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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跡(上)

[db:作者] 2025-08-08 15:47 5hhhhh 1210 ℃

深山樹林中隱約傳來吠叫與狼嚎混雜的聲響,正與灰狼進行纏鬥的伏黑惠側耳傾聽,辨識出此次跟隨首領前去狩獵的夥伴即將歸來的訊息。

他加快動作,繃起肌肉將平時即見不慣彼此,還經常挑釁他的公狼一把按倒在地,銳利獠牙抵在對方頸邊對準喉嚨,怒目瞪視手下敗將。

僵持不到幾秒,灰狼就發出急促尖叫,示弱地展示柔軟腹部向伏黑認輸。然而伏黑不願再重蹈覆徹,僅因一時鬆懈或心軟而埋下被其他年長公狼圍著「教訓」的爭端禍根,毫不領情地低吼著將灰狼驅逐離群。

圍觀的其他狼隻對於伏黑這放在其他群體無疑是僭越的舉動毫無詫異之色,彷彿早就料準會有這一幕而未受影響。他們神情平淡地待在原地,甚至還有幾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狼朝伏黑友善地眨了眨眼,如秤金次和星綺羅羅便懶洋洋地拍拍尾巴道「幹得好」。

若是五条先生在,或許也會投以讚賞眼神,或者得意洋洋地向其他狼炫耀自己帶出來的小孩有多厲害吧。

伏黑心想,對於向來特立獨行、就連狼群組成也與其他集團大相徑庭的五条悟而言,恐怕先前被他趕走的公狼只算是欲除之而後快的爛橘子,根本稱不上應團結友愛的家人,即使自己不出手,也會有年輕的狼看不下去。

既然早晚都要趕走,伏黑乾脆趁五条出外狩獵的時機誘使灰狼搶先攻擊,隨後順理成章反擊自衛,並依據自身因五条偏愛,握有實際權力僅次於首領的條件斥逐灰狼,也算鞏固自己在群體中的地位。

年輕黑狼朝前輩點頭示意,一反方才威嚇灰狼的兇狠模樣,他安靜走至樹蔭底下,靠著石頭休息以恢復被打鬥消耗的體力。

在伏黑結束假寐睜開眼的同時,狼王所帶領的隊伍也啣著獵物回歸,老遠就聞到野兔與鹿肉香氣的狼隻紛紛站起,舔著嘴巴準備迎接夥伴和大餐。伏黑落在後頭,施施然走向獵物堆放處。

置於中心的兩頭野豬和三隻山羊格外顯眼,屍體上俐落貫穿喉嚨的致命傷昭示這是誰的傑作,包含伏黑在內的狼皆讓開道路,以便首領優先挑選獵物進食。

體型魁梧,約莫普通狼身兩、三倍大小的狼王走近獵物堆,他一身毛髮如雪潔白,眼睛則反映出天空色澤,單是站在那兒就十分具有威嚴。

多數狼隻擺出低姿態,再膽小點的則垂下頭不敢與首領對上視線。狼王掃視了圈,很快就鎖定目標,輕鬆叼起自己捕獲的野豬,又以爪子勾住一隻野兔,將之拖至一旁大快朵頤。

伏黑緊接在後,但肥美的獵物堆無法吸引他,餘光又瞥見其他狼隻蠢蠢欲動的模樣,乾脆繞過眾狼擠到五条身邊,任其餘狼隻在身後依序上前享用大餐。

「惠又不吃正餐了,這樣會無法長大喔。」

五条並未動怒,早已習慣般向旁挪動讓出空間。

狼王抬起頭時沾染血液的吻部看來格外駭人,伏黑先是替他仔細舔去髒污,才開口應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不吃正餐,只是最近吃太多導致消化不良,所以暫時減量。家入小姐不都解釋過了嗎?」

本來一般狼群並非每次狩獵皆有所獲,經常需要捱上一兩個星期的飢餓才能飽餐一頓,他們所在的群體則得益於五条規格外的狩獵能力,才總能於冬季滿載而歸,加上伏黑本身食量不多又不喜爭搶,在多數時刻表現得飢腸轆轆的狼群中反而顯得像是異類。

選擇性遺忘伏黑消化不良泰半原因歸於自己的五条瞇起眼睛,享受黑狼代替「歡迎回來」的服務,聽到反駁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彈了彈耳朵。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惠還是太瘦了,連後來才加入的悠仁體格都比你壯碩,要是之後甚至比野薔薇還輕怎麼辦?」

伏黑察覺五条一邊說話一邊悄悄將獵物推到自己身前,只得停下動作接受對方半強迫的好意。黑狼嘆了口氣,埋頭撕扯起野兔大腿肉,在對方的督促下緩慢解決這餐。

五条盯著他吃到近半,這才滿意地將注意力移回相當有嚼勁的豬腱肉上。狼王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話語因咬碎骨頭的動作顯得有些模糊。

「聽說惠收拾了最後一顆爛橘子?」

伏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嚥下口中肉塊,低著頭用爪子撥弄起一地兔毛。

五条了解這是黑狼煩悶或彆扭時的表現,立刻補上一句:「做得好,我老早想把那傢伙轟走了,剛才真希聽到這事的時候也長吁短嘆可惜自己不在現場,所以惠不必在意。」

做得好、不必在意,五条是這麼說的,可伏黑仍覺得哪裡不對勁。

趕走灰狼的當下,黑狼感到一陣輕鬆,休憩結束醒來後,他也不覺得自己所為是錯誤的,但途經等待進食的成員時,關於首領不尋常的偏袒、狼王何以至今猶未擇定配偶,反讓年輕公狼享有狼后權力的閒言碎語鑽進耳朵,儘管不是首次聽聞,依舊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陷入沉思的伏黑步向年輕狼隻所在的空地,原先慵懶躺著和釘崎野薔薇聊天的禪院真希看到黑狼走近便止住話題,換上如同狐狸狡詐的微笑,令伏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毛都險些炸開。

第二個注意到黑狼的是原本在曬太陽的虎杖悠仁,他這次外出狩獵成果豐碩,興致高昂地詢問伏黑是否聽五条提起下回打獵預計時間?在真希旁邊一身橙色毛皮的釘崎聞言像是想起什麼,亦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伏黑還來不及阻止對方無端猜測,自顧自說得起勁的虎杖便張大眼睛「哦」了一聲。

「對了,我一直想問,伏黑跟五条老師認識很久了嗎?還是有什麼,嗯,特別的關係?我之前待的狼群都是首領伴侶第二個進食,在五条老師沒有配偶的情況下,伏黑也算第二個進食吧?今天忽然想起這件事,但是大家好像都習以為常,難道是我少見多怪?」

釘崎翻了個白眼,一掌巴在虎杖頭上。

「你是真傻還是假笨,他們那樣明顯跟其他狼群不同!直說就是那個笨蛋偏心太過,都讓狼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握在伏黑手上。」

就連無法長嚎、狼語也只能說出奇怪食物餡料名的狗卷也點頭大力附和。

和五条談完下次狩獵隊伍編制的乙骨憂太返回年輕狼所形成的圓圈,一來就聽見後輩與朋友們幾個嘰嘰喳喳的猜測。

乙骨翻找回憶,發現早在自己被五条邀請加入狼群時,白狼巨大身軀遮掩之後便能看見黑碳般的毛團,不禁跟著好奇提問:「印象中伏黑很早就待在五条老師身邊,至少我來的時候就是如此,換算下來,也快一年了吧?」

真希清了清嗓,替不知從何說起的伏黑解釋道:「惠跟悟那傢伙很早就認識了。我還沒離開禪院狼群時,惠已待在悟的身邊。當時他也才幾個月大,據說是被父親託付給悟?暫且將他當成那傢伙珍視的養子,所以才會第二個進食就好。」

對狼群社會行為不甚了解的虎杖很快就接受這番說法,釘崎雖眼神流露懷疑,鑑於是尊敬的前輩所言,最終仍閉上嘴。倒是乙骨意識到真希用意,有些抱歉地朝伏黑點頭示意。

伏黑鬆了口氣,擺擺尾巴表示不介意,又朝真希感激地眨眼。與他有著血緣關係的母狼想起自己最初其實也是想看好戲,豈料最後忍不住插嘴替伏黑解圍,尷尬地別過頭去。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有這件事而已。」

伏黑和年輕狼們又談了會話,雖然多是虎杖和乙骨等狼分享狩獵所見,而黑狼僅是安靜聽著,但偶爾也會反過來,由對方詢問他是怎麼撂倒年長公狼的。

在目睹全程的綺羅羅詳細描述之後,乙骨似乎頗有同感地對五条和真希訓練成效表示敬意,虎杖和釘崎則調侃起伏黑不愧是過去曾獨自趕跑好幾隻鷹隼的「伏黑哥」,幾個小時就這麼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冬季晝短夜長,林間光線不一會就變得昏暗,釘崎伸了個懶腰,跟在真希身後前往河邊打算再喝點水,虎杖和乙骨緊接著離開,伏黑則走向自幼時便與五条共享的窩。

洞穴空間並不算寬敞,身形龐大的狼王便幾乎佔去五分之三四,但勝在乾燥潔淨,底下除了乾草,還鋪著五条從過往獵物身上收集而來厚厚一層的柔軟絨羽,總讓冬季本就容易犯懶的伏黑於早晨起床時更加戀戀不捨。

伏黑一鑽進洞穴,白色巨狼就抖了抖毛,粗大的尾巴將黑狼直接攬到身側。

即使巢穴一般於狼崽滿三個月就會被廢棄,但相伴而眠已成他們的習慣,並為伏黑被五条領進狼群後維持至今的特例。

黑狼雖曾臆測五条只是因為心中殘留初次見面的印象,不自覺將他當作昔日幼狼對待。伏黑對此產生過近似不滿的微妙情緒,但毛茸茸又厚實的白毯一覆蓋身上,他就忍不住在熟悉又具安心感的氣息中瞇起眼睛打了個哈欠,將頭往深處埋。

白狼挪動身軀,將空中開始落下的雪花擋在外頭,刻意放輕的低沉嗓音在洞穴中迴盪不久即消散。困倦的伏黑沒聽清楚,彈了彈耳朵讓五条再說一次,在外十分具有威嚴的狼王便撒嬌般用鼻頭輕推黑狼嗚嗚幾聲。

「看來惠跟朋友們相處得很愉快,會不會哪天就拋下五条先生,自己在外頭過夜了?一想到之後可能變成孤家寡狼,不禁覺得好寂寞啊。」

伏黑注意到五条所使用的自稱,清楚對方並非真的感到委屈,大概只是想調侃自己。

被打斷睡意的黑狼想起五条介紹同樣出身於禪院狼群的真希、與狼王有血緣關係的乙骨等前輩時的說詞,沒好氣地回道:「不是您讓我『多多享受青春』,非讓我跟前輩還有虎杖、釘崎他們好好相處嗎?不過您放心,這個窩很溫暖舒服,我沒有讓給別人的打算。」

五条從黑狼的話中察覺伏黑彆扭的安撫和本人可能都沒意識到的告白,差點就想躺倒在地愉快地翻滾,礙於姿勢不便動作,只得改為輕輕擺動尾巴以示滿足。

「也是,惠已經習慣把我的尾巴當成高級的天然被子了嘛,這點說不定是受血液裡流淌的人類基因影響?」

洞穴裡僅有他們兩個,亦無須擔憂會有不識相的狼在外頭偷聽首領說話,五条也就不顧忌地提起有關伏黑身世秘密的話題。

黑狼哼了一聲,想反駁五条想得美,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的確於五条連續在外忙碌的夜晚因缺少白狼氣息的擁抱而失眠,只好懊惱地嚥下即將出口的話語。

白狼從伏黑顫動的耳尖猜到他心中所想,暗自感到好笑之餘,他放棄進一步逗弄容易害羞的伏黑打算,選擇將頭擱在對方柔軟的腹部表示自己要睡覺了。

伏黑看向猛然湊近自己的頭顱,對上那雙藍眼睛的時間不過幾秒,他就被拖入一年多前的回憶。在白狼都闔眼打起小聲呼嚕的時候,伏黑還維持埋在五条懷裡的姿勢,對著狼王在灑入洞穴的月光下閃爍銀色光芒的毛皮出神。

伏黑首次見到五条,是在他兩個月大的時候。

當時雖逐漸邁入春季,氣溫仍舊偏低,被父親留在藏身巢穴超過兩週的伏黑正因飢寒交迫而瑟縮發抖的當會,屬於強大獵食者的氣息瞬間便逼近洞口。

瘦弱的黑色幼狼反射性壓低耳朵向後平貼,尾巴末端的毛也緊張地豎起。

白色巨狼的吻部伸進洞穴,幾乎要碰到黑狼缺乏毛髮遮蔽,脆弱又嬌嫩的光滑皮膚──那時對於自己身上流有人類血液一無所知的伏黑正經歷第一次化形,本就深陷身體變化導致的恐懼不安,見五条微張的嘴中露出鋒利犬齒,更讓他緊繃到不自覺將尾巴夾在雙腿之間。

若伏黑本屬於某個集團,或許還不需擔憂至此,畢竟狼群會互相照顧彼此的幼崽,即使遇上陌生狼群,未成年的條件也使他持有加入集團而不至於立刻被殺死的可能性。

但事情就壞在他幾乎已經遺忘面貌的父親身分特殊。

伏黑的父親是匹帶著幼年失去母親的幼崽到處流浪的獨狼,行蹤舉止皆詭異不說,相當於入侵者的身份令獨狼不管到哪都不受歡迎。偏偏伏黑父親過去仗恃自身強大,反過來趕跑過不少原本棲地的狼,連帶身為子嗣的伏黑立場也尷尬無比。

白色巨狼將鼻子抵上伏黑裸露的柔軟腹部不斷嗅聞時,幼狼被對方沒控制好的力道撞得一個重心不穩,向後靠著岩壁跌坐在地。

伏黑發出吃痛的驚呼,又掙扎著用陌生的雙手努力撐起自己,抬起未消退的尾巴根部,尾巴卻向下垂落。

黑狼狼崽化成人形也不過是一公尺多的小不點,明明缺乏尖牙利爪,在這種局面不僅不示弱,反而表現出攻擊舉動,逗樂了不按常理出牌的五条。

巨狼稍微向後退開,這下伏黑得以看清他的模樣。

一身在夜幕中也閃耀銀白光輝的毛皮讓五条看來就像另一類更強大神聖的物種,倒映著伏黑狼狽身影的天藍色眼睛則是能看透一切的冷然,令黑狼在求生本能影響下屏氣凝神,不敢有更太大動作。

「你就是伏黑惠小朋友?」那頭白狼開口詢問。

伏黑僵硬點頭,他還未來得及深思對方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剛才一臉嚴肅的巨狼就露出古怪的嫌棄表情打了個噴嚏,嘟囔道:「那傢伙的味道也太臭了吧……是說還真像啊。」

緊張感並不因五条表情鬆動有所減緩,伏黑握緊小小的拳頭,確認對方無意當場解決自己之後,努力壓抑著拔尾巴的毛紓壓的衝動,向那頭可疑的公狼問起來意。

五条悟──也就是那頭白狼──自我介紹為「最強的狼王」,聲稱伏黑的父親已成自己手下敗將,被驅離這片土地前將幼崽交由五条處置,而他來此向伏黑確認些事情。

「確認?」

黑狼畢竟年幼,即使戒備,仍會表現出許多可愛的習慣動作。伏黑歪著頭疑惑複述的模樣讓五条心情飛快好轉,也令他說明狼崽複雜身世和接下來所作選擇的影響時,語調輕快得絲毫不像正在談論對方可能因為身上所流血液而喪命。

「夠了,我已經知道你……您想說的了。」在白狼自顧自批評起名為禪院的狼群前,伏黑先一步打斷對方。狼王感興趣地稍微低下頭同伏黑對望,像在觀察他的反應。

「那麼,你想怎麼做?想去禪院那嗎?」

伏黑並未回覆,但壓低的耳朵和焦慮擺動的尾巴等肢體語言已足夠五条確認他的心意。

「之後就交給我吧。」

伏黑幾乎以為自己看見白狼露出微笑,他眨了眨眼,有些猶豫地想著這是否意味自己將成為對方的家庭成員?儘管尚存一絲對於自身無力之不快,黑狼最終仍臣服於更為強大、象徵生機的五条,緩慢踏出幽深黑暗的洞穴,走向沐浴在月光下的巨獸。

五条看了伏黑一眼,轉身帶領黑狼往過去未曾涉足的山林深處前進。

幼狼原先還有些好奇地不時張望四周植物,但體型巨大的白狼輕鬆踏上一步的距離,伏黑便需要小跑好幾步才能勉強跟上,加上深山地面崎嶇、充斥葉緣如齒般銳利的植物與樹木盤根錯節的阻礙,更令化形後只能以人類脆弱裸足奔跑的伏黑跌跌撞撞。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伏黑就落後一大段距離,僅能努力嗅聞五条的氣味,隻身循著地上腳印辨認方向。

從未養育子嗣的五条沉浸在自己思緒,後知後覺發現伏黑不見蹤影後呆愣一秒。

他遲疑了會是否該回頭尋找黑狼,最後還是選擇待在原地等對方跟上。幼狼搖搖晃晃的身影出現的同時,白狼也留意到對方腿上的擦傷和腳底的血跡,向來與心虛、疼惜一類情緒絕緣的五条也不免有所收斂,等著跑得氣喘吁吁的伏黑走至跟前便想叼起對方移動。

然而人類的幼崽異常脆弱,五条打量許久也找不著不會劃傷對方後頸皮膚的落嘴處。他光是試探性地湊近舔一口,伏黑白皙的皮膚就迅速泛紅,若以動物常見運送幼崽的方式咬住黑狼,恐怕對方會立即小命嗚呼。

「真麻煩。」狼王低聲叨念,語氣中的煩躁令伏黑維持低頭的姿勢不敢動彈,深怕對方忽然回心轉意殺死自己。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落在他身上的不是野獸的利齒,而是一隻與黑狼化形後所具「爪子」同樣觸感的手掌。

伏黑大吃一驚,發出短促聲音抬頭看去。只見身前佇立的已不是威風凜凜、爪子能完全覆蓋自己的白色巨狼,而是一名有著白髮的年輕人類男性,憑藉絕無僅有又美麗的藍眼睛,伏黑也能判斷對方身份。

「惠可能還不太習慣,但稍微忍忍吧。」

五条單手抱起幼狼,讓有些混亂而稍顯僵硬的他靠向自己胸膛,另一隻手則帶有安撫意味地梳理對方頭髮。

伏黑縮在青年溫暖的懷抱之中,頭頂傳來規律的撫摸讓他想起模糊記憶中母親的舔舐,不由得放鬆下來,很快就變得昏昏欲睡。

在意識沉入黑暗之前,他想起自己還沒有明確的回覆,鑑於變成人形無法含住對方吻部,他只能憑印象湊近白髮青年的臉輕輕磨蹭,又在對方臉上舔了一口以示友好。

伏黑再次睜眼便發現自己身處五条所帶領的狼群。萬幸他們皆已恢復狼形,否則那些瞪著黑狼的現有成員肯定會不顧一切,直接撲上來咬死陌生的人類。

黑狼原先被五条護在身下免於攻擊,五条一察覺伏黑已經甦醒,便將他往前推了推,使得狼崽霎時曝露於充斥敵意的視線中。

狼群礙於首領態度,起初只敢低聲交頭接耳,但看清幼狼漆黑毛皮和翠綠眼睛後,便猛地提高音量。部分公狼嗅出伏黑身上殘留的父親氣味,甚至撅起嘴巴露出部分牙齒,向五条抗議起來。

那些公狼臉部或側腹多能見到許多傷疤,伏黑猜測對方過去曾遭獨狼狠戾攻擊,對自己表現出不友善的態度也是在所難免。

迅速接受自身處境的黑狼一反不久前面對五条的恐懼,伏黑雖看似壓低身體、耳朵向後貼平頭部擺出順從模樣,實際上仍警惕地偷覷包圍過來的狼群,尾巴也未完全低垂夾在腿間。矛盾的舉止隱含將選擇權交給狼群的意思,也製造若不幸需反擊時的理由。

這小鬼就沒想過自己肯定敵不過成年公狼的夾擊嗎?

五条正這麼想著,黑狼就側臉看來。伏黑沒有開口求救,狼王依然從那一瞥讀出「請想想辦法」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開始變得如此信賴自己?

對於伏黑在必要時以先前保證,或者直白點,以「五条悟」為盾牌的大膽作法,白狼不禁再次露出微妙表情。

「聰明的小鬼,你真的只是隻狼崽嗎?」

五条的語調是與所言相反的愉快,他站到伏黑身旁,與之一同面對低吼著威脅狼崽快滾的公狼,甚至撅起嘴唇露出獠牙。

本意味主導地位受到挑戰的不快舉動此刻象徵他是為伏黑出面,識相點的狼見狀便垂首向後退開。

不過五条登上狼王位置時間尚且不長,並非所有狼都服從他,尤其是很久以前就跟在前任首領身邊的公狼。在一頭不顧警告的棕狼逼近狼崽時,五条一個箭步向前,厚實毛髮讓他得以無視棕狼攻擊,直接撞上對方,倏地就將正準備襲擊伏黑的傢伙壓制在地。

狼王毫無保留力道的爪子光是按在棕狼胸口就使之痛苦地喘不過氣,在五条跨過棕狼站立其上,並以嘴夾住對方吻部、露出牙齒強調權威後,棕狼更是連連尖叫地投降。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伏黑只能愣愣地看著五条放開夾起尾巴逃開的棕狼,信步朝自己走來。

懸殊的體格差距令黑狼必須抬頭仰望才能對上狼王眼睛,而他的耳邊還迴響剛才對方所拋下惠是屬於自己的小狼的話語,與那份輕易震懾狼群的強大同樣讓伏黑再次體認五条悟是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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