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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月之夜

[db:作者] 2025-08-08 09:31 5hhhhh 2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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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星月之夜

 位於荒郊山野的華麗建築,經過年月侵蝕後雖然還保有完整外觀,歲月還是成功地烙印下祂的足跡,斑駁脫落的磚皮,半歪斜的招牌,以及生鏽的旋轉遊樂器材,都能看出這裡曾是座遊樂場的痕跡。

 以往一定充滿歡笑吧,禪院惠邊走進入口邊想,因此在沒落以後、才會出現了大量孤魂野鬼聚集的能量。

 不過有點太安靜了,從他溜進帳後,一路走到遊樂園的廣場都沒遇到半隻咒靈,也沒聽到戰鬥的聲響,禪院惠越想越奇怪,他分明是埋伏在這、等到虎杖家監督放下帳後才溜進來的。

 沙。

 來了。惠迅速轉身,腳下的影子拉出旋長的拖痕準備藏入,不過當他看到虎杖宿儺一派輕鬆地從華麗洋建築走出來時停止了動作。

 一身任務用白制服的特級咒術師在看到禪院惠時似乎也不顯得驚訝,他彈了下手指,覆蓋了整座遊樂場的帳開始破碎、消散。

 「…?」

 不解地看著迅速褪去的黑網,為什麼解除了帳?等等、帳是他放的,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雖然這裡是人煙稀少的山上,但咒靈還是可能…啊。惠把目光放回慢吞吞地往廣場這兒走來的宿儺。

 他解決完了。

 不可置信,但如果是特級的話的確…惠不甘心地盯著宿儺,這下也不用費工夫躲藏起來,他倒是得好好想理由來解釋為什麼又出現在別人的任務中了。

 為了蒐集情報。惠抿緊唇,看著走得越來越近的宿儺,還有兩百公尺。

 自然這個理由怎麼樣都不能承認,即使被猜中了也絕不能。

 當然的,我走錯地方、來借個廁所這種蠢話禪院惠打死也講不出口,而且在先前的接觸中已經知道虎杖宿儺是個聰明傢伙,這種爛理由他大概會連拆穿都懶得、直接嗤笑。

 那麼,該怎麼說呢?伏黑惠看著迅速拉近的一百公尺,七十公尺,然後在大概距離十多步時,虎杖宿儺停下了,他們中間隔著座乾涸許久、裡頭都是荒草的噴水池。

 紅眼富味饒興地審視自己,那表情,下一秒絕對又要說出什麼討人厭的話了吧。惠皺眉,不甘願地迎上宿儺的目光。

 只是他等了會,宿儺沒開口,就只是插著口袋站在那看他。

 深夜的山景空氣特別清晰,除去了遮蔽的黑霧,祓除穢氣後,斗大的月亮和星子佔據了夜空,像無數碎鑽鋪在黑絨布上一閃一爍,如果氣氛不是這麼尷尬的話,禪院惠其實蠻樂意喚出玉犬們然後坐在草地上欣賞夜景的。

 但現在…宿儺還是沒有開口,連移動也沒有,他打算作什麼?他們僵持多久了?

 禪院惠思考起如果自己忽然拔腿狂奔的話,對方會不會出手給他個教訓,教他別隨便闖入他人的帳打擾任務。

 打起來的話勝算有多少?當惠思考到這問題時,宿儺歪了歪頭。

 「一直看著我,你啊…」哎呀真是受不了你的輕佻語氣鑽進惠耳中,依舊同樣惹人厭。

 「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禪院惠。」

 「我應該說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惠毫不掩飾地翻出個大白眼,

 「還有,不要叫我的姓氏。」

 「呵呵,惠,你真有趣。」

 輕聲笑著,特級咒術師少年往他走來,這舉動讓惠緊張起來——雖然宿儺應該是不會攻擊他,但是宿儺身邊殘留的咒力很強大,而且還帶著壓迫感,他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別亂了手腳,看宿儺到底想做什麼。

 停在惠面前,宿儺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拿了出來,將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咦?」

 預先準備好的?惠看著那張像是門票的東西,然後再看回宿儺,後者一臉得意的表情。

 「這是我們週末的演出門票,一開賣就被秒殺,我們在涉谷LIVE HOUSE圈可是很搶手的。」

 所以是要給他的嗎?惠的目光重新放到那張門票,上頭的確印著跟那張海報一樣的團體照片,不對,他稍稍張大眼——宿儺把這個帶在身上,是已經篤定自己會再出現嗎?

 「不過這是親友公關券就是了,」看惠遲遲沒有伸手接下,宿儺又開口,這次他有點收斂了語氣沒那樣輕佻,「如果你不想聽我唱歌的話就丟掉、賣掉也行…拿去。」

 稍早,虎杖宅

 傳統木造建築構成了大宅的風景,長長走廊、緣側都是以實心木鋪成,因此有人走來時房間內的人很容易就能注意到。

 「脹相,給我公關票。」

 已經坐起身的虎杖家長子在看到來者、與他的要求時,本來憂鬱無神的黑眼顯露出難得的驚訝,脹相盤起腿,相當有興趣地望著宿儺。

 「我記得你不拿公關票的,」他幾乎是用欣慰的語氣在讚嘆,「遇到了心儀的小白兔嗎?」

 「閉嘴,否則週末演出你就自己唱。」

 紅眼惡狠狠地瞪刺,如此反常的大力道攻擊讓脹相幾乎要感動得流下淚來,他轉身在凌亂的房間中翻找,宿儺抱起胸耐著性子倚在門口等,好不容易脹相找到包包、拿出票來交給他。

 脹相握住最小的弟弟肩膀,讓本來想拿到後直接走人的宿儺又瞪他一眼,大哥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哪,如果你心儀的曖昧對象有來的話,就告訴我是哪個吧,哥哥可以幫忙追喔。」

 脹相抽回了手,再晚個一秒可能就會被術式砍下來,雖然剛經歷斷手危機,但他還是感動地望著迅速離去的白色背影揮手大喊。

 「加油啊~哥哥相信你一定能成功送出去的!」

 在亂講什麼。宿儺皺緊眉,更加快了腳步,被看穿心思的煩躁感實在不悅,而且他跟禪院惠才不是曖昧,甚至沒有對方的聯絡方式。

 走到大門口,虎杖仁已經將接送車開來等待了,宿儺搖搖頭,示意他自己去就好。

 「真的?這次地點有點遠喔。」

 父親確認,不過沒有得到回答,白色身影如往常般沉默地消失在面前。

 雖然不知道如何與禪院惠聯絡,但是…快速飛躍過空中,虎杖宿儺握緊了放在口袋中的票,那傢伙盯上了自己,就一定會再出現的,到時候再給他就行了。

 「…你是不是沒在聽人說話啊,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想聽你唱歌?」藍眼睛相當不高興地看著他,「而且,我也聽不懂你在玩的音樂…這張票只會浪費而已。」

 唰,手中紙張被拿走的感覺讓本來在聽到第一句時心情瞬間下沉的宿儺立即振奮起來,他看著別開的那張漂亮臉蛋,禪院惠很用力地皺緊眉頭,但的確把票給放進了口袋裡。

 「呵,反正我也沒朋友送,」無法壓下嘴角的笑意,宿儺心情極好地咧開嘴,「不想來就隨便地丟掉吧,惠。」

 惠轉回臉想抗辯什麼,不過宿儺已經對他揮揮手,然後快速地消失,就像擔心多留任何一秒對方就會改變心意地退回票一樣地跑了不給退。

 「什麼啊…」

 重新將票給拿出來湊在面前,藉著月與星光,惠能看到印在紙張上的宿儺正冷淡地望著自己,與剛剛笑得一臉開心的大男孩截然不同。

 夜貓生活慣了的幾個兄弟在聽見屋頂傳來踩踏聲時,就知道他們的小弟出差回來了,其他人會乖乖地走正常路線,只有宿儺喜歡踩屋頂,爺爺還活著時被從小罵到大還是改不掉這習慣。

 只是偶爾換換幾片瓦而已就讓他去吧。現任家主仁如是說,大家也就隨他去踩。

 不過,脹相起身,走到庭院外抬頭,他對宿儺揮了揮手。

 「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成功了啊、宿儺!」他愉快地大喊,幸虧虎杖宅是獨立的,不會吵到鄰居。「好小子,再跟哥哥說是哪一個,幫你追!」

 脹相得到了一記中指當作回答,然後屋頂上的白色身影消失、閃回他房間去。

 「什麼?小鬼交女友了嗎?真的假的快跟人家說!」

 一聽到八卦的味道,壞相立即扭了出來,纏住大哥手臂逼問,不過脹相只是帶著幸福的笑容,看懸滿天幕閃爍的星夜。

 禪院惠抬頭,看著Live house「黑鴉」的招牌,這次他不是跟蹤、而是照著門票上寫的地址來了,現在是晚上六點五十,還有十分鐘開演,不過已經能聽到門裡透出許多人聲吵雜,霧玻璃裡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鑽動,宿儺沒說謊,他們真的很熱門。

 惠刻意穿了身低調黑,本來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來、因為宿儺已經知道他會出現了才送這張票,不就代表他知道自己在跟蹤他嗎?但是如果不來的話,對日後的接觸會造成阻礙吧。

 只是場音樂表演,而且觀眾很多,不會出什麼事的。惠搖頭,把各種慣性多疑的猜想趕出腦袋,走進了擁擠的Pub。

 在服務生引導下,惠來到中段偏右側的位置,站立在人群中,他觀察到這些歌迷男女都有,而且有些刻意穿得全白,一眼就看出是誰的粉絲。

 惠很少參加這種活動,畢竟出身於咒術師家庭,因此在他還充滿興致地觀察其他歌迷時,室內燈暗下了,本來相當鎮定的人們發出了尖叫差些嚇著了惠,他驚訝地看著坐在旁邊、原來文文靜靜的女孩們狂吼起來,喔對,他們是吵死人的重金屬,禪院惠極不情願地認清這點。

 舞台燈打開,拿著吉他的黑衣團員一個個衝出來,穿著皮衣、甚至還有個穿著像性感SM服的團員跑到中間對大家拋媚眼,引來一陣尖叫巨浪,喔不,惠眼神死地忍住了想摀起耳朵的衝動,開始考慮是否要在宿儺登場、發現他來之前先走以免失禮。

 畢竟,他是真的對這種吵死人的音樂沒興……

 白色身影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當他一現身,全場都安靜下來的默契讓惠意外,他看著那人以不急不徐的速度緩緩走到舞台中央的麥克風架前,昂起下巴——他的臉,那是化妝嗎?惠看到宿儺的鼻樑、額頭以及臉頰都畫著黑色尖銳的紋路,燈光從下逆打上來,將宿儺的臉照得邪惡又陰沈。

 他開口了,站在惠身邊的女性深吸口氣,捧住臉頰,也有人發出呻吟,禪院惠完全理解她/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原來宿儺的嗓子就相當低沉沙啞,但也不像菸嗓那樣扁又難聽,極具磁性,和預期的尖叫、咆哮完全不同,他用唸的、不,更像是吟誦、呢喃,吟出邪惡的詩詞,像極了下咒的巫師以惡意詛咒這個世界。

 電吉他與重鼓節奏影響不到他的聲音,只是大餐在前、人們無暇去注意佐料,惠知道全場的目光只放在白色的主唱身上,不會有人捨得移開,他捧著麥克風在唇前呢喃的姿態極具魅力。

 宿儺大人

 請讓我的耳朵繼續懷孕吧

 宿儺大人請讓我追隨您——

 第一首歌結束時,各種尖叫重新出現,甚至還有人把內衣給丟上台,宿儺只對台下比了個中指、觀眾們又發出讚嘆地乖乖安靜下來。

 是調教得很好的信徒們呢。不知怎地惠出現了這種想法,尤其是他旁邊的女性們一直捧著耳朵喘氣說她一定懷孕了、我剛剛高潮了對吧的時候,他逼自己不要去認真思考這些話到底講真的還假的,宿儺要唱下一首了專心聽就好。

 因為主唱的特性,「九相」的表演歌曲應該都是自製的,至少惠沒聽見那些會在大眾場所無限輪播的流行商業歌,不過也因為這樣,這些歌完全符合宿儺的嗓音,惠慶幸起剛剛自己沒有提早溜走,宿儺是真的有料,他也擅長表演,例如邊唱邊將釦子解開,露出底下的黑色坦克,又讓台下出現尖叫與高潮宣言。

 惠看見他連胸口、手臂上也都有化妝,粗黑的線條橫過上臂與胸口,隱沒在布料底下的圖案勾起人的好奇心,而且他的肌肉…惠看著他有著強烈起伏、明顯線條的手臂,即使只是輕輕在空中揮舞,也能斷定他力氣絕對很大。

 有著神秘的術式,難纏的腦袋,發達的肌肉,還有…惠瞇起眼睛,想像起如果能用耳機遮住其他歌迷的尖叫與哭喊,只留下宿儺的聲音的話…

 低沈沙啞、性感的磁嗓,附在耳畔一聲聲的呢喃,即使他是男性,也無法否認真的有可能因此獲得精神上的高潮。

 他來了。

 宿儺記得門票上的位置,今夜開幕曲是慢歌,因此他有閒暇分神往那角落看去,沒讓他失望的,高挑的亂髮傢伙,穿著一身黑站在一群白色歌迷中,相較於興奮的歌迷,他顯得冷靜又尷尬好像自己不該出現在此,超級顯眼。

 雖然想要嘲笑對方的侷促,但現在是表演,宿儺自認完美地唱完了第一首歌,他絕不會發生忘詞這種蠢事,尤其是在禪院惠面前。

 在等待下一首歌開始的前奏中,宿儺又往惠瞥了眼,雖然禪院惠看起來沒那麼不安的蠢相了,但也沒有嗨起來的感覺,讓他興起了挑戰之意,想看他臉紅心跳地注視自己。

 「那傢伙今天心情很好呢。」

 「呵呵,大概是看到對方來了吧。」

 負責貝斯的壞相在主唱脫掉外套、向後扔去時湊到吉他手脹相旁咬耳朵,綁著兩束沖天炮的大哥微笑,轉身去解救被外套蓋住的鼓手血涂弟弟。

 團員們知道宿儺的心情很好,從他阿莎力的放送福利、還有乖乖照歌詞唱沒脫稿演出,有歌迷想爬上來也沒動手這些方面就知道,壞相會負責把歌迷給一個個踹下去以免場面失控,只是他們唱到第四首歌、宿儺把麥克風放回立架上然後就往觀眾躺了下去時才驚覺好過頭了。

 「噢,宿儺小弟弟心情真的超好呢呵呵~」

 邊彈著合奏,壞相笑嘻嘻地湊到一臉驚恐只能拼命用匹克刷吉他而顯得好笑的脹相旁,看歌迷們邊尖叫邊舉起高手幫主唱衝浪。

 「他以前可沒這麼做過啊!只有悠仁才會這樣!」脹相盡可能保持冷靜,稍微恢復鎮定的黑眼銳利地掃向觀眾。「到底是哪個女孩讓我可愛的弟弟變得這麼開放!我一定要知道!盯緊他!」

 「哦,我也好想看看那個讓宿儺弟弟認真的人兒呢~」

 於是,貝斯與吉他手背靠背佯裝在演出,但四隻眼睛緊盯著人群上方衝浪的宿儺,想要找出個端倪。

 禪院惠驚呆了,在宿儺背對觀眾、緩緩倒下那刻,他倒抽口氣。

 後來發現大家很習慣地舉起手接住主唱、並開始傳送他移動時,他才想起好像現場表演有衝浪這麼一回事。

 宿儺看起來很自在,一隻隻手撐起他的身體,高低起伏著看起來就像在海浪上漂浮,隨著距離靠近,惠看見有些手在偷摸他的背、腰甚至屁股,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指揮著人們把他帶往哪——是朝這裡!終於發現這點的惠突然間緊張起來了,他也得伸手去支撐宿儺嗎?

 旁邊的女孩們都已經高舉雙手、尖叫著「宿儺大人」的名號了,他又是最高的,如果不作些什麼的話絕對很怪。雖然有點尷尬,不過人浪已經傳到眼前,禪院惠還是乖乖伸出手,準備承接宿儺的重量——

 倏地,就像已經算準了距離,宿儺平攤的手在惠伸過來的瞬間反轉、用力地握住了他的。

 藍眼睜大,儘管就那麼一瞬間,在所有人目光都追隨著宿儺的背部肌肉線條時,沒有人注意到這麼一小齣插曲,但禪院惠發誓,宿儺真的這麼做了。

 躺著的主唱繼續漂了過來,他的手撫過宿儺的背,帶著汗濕,也許可能是別人的,但惠卻不覺得噁心,只感覺得到他渾身肌肉的鼓動,人群帶動著他的身體,將宿儺緩緩地送到邊緣,他爬回舞台上,拿起麥克風繼續開唱。

 樂團同伴們很有默契地繼續演奏下去,但之後唱了什麼歌,或做了哪些表演惠都不大記得了,手心很燙,是剛剛宿儺握過的地方,還有耳朵,發熱同時也在嗡嗡作響,宿儺是特地跑來告訴自己他注意到他有來。

 腦袋暈眩炫的,不大能正常運轉,惠迷茫地看著舞台上脫去黑色背心的宿儺,歌迷們尖叫得更瘋狂了,啊,一定是嗓音太迷惑心智他才會無法轉開視線。

 今晚的演出準時地結束了,離場時有些歌迷啜泣著離開,能看出是非常忠實的粉絲,禪院惠慢慢走在人群中,有點恍惚感,不知是室內太擁擠的缺氧還是剛從另一個他陌生的世界回來現實的抽離感,他走得有些慢。

 宿儺的身材很好啊。他回想剛剛表演後段,宿儺咧著邪惡笑容、壓低身子對著觀眾低吼的模樣,繃緊的肌肉讓他胸口鼓成誇張的幅度,連腹肌也是明顯無比的塊狀,畫上去的黑色線條隨著起伏彎彎曲曲更加性感。

 他就這樣看著宿儺的好身材一整晚,直到表演結束…惠抿緊唇,很不得體啊,但這是演出,所以沒關係的…

 唰。手腕忽然傳來被握住的感覺,惠轉頭,在對上紅色眼睛時倏地睜大,禪院惠和旁邊的歌迷一起發出驚呼,穿上白外套但拉鍊沒拉整的宿儺不知從哪跑了出來,臉上的妝都還沒卸,他握住惠的手就帶他往旁邊更小的巷子跑去。

 反應不過來的惠就這樣被他拉著帶走,雖然宿儺速度很快,但還是有幾個眼尖的歌迷發現、沿途對他們驚呼,拉人的沒停下腳步,他們跑過暗巷,路變得越來越小條,在繞了一大圈、來到像是Pub的後門時,宿儺才放慢速度。

 「我以為你會直接來後台。」

 低啞的嗓音讓惠皺眉,宿儺邊走向暗門邊說,惠注意到、在路的另一端,垃圾桶旁有些騷動。

 在黑暗中,惠隱約能夠認出是剛剛舞台上的團員,留著龐克頭的肌肉男子,他正壓著一個人在牆壁上,兩人貼合的下體挺動著。

 潮紅瞬間爬上惠的臉頰,宿儺打開門時忙碌的壞相發現了,他笑嘻嘻地回過頭來,相當游刃有餘地瞥了惠一眼。

 「呦,眼光真好。」

 促狹的口吻讓惠的臉更加紅熱,就算清純沒經驗也知道他在說什麼,而且,惠注意到了,被壓在牆上的也是個男人。

 同性戀,惠在心底想,雖然剛剛就覺得這個團員穿的皮帶服裝有點太暴露性感,但直接看到還是衝擊了些。

 禪院惠別開臉,在他想轉身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時,門板又開啟,剛剛進去的宿儺揹著側包迅速地走出來,連看都沒看壞相一眼就又拉起惠的手走開。

 後頭傳來邪魅的輕笑,以及男性的喘息呻吟,鑽進禪院惠已經夠紅熱的耳朵,揮之不去。

 「既然都來了,怎麼不到後台?」

 在走離Pub一段距離後,宿儺再次開口,惠抽回自己的手,沒好氣地瞪他。

 「幹嘛去後台。」

 在看過剛剛的暗巷基情後,他可沒這麼傻,宿儺停下,轉身,近距離中惠能清楚看見他臉上畫的一條條黑紋,尖銳地刻穿臉龐,搭上鮮紅如假玻璃珠的眼眸,簡直比剛剛遙遠的舞台看來還要讓人畏怖。

 很不像人類的妝扮。惠想。

 「我餓了,」宿儺聳肩,明顯是放棄本來要說的話。

 「陪我去吃拉麵。」

 「什麼?」惠又皺了次眉。

 「為什麼我非得陪你去?」

 粉色眉毛動了下,宿儺像想說什麼但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原地,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失望地轉身、沉默走開…禪院惠有些緊張起來,他在幹嘛,現在才是私下接觸的最好時機啊!

 「…我也還沒吃晚餐,既然你都提議了,就吃完再回家也沒關係。」

 彆扭地說出聽起來超硬拗的轉折,惠小心地往宿儺看去,後者對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用力點點頭,剛剛那張本來看起來怪可怕的臉瞬間變得好笑又骨稽。

 「今天晚上的演出還行吧?」

 前往拉麵店路上,宿儺再次開啟話題,惠聳聳肩。

 「我沒在聽金屬,今晚你的演出對我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不好發表評論。」

 顯然是細心想過的措詞讓宿儺呵呵地笑了出來。

 「沒那麼複雜,音樂對我來說就跟術式一樣,」他指指前方擺放了關東旗幟的小店,

 「有個公式,把那公式搞懂後就通了。」

 他主動提到術式。惠不動聲色地跟著宿儺走進拉麵店,看來今晚有機會探聽到些什麼。

 「對了,你的妝…」

 店裡明亮的光線讓惠在坐下時忽然像想到什麼一樣往開放式廚房瞥去,離峰時段有些晚歸的上班族,他們多少對宿儺投來好奇的目光。

 「沒事,老闆我很熟,他也習慣了。」宿儺揮揮手,丟著包包便對內喊。

 「喂時雨,我餓了。」

 有夠沒禮貌啊這傢伙——!惠震驚地看著他踱向廚房,頭上綁著毛巾的一名大叔轉身、看到他時發出怒吼。

 「又是你這小子!說過幾次給我把妝卸掉再來,你當天天萬聖節啊!蛤?我的客人都要被你嚇到沒食慾了!」

 「明明你的嗓門才會嚇到人啊。」宿儺啐了聲,「剛表演結束,我帶朋友來吃,給我兩碗,我那碗跟以前一樣。」

 「臭小鬼沒聽到我說的話嗎?」男人抱起胸,不客氣地對他吆喝,「給我去把妝卸掉,不然我沒有任何一碗拉麵要賣你!」

 「嘖,卸就卸。」

 第一次看到宿儺吃鱉樣,惠忍住笑,看他老大不高興地坐回位置上拿起背包,掏出化妝組攤在桌上,將卸妝水噴在衛生紙上就往臉上胡亂擦一通。

 真是粗魯。禪院惠幾乎要為他的臉部皮膚感到哀傷,要是讓禪院姊妹看到竟然有人這樣卸妝的話,她兩絕對會翻出超大的白眼,尤其真依還可能會發出崩潰的尖叫。

 「如何,乾淨了沒?」

 在用力擦過一輪後,臉變得又髒又亂的宿儺問惠,後者噗哧一聲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搖搖頭,宿儺又抽了張衛生紙噴上卸妝水。

 「真是,有夠難擦。」被黑妝染髒的衛生紙團迅速增加,用掉好幾張衛生紙都沒辦法卸乾淨的宿儺忍不住咕噥著抱怨。

 「脹相幹嘛買這麼難卸的,麻煩…什麼防水啊根本卸不掉…」

 因為根本沒仔細擦啊。惠嘆口氣,也抽了張衛生紙,光是媒介就不對了…但對宿儺來說應該是什麼紙都沒差吧,他倒了許多卸妝水,然後扳起本來擦得很認真的宿儺的臉,將紙給蓋在他因為擦了幾次線條變得模糊的臉頰上,輕輕揉拭。

 一向與雙胞胎姊妹要好的惠很常去她們房間,自然也會看她們化妝,久而久之也就會了,甚至真依有時候想玩手機還會叫惠幫忙化,卸妝對禪院惠來說是件輕鬆的小事,。

 宿儺沒有掙扎,紅色眼睛從震驚中恢復成平靜地望他,在把右顴骨上的妝給擦乾淨、惠在抽下一張衛生紙時才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糟糕,突然就自作主張……他紙跟水都已經拿在手上,忽然間停下來也很怪,惠只好迴避宿儺的視線,幫他把剩下半張臉的妝給通通擦乾淨。

 擦額頭上的紋路時特別艱難,真依她們並不在意被惠碰觸,但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真依或真希,惠在扶著宿儺下巴時能感受到對方吞嚥口水的起伏。

 當老闆將兩碗拉麵放到他們面前時,宿儺臉上的妝已經卸得乾乾淨淨,時雨哼了聲,回他廚房繼續忙碌,惠和宿儺各自拿起自己的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怎麼會變這樣啊。

 雖然在吃著熱騰騰的拉麵,但惠完全無心品嚐,耳朵臉頰又偷偷熱了起來,宿儺也完全不講話,如果他討厭被碰觸的話可以出個聲…

 暗巷中,穿著暴露的團員將男性粉絲壓在牆上操的畫面很不適時地閃過惠的眼前,讓他差些咬舌。

 宿儺問他怎沒去後台,難道是想做這種事嗎?他也是同性戀?開什麼玩笑,惠強迫自己把這個荒謬的念頭扔掉,他們都是男的而且根本不認識彼此,頂多只知道名字…

 真是糟透了。惠抱著懊悔的消極心情埋頭苦吃,決定打死都不說話,宿儺好像也做了同樣的決定,兩人安靜地解決掉各自的拉麵,快速離開這個尷尬之處。

 「搭車回去嗎?」

 重新回到清冷的夜色中,總算較為自在的宿儺問,惠點頭,現在時間還能趕上末班車,乘客也不多。

 「很近,我送你去車站吧。」

 這麼說著便成為決定,宿儺走往地鐵的方向,雖然並不需要保護,但是惠也沒有拒絕。

 畢竟剛剛的氣氛實在太奇怪了,他還沒恢復鎮定,沒辦法思考的情況下不想再有任何會後悔的行動,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

 走了段路,宿儺又轉過頭來,紅眼睛盯著惠。

 「想牽我的手嗎?」

 他突然問,讓惠「啊?」了聲,露出明顯的嫌棄模樣。

 「誰想牽啊。」

 「呵,」宿儺抽出原本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拉住了惠垂放的右手。

 「但我想牽你的。」

 手沒有被甩開,宿儺瞥了眼惠的耳朵,上緣已經紅通通的,而且他白皙好看的臉頰也染了點粉色,儘管藍眼睛顯得非常不情願、還凶巴巴地瞪他,但宿儺相信自己已經把惠的個性給摸得一清二楚了。

 這傢伙很不坦承,超級不坦承的那種。

 帶著愉悅的心情,宿儺另隻空著的手拿出耳機盒,對惠晃了晃。

 「要聽歌嗎?」

 「…不要,很吵。」

 細小如蚊的聲音,刻意別開的視線,有了先前的經驗,宿儺知道惠並不是真的在拒絕,

 「上次我幫你放的那首歌,後來我回去找了,有同系列的,你聽看看。」

 宿儺有些稍微強硬的把耳機塞到惠耳裡,確定聽見他小聲地說「又來」的抱怨,不過並沒有掙扎,證實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女孩子溫溫柔柔的嗓音從右耳傳進了心坎底,一樣是簡單的吉他、輕快的人聲,講述白色的飛鳥在夜空中孤單地望著月亮。

 白色的身影,禪院惠忍不住想起了宿儺,他總是穿著白色,無論是初次在帳中相遇、特級咒術師穿著,還是今晚的演出,彷彿白是他情有獨鍾的表徵。

 很適合宿儺。

 惠瞥往身邊的人,他也戴上另隻耳機在聽,分享著同首歌。

 明明不喜歡這種曲風吧他,還特地去找了同樣系列的歌…本來緊張的藍眼緩緩地變得柔和,被牽緊的手也放鬆下來。

 簡單的歌一下就結束了,宿儺拿回耳機,自信地對他一笑。

 「還不錯吧,不會壓亂頭髮。」

 「什麼啊。」

 惠皺眉,宿儺笑笑著指指前方。

 「到了。」

 啊。惠看著大大的地鐵標誌入口,手不知何時也被放開,本能便迅速地走過去想快點逃離這個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傢伙。

 走近入口,像想起這樣很失禮一樣,惠回過頭,宿儺還站在巷子口對他微笑。

 這傢伙到底想幹嘛。惠在看到他的笑容時臉上又出現一陣熱感,急忙加快腳步閃進地鐵入口。

 票卡過閘的嗶嗶聲,大眾交通工具特有的燃料味,還有車廂內總是有些過頭的空調,坐在溫暖的椅子上時禪院惠總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窗外深沉的景色開始迅速移動,車廂內如預期的沒幾個人,他攤開雙掌,想起他幫宿儺卸妝,還有他主動說要牽自己的手…

 突然拉得太近的距離,讓人有種走在危險邊緣的感覺,雙手握起,禪院惠告訴自己,這是為了任務。

 …雖然這樣說,但本來要再探聽更多術式的目的,反而全都忘了。

 真是沒用啊禪院惠。惠嘆了口氣,這樣今天又白跑一趟東京了,而且情況還變得更糟——為了接近虎杖宿儺這個特級咒術師,他本身也跟著改變,惠不確定這是好事還壞事。

 加速行進的地鐵隆隆地響,他從背包拿出耳機,習慣性地躲回他的小世界裡。

 不過,惠在望著窗外閃爍撲離的燈光時忽然覺得,如果最後宿儺是放自己的歌給他聽的話,應該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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