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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芳华,19

[db:作者] 2025-08-08 09:32 5hhhhh 8690 ℃

“看起来又紧又美味呐,不能等你生完崽子以后用鸡巴插到里面去爽一爽可真是遗憾。”他摇了摇头,有点不舍地又抓揉了那个肉袋几下,然后拾起了那把尖刀,刀子轻松地刺穿了子宫壁,在中央划出一道两寸长的破口,然后他换了个方向,又切了一刀,刀口交叉成一个十字。他把指头捅进破口里,捣弄了几下,把肉壁翻折出来,露出一个大致是方形的肉眼儿,接着,他捏起了那段刚被生生扯断,只留下一点点吊在体外的肠子,把末端插进子宫上的破口里,再把它们全都又从屁眼里塞回去,他用手指在阿莱莎的腹腔里继续捣鼓了一小会,似乎是要把那些器官摆回该摆的位置。最后,他站起来搓着手:“好了,贱畜,接下来才是你享受的时间呐!”他朝手下挥手:“把糖浆吊起来吧。”

有个士兵端着个大号的玻璃罐子跑了过来,里面的液体看起来粘稠而通透,带着微微的黄褐色,他用绳子把罐子捆好,倒过来,踮起脚挂在木架的最顶上,康达从他的袋子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胶皮管子,然后把女孩屁眼里的那个圆筒抽出来,掰开她的下巴,把还沾着血污和排泄物的圆筒塞进她的嘴里,现在,她终于没法再叫骂了。恶魔把管子从她闭不拢的嘴里伸进去,阿莱莎的喉头抽动着,使劲地皱着眉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管子一直捣进去一尺来深,深入到咽喉里,接着康达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把管子的另一头从罐塞子上的那个小孔里插进去,让粘稠的液体开始缓缓滴入女孩的腹腔。

他绕到架子的另外一边,佩雅的脸看起来苍白平静,但却依然无法掩饰本能的紧张和恐惧,她无法看到刚才阿莱莎身上发生的一切,但她能从他们的话语里猜到。她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轻轻翘动着嘴角,好把表情调整得更自然点,她朝满手血迹的巨魔微微一笑,那不像是个即将受刑的死囚,而像是胜利者的骄傲:“来吧,让我也看看我的肠子。”

在整个切割和拉扯的过程中,她几乎没有喊叫,即使在最痛的时候,也只是咬紧牙关,绷紧全身的肌肉,让泉涌的汗水沾湿满头黑发。当康达把她的肠子举到她面前时,她还是那样微笑着:“很漂亮,可惜,漂亮的东西总是脆弱。”

一切大功告成了,康达把另外一罐糖浆挂在了她的头顶,不过没直接插进她的喉咙里,而是放在嘴里让她尝了尝才插进去。而当他往后退了几步,审视今天的全部杰作时,他还是有点舍不得佩雅那对硕大的奶子,走上去又继续揉了它们几下,然后他想起了点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副针管,吸了一小瓶催乳药,往两颗乳房上各打了半管进去:“这么漂亮的好肉,还应该发挥点不一样的作用。”

“好了,完事。”他转过身来,往人群里张望,想要找到领主的身影,却没能找到,辛格里早已悄然地从刑场上离去了,于是他大咧咧地挥了挥两只手:“各忙各的去吧,只是这两天想要睡个好觉可不容易了。”

恶魔和人类都开始散去,而在山丘之上,木架下边,糖浆已经流过了阿莱莎的胃囊和只剩小半截的肠道,一点点灌满她的子宫,从红润的穴口里晶亮亮地流淌出来,沿着臀部流到木杆上,再沿着木柱,甜蜜地汩汩而下。

芙兰继续带着丹妮去巡视了一遍,检查病人的状况,大部分都已经好转或是痊愈,今天也没有新的患者,那让她觉得挺欣慰。晚餐之后,她们一起回到房间里,而芙兰终于想起应该问个问题:“呃,那个刑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她们喂糖浆?”

但丹妮的眼睛开始颤抖,她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小姐……求你……别问我这个问题,好吗,我不想去想。”

“好吧好吧。”芙兰无奈地叹了口气:“明天我去问别人。”

但到晚上,当她刚关上灯,想要钻进被窝时,凄厉的嚎叫声响起了。从山丘的那个方向传来,虽然遥远,却依然刺耳,那声音悠长瘆人,而且越来越歇斯底里,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但过了不多一会,佩雅尖细的声音也传来了。

丹妮把身子蜷成一团,把头完全埋进被窝里,钻进芙兰的腋下,双臂紧紧地搂住她。她能感觉得到女孩的颤抖。她抽着鼻子,低声地像在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逃跑……”

她侧过身去抱住那个瘦小的身子,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啊咧,别怕嘛小鬼,有我在。”

第二天清晨,她有点迫不及待但又满怀忐忑地朝那个低矮的土丘走过去,在朦胧的晨曦里,高耸的木架和上面的赤裸躯体看起来都只是灰白色的影子,她一点点走近,带着一丝紧张。而当她终于迈上长满青草的土坡时,她看清了那两具还在痉挛着的身体,那让她的胃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那情景的确比想象的更恶心。

斑斑点点的血已经糊满了阿莱莎的整个下体,并且还在沿着肌肤和木头往下淌着,一直渗进底下的草地里。在两腿之间,那团微微凸起的肉丘上,她曾经美丽诱人的蜜穴已经血肉模糊,里头的媚肉依然大喇喇地赤露外翻着,但表面已经不再细嫩润滑,而是布满了细小的血窟窿,像是被老鼠啃噬过的奶酪一样,两瓣深褐色的花唇只有一片还基本上完整,另一片却已经残缺了一半,创口和生虫的菜叶一样凌乱崎岖,连阴核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二,如同一颗被咬了一口的樱桃。她已经不再喊叫,芙兰觉得她的喉咙已经完全哑掉了,仅仅能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和咝咝的气流声,但喉头还在不住地抽动,整个身子也在用仅存的力气无意识地颤抖着——在那个合不拢的血淋淋的肉洞里,一只接一只赤红色的昆虫正在不断地进进出出,那是蚂蚁,川流不息的蚂蚁,每一只都有豆子那么大,而每一只从阿莱莎的阴道里爬出来的蚂蚁,它们的颚齿间都衔着一小块鲜红的肉末。那是从少女娇嫩温软的肉洞里活活咬下来的,现在,她的阴道、子宫、肠胃甚至从输卵管直到卵巢,身体深处每一寸最隐秘的血肉上,都爬满了那饥渴的昆虫,正用它们锋利的口器,啃噬着那些浸润着糖浆,甘甜可口的组织,把细小的肉块生生撕扯下来,运向它们的蚁穴,顺便留下灼人的蚁酸。佩雅的身体也一样,白皙的阴户上布满了红色的蚁群,让千疮百孔的肉穴看上去如同一座蚁巢,而催乳剂已经发挥了作用,她的乳房现在更加鼓胀了,变成两颗圆滚滚的洁白球体,从膨大挺拔的乳尖上,一缕缕洁白的液体正在涌出来,沿着肌肤流淌。她还没有失去意识,当她注意到走近的魅魔时,她把眼睛斜了过来,呆呆地望向她,那眼神让芙兰觉得浑身不安,那让她想起了另外一双眼睛——被艾哈迈尔杀死后奴役的那个男人,那种空洞的眼神,但和那不同的是,眼前的女孩还活着,她还能感觉到痛苦,却连挣扎的力气都已经用尽,她唯一能动的,就是她绝望而悲伤的眼睛。

芙兰把视线移开,避开佩雅那难以言表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去,快步逃离了那座恐怖的土丘。

但到中午的时候,她再次从土丘旁的路上走过时,她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她注意到土丘上还有个身影,穿着铠甲,高大壮硕。那是康达,他站在那副架子下凝望着,像是在仔细欣赏自己的成果,又像是有点惋惜浪费了两只不错的母畜。他在佩雅的身前站了一会,像是要记住她漂亮的身材和容貌,他用手指蘸了点她乳房上的乳汁,送进嘴里尝了尝,然后抬起头来:“唉,女人,看在你挺对大爷胃口的份上,送你快点儿上路吧。”

他取了个陶罐,拔掉佩雅嘴里的圆筒和管子,然后开始挤揉那对完全灌满的乳房,洁白的细线从乳尖上激射出来,喷进罐子里,那居然能让几乎完全虚脱的女孩又发出丝丝微弱的呻吟声,残缺可怖的肉穴也轻轻地收缩了几下。恶魔耐心地挤着,直到把两只奶子里的奶水都差不多挤空,它们现在看起来像两个半满的皮袋,有点松软地悬垂着。他捧起满满的罐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擦干嘴唇,把罐子搁到地上,旁边不远处就有木柴,他抽了几根过来,架在佩雅跟前的地上,划燃一根火柴,噼啪声响起,火焰飞快地蔓延,吞没了柴火,他把那个罐子搁在柴堆上,少女的乳汁渐渐发热,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浓浓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康达站在那儿,举头仰望着天空,像在等待着什么。

它们很快就来了,伴随着尖利的“呜啊——呜啊!”声和扑翅膀的哗啦声,如同黑色的云彩从天而降。它们的羽毛黑亮,红色的喙子锐利带钩,有好几十只,绕着装满乳汁的罐子翻飞着。芙兰见过这种鸟,它们只有在炎魔统治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西诺平原,但她从不知道它们喜欢乳汁的味道。

康达提起那罐白色的液体,从火堆上拿下来,放回地上,鸦群立即蜂拥而上,争着把脖子伸进罐子里贪婪地啜饮,没几分钟,罐子已经快空了,康达从它们爪下夺过它,把残存的那点温热的乳汁泼向它们的源头:佩雅白皙丰腴的胸脯。

乌鸦们扑扇着翅膀追逐着乳汁的香味涌去,它们立刻发现了那两颗会冒出香浓液体的小小肉枣,它们开始环绕在佩雅的胸前,把锋利的爪子掐进她的肉里,好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来啄食那香甜的嫩肉。它们奋力撕扯着,一颗乳头在鸟喙的争夺下裂开了,更多的乳汁毫无阻碍地涌流出来,鸦群更加兴奋地聒噪着,开始试着进一步剥开那圆润的鲜肉,乳房上白皙光洁的皮肤被撕脱了,一缕接一缕,就像残破的布片一样,乳房底下微黄的脂肪和洁白的乳腺裸露着,乌鸦们试着啄食那些肉,并且马上意识到它们的可口。盛宴开始进入了高潮,它们疯狂地叼啄乳房深处那些柔软的器官和组织,撕扯着,吞咽着。只是几分钟,佩雅曾经白皙圆润的乳房就已经破碎得无法辨认了,纷乱的长条形组织在喙钩和利爪下缠结着,如同两团杂乱无章的红黄相间的墩布,并且在一条接一条地被撕离身体,在争抢和鸣叫中落进乌鸦的肚腹。佩雅用她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喊叫着,康达拾起一根没烧完的木头,捅进她爬满蚂蚁的阴道里,猛力地捣弄着,她失禁了,尿液滋滋地喷射,流得满屁股都是。乳房里的血管一根接一根被扯断了,鲜血从里面喷涌出来,(电|子|书|屋www.txtwu.net)几乎浇满了她的整个肚腹和下身,把底下的草丛也染成血红。随着那对曾经完美丰硕的乳房残留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连底下的肋骨都开始隐约可见,而她的呼吸也在一点点微弱下去。最后,她努力地吸上一口气,把头尽量往后扭过去,在眼角的余光里,她能隐约望见阿莱莎的面容。

“我先走了……阿莱莎……在天堂等你。”

阿莱莎插着管子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噜声,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没有人能听懂。最后,她竭力地点了下头,把一切语句都包含在了那轻微的晃动里。

佩雅微笑着,眼里的最后一点光芒消失了,头颅无声地耷拉下去。

晚上,当她和丹妮又一起回到她们的小窝里,她洗完了红色的头发,坐在床头,用毛巾认真地搓拭着。丹妮突然蹲在她的面前,把手搭在她的膝头,仰起脸,用黑亮的眼睛望着她:“小姐,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尽管说嘛,只要我能帮的都帮你。”

“我们……帮帮那个女孩吧。”灯火在她的湿湿的眼眶里摇曳着:“我知道你能弄到毒药。”

她花了几秒来理解她的话,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她们一起登上了那座土丘,佩雅失去生气的残躯还冷冰冰地悬在那里,阿莱莎依然不住地颤抖着,瞳孔散开了,看起来就像死人的眼睛,嘶哑的喉咙里只剩下微弱的嘶嘶声。她的肛门里也开始有蚂蚁爬出来,它们应该已经咬穿了她的子宫或是肠道,爬进了腹腔里。

丹妮站在木架下,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身上:“也许你信的神和我的不一样,但不管怎么样……愿雅墨尔引领你的灵魂。”

芙兰把针尖刺进她的肋下,缓缓推动活塞。

夜晚,她们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芙兰用手臂枕着后脑,仰面躺着,凝望着窗外那道洁白如雪的光柱,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动作越来越像艾哈迈尔了。

“丹妮,她们就是你说的,生来不是亲人,后来却成了亲人,对吗?”

“嗯,她们真的很像亲姐妹。”

“你觉得……我们也能有她们那么好吗?”

“当然啦!”丹妮仰起脸盯着她:“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小姐当成最亲的人了。”

“可是我做不到。如果要我选择,杀了你,才能让自己活下来,我也许会那么做的。”

“那样做才对呀!难道要像她们两个一样,一起死了才好啊。”

“那你呢?丹妮,你会杀了我吗?”

女孩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抬起头:“对不起,小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伤害你。”

“那就对了,所以,恶魔终究是恶魔,人类终究是人类,我觉得,我还不是个好姐姐。”

她叹了口气,闭上双眼,缓缓沉入梦乡。

那是她在农场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早上,辛格里亲自来了。

“芙兰小姐,我有一份不情之请。”他坐在椅子上,用永远睁不大的眼睛望着魅魔。

“啊,辛格里先生,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首先,我诚恳地向你致谢,小姐,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为我带来了许多帮助,整个农场的生产成本和产品质量都因你而大为改善了。”

“啊哈,您过奖了,其实我还很生疏呢。”

“不,芙兰小姐,我能看得出,你很勤快,而且细致、负责,是个值得我信任的恶魔。”

“谢谢,能让您满意是我的荣幸哦。”她心里乐开了花。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我们合伙开了一家新农场,而我想……请你去协助他一小段时间。”

“新农场?在哪儿?”

“第七界门的彼岸——人间。”

第七章雨碎江南

(重口痴女|五穴同开|活烹美乳|残虐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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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呃,这次真的是久等啊,拖了四个月了。没办法,家里添了一口人就是不一样啊,每天回家都得抱孩子抱孩子抱孩子……

重新回归阿兰娜……呃……不……现在不叫阿兰娜……的章节,回归最疯狂最淫荡的痴女口味,哈,虽然鉴于篇幅所限和不能一下把花招全玩完的考虑,也许还有些不尽兴的地方,不过,以后都会慢慢展现出来的啦。

下一章将是猎魔人的章节,唔,不能说是她的章节,因为诗人姐姐也同样会出场的。故事的主线将真正启动,洛兰萨多与库朗迪斯,以及地狱形形色色的势力,将围绕着相同或不同的目标展开明枪暗箭的争夺——总之,越后面精彩越多啦。

希望您喜欢书中的世界与角色,祝您旅途愉快。

最后,欢迎科幻/奇幻爱好者和重口爱好者加入某无节操妹子的地狱芳华讨论群:226118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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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褪去。

女人睁开了惺忪的眼帘,她轻轻眨眼,让自己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接着把视线一点点移远,好看清周围的一切——木质的栏杆,木质的圆柱,红色的油漆闪烁着光泽,宛若昨日新涂。她俯身按手在栏杆上,手指洁白而纤细,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粉红。举头三尺,是如花簇般重峦叠嶂的斗拱和金色琉璃瓦覆盖的飞檐,脚下七寸,碧水如镜,自凉亭往天际平铺开去,在婆娑雾霭里,与长天融为一色。身后,湖畔山峦如卧,绿树葱茏,微风轻掠之下,枝叶哗哗摇曳,亦若秋波。

她淡然一笑,轻叹了一声,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罗裳如瀑,直垂及地。眼前的石桌上,发黄的木琴静静陈横,她的右手无声地拭过琴弦,柔若春风,如同拂过爱侣的脸颊。她扬起另一只手,也按在弦上,仰起脸默然端坐,纱衣如雪,肌肤亦若凝霜,如同静矗的冰雕。视线从漆黑的双眸探向天末,在那里,朝阳正挣开束缚,喷薄而升,却被茫茫晨雾滤尽光辉,只余下朦胧白影。

漫长的死寂。

她的手指铮然勾弦,清脆的叮声震破空气,又随琴弦震颤着淡去。整个湖面刹那间泛起万千涟漪,如同被无形的手拨过。她停顿了几秒,似乎等待着余音散尽,才再一次扣动琴弦,玉指如云雀腾挪弦间,韵如流水,不再停歇,她以足击节,双目微瞑,随着旋律微微颔首,嘴角浮起淡然笑意,若醉如癫。在她身畔,红柱倏然失色,化作一片枯黄,漆色斑驳碎落,随风而化,浮尘覆满雕阑,头顶的榫枘之间,蛛网蔓延如霜,弹指间,恍若光阴飞逝,荣华凋尽,只余下凄凄残垣。

琴音渐强渐促,她的笑颜随之丝丝绽放,最后变成前仰后合的狂笑,山林在笑声中抖动着,翠色转瞬衰残,层林尽染,橙红如火,顷刻间,红叶亦落尽,只剩下墨黑乱枝,嶙峋在灰白山岩之上。寒风自天末而至,呼啸耳畔,吹起鬓旁青丝,她的笑声断断续续地消沉下去,变成低柔难辨的啜泣,手指仍在飞舞着,琴声变得破碎突兀,如溪的清泪涓涓滑落,洗乱了颧上胭红,平静的湖面翻腾起来,白浪滔天,壁立如雪。

她停下了手指,琴声戛然而止,波浪随之而息。泪水仍在奔流,水面上升着,就像是被泪水灌满一般,钻过枯朽的栏杆,没过青苔点点的地面,轻轻拍打罗裙下的花鞋,绿水漂起轻纱,如同白莲盛开。水漫过了石凳、石桌,渐渐淹没到她的胸前。她长叹了一声,闭上微红的双眼,纤瘦的身躯向后仰去,冰冷的洪流吞没了恬淡容颜,拥抱着她沉入其中。

灰白的天空消融了,化作如瀑的骤雨哗然而下,日头,山岭,枯林,一切都溶化在茫茫白色之中。

“这一次,会是什么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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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林人扎西德挪动着蹄子,穿过薄雾笼罩的树林,他的步伐平稳而迟缓,好几秒才能迈完一步,看上去犹如把正常走路的动作拉慢了三倍一般滑稽。他昂着头颅,绿荧荧的眼睛扫过朦胧的树冠,雾霭深处,无数橙黄色的光源静静高悬着,和他手提的马灯一样,在雾气里泛着幽幽光晕,有如夜幕下城市的万千灯火。蹄子在空气中划过了漫长的行程,踏入身下的液体里,激起圈圈涟漪,水纹散开的速度同样迟缓,与他的动作一样。

扎西德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他在这片树林中巡行了十二年,他清楚它的秉性,懂得如何与它协调一致。他仔细感触着空气中轻柔的力量,顺从它的指引,让动作保持柔和的节奏,因为这才是最轻松省力的方式。他清楚自己的地位,每一个巡林人都清楚:他们不过是卑微的仆从,而这片森林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任何伟大的君王,或是高超的巫师,都无法将它征服。

沉闷的噗哧声打破了静谧,头顶的灯海中,有一盏破碎了,无数金色的弧线飘溅开来,如同节庆的焰火。他朝左前方望了望,几十码外是来自队友胡姆斯的灯光,他能听到他呵斥初生者的声音:“慢点!再慢点,不然你累死也走不出林子。”

“又有羊水破了,你去还是我去?”他朝那个声音的方向喊道。

“你去吧!我先带这三个出去。”

扎西德扭转身子,朝那朵在空中缓缓消散的焰火走去。

每一盏灯的熄灭,都意味着新生命的降生,而巡林人的职责,是担当他们的引路人。因为这里是魂树之林,不可思议之地,一切恶魔的孕育之所,整个地狱的子宫。

一切源自那两条河——银灰色的源质之河和只有巫师能看见的灵魂之河,也许称它们为“两条”并不妥帖,事实上,它们如同错乱的巨网,交织在整个地狱之轮上,不像凡俗之河永远自高向低奔流,它们能翻越山岭,横越天空,穿透大地,如同天神的意志般不可阻挡。而在两河交汇之地,水晶般的魂树从河水中崛起,如长枪直刺苍穹,在它们蜿蜒的藤蔓上,一颗颗闪光的果实生长着,当果实成熟破碎的时候,新的恶魔便从枝梢坠下,踏上地狱之土。

魂树林的规模有大有小,有的绵延数百里之巨,有的则只有寥寥数株,但笼罩树林的薄雾却别无二致,它的诡异之处在于,如果你用缓慢的速度穿过它,它就如同普通的空气一样虚无,然而一旦你的速度快过了某个水准,它的力量就会陡增,如同看不见的胶水一般把你粘住。在夜魔们的某些传说里,这被称为阿里穆娜的和平之契——在魂树林里,你无法挥舞刀剑,也无法射出弓矢,既然无法争斗,所余下的便只有和平。但这不是魔雾最关键的意义——也许每一只恶魔都应该感谢魂树林的雾,因为他们都曾从上百尺高的树尖坠下,却没有粉身碎骨。

扎西德跋涉在水银般的源质河水中——它能浮起一切。源质和弥漫其上的薄雾其实有类似之处,河水最表面的部分和普通的水一样柔软荡漾,但愈往深处,它对速度的限制就愈显着,让物体几乎无法下沉。以扎西德的步行速度,双脚最多只会没入水中一寸多深,那感觉和走在沙滩上其实有几分相似。

现在,他终于抵达了那朵绽放的焰火下方,它的光辉已经几乎褪尽了,只有带着微弱黄光的液体如同细雨从天空中缓缓坠下。他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刚刚诞生的家伙,既然羊水已经落到了地面,那么其中的初生者也应该同时落地了。然而,除了林立的树干,他什么也没能找到。他抬头向上张望——有时,一些有翼的种类会下降得更慢些,他期望能在空中找到那家伙的身影,或是听到它叫喊和扑动翅膀的声音,但依然什么也没有。“我是巡林者扎西德!我负责引领你走出树林!能听到吗?”他大声喊着,声音消散在雾气中。

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等待了几分钟,终于带着满腹疑惑转过身去,继续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另一个坠落点。但当他最后一次回头张望刚才的树顶时,他注意到了空气中缓缓而降的一缕黑色。

扎西德伸手抓住那条弯曲的细线,凑在眼前仔细端详,那东西细长而柔软,带着油亮的光泽,像是某种生物的毛发。

他思索了几秒,把丝线塞进衣袋里,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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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开始下了。

弥伦娜把刚从外面收进来的布匹和衣物重新一件件在杆子上摊开,细密的雨点敲打着帐篷的锥顶,低柔的哗哗声充斥在空气里,风掀起了小窗的皮帘子,把乱舞的雨星挥洒进来,沾湿了她的半边发鬓,她有点不耐烦地扭过去,腾出一只手来把窗帘的扣子搭上,从怀里随手扯起一件纱衣擦了擦头发和脸,然后把它挂到衣架上。

光之城正在远去,乌青的云层让光线更加昏暗如夜,她点亮了风灯,把它悬在帐篷顶上垂下的钩子上。帐篷一头的出口不断传来阵阵喧闹,那边通向舞台所在的主帐篷,而这边不过是个门厅兼杂物仓罢了。她朝门里头望了望,那边的光线比这边亮堂不少,剧团正在为演出作最后的准备:把椅子从高到低一排排摆到木头台阶上,把野兽笼子推到预备登场的位置,对道具作最后的检查然后送去后台……一切都正按部就班。

如若在别处,这样的雨天注定不会有多少观众,但望涛城是个例外,在夏川河口漫长的雨季里,天空几乎总是悬着雨丝,本地居民早已习以为常了。许多家伙甚至懒得打伞或是披雨衣,而是赤身裸体地穿行在街市上,反正雨季的气候温和,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大碍。一开始,弥伦娜颇为讨厌这种湿漉漉灰蒙蒙的气氛,但剧团一路行来,她也快习惯了。

西拉西力尖锐的揽客声透过雨幕隐隐传来——这是抵达望涛的第二天,还没多少居民知道他们的存在,而且雨天可不是营销的好时机,雨会冲走墙上的海报,淋湿手里的传单,于是走街串巷运用好嗓门成了最实用的宣传手段,弥伦娜上午已经在外头呆了半天了,她不喜欢这份活计,那让她想起站街的婊子。不过,她觉得起码有一件事情值得高兴:上午没下雨。

开演时间是夜间八点,还差好几个小时,剧团的帐篷搭在一处广场上,不断有路人好奇地打量着门前的彩灯和广告,偶尔还有个把会探头进来张望,弥伦娜使劲朝他们微笑:“欢迎晚上光临!首日八折哦!”她对自己谄媚的表情感到满意,虽然她不觉得侍应女郎的活儿是件多有趣的事,但等待时机的耐心和掩饰自我的演技是每个刺客必备的。

她在接待台前百无聊赖地坐了会,以前这种时间,丹顿都会叫她去舞台那边帮忙,但最近几周以来,她都被安排在门厅里望风。她不喜欢多问什么,但她清楚一定有缘由,也许已经有对手盯上了剧团?若是那样倒不错,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温匕首切开咽喉的快意,上次享受杀戮的欢畅已经是两年前,如今她觉得自己的手和心都快要和匕首一起生锈了。

有个身影停在了门口几码远的路上,戴着宽大的斗笠,身子罩在厚实的蓑衣里。似乎不是本地人?她猛地警觉了起来。不速之客略微仰头望了望牌楼顶上的招牌,光线太暗,弥伦娜看不清它的脸。但她能确认它的体型比大多数恶魔都要矮,只比矮劣魔高一点儿。

身影朝门口走来,弥伦娜把一条腿跷起来搁在另一条大腿上,好用手按住靴子里的匕首。

“晚上八点才开演,先生。”她说

“感谢提醒,小姐。”柔美的女声,弥伦娜甚至觉得有点荒谬:“不过我是来找列夫沃先生的。”

她楞了一下,列夫沃?她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但那让她更加紧张了——那是丹顿的真名!在这远离寒冰之境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访客摘下了她的斗笠,浓密顺滑的黑发洒在肩头,灯光照着她白皙清秀的脸,她用弯成月牙的眼睛望向弥伦娜,笑容柔和而恬淡。

人类?见鬼。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但她觉得那笑容似乎正在一点点冲淡她的紧张感。

“喔……这倒是个问题。”女孩有点尴尬地挠着头发,她的目光绕了个圈,最后停在门外飞舞的雨丝上:“哈,就叫我雨心吧,听起来不错。”

“找列夫沃先生有什么事?”

“麻烦您转告一声,是列普奥.洛兰萨多先生叫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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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沃爵士——当然,他现在叫剧团长丹顿——坐在自己私人小帐篷的箱子上,脚下的地面就是广场湿漉漉的石板,缝隙里还长着些许杂草。他仰起枯瘦的脸,在深凹的眼眶中间张开两条细缝儿,那个女性人类就站在他跟前,她已经脱去了雨衣,只余下一层淡绿色的连衣绸裙。也许那雨衣的质量颇为不佳,但丹顿更怀疑她是故意的,薄薄的绸缎沾着雨水,湿嗒嗒地裹在肌肤上,把底下的身段勾勒得一清二楚,很明显里头再没有别的衣物了,乳晕的淡褐色在布匹下隐隐浮现。她的脸蛋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身材也相当纤细,个头大点的恶魔也许只用双掌就能把她的腰合围起来了。而她身上最显眼的东西无疑是那对奶子,丰硕的尺寸和她的面容或是体型都完全不相配,饱满而圆润,比身躯还要宽出来些许,乳头的轮廓隔着绸缎依然清晰可见,比一般女人的都要大上不少,好像两颗深红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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