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四章 十八节 直擎苍宇的树群

“我的孩子们…他们被送进工厂了，丈夫吃了工菜累死在公司里，工资都讨不回来…孩子他爷爷去公司替丈夫行公道，再也没回来过，听人说被打死在公司的大门前了…我希望您能用您天生的样貌吓住他们……” 那妇人一副抑郁的模样，脸上脏兮兮的，骨瘦如柴，她的身边是两个小孩，行为却如贵妇般礼貌。

“你的行为看上去，我感觉并不像贫穷的样子。” 梅琳达发现了这个疑点，偷偷将林恩思的身体收进自己体内的约柜里。

“他们要强制征收我正在上高中的孩子，送去工厂，我怎么托关系给钱都没用，这群该死的东西，我养了他们这么久，最后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同意了，反而让我的家族被迫害到这种地步，我刚想向总席求助，就听到总席的死讯…” 妇人说到这里拿起手帕抹着眼角流不尽的冤屈泪。

“我看您长的像总席，您带领着大家一起去公司向他们讨要工资的话，公道一定会为我们伸张的，您只要把自己当成总席就好了。” 妇人说出如此荒唐的方法，什么都想当成一根救命稻草去抓。

“他们，会杀死我吗？” 梅琳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装作一副畏惧的样子，“如果是一些琐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但这件事我可能会因此付出生命，我不想。”

“不会有人想让总席再死一次，哪怕您只是和总席长的很像，也足以能让他们感到那畏惧。”

“好吧，是你执意如此。” 梅琳达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并不是因为那妇人对自己的相信，而是一个预料之内的结局。

半小时后，梅琳达跟着那妇人东奔西走，聚集了足足几百多人有余的家庭，他们大部分都在桥洞、廉价的出租房、烂尾楼等，极少数有着自己的房子，不过依然是负债累累，长时间的借贷，已经让他们有所顾忌，最终是在梅琳达的承诺无事下才肯放下这快要还完的房贷。

最终那乌泱泱的人群在那名为“时天”的公司下聚集抗议时，梅琳达终于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不怒自威的面容顿时震惊全场。

人们手中的话筒递到了梅琳达的手里，梅琳达握住话筒，在那些苦难的人们期待的眼中犹如最后的曙光。

“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只要敢对着他们的枪口有勇有谋冲过去，抢夺属于你们自己的财富，每个人都可以是总席一般的人物，我也为自己有着和她相似的容貌而惊讶，所以…” 梅琳达握紧话筒快步奔跑，朝着那些警察的枪口上撞去。

一时间阴云四起，雷鸣声不断，鼓舞着所有人，但是至始至终只有梅琳达，这时候梅琳达就知道了，他们依然不知道斗争，他们对自己的权利尚未知晓，最准确的就是他们怕死，殊不知现在害怕着死亡，以后随着科技发展，机枪的射速超过人口的密度时，再不怕死都没有什么用了。

可是谁想牺牲自己的人生去换所有人的未来呢，恐怕没有人吧，舍弃家庭，舍弃跳动的心脏，冲入那黎明前的深渊之门，献祭自己的一生，生命的宽度被无限拉伸的同时，成为历史上茫茫多的无名繁星，任后人评说，也能无悔的抬起头仰望那没有苦难的世界。

思考是一瞬间的事情，梅琳达自己的身躯已经千疮百孔了，那些人有的已经跑了，有些人注视那千疮百孔依然屹立的梅琳达，眼中流淌着眼泪，只是狠狠的把拳头握出血，但依然在生与死之间的抉择思考着。

“看吧，不出我所料。” 梅琳达低声说道，被那个满眼泪水的妇人搀扶着，妇人没有时间会去想梅琳达为什么还不死，为他们敢于对总席样貌的人动手感到惊讶，为什么他们不会畏惧…

“您为什么笑？” 妇人看见被血染红的，梅琳达的面孔，她正在笑。

“你们总是这样，我并不奇怪，但我不会说什么，谁都怕死。”

梅琳达推开妇人，全身的伤口在机枪的沐浴下逐渐愈合，子弹在梅琳达身上擦出电光缕缕，那血肉之躯逐渐破碎，展露出真正的身姿，七彩变幻的长发，被虹彩和雷电交错织成的礼服，时空崩坏、记忆在眨眼间从众人的大脑中消失。

阴云散去，雷电耀过太阳，群星在白天闪烁且奔流，将梅琳达眼前所视的那些警察和工作人员尽数消散，最后梅琳达消失在人们的注视之中，没有人记得她，只知道自己的抗争赢了这个公司，工资被补发了。

“你没有剥夺我的灵魂？” 林恩思坐在一旁看着天台俯瞰世界的梅琳达。

“必然的，你还要为我做事，我只操纵了你的身体，灵魂还是一样罪恶的，会变心。”

“你为什么不让人们记住你？”

“他们一崇拜我，就都会想我，自己就不会奋斗了，如果我能再一次握住世界，把功劳全记在人民的身上也不为过，我是个不称职的统治者，因为我抛弃了我握住的世界，让他们见到了黎明有多么好看。”

“你是无私的，人民是自私的。”

“人民就是自私的，他们是我们一生需要守望的生命，不是我们凭着天赋和能力站在人民的头上，而是我们在人民之下撑起人民的全部，所以人民必须自私，一直自私到他们超越我们为止。”

“开玩笑吧，你幻想让人民的能力超越我们权力的管…”

“不，那时候所有人终会互相理解，勾心斗角也不会再存在，这绝对不是幻想，更不是理想主义者的空梦，在眼珠细胞、魔能水晶、卢恩铭文三大濒近无限的能源出现之后，科技形成了大爆炸，这是有概率的。”

“做白日梦要有限度，你怎么让这四分五裂的世界凝聚。”

“五十年，给我五十年。” 梅琳达转身对林恩思伸出手掌来。

“我等着。” 林恩思抱起胸说。

“对那座被封锁的城市，军队镇压。” 奥弥莉特在巨大的版图上看着那唯一被公安系统封锁的城市，派出了不少军队。

“田茉终，姬秋泽，你们快点跑，我们有其中两个人已经伪装叶千芮家族的了，军队要来了现在！”

纪岚长在通讯器对姬秋泽喊，陈天骄伪装成了叶千芮的母亲，周破晓伪装成了叶千芮，两个人也同时拥有了这家人的关系网，只要装的相似基本上不会泄露。

“这是梅琳达要求的必行之事，奥弥莉特。” 米希尔·所罗门和当初刺杀梅琳达一样冲进门，唤出水晶刃刺向奥弥莉特，被奥弥莉特一个侧身躲开，米希尔的水晶刃插在指挥屏幕上，指挥屏幕瞬间水晶化破碎，碎裂的水晶片飞洒在奥弥莉特的身上，限制奥弥莉特的魔女化。

“原来你早就被梅琳达改造了？” 奥弥莉特惊呼道，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被改造。

“一直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虽然是复制的灵魂，但我会履行我的职责，将奥弥莉特的你，在这里彻底杀死！” 米希尔启动魔女化，那身后的蜘蛛腿延伸出诸多光织将周围的空间围绕。

“梅琳达根本没把米希尔的灵魂放进去，而是把那个无名小卒的复制品在培养舱里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偷天换日，只不过可惜你的演技了。” 奥弥莉特徒手撕开那些光织，在不魔女化的情况下一拳的力量足以和魔女化的米希尔抗衡，两个人竟然打的不相上下。

水晶与水晶之间碰撞，米希尔的魔女化被奥弥莉特的拳头直接揍碎，轰飞在墙壁上，米希尔马上从墙里跳出来，竖起水晶刃挡住奥弥莉特的飞踢，水晶刃被一脚踢烂，米希尔迅速翻滚到其他地方躲开飞踢，拽起地上的桌子一踹滑向奥弥莉特。

奥弥莉特的直拳将合金桌子穿碎，一路狂奔到米希尔面前，米希尔马上一个扫堂腿把奥弥莉特扫倒，再度魔女化，扑到奥弥莉特身上用爪子贯穿她的腹部，没想到被奥弥莉特双脚直接踢飞了米希尔。

“你把世界信任的交托给那种法西斯主义者，不如交付给资本主义，起码那经济可以向上，人民不会有战争的苦难和随时被杀戮的恐慌，那种血腥残暴的统治只是在开历史的大倒车。” 奥弥莉特边说边爬起来，双手变成水晶化的霸王龙头颅，张开大嘴飞射出那些尖锐的牙齿。

米希尔一刀掀翻一大块的地板挡住那些牙齿用魔能反轰出去，奥弥莉特任那些牙齿贯穿自身，那封印的魔女化被自己的水晶牙齿激活出来，那些封印魔女化的碎片在血液的高速流淌下喷射出来。

“失败了。” 米希尔并没有多么惊讶，而是握紧自己的水晶刃，朝着奥弥莉特对魔女化猛冲过去。

“我不在乎什么，我只是一个负责完成任务的复制品，因为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米希尔目光坚毅，和真正她当初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勇气，这是永恒不变的精神。

奥弥莉特那庞大的魔女化上全身发射出光芒，嗡隆隆的推向米希尔，米希尔手中的水晶刃化作一把黑色的雨伞，电光闪烁之间，将那光芒切成两半。

“你究竟是谁？”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的名字早就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的职责，弥补奥弥莉特名义下的过错，弥补米希尔·所罗门名义刺杀梅琳达的过错，带领魔女们走向人们期待的道路，守护魔女去向的秘密…还有……在不变成你们的前提下，帮助周破晓，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米希尔并不是她的名字，真正的她也早已经死在了十日审判中，只剩下一个复制品，也不会占用那个真正的自己，而是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眼前的任务，那就是杀死奥弥莉特，杀死“自己”。

“你妄想杀死我？我示弱那么多次，你会以为我真的很弱？我是魔女的王！是人民的王！” 奥弥莉特让整个空间充斥光芒，米希尔劈开的道路马上又会被光芒碾压，完全失去了视野。

“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军队包围姬秋泽和田茉终的时候，一些军官认出了田茉终。

“我们不是国家的工具，我们真的要听命于一个连面貌都不知晓的新总席，杀死我们旧总席认可的人吗？” 一个军官站出来对总指挥说。

“进攻！” 总指挥没有听劝，他已经完全被控制了，毕竟他不是曾经的时易田，只是总席的战争工具，那些士兵们的枪林弹雨一下子将田茉终和姬秋泽淹没。

这座城市在一声雷鸣之后，开始了疯狂的地震，犹如峡谷般的裂缝在大地的表面瞬间开裂，没等田茉终化身常羲，那些士兵便在山崩地裂的环境中乱了阵脚，落入那些裂隙之中。

那些巨大的裂隙长出粗壮坚实的树木，树木之中就是那些挣扎的士兵，那些大树已经将士兵完全融合起来，化作自己的养料，但是那些树木没有任何绿叶之说。

“引力开始絮乱了！” 姬秋泽在通讯器喊着，拉起田茉终在那些树木之间利用引力来回跳跃，那些树木会产生引力，将周围的水泥钢筋等全部归入木头里面，那些活着的士兵在树干里面被硬生生挤压出血液化作血红色的枝叶。

“能烧吗？” 纪岚长在树木的引力中唤出羲和剑，“明羲天地！吾和唯一！”

炙热的光流将那些树木燃烧，未曾想那些树木竟然发出人一样的哀嚎，生长开始变得极快，原来是上面的树木灰烬化作肥料被下面的树木吸收导致的快速生长，那些燃烧的树木开始发育出人类的各种特征，但都是很畸形的的特征，几条胳膊或是五个脑子之类的可怖生物，唯一不变的就是两条粗壮的木藤作为双腿在地面上狂奔。

狂奔途中洒下的种子自动追踪人脑，在人脑开花发芽成藤蔓牵引到树上吸收为养料，那些有腿的树木跑的大地轰鸣，世界震荡，很多很多的大楼正在倒塌。

“全部烧光呢？” 纪岚长轰出太阳，太阳的爆炸将那些带有引力的暴走树木尽数烧尽，连灰烬也不剩下。

“必须是这种程度才行。” 姬秋泽拉着田茉终飞到羲和的肩膀上说。

“呃呃，不免要砍了。” 周破晓看见那些大树将整座城市包围，“这样的话出不去。”

“那就砍吧。” 陈天骄说。

“崩！” 米希尔的四周激发出虹色的光芒，将奥弥莉特的光芒激散，那黑色的雨伞马上撑开，那彩虹色的狂风在完全封闭的指挥室中吹动。

“不对，这不是魔能，你到底是谁？两个…瞳孔？” 奥弥莉特摸了摸胸口炙热的印记，“算了，现在还不能。”

“滚开吧！” 奥弥莉特全身的魔女化聚集在右手，米希尔毫无畏惧的劈了下去，那无数的魔能回路无限的流转，展开魔能传送门将米希尔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是地封审判，不要以为只有这样，今后会越来越多。” 姬秋泽抓住田茉终，一直不让田茉终出手，“现在不能登场，绝猎的气息会吓走这些审判的生物导致审判被延后好久，让我无法算准地封周期。”

“可是…”

“审判只能这样抗争，绝猎的气息只有地封审判后面的生物才不会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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