辆车

[dice]d5[/dice]

ROLL : d5=d5(1)=1

斯卡蒂驾驶过程的顺利程度：

（低于50则发生小意外，低于20则发生交通事故，车流量+5，拙劣的驾驶技能-20）

[dice]d85[/dice]

ROLL : d85=d85(9)=9

虽说你的机动速度远远不及斯卡蒂，但目送她跑开后，你觉得自己同样可以往那边走着，让她在路上行驶的距离能缩短一点算一点嘛，总比单纯在原地等的好，于是你迈开腿，用惯常步行速度朝着车子所停方位，也即迎着车流方向走去。

——事实证明，你这个决策无比明智（然而打从一开始把钥匙交到她手里就属于极为不智了好吧）。

沿着江岸走了十分钟左右，你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刹那间你后背有点发凉：不是这么巧吧，一段三公里左右单纯直行完全不需要拐弯且没几辆车的路都能中彩……

“我在。”你接起电话，同时加快了步伐，“怎么了？”

“对不起……”电话那头传来斯卡蒂弱弱的声音，“我把你的车撞了……”

“有伤着人吗？”

“没有，但是……”

“人没事就行，你等一下我马上到，别急，等着。”

斯卡蒂造成的具体事故是：

1：起步时剐蹭停放中的车辆

2：行驶中碰撞路边花基

3：行驶中碰撞道路护栏

4：被小轿车追尾

5：追尾小型货车（四米二轻卡）

6：追尾中型货车（七米五中卡）

7：追尾重型货车（前四后八）

8：追尾泥头车（混凝土搅拌车）

[dice]d8[/dice]

ROLL : d8=d8(8)=8

【导游：骰娘再一次展示了什么叫你敢给我就敢选……dbq小虎鲸我笑得好大声23333……

（但是没出现起步即刮的戏码，也有点小遗憾……骰娘我能S/L开二周目吗，我全都想要，笑）】

挂断电话后，你握着手机开始尽力冲刺。好在由于你先前没有偷懒，相向而行的双方已离得不远，狂奔约五六百米后，你看到了正停在红绿灯路口停止线后面、打着双闪的那辆——重型混凝土搅拌车。

握、草，撞点什么不好，撞个泥头车，不愧是她。不知怎么的，你这一瞬竟然很想笑。

“我、来了……”你猛冲到站在路边树下的那两个人跟前，一个急刹，“对、对不起啊大哥，我……”

“你的车撒？你要奏么子撒？会开没有，就敢放她自己开，你个哈崽，这个路都能追到尾，卵弹琴！”泥头车司机是个卡兹戴尔汉子，操着一口大约是宝庆一带的口音，对着还在扶腰喘气的你劈头盖脑就喷，喷得唾沫星子飞溅。

“是、是，对不起，她第一天上路……”

“第一天上路你不陪她？你切死噶算哩！”司机虎目一瞪，气势更盛，“叫小姑娘一个人开，出了事何得了！嬲哈性！”

“是我错我的错，大哥对不起。”你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认怂，“咱们私了吧大哥，您看要赔多少都行……”

“赔么子！你切修你的车！老子的车耐操得要死！”

卡兹戴尔大哥霸气地往旁边一挥手，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确实，搅拌机尾部的防撞梁一看就无比结实，即使被你的车这么硬生生怼了一把，也只掉了点漆，毫无形变迹象。

“耽误您一场，多少还是该给的，大哥来个付款码付款码……”

“走走走，我恩跟你港，老子赶时间。”

对方不耐烦地推开你，转身往他的车大步流星地走去，刚迈出去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

“刚拿本的就要陪她开，不得偷懒！听到没有！蹦子脑壳。”

“是是是，下次不会了再也不敢了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骂骂咧咧声中，司机砰地关上了车门，此时正好红灯转绿，大哥旋即一脚油门轰鸣，十余吨重的搅拌机车便挟着风声呼啸而去。

“倒是解决得比预想中还快。”你失声轻笑道，回身去看斯卡蒂，“没受伤吧？嗯没有就好，那吓着没有？”

这话其实问得有点好笑，且不说你完全相信假如她肉身和泥头车硬刚那么输的必定是后者，一个不知已踏遍多少厮杀战场的猎人也不可能因为追尾这点小事而害怕。

但你还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也许是因为她刚才一直在旁边噤若寒蝉的模样太可爱了吧，让你根本记不起那些事实。

此外，听到你问话之后连续两次迅速摇头的神态也很萌啊……

不过先别忙着欣赏憨憨小虎鲸了，赶紧看看你的车吧，人没事，它可有事。

你的车损：

（车速不高-40）

[dice]d60[/dice]

ROLL : d60=d60(60)=60

【导游：唉，我本来都懒得设定主角的车这种细枝末节的，结果被骰娘一路绑架到歪路上飞奔而去……】

你开的是什么车？

1～3：雷神工业 - 存在者（紧凑型两厢轿车）

4～6：雷神工业 - 遨游者（中型三厢轿车）

7～9：雷神工业 - 远航者（中型SUV）

10：雷神工业 - 挑衅者（硬顶跑车）

[dice]d10[/dice]

ROLL : d10=d10(8)=8

车子目前还能继续行驶么？

（车损60的debuff）

1～4：能

5～10：不能

[dice]d10[/dice]

ROLL : d10=d10(2)=2

【导游：雷神工业的那四个车，熟悉干员档案的应该发现了，存在者和挑衅者都是我们box里现有的小车型号。

另外两个名字则是我捏造的，但其实四车都有对应现实车型，依次分别是高尔夫、A4L、航海家和F-Type，哈哈哈。

Roll到航海家蛮好嘛，海底两万里的鹦鹉螺号，跟之前的手机选蓝色一样，都跟虎鲸很相衬，骰娘你太会了=w= 】

“好奇问一下啊，怎么追的尾？”你一边往车子走去，一边笑呵呵地回头问道。

“唔……我以为切换到红灯之前的时间够它过去，只有我需要停下，结果它也停了……”跟在你身后的斯卡蒂小声回答。

“欸？……哦，黄灯吗？”

“是……”

好吧好吧，这得怪你自己只说了红灯要停，没说现在黄灯时没过线也不能冲。不过，至少她本就预备了作为头车在路口停止线前停下，因此已经提前减了速，你眼前的车身并没变得比正常的样子更短，可见追尾时的车速并不高。

你的座驾是雷神工业去年刚上市的新款远航者2.7T四驱尊耀版，据网上说此车型在碰撞测试中表现还算优秀，但作为一个已经安全行驶十二年的老司机，自认为一向稳如老狗的你，买车时并没在意这类指标，打算换掉相伴多年的那辆老款雷神存在者之际，你更关注的属性在于舒适度和手感，以及非常重要的，帅。

不过现在你很庆幸它似乎还算皮实，有赖于足够低的车速，虽然正面硬刚了一波泥头车防撞梁，前脸基本毁容了，但发动机舱整体形变得竟然也不太厉害，你掀起扭曲的引擎盖观察了一会，觉得自行把它开到汽修厂应该没啥问题，不用叫拖车。

……出险？还出什么险，别忘了肇事者是无证驾驶，把保险公司叫来的话你还得佯称是自己开的，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言去掩盖，不如免了吧，这就是你心存侥幸的冒险代价。

把现场散落的大件碎片捡进后备厢并回收五六十米开外的三角牌后，你招呼斯卡蒂上车，然而，拨开挡住了大半个方向盘的气囊那一刻，你发现常识还是太限制你对深海猎人的想象力了。

这么说吧，正常的方向盘都是个O，而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已经变成了C。

你石化了两秒，然后决定暂时不要有什么额外反应，而且既然如此，你觉得还可以让她再发挥一点正面作用。

“你干脆帮我把这东西撕一半下来吧，省得碍事——不不不别直接扯，一会整个方向盘都拽下来就真得拖车了，一手抓住这头先固定住别让下方受力。”

于是，就像你和亲友分用同一张餐巾纸时常做的那样，斯卡蒂轻而易举地把气囊分成了两半，你也不清楚它的材质究竟是尼龙还是什么，但你觉得她好像比你把纸巾拉断时更不费劲。

“咕……挺好，谢了。”

你悄悄咽了下口水，请她把驾驶位的膝部气囊也撕出来，顺便再三确认了制动踏板并没被她踩断，还能正常工作，然后便开着这辆某种程度上说车损情况相当离谱的远航者上路了。

起初你还开得十分小心翼翼，但一两公里后你感觉车子行驶起来确无大碍，便放松了神经，接着，你不由自主地觉得越来越难绷住笑。

“……你笑什么？”旁边的斯卡蒂轻声问。

“没什么，我经常自己傻笑的，不用管我。”你努力管理住已经绷得有点酸的面部肌肉。

“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啦，出来混总要还的～”你随性地摆摆手，“不过幸亏那位大佬人还挺好，都不追究，不然真的有点麻烦，且不说你还没有合法身份，就算有，无照驾车搞不好也得进去关几天。”

应该给她再搞个驾照，你寻思道，当然这只是为了先从法律上规避风险，以备不时之需，实际在见识了她仅通过观察其他罗德岛干员驾驶行为所获得的技能水平后，除非把她教到你认为能对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能对得起自己良心了，否则你决不会再让她上路。

“都是因为我，才害你被司机大哥骂了一顿。”

“无端端的突然被追尾，佛都有火啦，生气很正常的，而且是我自己选择把车给你开的，被骂纯属我活该咯。”

“可是，他一句都没有骂过我……”

“噗——”

刚好在红灯前停下来的你扭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会，阿戈尔少女不明所以地望着你，虽未吭声，但眼中疑惑显而易见。

“没事，我只是忍不住想感叹，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的你收回目光，注视着前方正在倒数的红字准备起步，“那我再八卦八卦，我还没到的时候，前车司机到底什么反应啊？”

“嗯……？唔，刚下车走过来时还是气冲冲的，我当时还在想这下该怎么办，见他来了就开窗先道歉，但是对方好像完全不想听，看到我之后就叫我开双闪催我下车，还有那个三角标也是他帮我找出来的。嗯……虽然全程说话都很大声但实际上并不凶，还问我有没有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眼就看出车不是我的，然后就叫我给……给你打电话。”

这就是了，不光能莫名其妙地追尾而且撞完车还呆坐不动，既不主动开双闪也不会想到要放警告标志，完美符合大家对新手女司机的刻板印象，难怪司机大哥问都不用问就直接自己脑补完了，甚至还十分善良地在你赶到之前帮忙关爱了一下你的，呃，你的“女朋友”。虽然你并不想占人便宜，但这种尴尬的话头还是不要提起为妙，反正事情都揭过去了，直接假装它没发生吧。

35. 直面往事

小城没有雷神的4S店，开到它所属地级市的城区又嫌远，不过就算有，你也暂时不想去，方向盘是怎么被掰掉一块的问题没法解释，4S店的人多少总爱bb一下，你现在懒得应付，还是个体经营的汽修厂好糊弄，钱给够就绝不再多话。先把该换的都换掉该修的修好，尽快恢复凑合能用的状态就行，不放心的话回头有空再找合适的地方仔细体检便是。

往好处想，这个小插曲起码成功转移了一阵子斯卡蒂的注意力，能让她短暂地抛开回忆起分手的难受，你觉得修车也值了。

然而该来的始终要来，从汽修厂打车回到家，斯卡蒂进了房间便又抱着那只红虎鲸坐到窗台上发呆。和四下里空荡荡的江边相比，被你的L桌、书柜和窗户栏杆三面包围的狭小空间，确实能让想要缩成一团躲起来的小动物更有安全感。

见她这个状态，你认为暂时没必要继续先前的正经谈话，就由得她吧。看看手机，消息列表里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顺带一提，你们的四人群名字不知何时已被劳伦缇娜改成了“三合会（三个猎人及合作者会议室）”，真不知这鲨鱼打哪儿看来的这个名词，亏她能把十六个字刚好用完。

于是简单点了两份快餐后，你就抱着备用手提电脑回到卧室的小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做些闲事，直至外卖送达，

“吃饭了。”你来到大门敞开的书房门前，敲了敲门框。

“嗯。”斯卡蒂动作迟缓地放下虎鲸，跟着你来到餐桌前。

“你吃茄子鸡扒还是香煎猪柳？”

“猪柳。”

如果你把两个选项的位置换一下，那么她选的大概就是鸡扒，你这样想道。

怎样都好，起码肯吃，那就还行。不过为了避免出现长时间静默的尴尬凝重气氛，你索性把餐桌留给她一个人，带着自己的那一份来到沙发上，做出想边看电视边吃的样子。

【导游：预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主角都会在用餐期间看电视，若连续三次或累计占半数及以上（不含总数为五及以下时）roll到同一节目（很蓝的啦）则会触发虎鲸过来一起看的剧情。

概率我没细算是否合理，拍脑袋随手写的，反正生草安科就图一乐随便吧。

不要在意有些节目早已停播这种细节，平行地球里的央视，我想让它有它就有，哈哈哈。没看栏目名都是想改就改想留就留嘛。】

你选择的电视节目是：

1：共同关注

2：新闻29分

3：今日说案

4：天下足球

5：军武负距离

6：致富经

7：曲！苑！杂！坛！

8：天气预报

[dice]d8[/dice]

ROLL : d8=d8(5)=5

有一说一，你既不具备多少军事专业知识，也根本懒得努力学习提升自我，但这并不妨碍你时不时饶有兴趣地观看其相关内容，怎么，外行就不能看热闹了吗，是吧。反正你一向坦然自承本质是个军盲，随便看看帅气装备，就图一乐呵，据你那位海军退伍的表哥说，他们倒是更喜欢遇到像你这样的热心朴实群众，好过成天带着半桶水晃荡蜜汁自信的“军迷”。

今天这档节目出镜的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铁翼飞旋铁师傅，但早已深谙收视密码的国家电视台派出的同样是一位甜美可爱的女记者。荧屏上，小姑娘正在老班长的带领下，驾着04A步战车穿越沙坑，看起来甚是过瘾。哎呀，不知道如果能让斯卡蒂开上陆战之王99A，那该是什么样的有趣画面，而且这不就再也不用怕追尾了嘛。战车与少女，某种角度而言，还相衬得挺迷人。

无聊的奇思妙想中，你有滋有味地吃光了鸡扒饭，下楼扔完外卖垃圾回来，你发现斯卡蒂还坐在餐桌旁。

“我想喝酒。”她仰头望着你，神情像个看似老实但又暗含一丝执拗的孩子。

“喝啊，那边的柜子里想喝什么拿什么，不用问我。”你差点想伸手摸摸这只乖巧小虎鲸的头，只是勉强克制住这不合时宜的冲动，“不过朗姆酒昨天被你喝光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我也没想喝那个。”斯卡蒂站起来，走到你的餐边柜前。

斯卡蒂这回选择的是：

1：工业拉格

2：烈性啤酒

3：伏特加

4：龙舌兰

5：白兰地

6：葡萄酒

7：糯米酒

8：高粱酒

[dice]d8[/dice]

ROLL : d8=d8(4)=4

斯卡蒂对它的评价：

（主动选择+30）

[dice]d70+30[/dice]

ROLL : d70+30=d70(28)+30=58

“乐意的话，可以直接吹瓶子。”见她取下那瓶银标豪帅快活，你便说道。

“不用了。”斯卡蒂拧开瓶盖嗅了嗅，“你喝吗？”

“嗯，来一点可以。”你到厨房拿了两只杯子，当然给斯卡蒂的要比你自己的容量大得多，“你们那边是不是确实有荒地龙舌兰这东西？我在那破游戏里时不时就会见到它。”

“有，还有奇科也是酒吧常客。”斯卡蒂说话间已经给自己倒了第三杯，举着它盯了一小会，“以前，有人送过我一瓶陈年安东。”

“哦，不知道它neta的是现实中哪一款高端酒。”你微笑道，“抱歉了，我平时没那么讲究，胡乱喝点就算，你要是有兴趣，我一会搜搜上哪能买到唐胡里奥。”

“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叹了口气，再一次喝尽杯中对常人而言度数甚高的烈酒，“唉，不是它们的问题，是我自己……我很早以前就知道，酒并不能像人们说的那样带走忧愁，但它们至少味道不错，可是现在我好像连这点享受都抓不住了。”

“也许你该考虑打从一开始就不要选择与往事相关的酒。”

少女的目光闪电般地射向你，但很快她的双肩又松弛地放了下来。

“唉，反正都说了一半，再藏下去也没有意义……我以前做过一件很傻很好笑的事，就是跑到罗德岛的酒吧里，喝了一瓶又一瓶的朗姆酒，差点把达里奥的库存都喝光了，就因为这个，还让梅以为我真有多喜欢它，甚至在想要答谢我的时候买了一瓶摩根队长送我。”

“嗯。”

“你猜得出这和博士有关，是不是？但你肯定想不到具体是为什么。我当时——我当时有阵子心里很乱，那个人又总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会看的书喝他会喝的酒，好像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不过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和他坦白这件事时，才知道其实他对朗姆酒也没多大偏好，那阵子经常喝它主要还是因为正在看一部海盗小说。”

说罢，斯卡蒂嘟着嘴又看了看你：“很蠢吧，想笑就随便笑。”

“性情中人本色，原该如此。”你淡淡微笑，“难道博士不正是喜欢这样的你吗。”

斯卡蒂此刻的动摇：

（基准值92，已过去一段时间-10，提及往事+5）

（以基准值为起点对半roll点时，结果越小减得越多，越大也加得越多，视作天平游标左右拨动即可，下同）

1～15：减值

16～30：加值

[dice]d30[/dice]

ROLL : d30=d30(12)=12

（结果为92-10+5-4=83）

斯卡蒂目前的冷静：

（前文基础值7，动摇值目前已降至83，除以2向下取整-41）

8～10：（？？？）

11～45：讲述一部分往事

46～66：讲述更多往事

[dice]d59+7[/dice]

ROLL : d59+7=d59(56)+7=63

“是，他喜欢，但感性的倾向并不影响他做理性的判断。”

斯卡蒂沉重地又长叹了一声，放下酒杯，并摆手示意你不必再倒。尽管脸上仍是阴晴不定，但比起下午在江边那阵子，她情绪始终平复了不少，至少已能像现在这样语调平板地讲述往事。

“离开盐风城后，我们回罗德岛休整了一小段时间，当时我以为情况还不算太坏，虽然那个……海嗣，它让我想起一些事情，把我的脑袋搅得乱成一团，但二队长叫我不要作无谓的担心，博士也安慰我说一切会好起来的，有什么事大家都会一起想办法……是，凯尔希当时正留在伊比利亚，试图找出什么办法，她早就在这么做了不是吗，大地也好，海洋也好，都有看似遥不可知实已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所以没过多久，按凯尔希的发来的讯息，我们三人又去了格兰法洛，一场不知该说是比盐风城更好还是更差的旅途。唉，好歹这一趟能正常对话的人要多一些……我们看到了很多料想之外的东西，未沉之船，未死之人，甚至还匆匆瞥见了水下那久违的穹顶与光芒。唉，若在过去，得知他们仍旧存在时我必会感到庆幸，可现在谁说得清呢……坏消息倒是确凿无疑，那就是事情比想象中更糟，前景只会越来越黯淡。”

“不需要那些体检报告，我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它就在我的血管中，日夜奔腾不息。我的噩梦越来越频繁，幻象也一天比一天清晰。你之前不是问我关于那些档案真实性的事？我当时没把话对你说全，那一半语音记录，确实还未曾发生，但继续这样下去，它们总有一天会成真，实际上那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内容……不能说很相符，但总有些类似吧，类似的东西在我梦境里反复出现过，那份可怖屡次使我感到恶心欲呕。”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或者说我们不敢让自己知道，呵，但其实谁没有过那些猜想呢，那般回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早该像这样彻底正面应对的。后来，博士在我面前变得越来越沉默，和凯尔希还有二队长她们一样，他在思考，在用他的方式尝试走出一条道来。他们之间会谈很多，但基本都避开我，我后来也懒得问了，长官怎么指挥，我就怎么做吧，我习惯了……直到有一天，他跟我有了那场谈话。”

说到这里，阿戈尔少女的气息与身体一同颤抖起来，一直默然静听的你见状实在感到不忍心。

“说不下去，就先停下来吧，直面痛苦是把双刃剑，有用，但也得讲究当下具体情况。”

“不……我……还可以继续，我没那么软弱……”她咬着牙，十指深深埋入头顶浓密的白发中。

“那要不——给你把那只虎鲸抱枕拿来？”

“……嗯。”

牢牢地抱了一会儿大玩偶之后，斯卡蒂呼吸稳定了许多，继而重新抬头望向你。

“下面这些详情我对劳伦缇娜也没透露过，但我已经把它们憋得太久，早该吐出来了……反正你肯定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对吗，我这就原原本本地学给你听，关键的部分。哼，他当时说……呼——真难啊……不，不能退缩……”

咬了一会紧攥的拳头后，少女直视着你双眼中间，终于缓慢而坚定地张开口。

“——斯卡蒂，即使你真的将我，以及我所珍视的一切，通通毁灭，我也不会恨你，直到我意识随着灵魂消散的那一刻，我都会努力不去恨你，事情既已发生，恨又有何用。”

“然而，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在一切变得无可挽回之前，假如我不得不杀了你，我肯定会很难过。”

“但我不会犹豫太久。”

“我很抱歉。”

“这不是权衡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说哪边还能有操作空间。你知道我的，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挣扎。”

“……我曾丢失过许多记忆，过去我曾以为它们一定很重要，但现在我已不再在乎了，和你共度的这段时光，你我都感到弥足珍贵，拥有过，便已不枉。”

“所以现在，我们分开吧，让未来彼此面临抉择或者后果时都更轻松些。当断不断，终受其乱，没有必要再让它继续生长下去。”

36. 决绝与执着

屋子里安静了好半晌，然后你才反应过来，她说完了。

“……我Ca……这个……人，”你好容易克制住把一些不雅字眼咽回去，“他这是找回了巴别塔恶灵的全部心性么。”

“我不知道。”斯卡蒂神色黯然，“反正那些，我也从来不在乎……不过我猜，他在乎。”

你无言以对，始料未及的信息今天如此纷至沓来，身为局外人的你消化它们就够费劲了，哪还有什么可说。

“在那之后，他就走了，起初我连他的去向都半点不知，到后来竟然还是凯尔希破天荒跟我露了点口风。这个人的脑回路确实很奇特，他觉得，既然南边大海的路一时走不通，那就先往北边看看吧。没猜错的话，一开始应该是先去了玉门，毕竟罗德岛和那些炎国人都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后面不清楚，哪能指望那位语焉不详的女士说多少……没准他现在都已经走到了因非冰原。”

“这事……过去多久了？”你终于迟疑地问出一句。

“小半年吧。”她吁了口气，“真是的，明明几个月前这份心情就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结果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又翻腾起来。”

“单纯把伤痛强行压下去可不能算作平息。”

“……”猎人噎了一下，忽而向你嗔目而视，“那本来也不至于变成下午那样快要崩溃，都怪你，为什么要写能让人那么难受的词。”

“是是，怪我怪我，我的错，不该让你看的。”

四目相对的你们同时静了一静，然后她轻叹着摇摇头：

“唉，算了，不关你的事，我明白的……我怎能对你也这般无理取闹……也许是这两天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太多了吧。”

接着，她又歪头将脸颊贴在抱枕上：“这样的虎鲸，我宿舍里也有一只，以前博士送的，那时我们刚在一块没多久，第一次在汐斯塔一同度假，小小的一个假期，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出现在你们的世界时为什么穿着泳装，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但这哪能随便问。”

“因为那天罗德岛正好又到了汐斯塔，虽然它后来已变成了移动版，但离那片水域始终不会太远，而且当时那一带的火山很安静，我们基本就在原址上。”

或许是说了半天感到口干，少女隔着怀里的虎鲸伸长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而又是一杯。

“反正就剩小半瓶，你可以直接喝的，我已经够了。”你晃了晃自己杯中仍有一半的透明液体。

斯卡蒂动作稍顿了一下，便仰脖又灌了几口，才放下瓶子重新望向你。

“表面上看，情况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对大多数人来说就该是这样。罗德岛还在它的正轨上照常运转，所以一般干员就算留意到博士不在舰上，也不会觉得有何稀奇，又不是没出去过，至于凯尔希越来越多地频繁在外奔走，就更理所当然了，她几时闲过。总之家里有阿米娅管着，日子还和以前一样过，工作休息，航行停泊，既然到了合适的城市，便停靠几天，休整补给，人们还能小小地休个假，一切如常。”

“你说得没错，只是把情绪硬生生压住，根本无济于事，它们依旧存在。所以那天我独自坐在房间里，本想像平时那样看看书，却发现越来越难以平静，最后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就翻出了那套泳衣，它也是博士送的，和我的抱枕一起……我穿上它，冲到鲨鱼宿舍想叫她陪我下船，结果发现二队长刚好也在。”

“要是在往常，我肯定不会那么说话和做事，那根本不像我，在长官面前我更加从未那样失态。但是那一刻她们越是想劝阻，我就越是非去不可。唉，我没有跟她们具体讲过究竟怎么回事，但她们要是无知无觉，也不会偶尔避开我悄悄谈话了，无非是三人都心照不宣……最后我越吵越激动，她们没办法，只得依我，结果刚拿起装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本来就有点脑袋发懵……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就在那个停车场上了。”

之后斯卡蒂有好一阵子都没再说话，而你也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小口呷着瓶中残酒，直至终于喝干。

“呼……如果心情再好一些，味道其实会更好吧。”她盯着空瓶看了几秒，轻轻放下，“把它们彻头彻尾明明白白过一遍真是……既痛且快，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把他那些话记得那么清楚，之前一直就没敢回头正眼去看。”

“受了那样的重伤，清创是治疗的必要步骤但也必然极痛苦，你确实很强。”就像她的悖论模拟标题，你忽然这样想道，抬手把已经在指间捏了好半天的最后一口酒也喝掉。

“可是既然他那么说，你应该也有想过，或许现在的分开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若真能把问题解决好，不就可以破镜重圆。”

少女望着你，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凄然微笑：“想过，怎么会没想过，我们能想到的，那个人早就全都替你考虑完了。以前我们一直有很多书信往来，起初是因为我脑子转不过弯来不肯与他见面，他就坚持用这种方式和我沟通交流，但后来在一块了，我们还是常常互相写信，即使两人都在舰上，若非紧急要事，也不会优先拨即时通讯，而是继续用这种方式联络。我没去细想过为什么，就像他说的，喜欢就喜欢了，不必深究。”

“可结果，我从他那里收到的最后一封信，就是他把话说得更清楚的绝交信。信上写道，无论事情最终结局是好是坏，他都不可能重新回来找我，因为他已经表达了那样的意愿，也就代表他内心有着怎样的倾向，即使最后无须有那种行为，也不过是因为大家运气好，不必在现实中面临抉择关头，但实际上他也已经做出过选择，他并没有原本想象中的那么爱我，故而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再继续与我一起。呵，这封信甚至是设定好延时发送，在他离开的一周后才让我收到的，从发狂不接受到勉强镇定下来，继而静心思考以为自己能想通一点什么，那家伙连这段时间都预留好给我。”

“唉，其实我早就清楚，但凡他决定要走的路，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背负着怎样的心情，他都会坚持走下去，决不回头，这个对别人和自己都一样狠辣的可怕的人……所以不必再心存幻想，他都能那样，我没理由比他软弱。这段时日以来我没再指望过什么，就每天照常履行自己的职责好了，罗德岛的事也好，阿戈尔的事也好，有命令就听命行事，没有就自己消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活着就活着……我只是，只是有时……”

“——有时意难平。”你轻声接道。

“……”猎人抿着嘴盯了你片刻，“你也是个可怕的人。”

“我的工作需要我在某些方面进行比常人多得多的思考，久而久之就这样了。”你淡淡微笑。

“不光是这个……”少女将下颌搁在抱枕上，抬眼继续盯着你，“那些东西像一团乱麻似的堆在我心底好久了，我明白自己总有一天得鼓起勇气去梳理一番，但我以为最终大概会是……在纸上写写。可是好奇怪啊，今天对着你就全说出来了，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妖法。”

“不瞒你说，我十多年前就开始有这种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好像总是更容易把我当作可倾诉对象，有一些甚至令我听完之后忍不住会想，啊，我们有熟到让你已经可以对我说这些吗。”你轻声笑了起来，“我也反复照过镜子啊，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像一个树洞。”

“嗯？其他人会找你倾诉什么？”她歪过头。

“会把人家放进来的东西再吐出去的可不是好树洞。”你一挑眉毛，起身准备把两只杯子收回厨房，“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什么都有。不过看似五花八门的忧愁悲苦愤懑，最后归根结底往往还是一句意难平。”

“那你自己呢？”

“什么我自己？”刚走了两步的你顿了一下。

“你自己情绪不好的时候呢？”斯卡蒂对着你的背影问道。

“……我当然也有出路排解，这些我很熟练。”你回过头对她笑笑，“感觉好点了？再去洗个热水澡，会更好。”

“我想再坐一会。”

“行，那我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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