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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葬事2:玉魂归乡记(上),2

[db:作者] 2025-08-07 23:00 5hhhhh 1640 ℃

“好的,好的,”眼见对方没提火葬的事情,李和心里算是石头落了地,一时说话还卡顿了一下,“我们这边墓位现在都是一样的,也都是一个价钱,不分档次,您看准哪个都行。”

“那好,都一样就好,不过这个暂时还不定,跟家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说。对了,一周以后再发丧能行么?她爸爸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不知道你们这边要不要排日子?急不急?”

“不用,我们现在三个厅呢,随时都可以用,您要是停灵的话,也随时都行。”

“那就好,对了,你们把她的那个棺材能不能换一换?又薄又脆的,也不好看,有没有更好一点······”

“有,有,这个我们自然有,就是您是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如果是西式的话,您是要实木的、胶合板的还是金属的棺材?颜色的话是要哪种······” 说着,李和从旁边书架上拿起一个厚厚的包皮册子递到了夏长宏面前,“您请看,这里面棺木种类是有这么几种······”虽说李和的殡仪馆在本地也营业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本地人来说跟餐馆点菜一样挑选棺材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何况是这么让人眼花缭乱的棺材,于是夏长宏就这样抱着这个厚皮本子入神地一页一页翻着看起来,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选购甚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虽然事实上也确实是“重要”的东西)。老实说。本地这家分店的棺木种类较之大城市的殡仪馆其实少的不像话,除了工厂生产的以外甚至还有本地木匠自行制造的传统木棺,让人觉得颇为怪异。不过哪怕是这么少的几种棺木选项,也足以让夏长宏好好思考一阵了。也翻来覆去两遍以后他把册子翻到中间对李和道:“这棺材挺漂亮的,就这一个能行不?”

“哪一个?我看看”李和低头看去,看见夏长宏翻到的是一副银灰色的铝制棺材,棺材里面有酒红色的褶纹内衬和枕头被褥,看起来确实是很高大上,如果不考虑这是棺材而当做“家具”看待的话,看起来也足以称为“高档”了。不过这个要求让李和其实也犯了难——这副棺材他们店里也不是没有,但是考虑到本地经济发展水平和消费能力消费习惯,这些西式棺材在店里备的其实并不多,木棺还好些,钢或者铝制的金属棺材很多都只有一两副,主要用途是摆在展厅里以显示本殡仪馆的“专业”,说是商品,不如说是展品更准确些。也可能是本地人知道这个意思,因此这些棺木事实上也乏人问津,开业这些年来卖出去的也不过寥寥几口,有时候一年都不一定有一个,今天这位开口就要这唯一一副本店最好的棺材,属实是让人为难。在犹疑了一两秒钟后李和才下了决心点点头:“没问题,待会我就带您去看,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副棺材。”

“好,好,最好就好。”

“对了,李小姐她是信什么宗教的么?要举行什么宗教方面的仪式嘛?还是按照一般民间传统的来,还是就搞追悼会就行?”

“没有,没有,她年龄又不大,也不信什么教,就只搞追悼会就行了。”

“好,好,这个参加人员是我们负责联系还是?”

“没事没事,来的人的话我们都认识的,这个就不劳烦你们了。”

在墓地、棺木和何种类型仪式这三个主要事项都敲定以后,很快地,其他事情也都基本确定了下来——葬礼仪式将在九天后的1号厅举行,届时会有大概300多人参加,在本地足以称为规模浩大了。同时葬礼配套的其他服务包括了6个抬棺人,晓叶生前喜爱音乐的播放演奏和鲜花蜡烛装饰等,墓穴按照惯例是水泥和砖块修筑的而非简单土坑,墓碑则是普通的青石制成,至于她的烤瓷相片则需要时间来制作——李和很抱歉的表示这个他做不了要找别人订制。于是整个葬礼的过程就这样被完全确定下来,夏长宏紧紧握住了李和的手:

“李老板真是多谢了,晓叶这孩子从小就特别优秀,一直是我们一家人都喜欢,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你们能把她后事办好的话,想来她也该瞑目了······”

“操,这家伙手上是什么东西?”也不知是戒指还是什么,刚握住以后李和的手突然就被夏长宏手上的一个什么玩意狠狠扎了一下,疼的他一阵嘴角抽搐,为了摆脱这个玩意,他赶紧道:“应该的,这是我们本职工作,对了李小姐的遗体我们还要做些进一步处理,,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对了,希望你们早点定好她穿什么衣服,时间长了的话遗体可能会不太好穿······”说着,他赶紧往回抽了手。夏长宏倒也识趣地把手松开了,“好,好,要是现在就要处理的话,我这就跟其他人说去。”

等夏长宏出了门以后,李和这才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确实被戳了一个红印,大概是戒指之类的东西,唯一好的就是没有破皮出血罢了,这让他原本很不愉快的心情稍微松了一点,于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面思索起来。“唉呀,终于都走了,可以消停一会了,就是不知道是穿啥衣服?”

尽管这些年发展的很快,但本地的风俗总体上还是保守的,服装自然依旧还是寿衣为主,既有自备也有店里现场出售的,虽然李和对这种风格嗤之以鼻,但也不算反感,至少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真正让他觉得不满和头大的,还是那些原本应该最能引起人兴趣的的年轻女死者装束,就本地来说可以说是穿什么的都有,而且还非常不合身和丑,有时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压根穿不上的牛仔裤、已经发黄的脏旧校服还是需要剪开缝回去的西服套装等,有些甚至还需要李和他们自己去清洗干净才能穿,而且穿好了还大概率被死者家属横挑鼻子竖挑眼,属实是让人头大的要命。而这一次只怕也少不了这种情况,而且她家属也没有说明到底穿啥,这种不确定性更是极大加剧了李和的茫然和不安感,这可不是李晓叶的完美相貌身材所能弥补的。“管他呢,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的,先给她检查一下防腐的情况好了。”这么想着,李和推开门下了楼,往4号灵堂走去,在从楼梯间的窗户里看到那一帮闹哄哄的家属正在离开后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灵堂以后,李和快步走上去,果不其然李晓叶身上的水手服已经被拉扯的歪歪扭扭,领结甚至被拽断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上去非常邋遢且可怜,而那副N国的薄木板棺材则更是显然不堪重负了,在边缘有了一道明显的木茬裂痕,右下边拐角的榫卯更是被直接摇晃的开裂了——李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素质的死者家属,更何况是这种之前从没有过的情况,不禁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我操,这什么人?棺材都能摇烂了?”不过在看到少女后他还是努力抑制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坚持把这已经摇摇欲坠的破棺材推到了处理间中。

处理间里面倒是足够平和安静,几乎完全隔绝外面的一切纷扰繁杂,这让李和原本烦乱又恼怒的心情稍微稳了一下,这时候他开动尸体吊运机把少女从棺中再一次搬到操作台上,之后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破棺材干脆几脚踹成一堆木板堆到了房间堆杂物的角落里,这才转头开始准备处理晓叶的遗体。不过这比之前穿衣自然是要容易不少——李和拿起剪刀咔咔咔把这身新买的水手服剪成了一堆布片,之前给她穿上的女式寿衣内衣也不脱了,就这样给她检查起身体防腐状况来。

就丧葬礼俗而言,不同国家还是地区自然是完全不同,但是在尸体防腐方面却都是基本一致的,李和很快就找到了少女锁骨和大腿根上防腐时候留下的已缝合切口,可以看到她的切口缝合的细腻又规整,并不像从有些国家运来的一样七歪八扭,这让李和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于是他拉起少女细嫩的手腕扭动一下,感到她的关节还算柔软,再按按她两乳和大腿小腹的肌肉,也依旧算是弹性,最后李和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和嘴唇,自然已经是被黏合封住了,看到这一切处理状态后李和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少女的防腐处理做的是到位的,不劳自己再费功夫了。于是他用尸单再次将少女纯洁的身体盖起,开始去准备其他葬礼事项了。而在殡仪馆门口外的一排柳树之下,一个孤独而警惕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用急迫又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里面每一个走动的身影和房屋的每一扇窗户。

虽然主要精力是为晓叶办理后事,但实际上不管什么时候,李和的殡仪馆肯定都不会只有一个死者等着“处理”,他现在在另外几个大厅里指挥下属布置灵堂起来,挂好挽联挽幛,把那些堆积如山的各种纸器一个个摆好,瓜果还是猪头鸡鸭等供品也一个个端到位。说真的,对于传统风格葬礼仪式这些玩意李和是很不喜欢的,特别那些莫名其妙的纸制冥器更是让他每每想起就哭笑不得,传统又常见的纸钱、锡纸元宝还是童男女自然是不必说的,“X元”“X币”之类外币冥币也有不少,纸的电视电脑冰箱别墅小汽车也是摆了一大摊,当然这些玩意还处于人类理解范畴内,有些玩意就是完全让人无法理解了,比如说跟某某(还活着的)女明星的结婚证、塑料做的“蘸狼特种兵保镖”、“天地通用护照”等等,光是听听名目就让人觉得尴尬,更不要说看到粗劣而滑稽的实物以后了,当然最让李和觉得煞笔的是“XX大学博士毕业证”和一张某女子偶像组合成员像改成的“二奶登记证”,让他目瞪口呆,再联想到之前处理的这家死者——一个身上长了严重褥疮,又干又瘦跟木乃伊一样的老头,以及他那已经萎缩的跟脆皮肠般的老二和卵子,李和只能暗骂起来,“他妈的,这几十号小姑娘给这么个不能尽人事的老东西当二奶,不嫌损阴德么?还XX大学博士毕业证?卧槽,死了要这个有什么用?真是哄堂大孝了。”

当然这么想是这么想,李和可是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一点不以为然神色的,在把灵堂里面的各项东西全部布置停当后便转到了2号厅去了。这一个厅倒是刚刚出殡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原本光滑干净的地面上都是各种脏污的脚印和斑点,就在离大厅门口几步远的地方还有几个被踩得稀巴烂的水果和糕点,汁水和碎渣流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个花篮歪倒在地上,已经被挤烂了,花和枝叶到处散落着,缎带也被撕扯开来。看见这番情景以后自然是让李和一阵皱眉,不过还没等他进行一番深入的联想还是叮嘱下属打扫干净,一个还戴着摩托头盔,提着个大包的高个子男人就一溜烟小跑过来了:“李老板——”

被人一叫后李和赶紧转过身去,却是李晓叶的舅舅夏长宏,刚等李和转过来他就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好了,李老板,晓叶要穿的衣服什么她爸妈都已经定了,我都拿过来了。”夏长宏满头满脸都是汗,脸也通红,一看就是赶了很长的路才过来的,“一套婚纱,还有首饰啥的,都备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哦,婚纱,”李和有点诧异,虽说年轻女死者也不是没处理过,“婚纱入殓”这种也算是他们这一行或者外行经常拿来说事的噱头,但他本人还是真没搞过给女死者穿婚纱的事情,第一次遇到还让他感觉有点意外和兴奋,于是赶紧点点头,“好的没问题,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给她穿了。”

“好,好,您忙吧,孩子她妈现在精神状况特别不好,我就先回了。”刚把东西放下,夏长宏就转身走了,不过从他神色看来也确实是很着急又慌乱。李和也没有再多吭声,只说一声“夏先生路上注意安全”就提着婚纱回去了。这让李和心里其实是颇为矛盾的,一方面一个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另一方面也让他忧虑起来——这才半天功夫就买来的婚纱大概率不是什么高端玩意,很可能就是对凑的,或者还有更糟的情况,压根不符合少女的身材,穿上的话怕是要么太短要么太长或者瘦到干脆穿不上,这可就尴尬了。不过既然都已经接过来了,那也显然没有退回去的说法,只能是先拿去试着穿了,如果是不合适的话,那自己就设法改一改——毕竟之前也是有过处理这类服装的经验的,自己也算是个无师自通的裁缝了,至于完全穿不上那再另说。这么盘算着,李和提着一大包衣服回到了处理间去,准备给李晓叶换上。

装婚纱的袋子自然是塞的鼓鼓囊囊的,而且里面还有其他一些袋子和盒子,大概是首饰和丝袜什么的东西,李和自然懒得一样一样分拣,直接把袋子倒过来提着两个角抖了几下,很快一大包衣服就全都倒在了面前桌子上,之后李和把袋子丢在一边,这才开始一样一样拿来清点。

婚纱自然是占了袋子里面最大部分空间,展开以后可以看到是颇为古典保守的高领长袖款式,也没有夸张的大裙摆而是简单修身设计,白纱的领子和前胸上点缀着鱼鳞样的珠花和亮片,优雅而华丽,银亮的丝质腰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另外一个袋子里则装着副白丝袜,不过并非传统的连裤袜,而是吊带袜的样式,另外还配着吊袜带,一副蕾丝边短手套也装在一起,紫色天鹅绒首饰盒压在袋子的最底部,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顶白金头冠和硕大的钻石耳环,还有条光彩夺目的项链,一看就是非常高级的货色。这让李和其实颇感意外,原本猜想如此草率之下,又是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下葬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好衣服的,就算是有大概也就是网购的似是而非廉价货,至于真正的贵金属首饰那就更应该谈不上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这么齐全而奢侈的服装。而唯一没有准备的东西就是内衣裤了,不过究竟是忽略了还是有意就不得而知。

“这样也好,那现在就可以穿了。”李和把这一堆衣服首饰都拿到了少女身边,开始准备为她正式穿衣小殓。

虽然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未知的N国入殓师已经将她的防腐做得堪称完美了,但李和肯定不能把衣服简单套在少女身上就算了事。他剪掉少女身上的内衣,打开了一边的喷头,在调节好水温后对晓叶全身冲洗起来。

诸如美人入浴这类场景从古到今往往是被文学家们赋予某些浪漫和色情意味的描述,而在这里少女的最后一次沐浴虽然不能称之曰难看,但是比起小说中诗意式的描述显然还是差得太远了,现在的晓叶肌肤并不显得白皙,而是呈黯然的浅黄,哪怕不粗糙也看起来要失色不少。面容虽精致却灰暗冷寂的犹如大理石雕,洗去妆容后的嘴唇干枯而皲裂,还呈现出某种不太自然的角度,不知道该算是哭还是笑,原本应该花蕾一般的乳头也是这般干枯的棕灰,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兴趣。李和用一块海绵蘸着肥皂水从头发一路向下轻柔地擦拭过去,看着皂沫在她肌肤上缓缓流淌,再被清水冲刷掉让她显得净洁和光滑。不过在洗到她两腿之间的时候,李和看到她发育良好的下体之间还塞着棉球,已经被自己冲洗泡透了,散发出药水的刺激性气味,看起来很是不体面,于是李和又把这个浸泡到湿淋淋的棉球拔了出来,可以看到棉球一端是暗红色的,也不知是渗出的血还是防腐剂,还有一些红色液体像是挤牙膏一样渗出来,之后就没有了,于是赶紧擦干净,再把新的棉球塞进她两瓣并不肥厚的淡褐色柔软阴唇中。

李和把她细嫩脚趾和柔软脚掌心清洗干净后用电吹风和干毛巾拭去少女全身的水渍,再把那副吊带袜找来,准备为少女穿婚纱了。不过在穿之前他先端详了一下晓叶瘦长细嫩的双脚,然后从化妆品柜子里找到装指甲油的盒子,先在她十个脚趾甲面上涂抹一层亮粉,再在指甲尖边缘涂白,小心翼翼地给少女双脚做了一个粉白两色的法式美甲,双手也是如法炮制处理过,等全都做完以后,再把吊袜带挂在她的腰部。

丝袜这种东西如果给死者穿的话,没有经验的人往往会因此而手忙脚乱乃至穿不上,但是李和那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显然不会像家庭举办葬礼一样手足无措半天,他小心翼翼地把两条丝袜都卷起来直到脚尖位置,在确认指甲油都已经干透了后便理顺袜线从趾尖套上去,再把卷好的部分慢慢翻下来,等翻过脚踝以后再一直提到大腿中部挂好吊袜带,最后再整理一下袜线同趾甲前沿重合起来。等两只袜都穿好后,李和把吊袜带也都整理妥当,这才取过旁边的婚纱开始准备穿着了。

拉开背后的拉链,李和先把婚纱盖在晓叶胸前,抓着她两只手腕让她双手伸进袖筒中穿好,接着像之前一样把晓叶侧过身去一直拉住婚纱的拉链,之后再把她翻正过来绑好腰部的丝绸腰带——李和很精心地给她在腰部左侧绑了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再经过一番拉拽和整理后,这套婚纱算是穿戴完毕了。虽然长短上看起来还算合适,但是不知为何原本细瘦的少女还是被这套衣服把身体捆得紧紧的,特别是上半身的身材完全被包裹的凹凸有致,搭配上身熠熠闪光的珠花亮片更显妩媚多姿。只是头发还是披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让少女的形象失色不少。

婚纱穿戴好了以后肯定还是要梳头盘发和化妆戴首饰的,没有只穿一件婚纱的道理,这一点对于活新娘也好,死新娘也罢,都是国际通用惯例,而晓叶虽然没有她指定的如意郎君也是不能例外。很快李和就把一块作为颈枕的木头垫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又取来烫发棒等用具,做好了梳头的准备。

这时候李和才算是能够仔细注意到少女的头发来,他看到晓叶除了容貌和身材而外,头发也堪称绝美,漆黑而油光水滑的长发一直到后背和腰际,浓密的犹如水中荇藻,手指触摸上去丝滑而柔顺,比起那些夸张的洗发水广告也毫不逊色甚至更有过之,“这么原汁原味的完美发质在现在女孩子里面不多见了。”李和这样想着,盘算着给她设计的发型,最后确定了一种简单而符合她年龄的样式。先将她少女风味十足的蓬松厚刘海梳理顺滑,烫过固定好卷曲度后略微梳向一边,在后脑用橡皮筋扎好一个马尾后把马尾辫从中间翻过去,头部两边的头发也如法炮制地在脑后扎好,将头发拉扯蓬松以后再戴上一个镶嵌水钻花朵的发卡,一个简约而甜美的新娘发型便算大功告成了。

当然这个发型相对而言其实并不很正式,还有些日常感,不过同晓叶的年龄相貌气质也算般配,到不显得奇怪。最后李和把白金头冠在少女头顶小心翼翼戴好,又给她已经硬邦邦的耳垂挂上两粒大颗的钻石耳坠,发型便算告一段落了。

编好头发以后李和把几缕剩下的发丝小心翼翼梳理归位,以免弄坏了晓叶刚刚弄好的精致发型,就从旁边柜子里取来了一直跟随自己左右不离的化妆箱。同活着女孩子放在家或随身携带的化妆箱不同,李和所使用的化妆箱是个又大又沉的铁家伙,俨然就是法医工具箱还是装钱手提箱一样,基本上正常人的思维完全不会把它和化妆联系到一起去,而里面的内容也和活着女孩子所使用的化妆品有相当不同。除去常规的粉底、眉笔、唇彩、眼影等外,还有诸如针线、胶带、橡皮泥、油彩颜料等一些一般人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悚然的东西。不过事实上这些奇怪玩意儿才是李和这些人日常使用的大头——对于占据大多数的老年死者以及男死者来说,用海绵蘸着油彩颜料在面部涂抹一下就已经足够了,而各种意外事故还是案件中脸面被损坏扭曲到稀奇古怪形状的死者那就更需要一番文物保护般的缝合修补了。实际上只有碰到中青年女性死者的时候,李和的处理才算是比较接近一般人认知中的“化妆”,当然肯定也还是有所不同的:这里当然没有保湿营养还是隔离,在发卡把晓叶的刘海向上翻起来夹住,又用酒精棉球擦干净脸部肌肤以后,李和就直接把粉底涂抹开在了少女额头鼻尖脸蛋和下巴上,再用一副新的粉饼推开涂抹均匀。等涂开以后,少女原本灰黄的脸色一下变得光润起来,好像从重病之后恢复了几分生机。

在粉底的基础打好以后,接下来才是各种其他的化妆,不过同外行人的想象并不一样,李和并不喜欢把年轻女死者画的“栩栩如生”,而是喜欢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让她们“漂亮,但是可以感觉到她已经死了”,这是他跟许多同行所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滑稽的是,很多家属却因此觉得他“手艺不错”,把自己的妻子、女儿、姐妹等画的“非常漂亮”“跟睡着了一样”,实际上这一点李和自己也想不通其中缘由,不过既然自己的这种小小爱好还有这等好处的话,那自然是照做的。李和给少女匀匀地描了眉毛和眼线,用炭黑色睫毛膏轻轻地刷了几下,在眼睑上薄涂一层珠光的淡棕,再取出那支已经用掉不少的唇膏打开来,用软毛刷蘸着给少女嘴唇点染上一层娇艳的玫红。最后为她的两腮轻扫上一些青春的淡粉色。

化妆完毕后李和收拾好自己的化妆箱,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量了一遍少女的妆容,这个妆容说实在的其实一点也不时尚,还显得颇有些老气和俗气,甚至还带着几分廉价感的意味。如果晓叶还活着,并且照镜子的话,大概率觉得自己是要参加学校的什么文艺汇演而在路边理发店随便化的十几块一个的那种妆,不过现在她死了并且穿着一套素雅的婚纱以后,反倒是让她显得端庄和娴静,一如真正的新娘一般。李和对此也很是满意,便发了微信让自己下属把之前备好的铝棺送来,准备最后收尾的入殓工作了。

之前由夏长宏选定的铝制棺材状态其实并不怎么好,因为一直作为展示样品的缘故,它已经是相当陈旧了,虽然还不至于算是破破烂烂,但落满了灰尘是确凿无疑的,而且很多地方还有了脏污痕迹,需要好好清理一番。于是就在之前自己从夏长宏手里拿到一大包衣服的时候,这副棺材就被员工拖到后院里面,先是水龙头冲,然后浇上洗衣液用刷子使劲刷,把长期不用(嗯?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的棺材里里外外都刷个干净清爽,污垢痕迹全都清洗掉,至于那个已经失去弹性的枕头和垫子则干脆丢进垃圾桶里,换上全新的,之后又是一阵暴晒,等晓叶已经梳妆完毕准备“出阁”以后,棺材也完全备好了。

这次李和倒是没有继续抱少女,而是动用了更正式的尸体搬运机,他把三条皮带从少女脖子,腰部和腿弯处穿过去,启动机器把她从操作台上吊起来,再转放进棺木之中。当少女被机器吊起来在半空中的那一刻,她的头发和长裙都垂了下来,穿着白丝袜的细瘦双脚也轻柔而无力地在空中摆动了几下,既像是她的丈夫抱着她走进婚房前的一刻,又好像是将她的魂灵自墓穴中缓缓带向天国,隔着丝袜和手套,她的美甲在那里随着身体的位移而轻轻摆动着,好像是苍茫宇宙中的点点星光一般。

终于,一袭雪白嫁衣的晓叶完全落在了棺木中静静睡着了,就像她之前穿着和服一样安眠,李和替她将双手位置略微正了一下,让她双足的趾尖向内靠在一起,大殓便算是完毕,可以等待瞻仰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必要给晓叶家人留下安置多余随葬品的空间。

“喂,是夏先生嘛?晓叶已经都准备好了,要是可以的话明天就能准备仪式了……什么?好,我们这就布置灵堂,明天你们就可以来了……行,行,明天就可以开始瞻仰……啥?哦好好好,葬礼确定就是五天以后早上9点,没问题……”李和跟女孩的家人打了电话,对方很显然吃惊于如此的高效率,不过也还是很快把时间都确定了下来。

挂了电话以后,李和拿过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当当一杯已经冷了的茶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在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伸了伸腰以后就脱了工作服,准备指挥下属去布置灵堂了。

到了1号厅以后,老张已经在跟其他人跑前跑后的布置了,大厅里的地面被拖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一百多张椅子被整齐地摆开来,预备停放棺木的祭坛左右两边一字排开了20多个花篮。而在背后摆满鲜花的长桌正中摆放着一张一米见方的晓叶彩色遗像,上面她还梳着女高中生惯常的齐刘海发型,扎着一个高高的单马尾辫,不施粉黛的白皙脸上还带着一丝学生的青涩气息,身上淡蓝色的夏装校服裙子洗刷的干净整洁,仿佛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真是可怜呐,多么美的姑娘,昙花啊,还没有开罢就谢了……”李和默默这样想着,很快老张他们又搬了梯子来,把“沉痛悼念李晓叶同学”的挽联挂了起来,又好一番调整。

天色终于又暗了下去,殡仪馆重新被笼罩在夜晚的神秘气氛之中,灵堂也是大差不差的布置好了,只等晓叶这个“主角”到来。李和也在吃了晚饭后做到电脑前开始上网跟人闲侃,顺带做做小人,不过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张敲了敲门进来了:“老板,有个人说是那个N国运来丫头的同学,想看看她,让不让他见?”

“同学?男的女的?”听到这件事以后李和不禁来了兴趣,“要真是同学的话那肯定让见啊。”

“噢,是男的,男的。”在看到老板的情绪并没什么感觉不对以后老张也放下了谨小慎微的心态随意起来,“该不会是男朋友吧?我看着这小子一点可是长得都不像,至少肯定跟这个丫头不般配。”

“啥子?你还能看出般配不般配了?”李和也跟着嬉笑起来,“走,去看看这小子去,看看是怎么一个不般配法。”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李和还是隐隐有一种感觉——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大概率会发生一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走到了门口,那个之前曾经在殡仪馆门口柳树后不停窥视内部的男学生此时就这样站在了李和跟老张两个人的面前,他看起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不丑不帅,只能说是非常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对他有印象深刻的地方,身上穿的也是本地高中的夏季校服和校规规定的黑色皮鞋,已经显得很陈旧了,在看见两个人后他点了一下头:“你好,我是晓叶的同学吴涛。”

这一番话是很简单,看这个男生的神态还是形象也很自然不像是那种鬼鬼祟祟让人起疑的样子,似乎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或者借口,李和跟老张对视了一眼,又思索了一会才道:“好,那有能证明你跟她是同学的什么东西嘛?”

估计是料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了,吴涛从背后脱下书包来,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张毕业合影,“这是去年我跟她的毕业合影,你们可以看一下。”

李和和老张都凑过去看了一下,在一排男女学生之中,晓叶在照片上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她穿着和大厅里面遗像上一样的校服甜甜微笑着,而自称吴涛的男生则让两人搜索了半天才在照片一边看到,他也是穿着跟现在一样的校服,脸上则面无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呆滞,同晓叶的气质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除了同一学校的校服以外,很难让人想象他们两个人是一个班的同学,至于男女朋友大概就更让人觉得是无稽之谈了,不过有照片在,也让人完全没有了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李和也很干脆的点点头,“好,请跟我来,她现在就在里面。”

吴涛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跟着李和走了了,而李和则对老张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别的地方先忙,“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总感觉今晚肯定要有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这样想着。

很快吴涛就被引到少女暂时安置的小灵堂——也就是她刚刚运来时候停放的地方,这里比起真正告别厅自然是空荡荡又冷清,昏黄的灯光更是加剧了那种古旧寂静的感觉,李和注意到刚进门的时候吴涛的表情有了一丝畏缩,不过很快这丝畏缩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得坚定起来,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并且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能否付诸实施可能还要看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到底上不上道,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期望行动了。现在来看,大概是可以的。当然自己的这一番心思可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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