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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和炎阳,1

[db:作者] 2025-08-08 15:44 5hhhhh 5310 ℃

  

  

  *在本世界观出现的人物中,部分是经过作者本人朋友的授权,进行适当更改后加入文中的非原创设定,感谢诸位对本人拙作的支持。

  

  

  “那些可怕的事物终将会消逝,唯有美好的回忆才能穿透层层时间筑起的壁垒。”

  暴风合上那本比他手臂还厚的书。耀眼的阳光从书桌前方的窗台照耀下来,在高贵的红木桌子上投下铁窗户的影子。

  即使是像他这样有强大知识储备的兽,在学习虚幻缥缈的时间哲学概念时,还是会有些许的力不从心。从昨天晚上八点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星期六。今天是栅栏日。该去准备了。

  从屋子二楼的书房走出来,趴在雕刻着象牙和珠宝的旋转楼梯上,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抹灰色的身影。

  “一晚上没睡?”暴风站在楼梯上看着那只卖力地拖着地的狼。他的右爪爪腕上套了一个粗粗的铁锁,铁链在地板上发出阵阵“哗啦啦”的拖拽声。

  “啊啊,主人!”炎阳慌忙的站直身体然后再屈膝弯腰鞠躬行礼。暴风扫视了一下一尘不染的木质地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栅栏日,你明白该做什么吧?”暴风顺着铁链,找到了那个离炎阳腕部很近的活扣,然后把短短的链子握在爪子里。炎阳的眼神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但他没说什么。

  “我问你话呢?”

  “啊,是……主人,我知道的。”

  “那就走吧。”

  

  白猫牵着灰狼走出自己大宅那扇闪闪发亮的金属门,然后路过花园走到了街上。一路上都能看见通过皮绳子或者铁链牵着奴隶的奴隶主们。

  栅栏日说得好听点是栅栏日,这是镇子上很久之前对木材打折的日子的叫法,但到了现在,只是一个给奴隶主们交换奴隶,或者是为了自己娱乐而去进行的一种将双方的奴隶进行比较的活动。栅栏,指的不再是做栅栏的木材,而是奴隶主对奴隶的监禁。暴风一直自诩是一股清流,因为从小在家教和知识的熏陶下,即使身为高阶级的兽,他也总是对那些低阶级的兽有着基本的礼貌。

  换句话说,还把他们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看,而不是可以随便碾死的蝼蚁。

  “FIRST CLASS。”他喃喃地说。平常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身边碎碎念,也是因为上一个奴隶是在太过吵闹,才在上个月的栅栏日把他换成了现在的炎阳。但今天着实让他感受到了厌恶,因为在上次栅栏日把以前的奴隶交换给一个他不熟悉的奴隶主时,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直三句话不离自己是高阶级的人,而且暴风也尽力不去相信那些谣言,虽然明明他心里清楚那不会是谣言。

  那个谣言是:他交换出去的那个奴隶,还未过三天就已经被虐待到濒死。

  扭头看了看自己左后方的炎阳,他不知不觉的笑了一下,炎阳跟在他后面,显得有些年幼。见到主人笑了起来,似乎慌乱了一下,但最后也只能报以自己的笑容。因为他那恶心的前主人从来没给他过好脸色。

  甚至从没让他站起身过。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街上的奴隶绝大部分都是用爬的姿势,他们的主人也从不在乎他们的奴隶是否会疼,膝盖是否会被磨破。如果能换到个更好的奴隶,或者是能看一出奴隶互相厮杀的好戏,比去关心奴隶的膝盖有意义得多。

  

  栅栏日的镇上依旧是那么热闹,但不可避免的,会有人对暴风和炎阳指指点点,前者是因为在附近城镇的高阶级兽里面因为对奴隶和迫害奴隶不感兴趣而出名的,而后者被指指点点的原因很明显:他在直立行走。

  “看看那家伙,有给奴隶穿衣服诶,还在走。这也太好了吧?”一只路过的龙小声跟自己伙伴说道。

  “表面的吧,私底下被玩成什么肉便器都不晓得,这种人最可怕。”他的伙伴回应。

  “什么啊,人家是暴风公爵,才不稀罕和奴隶玩那种东西。依我看,只有祝福小姐才配得上他吧?而且他才十八岁啊,又学识渊博的,说不定以后能去秋浦区发展呢。”

  “慎言。祝福小姐可是初夏大陆的人,来我们这公事公办,被她听到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那被我听到不会死的很惨?”

  两者尴尬地回头,正对上暴风平和而暗藏杀机的笑容,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令人心生畏惧。

  “说笑了,暴风大人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那只龙嘴上说的好听,眼睛里却满是桀骜。的确,不符合这片大陆的奴隶文化,暴风很容易的就会被排斥在外。

  没和两位路过的反骨崽计较,暴风拉着炎阳到了镇上为奴隶制作粗布衣服的地方。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月又一月的栅栏日已经越来越让他厌恶了,如果他离开这座城市,如果他离开银印大陆呢?去风神大陆,天狼大陆或者初夏大陆?但那需要过海啊,得好几个月,而且据说他们那里并不允许奴隶的存在,所以每年才会有那么多奴隶拼了命也想过海。

  “暴风少爷?您又来了,欢迎。”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布衣店年迈的店主叫道。

  “汤姆爷爷。”暴风礼貌地回答。布衣店的老汤姆是他在镇上最熟悉的人,从某个时刻开始他的父母就离开了他,是老汤姆一直让他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

  老汤姆咧嘴笑了笑,“别叫爷爷,我可受不起。怎么,又带奴隶来做衣服?”

  “嗯,麻烦您了。这是我的新宠物。”暴风避开了奴隶这个他很不喜欢的词。但宠物这个词似乎更缺乏“人”的特质了,他不知道自己用的这个词是否合适。

  原本正弯着腰用软尺给炎阳量着身体数据的老汤姆抬起头来,他深邃的眼神盯着暴风。

  “暴风少爷,你跟我老实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暴风似乎被吓了一跳,炎阳也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在外面时,如果主人不允许,奴隶是不能随便开口的。这也算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的一种共同的约定。

  “汤姆爷爷?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暴风冷静地说,那对华丽的异瞳似乎也冷酷了起来。

  “我知道这片大陆留不住你。初夏大陆那边会更好。”老汤姆把软尺卷起来,拍了拍炎阳的肩,后者看起来很紧张,“好了,一个小时后来拿就行。今天是栅栏日,你们会在这待着对吗?”

  “会的。”暴风回答,“汤姆爷爷,你去过初夏大陆吗?”

  “等你来给你奴……宠物拿衣服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些事。不见不散。”老汤姆并未回答暴风的问题。

  “什么事?”

  “你爷爷我现在还没想好。”

  “不是说不让我叫爷爷吗?”

  “快滚。”

  “汤姆爷爷,为什么你会知道初夏大陆的事?”

  “滚。”

  暴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拉着一脸懵逼的炎阳走出了老汤姆的布衣店。栅栏日还是得去凑凑热闹的,因为刚刚老汤姆的话坚定了他对其他大陆的向往,而如果要前往其他大陆,炎阳就必须留在这里。

  绝对不能再找上次那个恶心的家伙做交换或者卖掉。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在用作交换的“礼堂”里,暴风再次见到了那个他厌恶的人。

  

  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阿格里正在礼堂正中央炫耀着他的奴隶,而暴风和炎阳都认识那趴在地上,似乎已经丧失了属于自己的神志的兽。他被暴风用作交换换来了炎阳,在离开之前他甚至还对暴风说了再见。

  炎阳下意识用爪子捂住了嘴巴,接着意识到铁链另一边的主人会感受到铁链的移动,又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爪子,但此刻暴风并未在意炎阳的动作,他的眼瞳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厌恶。或许还有些许怜悯,但他感觉得出来,身边的人除了他还有炎阳之外,便全部是对眼前景象的兴奋和向往。暴风不需要用天赋能力去观察就感觉出了炎阳心中的恐惧,自责和悲伤。

  “他们的世界都是扭曲的,虽然强大,但不会持久。时间会见证一切。”这是今天早上暴风看的那本书里说的。

  正当他打算回头牵着炎阳离开时,阿格里那浑厚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炎阳的心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暴风公爵吗?您也赏脸来看我的奴隶表演?”阿格里讥讽地说。

  “阿格里公爵有事?”暴风冷冷地说。

  “当然。我要感谢你用这么好的一个奴隶交换了炎阳那个废物啊。”阿格里狞笑一声说道。暴风认为他这是纯粹的挑衅,于是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毕竟得到炎阳那个废物,你也算是亏了。要不,我帮你把他调教成我这个奴隶这样子,就当是报答了?”

  暴风依旧没有回应,因为在刚刚他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也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不一样的,他和炎阳之间却是一样的。

  “或许炎阳那个婊子没把自己的病告诉你?亦或是,你父亲……”

  暴风猛地回头,右手微微用力,红蓝双色的能量在他指尖流动,似乎想要凝聚成什么。但他没想到的是,挡住他的不是阿格里或是周围的围观群众,而是炎阳。

  “主人不要!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炎阳顾不得未经主人允许不能开口的规矩了,因为他以为自己的主人要取他性命啊。

  暴风也愣了一下,但阿格里依旧狞笑着,他也以为暴风要对炎阳下手了。在银印大陆,奴隶如果对自己的新主人有情况隐瞒不报,那便是重罪,包括自己前主人对自己的有过的调教,自己的身体情况等等。

  在这个奴隶的地位比家养宠物和牲畜还低的地方,绝大多数奴隶主会在奴隶犯错的时候动手凌辱他们,甚至击杀也不为过,毕竟几乎所有高阶级的兽家里的奴隶数量都在二位数以上,只是在栅栏日他们只会带一个出来罢了。

  暴风读懂了炎阳心中所想,接着不知是他突发奇想想做给阿格里和周围的人看,还是早已决定,他慢慢地单膝跪下,眼睛平视着还在流着泪的炎阳,然后伸出爪子帮他擦了擦眼泪。

  炎阳非常惊慌,那惊慌是来自主人对自己的近距离接触。相反,奴隶未经允许绝对不能和主人有皮肉接触,更别说是主人对着奴隶跪下这种从未听说过的事了。

  “好了,起来吧。这样怪难看的。”突然间,一阵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周围围观的人群皆是心中一震。暴风似乎也听到了那声音,他微微咧嘴笑了一下,手臂一用力就把炎阳拉了起来,然后用口袋里的手帕帮他擦了擦脸,后者的泪水和脸上的灰尘混在了一起,显得脏兮兮的,但他眼神依旧全是藏不住的惊慌。

  阿格里没有在意刚刚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因为刚刚发声的正是布衣店的老店主汤姆,而此刻穿着破烂的他胸口正戴着一块金黄色的徽章,正是可以和公爵地位媲美,甚至更上一层楼的骑士徽章。

  “见过骑士大人。”围观的人们顾不上刚刚暴风对他们的视觉冲击了,全部单膝跪下,而身边的奴隶们更是直接趴下磕头。炎阳似乎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的爪子被暴风紧紧地握着,只能弯下腰。

  “阿格里拜见骑士先生。”阿格里也是弯腰行礼。

  全场依旧站直身体的,除了老汤姆就只有暴风。

  “我猜到了。初夏大陆,好一个初夏大陆。”暴风大笑着说。汤姆也不计较暴风是否行礼,走到他身边,把一个袋子递到他爪子上说:“赶紧滚吧,这是你要的衣服。”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遵命,骑士爷爷。”暴风牵着炎阳大步走出了礼堂。周围无人敢起身过问,直到老汤姆也走出大门。

  “那个衣服店的老头居然以前是骑士?真见鬼。”阿格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很快却又思考了起来。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在那个银印领军还存在的时代,银印大陆确实有一支远征初夏帮助对抗天灾的军队,而他们之中皆是大陆上的佼佼者,在回到银印后也被领军授予了骑士的封号。这也是为什么阿格里没有贸然冲撞老汤姆的原因,银印大陆的佼佼者所拥有的天赋能力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的。

  可就算如此,今天这事情的主动权依旧在阿格里手中。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鸿沟是不允许被跨越的,不然这篇大陆建立起的秩序就会被打破。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当时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有关暴风的父亲的事都值得利用。

  

  街边,布衣店内部。

  “怎么样?”一位发色十分驳杂,身材姣好的女子问道。

  “我去晚了点,但那阿格里还是没说出领军大人的事情。”老汤姆把骑士徽章丢给那女子,“我说,你别再叫我去撑场面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真的只是个卖衣服的老头,不是什么骑士,估计要打死我不可。”

  “那又如何,不听话的人,杀了便可。”祝福撩了一下自己红黑相间的毛发轻笑一声,“还有啊,你这老东西装弱了这么多年,连我差点都要信了。”

  老汤姆笑着转过身去,并未理会祝福的话语。

  

  回到家后,炎阳依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暴风脱了鞋子,随意的坐在门口玄关的楼梯上。炎阳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蹲在了暴风旁边。

  “主人……?”

  “我在呢。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对不起……其实我得了一种病,经不起强度太高的调教,我的上一任主人才用我交换给您的。”炎阳的声音很小。

  “什么病?”

  “我不知道……我没钱去看医生,也没有人愿意带我去。有时候,我会喘不过气来。严重的话……可能会死。”

  暴风回过头来看着炎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个人吗?不是因为他对奴隶做的那些事情,你们都是这么做的,我早就麻木了。”

  炎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因为他意识到暴风说的主人不是指他,而是指奴隶主们。

  主人这么说……是否是把我当做了和他一样的人呢?

  “我讨厌他是因为我的父母很久之前就失踪了,只给我留下了这座房子和一些钱。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追寻,在最近我意识到,他们突然失踪的原因可能就和阿格里有关。但是我曾经听汤姆爷爷说过,我的父母比阿格里还要强得多,所以事情可能完全没有这么简单……”毫无意识的,暴风向炎阳述说着自己的遭遇,炎阳静静地听着。暴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从未把炎阳当做一个奴隶来看待,而意识到这点的炎阳,更是在心中小心地立下了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誓言。

  当天色暗下来时,暴风才想起来,他们仍然坐在大门前方的台阶上。

  他主动结束了谈话:“来吧,来吃点东西。”

  

  这是炎阳第一次坐到饭桌上吃饭,椅子的舒适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桌上摆满了面包,奶酪,还有煎的正好的肉饼和鸡蛋。

  “吃吧。”

  “是。”炎阳小声地说。他拿起一块奶酪咬了一口,浓香的奶味瞬间冲入了他的味蕾。暴风看到他的眼睛有光彩多了。他在思考,刚刚似乎自己的情绪失控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炎阳。

  “主人?”炎阳打断他的思考。

  “嗯?”

  “我想吃肉。”

  “吃吧。”暴风用叉子叉了一块肉饼放在了炎阳的盘子里。炎阳似乎不会用刀叉,直接用手抓起来咬了一口,接着快速的吃光了剩下的部分。

  “主人?”

  “说。”

  “我想吃鸡蛋。”

  “要吃啥就吃吧。叉子会用吗?”

  炎阳摇了摇头,暴风觉得他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过说起来,他本来就不大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小一些。暴风如此想到。

  “左手拿叉子,手这样拿……”

  两个小时后,炎阳走进了暴风的书房。“在窗前那张桌子前面坐着等我。”在晚饭结束后他是这么交代的。

  暴风的书桌上摆满了关于时间和空间理论和科学哲学的相关书籍,别说内容了,有些题目的字炎阳都不会念。他感觉自己就像只刚出鸟窝,飞进了大森林里的雏鸟。

  在椅子上坐下后,很自然的,炎阳的目光就落在了书桌上的正中间。在桌子上有一块玻璃桌板,底下压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从报纸和书上撕下来的纸。他没去注意,因为脑子里全是刚刚自己主人说的话。

  “在窗前那张桌子前面坐着等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清楚。”

  “到底要和我说清楚什么呢……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很紧张。

  “想啥呢?”抱着一沓子书的暴风出现在他后面。炎阳惊慌地站起来,想把座位让给暴风。暴风放下书,用爪子把炎阳摁回椅子上,然后靠在了桌子边上坐着。

  “下午我已经跟你说了……唉,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的,我的身世。”暴风似乎有些后悔,“我想说的是,很抱歉我连累了你。阿格里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的,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必须做出选择。”

  炎阳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未得到过选择的权利,也从未吃过奶酪和肉饼。这一切都是这位在他心中许下了誓言的主人带给他的。

  “第一个选择,我会尽量帮你选择一个好点的新主人,然后我会去做想做的事情,做完就会离开这片大陆。第二个选择,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继续做我的……宠物……的话,很危险,你可能会死。我可能也会。”暴风拧开书桌上的一个铁质的酒壶,喝了一小口。

  炎阳摇了摇头。

  “你这是啥意思?选哪个?”暴风笑了,这让他感觉在教小孩子。也是,或许之前从未有一个人向他一样对待过奴隶,想传授他们知识,给他们好的衣食条件,或是别的什么。他也自问,虽然他一直对奴隶没什么恶意,但让他下定决心的不止是因为他对炎阳倾诉了自己的身世,更因为在礼堂里的遭遇告诉了暴风,炎阳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主人很好。我想跟着主人。”炎阳小声说道。

  “你确定吗?”

  “嗯。”

  “好吧。让我看到你的忠心。”暴风微笑着说道。之前他从未说过这句话,不知为何现在说了出来。炎阳点了点头,暴风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偌大的一间大宅,只有这个夜晚只有二楼的书房始终亮着烛火。主人和他的宠物,将会在接下来的冒险里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呢?暴风看不到这奇怪的组合的结局,也许是因为他模糊了主奴之间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有了倾诉的对象。炎阳心底对暴风的那段简单但纯净的誓言亦是如此——没人知道结局。

  也没人知道,在街道对面的屋内,有人正悄悄地窥视着书房内的一切。

  

  

②   

  银印大陆,六个月后。

  南边的阳光依旧是那么刺眼,暴风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咋又在书桌上睡着了啊……对了,资料!”

  看着自己身下并没有被压皱多少的纸,暴风才微微放心。这是昨天老汤姆为他送来的。在周围的人意识到他和他家的奴隶似乎是在以平等的身份生活时,被孤立便是注定的,唯有老汤姆和其他几位年迈的仁心老者对他有好感。

  接着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毛巾被。

  “居然轮到那个笨蛋宠物照顾我了。”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后背发出咔咔的拉伸声。接着他的视线重新集中在桌上的那几张从报纸剪下来的纸上。如果真的像他所猜想的那样,那么他父母的离开似乎就情有可原了,而据他所知,银印大陆似乎没有现任领军。

  “曾经我以为是家教上的问题……但没想过或许是遗传呢。”暴风小声自言自语道。这或许是沉睡在记忆中的一种习惯,一种不同于其他银印兽的怜悯和同情。

  “主人?咦,您醒了?早饭做好了哦。”

  炎阳的精神状态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似乎还胖了些。暴风走下楼,炎阳为他拉开长桌首位的椅子,待主人入座后坐到左首位上,然后开始用刀叉吃饭。暴风歪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着刀叉,不受控制地笑了出来。听到主人的笑声,炎阳脸红了一下,似乎很紧张。刀叉的用法他学了很久了,但是还是很不习惯。

  在炎阳快吃饱了时,暴风还丝毫未动。近日他养成了在餐桌上思考的习惯,炎阳知道自己主人的习惯,所以也没去打扰他,吃完后就拿着盘子悄悄地去厨房清洗了,只留下暴风面前的盘子。

  二十分钟后,暴风依旧盯着盘子里的肉排发愣,那是炎阳特地为他盛的最大的一块。

  “主人?再不吃肉就要凉了哦。”炎阳洗完盘子回来提醒道。

  “啊?好。”暴风用到切开一块塞进嘴里,随后转念一想。刚刚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炎阳?”

  “我在呢,主人。”

  “记得半年前你刚来的时候我让你做的选择吗?”暴风细心地把肉排切成小块。

  “唔……当然记得。为什么您突然?”炎阳不解。

  “当时你选择留在我身边,现在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明天开始,生活就不再会平静。”昨天老汤姆送来的不仅有关于他父母的资料,还有一封信。越来越多的外来文化已经开始渗透银印大陆,最高层的贵族们为了防止自己奴隶主的身份和自己的利益——也就是奴隶的流失,将会限制过海船只的通行。也就是说如果再不离开这片大陆的话,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我已经选择过了。”炎阳坚定地说。这六个月过去他的变化很大,有时候让暴风也为之震惊,因为绝大部分奴隶对自己拥有自由的现实和渴望都是反感的,这是一种天生的奴性,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

  但炎阳不是。暴风看到他在思考,他学会了自己用刀叉,学会了识字,做饭,而且他的思考能力绝对不在暴风之下,只可惜未接受从小的系统性教育。此刻,炎阳的眼神里流转的是坚定。他明白暴风给了他什么,这是曾经作为一个奴隶想都不敢想的。

  他是他的王,他有对他效忠的誓言。

  “很好。”暴风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然后右爪子比了个剑指,“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炎阳点了点头。红蓝双色的光芒在暴风的之间跳动。

  “那次你应该看到了,这是我的天赋能力。这是很强大的玩意,你的精神操控你血肉中的天赋能力,以此去调动自己可以控制的一切。银印大陆的天赋是能量,这是在我们大陆出生的人独有的东西,很稀少,也很强大。”

  炎阳点了点头,“那,主人,每片大陆的力量都不同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能量独属于银印,风神大陆是元素,初夏则是物质……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我想说的是,你汤姆爷爷告诉我,也许你也有属于你的天赋能力,但你现在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奴隶,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奴隶使用这份强大的能量,因此才从未有人向你提起过这件事。天赋能力一旦错失了最佳的开发年龄潜力就会变得十分有限,所以你的条件并不算好。如果你想做一个自由的兽,拥有能够自保的能力,你必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听从我的指挥和教导,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

  “我明白。主人给了我很多了。我相信主人。”炎阳说,不自觉的咧开嘴笑了一下,“在主人家里这段时间,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开心。”

  “你对开心的意思还有待更深层次的理解。”暴风揉了一下炎阳的脑袋,“去收拾自己想带走的东西,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九点半在正厅等我。”

  “是。”

  回到书房之后,暴风用力拉开书架,一个阴暗的小空间出现了。他拿出许多材料,开始制作他想制作的东西。红色和透明的液体被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起,然后装进小玻璃瓶里,再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老汤姆不仅告诉了他关于炎阳的天赋和封锁大陆的消息,还告诉了他关于他那位仇人——阿格里的事。父母的事只能在他身上找到线索。明天上午就有一个上流社会举行的交际活动,正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如果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惜命的阿格里肯定会交代爸爸妈妈的事的。

  在信封里还有一份契约书,老汤姆已经帮他找到房子的卖家了。

  将一些其他的物品装进箱子中后,暴风确信已经万事俱备,九点二十五。

  “主人。我准备好了。”暴风领着一个手提箱下正厅的时候,炎阳正在那里等着他。

  “在外面就尽量不要和我说话了,主人也少叫。”暴风在门口的一架上取下一件大袍子给炎阳披上,袍子都已经长到炎阳的膝盖下了。

  “可是……那我要……”

  “可以凑到我耳边悄悄跟我说。”

  “唔,是。”

  暴风给炎阳戴上一顶帽子,上面有一根老鹰的羽毛。摸了摸腰间,那些瓶子和钱袋都在。

  最后回头看了一遍这间他住了十八年的屋子,暴风牵着炎阳的爪子走出了大门。

  

  正午,暴风带着炎阳来到了老汤姆已经预定好的酒店雅间中,桌对面坐着的老汤姆笑眯眯地跟暴风打招呼。

  “你就订了这么个地方?”暴风皱着眉头看向四周,整个房间都有一股灯红酒绿的浮夸气息,更别说那扇根本不隔音的门了。

  “不会有事的。”老汤姆伸手示意暴风坐下。

  “好吧……那新的情报呢?”暴风径直问道。炎阳给暴风推好椅子,然后在旁边坐下。

  “五天后的早上六点,有班船,船长是我的人。上面物资充足,带钱就行。”汤姆理了理自己的胡须。

  “去哪的?”

  “过海,初夏大陆。”

  过海的船都至少要航行好几个月,暴风必须确定足够安全才行。但只要有钱,他甚至可以买下整艘船。

  “怎么,不打算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那艘船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能出海的船的权限了。”老汤姆疑惑道。

  “不,我们会走的。您继续说吧。”暴风突然说道。他现在无亲无故,身边的伙伴也只有炎阳一个兽,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但他也必须得考虑炎阳的安全。

  老汤姆忍住心头的疑惑,递来一个袋子:“这是你卖房子的钱,因为担心你带不走,所以我直接在金行换算成了珠宝。金币的话也有一些,够你们路上用了。”

  “很好。”暴风把袋子塞到炎阳怀里,“最后呢?你不会只是想告诉我这么多吧?”

  “嗯。最后一件事,我这老骨头快经不起折腾咯。”

  “这算哪门子最后一件事……”炎阳咕哝道。

  老汤姆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炎阳,然后将视线转回暴风,说道:“最后一件事是,你的父母的消息我终于查到了些许。”

  暴风仔细听着。

  “十八年前,你的父母有了你。以他们的资源来说,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去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天算不如人算,他们做了违背自己地位的事情。”

  “什么事?”暴风连说话都是颤抖的了。炎阳担心地望着他,然后轻轻握住了主人的爪子。暴风捏了捏爪子作为回复。

  “他们试图淡化主奴之间的关系。”汤姆笑了,“你们真的是一家人。在那个时候,哪怕是收养也是要遵循阶级规则的。你父母打破了这个规则,所以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哪怕他们是银印大陆的领军,也不能避免地被蜂拥而至的反对者们唾骂和追打。在那时,阿格里就是激进者之一。现在你明白了?”

  暴风点了点头,似乎是愣住了。炎阳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终,是他先开的口。

  “那伯父伯……主人的父亲母亲现在在哪呢?”他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丢下你一个人在银印。但他们肯定有属于他们的苦衷。事实上我从不认为阿格里或者那些激进者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是如此强大,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即使他们在那些嘴里再怎么不堪,你也必须相信你的父母,他们是我们大陆的领军。”说到最后一句,老汤姆的眼里充斥着杀气。或许年轻的时候他真的是一位在战场上征战的骑士呢?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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