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诺曼此时站立在艾玛的床前，冰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的格子把此刻熟睡的艾玛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而此刻自己正凝视着她脸上覆有的淡淡的乳白色液体

他平静下来，把自己那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展现的非理性，像对待出格的钟表指针那样把他掰回到他原来应该的行走轨迹上，最后重新放进自己的裤子里，他机械式地移动着，来到外面的盥洗室洗手，他用力地搓洗着，直到白皙的皮肤都被擦的红红的还觉得不满意，镜子里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些细密的冷汗，但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他最后给自己洗了把脸保持清醒，拿着蘸了水的毛巾再次走进来，他悄悄地把门关上，坐在艾玛的床边，用湿毛巾耐心细心地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液体，月光下艾玛的脸又恢复到过去那样的干净平滑，甚至呈现出一丝圣洁意味，于是这让他又产生了痴迷和近似虔诚的感情

在去盥洗室洗手的时候，他大脑的声音一直都在进行着争吵，而本我，他，则坐在最高处看着他们在争执着

【不能再这样了】

严肃的诺曼对自己这样呵斥

【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发现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该怎么面对她呢】

忧虑的诺曼担心地对他说

【只能隐瞒了，必须得下决定，不然被她发现，关系性必然改变】

果决的诺曼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你以前就下定决心不再欺骗她了……】

善良的诺曼皱眉说，他总是最温柔犹豫的那个

【艾玛她并不懂这些男女之事，所以我的隐瞒也是为了她好，我做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

傲慢的诺曼昂起脑袋说

【对于此刻而言，隐瞒才是最优解，出格的部分也定会回归原本的轨迹】

他宣判了最终的答案，平静地起身

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来到了现实

他把自己的痕迹都细细清除掉，最后悄悄地关上房门，踮起脚尖回到自己的卧室，刚刚的一发让他内心平静许多，他也有些疲惫，伴随着窗外月光下蟋蟀的轻微叫声，他迅速进入了睡梦里，那是一个非常轻松的美梦，他和艾玛漂浮在云朵里一起在天空遨游

第二天的早晨，雷有些戏谑地看着他有些黑眼圈的脸

“诺曼，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我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

“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你这好像是在证明什么，我们的天才也会做坏事吗？”

雷看着诺曼脸上掠过一丝的慌乱随后又显示出他往日的平静随和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哼~真的是噩梦吗，还是美梦？”

雷盯着诺曼看，但是他只是继续维持着他往日的微笑，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直到艾玛声音的到来，他那略显紧绷的脸才微微松动露出和往常一样的微笑

“啊，雷，诺曼，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啊！”

“哟，艾玛”

雷打着哈欠对她说

“艾玛，早上好~”

诺曼微笑着对她招招手

“早上好啊诺曼！”

艾玛笑的很开心，她每天都这么开心，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看着这样的天真的，无知的艾玛，诺曼的心情放松很多，又有些隐约的窃喜

背后的雷的眼睛又瞥了瞥诺曼，最后好像无奈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你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

“唉？一直都是这样不好吗？”

艾玛有些奇怪雷为什么此刻说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能够一直保持就好了呢”

雷最后盯着诺曼的眼睛，但是他此时完全是眯着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眼中的感情，他对着艾玛和雷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也觉得一直这样就很好”

一直以来，孤儿院里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就是艾玛和诺曼，雷凭着自己的记忆力使劲找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开始在一起行动，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不，还要更早，对于艾玛而言，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诺曼在她的身边和享受诺曼对她近乎毫无底线的宠溺，虽然有的时候他觉得真的有些过界了，显然诺曼担任的是艾玛的监护人的位置，孤儿院的孩子们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

母亲……

雷想起了那个女人，他闭上了眼睛

对他而言，父亲和母亲对他都是无所谓的，唯一重要的就只是这两个人罢了

但是眼下，诺曼这边却产生了不稳定的因素

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事情好像变的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自从上一次对艾玛的利用之后，诺曼好像就喜欢上了这种瞒着她做一些事情但是又不让她知道，等到了第二天继续观察她反应的奇妙感觉

虽然他非常自信自己的能力和对艾玛了如指掌，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不会发现的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已经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应该来说取得艾玛的信任和喜欢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她那么天真好骗……

但是……

他还是在害怕

不，我不应该害怕的

他一方面对自己欺骗艾玛的手段得意洋洋，一方面又会感到莫名的心虚，想离的她远远的

于是孤儿院就出现这样的奇景，之前亲密无间的诺曼和艾玛不再一同出入，而开始分开行动了，诺曼的视线也没有落在艾玛身上了，察觉到这点的艾玛有些奇怪诺曼对她隐约的疏离，并且在她找他玩的时候，诺曼总会找理由拒绝她

这让她有些沮丧和不明所以

在吃饭的时候艾玛也会看着诺曼，但是他只是对她笑了笑，问她怎么了

艾玛只能摇头说没有

好奇怪啊……

“傻子，你又在看他了”

在远处看着诺曼和其他小孩子玩耍的场景，艾玛有些失神，来还书路过的雷顺手拿书拍了一下她的头，但是艾玛还是看着诺曼和其他人在来往，在人群里他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温和温柔，喜欢笑

但是还是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直觉觉得不太对，但是她想不明白

“雷，你说，诺曼会不会生病了啊”

这是天真的艾玛能为诺曼找到的唯一理由

“哦，他不是自从七岁后就不再生病了吗？不过……”

“不过？”

“我也觉得他有病，艾玛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看看他哪里有病”

雷有些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艾玛，视线也飘向远处的诺曼

“唉唉唉？！但是这样问诺曼不会生气吗”

“他嘛，或许会很开心你来找他的”

“确实，也许这次也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去问问他，再帮他解决掉，谢谢雷！我这就去找他！”

“你们两个可别闹出什么大事才好”

“唉？才不会呢”

在吃完晚饭后，大家都去休息了，艾玛安抚完孩子们就打算去找诺曼，晚上的孤儿院总是那么的安静，长廊里黑黑的，而诺曼的房间外的盥洗室却有着豆黄的灯光

她好奇地来到这里，这么晚了怎么有水声呢，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裙子被揉成一团扔在一个盆子里，她有些奇怪，因为她每次都把她的衣服清洗干净才放好，那么这些衣服为什么会放在这里呢，她想了想，可能是被谁拿错衣服了吧，毕竟大家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很容易混在一起，于是她打算再拿到盥洗室去洗衣服晾在外面，应该很快会干，但是当她蹲下来捡起衣服的时候，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有些淡淡的腥味和皂角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艾玛，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诺曼的声音

“啊诺曼，我是来找你的，但是为什么这里有我的衣服，而且的味道还有些奇怪”

艾玛拿起来衣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大概是哪个调皮的孩子不小心把牛奶倒里面了吧，我来洗就好，刚才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衣服混在里面了”

诺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唉，这样吗……”

“嗯，是这样的，艾玛”

诺曼点点头，然后伸出手，艾玛把装着她衣服的盆子递给他

但是当拿到盆子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奇妙的微笑，只是太快了，她刚刚发现诺曼这个笑诺曼就又恢复如初，露出和平时一样温柔的笑

“快点回去睡觉吧，现在太晚了”

“诺曼”

诺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艾玛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回头看着她

“艾玛？”

“我是来和你谈谈的”

诺曼把衣服放在一边，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怎么了”

“诺曼最近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唉？没有，没事的”

“但是你好像生病了……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过去你一旦生病了就会躲着我们”

“艾玛……”

她的表情此时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我可以帮你吗？”

此时说出这样的话的艾玛和当时伏在病床上要和他在一起的小艾玛重叠了

艾玛的手拉着他晃晃悠悠的

诺曼看着这样的艾玛，他的面容在扭曲了一瞬后忍不住笑起来，甚至是大笑

他把眼角笑出的眼泪擦干后看着她

“真不愧是你啊艾玛，真温柔啊，但是谢谢你的好意了，虽然不想让你和大家为我担心，但是我的病可能是慢性病，得慢慢治疗才行，不过我不用吃药，只是如果有天我需要你帮忙了，可以再来找你吗？”

听见诺曼的病可以治好，只不过需要时间后，艾玛的眼睛都亮起来了许多，她用力点点头

“当然！这是约定！诺曼，我们来拉钩吧！”

诺曼对她也伸出小指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是小狗~”

艾玛最后对他露出向日葵一般明媚的微笑，这是如此的纯洁

她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就足够了

诺曼在和艾玛告别之后，他端起来那个盆子，在凝视着艾玛消失在黑暗长廊之后，他才转身走进盥洗室，把她的衣服细心洗干净，恢复如初，就好像他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她的衣服安慰过自己那样，现在衣服上只剩下淡淡的皂角粉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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