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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芳华,6

[db:作者] 2025-08-08 09:32 5hhhhh 3610 ℃

她开始找活儿干,从庭院的井里打水,去擦拭那些落满灰尘的扶栏和桌椅,还有好像从来都没擦干净过的地板,然后是厨房灶台和案板上的油污,当然那得用上肥皂。有间不大的房间里摆了好几座书架,上面排满厚厚的各种文字的书,还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床,她想那应该是库朗迪斯自己的房间了,看起来领主并不喜欢仆人来打扫这儿,屋里乱糟糟的,书本、纸笔和衣帽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器械,像是用来绘图的工具,甚至还有锯子、刻刀和横七竖八的木头。

“有意思的家伙,刑房打扫的那么干净,自己的房间却一团糟。”

她摇了摇头。

她花了大半个小时来收拾,把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码好,再把窗户和家具全都擦得锃亮,她的手在书桌抽屉的拉环上停了一秒,但最后她笑了笑,把它放了回去。

库朗迪斯直到入夜时分才回来,阿兰娜在庭院门口等着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努力把嘴唇凑到他耳朵边上:“我帮你干了点活儿……希望这次不会挨揍哦。”

炎魔盯了她几秒。“我没扔掉任何东西哦,我保证!”

她补充道。

“哦,我知道了。”

炎魔直起身来,恢复淡然的神态:“看来想给你一个整洁的好印象的企图落空了啊。”

晚餐后依然是云雨之欢的时间,然后炎魔回他自己的房间,阿兰娜洗完澡,擦干净床垫,然后溜出房间,沿着盘旋的楼梯,爬上屋角的露台,月色已经洒满了荒原,清冷的光芒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投下她斑驳的影子,她站在那儿,静静凝望天边矗立的耀眼光柱,蓝白色的光辉如同利刃直刺天穹,几乎照亮了三分之一的夜空,最后化作愈来愈淡的白痕,溶化在黑暗里。

“是个有趣的家伙。”

她在心里低语着,嘴角微微扬起。“和你捉捉迷藏,也许是个好游戏呢。”

好几天以后,库朗迪斯才头一次问到她的身世。

“你是从哪儿来的?”

领主切着盘子里的肉排。

“坚戈里的妓院呀……哦,之前我在一个叫西里瓦玛塔的领主那儿,在哭号高原的中立区。”

“呃,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人类总有人类的世界吧?”

“希瓦兰,你们称作第五界门的地方。”

炎魔皱起了眉头:“第五界门已经关闭两百来年了。”

阿兰娜从勺子里啜了口汤:“我是个重生者。”

“哦?那你的运气还真不错。”

“是啊,一贯如此,特别是碰到您这样仁慈的主人呢。”

她歪着头坏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儿。

“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一般平民家的女儿。”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呢,我母亲……是个将军。”

“女将军?说说名字,也许我听说过。”

“她叫木莲。”

炎魔的眼睛打了几个转:“东方人?那我似乎不熟。”

他沉默了片刻,嚼掉一整块面包:“让我再猜猜……你应该不会是寿终正寝才来这儿的?”

“看来的确是头上不冒火的才聪明呀。”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在人间只活了二十八年。”

“那可真是……呃,看来你的运气并不是一贯都好啊。”

“也许上辈子把坏运气都花光了吧。”

“好吧,最后再猜一次,你是怎么来的?疾病?”

“哈,这次猜错啦,我是死在恶魔手上的。”

“嗯?这可不太对劲……灵魂通常都带着复仇的恨意,可你看起来……并不憎恨恶魔?”

“恨?”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苦笑了一下:“有什么必要吗?我只是个女人罢了,在人间也好,地狱也罢,都不过是个玩物,起码在这儿,当个骚货儿不会被看作大逆不道,是吧。”

炎魔思索了半分钟:“这个话题太伤脑筋,”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边,站起身来:“看来,我们还是多讨论讨论你的骚屄儿为妙。”

日子一天天溜走,每天的生活倒是大同小异,库朗迪斯每天准点来到手术室玩他的“游戏”然后准点出门,晚上准点归来,准点用餐,准点做爱,他喜欢带着古怪的笑容调侃几句,但从没谈过什么关键的内容,战争、宫廷,或是他每天的工作,他全都没提过。不过也有两件事情在变化,一是城堡正在一天比一天干净漂亮,二是阿兰娜的奶头和尿眼儿一天天越来越大了。

其实循序渐进也并没花太多时间,二十多天后炎魔头一次享用了她下身新开辟的肉洞儿,虽然那个紧窄的洞口看上去还是比阳具小上一圈,炎魔开始冲刺时,硕大的龟头把整个阴户都顶得往里凹了进去,但最后它还是奇迹般地全部埋进了粉嫩的媚肉里。尿道可没有屄洞儿那么深,那支滚烫带刺的巨茎野蛮地洞穿了整条尿道,一直捅到膀胱最里头,膀胱口的括约肌被撕开一道大口子,一个劲地往外流血,阿兰娜一开始痛得不住地掉眼泪,肌肉哆嗦着没法说话,但被抽插了几分钟后她就慢慢平淡下来了,虽然下身还在边冒着血边本能地抽搐着,她还是使劲从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不嫌小贱货的尿泡儿脏吗……主人……啊……这次真的要玩坏啦……会不会以后再也憋不住尿了……啊?”

事实证明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虽然这回的流血过了大半个小时才止住,从床上一直流得满地都是,接下来两三天里她连走路都显得艰难,尿水沿着大腿不停地往下淌,但一个星期以后,伤口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上几天,阿兰娜觉得应该连奶头儿也可以试试肉棒的滋味了,在那种药丸的作用下,她的乳晕已经扩大到差不多盖住半个乳房,而且油亮亮地向前隆起,曾经娇小可人的奶头也变成了两条红润柔嫩的肉筒儿,抽掉塞在中央的那束草杆,撑开的乳孔马上就收缩成皱缩的小口儿,泛着和媚肉一样的粉红色,但只要轻轻搓弄那团嫩肉儿,她很快就会硬硬地挺立起来,张着拇指粗细的诱人孔洞,渗出丝丝乳白粘稠的液体来。

当主人的阳具终于撑开淡红色的奶管,一点点钻进她柔软的球体里时,阿兰娜脸上一副紧张又陶醉的神情,等龟头完全挤过那条紧窄的孔道,钻进乳房深处之后,她轻声呻吟着,握住被撑成薄薄一层的奶头儿,慢慢往前推,一直套到阳具的根部,把整根肉棒全都吞进拉长的乳房里为止,包着硕大龟头的乳房显得比平时还要丰满不少,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来吧,主人,肏烂小贱货的骚奶子吧?”

炎魔开始由快而慢地抽动阳具,乳房没法像屄肉儿那样使上劲,但它有别的妙处,阿兰娜可以用双手捧着那座在抽插下摇摆的雪白山丘,隔着乳肉搓揉里面的阳具,那感觉可能比蜜穴里还要更带劲几分。但痛楚也随之而来,奶子里那点细微的乳汁润滑作用远远不够,没挨上几下,阳具抽出时就带上了缕缕血丝,阿兰娜咬紧牙咝咝地吸着凉气,双手却更加发疯地陷进自己白皙的奶肉里。

“主人……好痛……啊……比屄洞儿第一次的时候……还痛多啦……啊……对不起……主人……没能把我最好的……第一次留给您……啊……不过……有三个洞儿的第一次……给了您……我也很开心……啊……再痛也没关系哦……因为……第一次……就是应该痛的……对吗……”

几百次狂野的抽插后,奔腾的火山喷发了,大量的精液把本来就丰满的奶子像吹气球一样更加膨胀起来,灼热的温度让乳房表面也泛起了绯红,表皮下的细细青筋都清晰可见。炎魔习惯性地想要往后退,把肉棒抽出来,但阿兰娜抓住了他,她仰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他的双眼,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别出去,好吗?这儿……是离心最近的地方,我喜欢你呆在这。”

库朗迪斯楞了几秒,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最后他嘘了口气,用手指轻轻梳了梳她的头发:“好吧好吧,偶尔也得听你一次对吧?”

第二天早上,当他们照常在手术室里碰头时,炎魔开口了。

“小贱货儿,你做婊子的那会,每天得被挺多恶魔操吧?”

“嗯,多的时候得有好几十个呢。”

“我听过不少关于你的夸张故事,有人说你的屄里能装得下一整头巨魔呐。”

“不至于吧!”

阿兰娜瞪圆了眼睛:“那也传得太过分了……不过,同时被两头巨魔肏倒是有过,那次我觉得连骨头都快要裂开了。”

“还想念那样的日子吗?”

她望着天花板思索了几秒:“唔……您要听实话吗?”

炎魔点了下头。

“那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您知道的,我是个十足的骚货儿,每天被群奸得快发疯让我觉得刺激、兴奋,我喜欢那种感觉,那让我的身体觉得满足,我没法说我已经忘掉了。但是,现在,在您这儿,我觉得更开心一些,因为……您比那些家伙体贴多啦。”

“哈哈——”

炎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呀,我就觉得你这样的贱货,不让骚洞儿吃个饱是不会满足的。”

他低下头来望着一脸茫然的女孩:“所以,我准备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过,得先作点准备工作。”

他扬了扬手中闪着寒光的锥子:“把屄眼儿张开,贱货。”

他把手指稍微伸进湿漉漉的蜜穴里,捏起穴口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稍稍外翻的嫩肉儿,用锥子猛地一扎,穿出一个通透的血窟窿,然后是另一片儿,他诡秘地笑着:“你的肉瓣儿比花还漂亮,正适合这个。”

他一共在媚肉上扎了四个眼儿,然后把两条细细的银链子穿进去,在穴口上把链子的末端扭在一起,扣上一把精致的小锁:“完成!”

“挺漂亮的小玩意,这算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阿兰娜用胳膊肘支着身子,望了望下身的那道枷锁。

炎魔没回答她,他伸手把她拉起来:“好了,是时候带你去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他们穿过走廊,走出城堡,夜色还没褪去,月辉依然照耀,东方的天空刚泛起微微光亮。他们直走到庭院门口,一辆四轮马车停在那儿,套着缰绳的魔蹄正来回甩着尾巴,咕噜噜地呜咽着,吐出缕缕烟气。库朗迪斯纵身跳上车去,坐到车夫的位子上,然后伸手把阿兰娜也拉上去,坐在自己身边。

“小伙子,出发!”

炎魔甩动缰绳,驰向蒙蒙晨霭。

马车颠簸着驶过荒原,破晓前的黑暗也许是炎魔之境最富生机的时刻,雾气开始弥漫,月辉塔的身影在雾霭里显得朦胧,稀疏的野草与树木张开了它们羽毛状的枝叶,匆忙地吸取着露珠和水汽,而到光之城照耀之时,它们全都会收敛叶面,垂垂沉睡。不知名的小活物在阴影中悉悉作响,一同啜饮着叶片上的甘露。

在这干旱的饥渴之地,水是珍贵之物,生灵之本。

他们沿着路往与止风城相反的方向而行,阿兰娜侧着身半躺着,把头枕在炎魔的腿上,长发洒满了他的膝头。“月光真美。”

她说。

“比起人间之月,月辉塔的确壮丽百倍,在这边远之地也许感觉不明显,但我曾站在银海的岸边看过它,在那儿,白色的光辉充满了天与海,淹没了我的身与魂,那时候我想,如果天穹像一把伞,那一定是这支银色的伞柄把它撑起来的。”

“听起来好迷人……要是能和您一起去看看就好了。”

她搂紧他的腰。

“但愿吧,那可是段挺远的路。”

库朗迪斯挥了挥缰绳:“不过,月辉塔虽然壮美,却单调了点,不像人间的月亮,永远在改变着形象。”

“其实人类并不喜欢会变的月亮。”

“嗯?和女人一样经常换换口味不好吗?”

“在人间,月亮的圆缺常被拿来比照人世的悲欢离合,如同没有永恒的满月一样,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易逝,当人们举头望月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这个而不大开心的。”

“哈,那可真是奇怪的情绪。”

“您当然会觉得奇怪了,人类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就像月亮一样,生生死死,来去匆匆,难免要感慨光阴苦短,而恶魔是不朽之躯,永远不会去考虑这个。”

“嗯,有道理。”

车子跑了约摸一个小时,才抵达一处村落,库朗迪斯赶着车穿过简陋的小道,最后停在村子中央的水井旁,天还没亮,四下里一片静寂,他跳下车,从马背上解下车辕,然后转身走到车尾,从车厢里拿出一条四五尺长的铁链,他伸手招呼阿兰娜:“该你上场的时候了,小贱货。”

他把铁链一头的镣铐套在阿兰娜的脚踝上,上了锁,把另一头拴在水井的绞盘架上,马车就停在井边几码远的地方,阿兰娜现在才注意到车身上写的字:“杜坦穆拉亲王,卢沽兰郡之主,库朗迪斯.巴达鲁尔,在此分享他的个人财产:女奴乌蕾妮。她的口、乳、尿道与肛门皆可随意插入,不收取任何费用,唯产道归王公私人独有,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晚上我再回来。别急,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库朗迪斯跨上马背,朝她狞笑了一下,向远方飞驰而去。

随着光之城的金线出现在天际,晨斑猫的号叫回响在石墙和庐舍间,村落亮了起来,一扇接一扇的门打开了,体型各异的恶魔们带着农具和器皿走出各自的居所,而他们来井边打水时,毫无疑问地会立刻注意到,那有个赤条条的漂亮女人。在此起彼伏的嚷嚷声中,群奸的盛会马上开场了。

她微笑着,卖力地满足他们每一个,不少恶魔啧啧地垂涎她淫水四溢的粉红蜜穴,不过在交叉的银链和库朗迪斯“严惩不贷”的警告面前,都还是很老实地作罢了。虽然少了最迷人的部分可用,但多出来的三个新肉洞儿也足够火爆和令人称奇了,阿兰娜似乎完全陶醉于这种同时满足五根阳具的荒淫状态里:她仰面跨坐在一只劣魔身上,让他的巨根完全深入自己的菊穴,另一只劣魔则从前面狠肏她的尿眼儿,还有更多的恶魔围在她身旁,她把丰硕的奶子分向两边,用淌着奶水的奶孔儿分别套上一根粗壮的肉棒,嘴里再含上一根,她的玉指灵巧地搓揉着乳肉,让那些家伙连连叫爽。前后一起的抽插带动着屄洞儿里的嫩肉也互相磨来擦去,从她上了锁的屄眼儿里,晶莹浓郁的爱液随着蜜肉的蠕动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牵着长长的银丝滴落在地上。

阿兰娜估计着那一天所有的雄性恶魔都操了她不止一次——实际上她也没见到任何雌性的恶魔。她已经没法记清身体里到底进来过多少根阳具了,更没法弄清到底哪几次是同一头恶魔。他们的饥渴完全可以理解,在这没有妓院,甚至连一个雌性都没有的荒凉村落里,恐怕他们的确是难有一次纵欲的机会。早上的场面是最火爆的,等恶魔各自开始一天的工作,井边就安静了几分,但到傍晚收工的时分,群交的盛况又再一次上演。到最后,她下身两个肉洞儿里面的嫩肉都被操得从穴口脱出来半吋,鼓鼓地肿着,看上去饱满闪亮,奶孔儿更是完全收不拢了,敞着手腕粗的鲜红口子,不停地淌着血水和白浆,不但如此,她全身白嫩的肌肤上也布满了各种淤青和抓痕,特别是奶子和屁股上。而阴核还要更糟糕些,恶魔们看来对那颗小樱桃般的敏感肉粒尤有兴趣,也许她那副又痛又兴奋的表情更激发了他们的邪欲,几乎每一个来肏她的时候都喜欢抓挠和揉捏它一番,盖着阴核的那层皮肉几乎要被他们撕脱下来了,阴核的表面就像是被剐掉了一层皮,看上去鲜血淋漓。

到夜幕降临,她期盼的马蹄声终于响起了,恶魔们纷纷让到路旁,朝马背上的领主躬身致敬,库朗迪斯放慢了马步,一边向他们点头示意,一边走向水井,他从马上跳下来,弯下腰,带着笑意注视着满身污物,虚脱地喘着气的阿兰娜:“如何?小贱货,今天还算爽么?”

“嗯!”

她兴奋地点了点头:“小贱货儿就是喜欢挨肏嘛,每个洞儿都被塞得满满的,那感觉真舒服……可是,我还是喜欢和主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只有您让我觉得……嗯,暖暖的!”

“还有……”

她挣扎着爬起来,凑到库朗迪斯耳边,压低了声音:“我的小屄儿好饿,您可要好好对她哦。”

于是乎,往后的日程表修订了,每天库朗迪斯都带她一同出门,然后把她和马车留在村子里,自己骑马离开,到入夜之后再回来,库朗迪斯治下的村落似乎不少,光是这一个方向上就有四个,她轮换着做他们的公用村妓,从早到晚,直到浑身上下一片狼藉,肉洞儿更是血肉模糊。虽然她的愈合能力无与伦比,但也赶不上这样几乎永无休止的肆虐,肉洞儿里的伤似乎从来没有完全好掉过,总是前一天的还没痊愈,就又在新一天的抽插里撕裂了。不过她似乎挺喜欢这样的状态,“流着血的烂穴儿才够贱嘛。”

她舐着伸过来的又一根腥臭阳具,轻声说。

但她一直好奇的,是库朗迪斯的行踪,他每天离去后,应该都是去往同一个方向,在那儿他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工作,那才是他来到这个荒凉之地的真正原因。也许直接去看一看才是最好的办法?但她找不到机会,也许库朗迪斯把她拴在这里就是为了防范她随意行动的,而且她也摸不透那个古怪家伙的底细,他从没展示过力量,贵族们大都能自由异变成其他的形态,战士?巫师?还是飞翔的掠袭者?他从来不带卫兵和随从,却总是神色自若,似乎并不担心任何危险,从这点上看,起码他自己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在没有把握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轻举妄动为好。

事情在一个多月后起了些变化,当库朗迪斯和往常一样赶着车,载着她奔驰在月色下的行途上时,他们望见了远方道路上的点点火光,那火光和他们相迎而来,很快,沉重的蹄声已经隐隐可闻,再过片刻,就能望见雾霭后面飞扬的尘土,以及晨风中飘扬的旗帜了——军队,那是炎魔的军队,而那些火光就是他们头顶的烈焰。

虽说这地方叫做炎魔之境,但这个称谓实际上是个相当广袤的范畴,在这荒凉的边境地带,平时其实见不到多少炎魔,散布在荒野的大都只是些劣魔平民,而当一支真正的炎魔军团踏过时,那景象足以称得上壮观。熊熊燃烧的深红色排成一个接一个的方阵,由高擎战旗的旗手引领,沉默而整齐地行进着,走在最前面的是骑着魔蹄的马队,然后是小山般的巨兽,再后面是望不到头的步兵和辎重。而当中最显眼的,是那些披着雕饰精美的铠甲,犹如红色巨塔般的武士,他们比普通的炎魔几乎要高出一倍,浑身遍布着铁块般的肌肉和岩片般的甲壳,双拳如同熔岩炽热耀眼。

库朗迪斯把车赶到路边,目视着军队通过,有些士兵注意到了路旁默然不语的贵族,朝他露出几分讶异的神色,他轻抚着怀里的女郎,神色自若地等待着,直到一头驮着华丽轿辇的巨兽走过,他站起身来,抬头高喊:“好久不见啊!彭革兹督军。”

巨兽上传出悠长的号角声,整支军队都渐渐停下脚步,轿辇上的布帘揭开了,有个披着盔甲的贵族从里面探出头来:“原来是战无不胜的黑蛇亲王呐!您这是要去哪儿?是要去皇宫商议国事,还是要去把冰块们打个屁滚尿流呢?”

他瞥了一眼阿兰娜:“你的这个爱好倒是一直没变。”

“不过是个郡守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罢了。”

库朗迪斯把一只手按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个鞠躬的姿势。

“那你倒是起得挺早,真是尽忠职守啊。”

“哪里比得上将军您日夜兼程呢?”

“哈,说到这个,你倒是要欠我个人情了,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冰疙瘩们打到你这来抢钱抢粮抢女人啦。”

“那可得好好仰仗将军您了,提前向您致谢,祝战无不胜,荣焰永兴。”

“祝荣焰……啊,我忘了这句话对你不大合适了。”

“你不如祝我溺死在女人的奶子里好了。”

“哈哈哈哈”巨兽背上的家伙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个好祝福,那祝你如愿以偿!”

督军合上帘子,号角再次响起,燃烧的大军继续迈动闷雷般的脚步。

“快要打仗了吗?”

阿兰娜仰起脸看着主人。

“说快,倒也是不远了,说不快,应该还有几个月。”

“这里会打起来吗?”

“那得看冰块们的意思了。”

“为什么?”

阿兰娜露出不解的神色。

“注意看,军队的编成,弓弩多,重铠少,没有多少攻城器械,显然不是用来进攻的,而且这个规模,也不够发动像样的战役,所以这边应该是处于守势,主攻方向在别的地方……当然,我也没法百分之百肯定,不排除还会有后续的部队派过来。不过,以我对彭革兹这家伙的了解,他是喜欢把军队聚在一块行军的,而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这边应该也没有比他位子高的将领了,所以,即使还有后续部队,也不会多到哪去。”

“原来,您不是指挥官啊……我本以为您也会带着军队去前线的呢。”

“哈……”

炎魔尴尬地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个小领主罢了,手上能召集起来的军队,顶多只是七拼八凑的几百号民兵。”

他说的应该不假,阿兰娜寻思着,这支军队的规模并不算太大,领军的自然也不会是地位太高的角色,既然那样的家伙对库朗迪斯也是一副不敬的态度,看来他眼下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最起码明面上看是如此。

“可是……我觉得,您这么聪明的人物,打仗应该很厉害才对。”

“嗯……那天你说什么来着?月亮有圆有缺,世事也变幻莫测啊。”

“哈,您说得没错,人类有句话,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嘛……不过,人类还有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我相信有一天,您会比那家伙更加威风凛凛的!”

“太威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倒也是……对了,这儿以前打起来过吗?”

“曾经打过,还被冰魔攻占过几次。”

“那,炎魔打到山那边去过没?”

“也打过,上上次我们攻占了西诺平原的一半,不过上次又被冰魔夺回来了。”

“这次为什么不继续打过去了呢?”

“不清楚,也许这次的总头儿觉得打下来也守不住吧。炎魔从没控制过西诺平原太久,每次很快就被攻占回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喜欢修防御工事。”

“修工事……那对防御不是件好事吗?”

“嘿,绝大部分炎魔也这么想,”

库朗迪斯笑了起来:“你见过冰块们攻城吗?”

阿兰娜摇摇头:“是什么样?”

“他们不用投石机也不用弩炮,他们用雹子,”

他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比水缸还大的雹子,也许叫冰山还合适些,稀里哗啦地砸下来,然后……就什么工事都没了。”

“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们不一路打过来呢?”

“因为雹子没法凭空变出来,得有水源,巫师们在附近的河流或是湖泊里制造冰雹,然后召唤到目标上空来,炎魔之境这边可没那么多水,而西诺平原的中央,就是西诺瓦河,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们守不住了吧?”

“巫师们在河边施法的时候,不能突袭然后干掉他们吗?”

“可能性不大,首先要找到作法的地点就不容易,然后,要绕过对方的主力进行秘密行动,只能是小规模的部队,而小部队去硬拼巫师,本来也没多少胜算,最后,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样?隔几天他们换个地方换几个巫师再来就好了,顺便多派点部队保护。”

“那,不如干脆打到河那边去,把整条河流都控制住就好啦。”

炎魔瞪大眼睛盯着她,停顿了好几秒:“你的思路……其实相当不错……你母亲是个将军?看来果然将门无犬女啊……只可惜,你还不太了解情况。”

“本来就不了解嘛,我又没去打过仗。”

阿兰娜撅起嘴巴。

“在西诺瓦河的西岸边,冰魔建了不少的要塞,要渡过西诺瓦河绝非易事,冰块们多的是玩水的法子,你想要从冰面上过河,他们就把冰弄化掉,你想要乘船渡过去,他们就把水冻起来……总之,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们都很难缠。”

“嗯,我明白啦!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守住西诺平原,只有放弃掉工事,和他们打野战对吗?”

“悟性不错,小贱货。”

炎魔在她的奶头儿上轻轻弹了一下:“从理论上说这是个可行的法子,不过,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阿兰娜仰起头,朝他得意地眨眨眼睛。

“对付冰块们的法术,你必须不断地移动,不能在一个地方呆上太久,而炎魔和冰魔其实都是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让他们去硬碰硬地厮杀,他们很勇猛,但如果要他们整天跑来跑去,花上许多天来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他们十有八九受不了。”

“可我听说过,曾经有个有名的冰魔,他的军队可以来去如风呢。”

“洛奥,霜风之翼……那的确是个非凡的家伙,不过,那种角色几百年也就出上一两个。”

炎魔仰起脸,像在回忆点什么:“知道吗,在战场上成就功名的家伙,要么可以冲锋陷阵,以一敌百,要么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洛奥,他是两者兼备的怪物。”

他停顿了一会,重新低下头来:“不过,有些事情,倒也并不是做不到,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必须得有足够的时间去统率一支军队,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去发现哪些人适合干什么,把他们派到该去的位置上,培育他们,让他们一点一点变得更强,然后你才能越来越胜任更困难的战斗,这才是为将之道。”

“嗯,我还听我母亲说过别的,比如……知道自己的弱点才能避开它,知道敌人的弱点才能利用它。”

“差不多,其实这两个意思合起来,就是你们东方的某位名将说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就是说,如果给您足够的时间,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咯?我相信您哦,因为……头上不冒火的炎魔,也得几百年才出一两个吧?”

阿兰娜掩着嘴咯咯地笑出声来。

“呃……你这算是奉承我吗?”

炎魔耸耸肩,猛地一甩缰绳,魔蹄嘶鸣着,马车重新奔上行途。

从那天起,夜晚的活动多了两项内容,其中之一是读书。库朗迪斯把她的每个肉洞儿里都灌满炽热的橙色精液以后,没有和往常一样独自离去,他开始叫上她一起去到书房,从书架上抽出某本发黄的书,递给她,自己坐在书桌边,摊开厚厚的稿纸,在上面演算某种冗长的算式,或是蘸着灯油描绘奇怪的符咒,而阿兰娜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为他朗读,拿给她读的大都是史书,有时他会指定章节,也有时随便她翻到哪读哪。他偶尔会停下来,同她讨论书中的故事,尤其是那些关于战争的部分,那些曾经崛起或陨落的英雄们,他们的是非功过,成败得失,炎魔似乎很喜欢听她发表看法,尤其是那些与恶魔们的惯常思路不同的点子。另一项新活动则是下棋,库朗迪斯的棋是件独特的创作,没有画着格子的棋盘,而是在一张大桌子上用木块和彩色布勾勒出地形,用木雕的棋子代表军队,像一场真正的战役那样排兵布阵来厮杀,他们一同在桌上重现那些昔日的战例,探寻最合适的策略,这种游戏有着极其细致复杂的规则,间杂着各种算式和插图,写满了厚厚的一本册子——阿兰娜十分肯定,这种东西足够把大部分恶魔那点可怜的耐心完全粉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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