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钻心的冷。

叶文洁发现自己在一片荒原上。周围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空仿佛成了她此时唯一的归宿。宇宙在上空望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突然，一股热流向她袭来。是火，一片片火焰渐渐包围住她，不，那是武斗中群众挥舞着的一卷卷红旗。她看向面前骤然出现的高楼，妹妹叶文雪的身影正从楼顶坠落。

倏忽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操场上，四周满是前来参加批斗的人群。

“打倒反动学术权威叶哲泰！”

看到父亲的身影，叶文洁不顾一切地想冲上去，父亲那戴着高帽的头颅向她转过来，疲惫地向她笑笑，似乎在说着让她不要去。

但叶文洁顾不了这么多，随后就是一阵如雨般的石子袭来，以及耳边的叫骂声，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依然独自一人处身于之前的那间监室中。之前被程代表用冷水浇湿的被子不知道被谁换了一身新的，连新的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就放在床的一侧。屋中的火炉烧的正旺，让她感觉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叶文洁，你发了高烧。先吃点东西。” 监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不是她熟悉的看守。与以往的粗米高粱甚至发霉的饭不同，这次给她送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白米饭，甚至还有一小碟红烧肉和一盘素菜，这在平时是难以想象的。 叶文洁想从来人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但是那个人并不愿意多与叶文洁发生什么交流，把饭放下就离开了。

叶文洁叹了口气。是啊，以自己这个反动急先锋的身份，有谁愿意跟自己多打交道呢？粒米未进的她走到饭碗前，端起碗，泪水反而先流了下来。

——

“程代表，那我们就这么走吗？”

“不急。这孩子不肯签就不签，反正也没什么。不过这年轻人嘛，应该教教她太倔强不是什么好事，她是个知识分子，但总是想天天跟这个干跟那个斗的，迟早会吃亏的嘛。”程丽华慈祥地笑了笑。

“那程代表你的意思是？”

“得罚罚她嘛，但也别给人弄出毛病来，先得给人家把病养好。社会主义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看守思考着，在不怎么损伤叶文洁身体的前提下要给她上刑，什么刑罚最合适呢？

“水刑？或者老虎凳？我保证跟他们说说，只是让她受受苦，不会把她怎么样了的。”

“欸，你看你，怎么对个小姑娘还是这个态度。”程丽华的语调上扬了八度，“我之前不是说过有个特殊的刑罚吗？给她试试嘛，也方便咱们以后推广给别的女犯人。”

看守心头一凛，虽然被明面上禁止，但是刑讯在这年头早都不是什么新鲜词了，监狱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归根结底，总比被拉到街头挂上反革命的铁牌子批斗好，那样不死也基本难逃一劫了。

“不过...那孩子...”看守犹豫了一下，“怕么？”

“找人试试不就完了？”程丽华的右手在空中虚抓着，“老张，我跟你说，无论是干革命还是跟人民群众开展工作，脑子一定要活嘛。”

“好的程代表，我一会就去准备。”

——

叶文洁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脸上终于有了几份血色。大病初愈的她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是也不笨，她感觉到自己的待遇突然变化肯定不是偶然的，一定代表着什么...但会是什么呢？

正当她思考着的时候，监室大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那位像是个干部，剩下的两个都是士兵。

干部开口道： “提审女犯叶文洁！”同时干部努努嘴，示意让叶文洁把那身衣服换上，并跟他们走。 两个战士在干部的命令下背过了身去，看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叶文洁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到床边拿起那身新衣服，结果她吓了一跳。

监狱给她提供的新衣服上身是一件单薄的麻布上衣，下身竟是一件军绿色的布制裙子？并且裙子的长度连膝盖都没到，即使是对于不高的叶文洁也实在有些短了。 叶文洁有些局促地看向干部，但是背过身去的干部并没有回应她。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这身衣服换上，大半条腿都裸露在外的她有些不安，自己几乎从没有穿过这种裙子。好在屋里的炉火烧的很旺盛，她并不感觉到冷。

叶文洁换上监狱给她的白色棉袜，穿上那个年代司空见惯的黑色一带布鞋。 干部见叶文洁换完了衣服，示意了一下两边的战士。两个小战士露出些厌烦的神情，走过来将叶文洁的双手用细绳紧紧地反绑在身后，然后用一块厚重的黑布蒙住她的眼睛，一左一右挎住叶文洁的两条胳膊，让她跟他们走。

“难道是...断头饭？要枪毙自己？怪不得...算了。”叶文洁想。这个年代冤死的人又有多少，难道差了自己一个？ “父亲...” 叶文洁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两个士兵在她腰间戳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叶文洁差点蹲下，不过因为胳膊被架住没有成功。

“啊！你们...”叶文洁的疑问还没说出口，突然又有一双手放在她腰腹上游走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痒啊...”站着的叶文洁双脚几乎要离地了，她努力挣扎着，可惜两个士兵把她架的很紧，她除了扭动身子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叶文洁觉得自己应该是怕痒的。她对于这个事的模糊印象也只有在小学的时候跟朋友打打闹闹的时候，那个时候怕痒的她几乎不让人碰，尤其是腋窝那里...谁碰她跟谁翻脸。 腰间的刺激终于停下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个士兵就开始架着她前行。叶文洁几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二人的速度。

两个士兵带她七拐八拐的，但是以她作为一个学者的良好方向感，她明白自己并没走出多远。很快，士兵示意她地方到了，让她坐下。 屋里的火烧的很旺，即使露着腿也不会感到冷。叶文洁小心翼翼地坐下，并在士兵的指示下把自己的双腿拿上来向前平伸。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放在一个枷锁的半环里，膝盖和脚踝处各有一个。士兵把捆住她双手的绳索解开，不敢拿下眼罩的她的双手不知所措地垂在身体两侧。 她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有一双手正在把她那几天没有打理的乱成一团的长发编成麻花辫。

“小叶啊，我们又见面了。我们也不想你受苦，不是嘛？你这个事解释余地很大的，你先签个字，然后咱们再好好谈谈心，接着你就可以回去了。吃两顿病号饭然后参加个学习班就送你回兵团，以后我们也可以叫你叶同志嘛。”程丽华一边给叶文洁编着辫子，一边好言好语地劝她。

“程代表，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自己不清楚的事情我不能签字。”叶文洁冷冰冰地回复道。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何必非要自己找这番苦吃啊。”程丽华给叶文洁编完辫子，她的黑发被编成两簇麻花辫垂在两侧。程丽华狠狠地拽了一下叶文洁的头发，随后用力捏住了吃痛的叶文洁那好不容易占上点血色的脸颊。 “你才22岁吧，正是好年华的时候，长的还这么好看，可惜了。”

随后程丽华冷冷地吩咐道，“行刑吧。让这孩子经历经历。”

经过刚刚的试验，叶文洁大概明白这行刑十有八九是要挠自己的痒痒了。不过她并不觉得会怎么样，疼她都不怕，难道还怕痒？忍忍就过去了吧。

士兵走到她身边，把她的双手举高。然后士兵把她的双手手腕用细绳子捆在一起，然后用皮带绑在了头顶。接着用皮带固定住她的胳膊肘，让她的胳膊只能保持一个固定的角度打开。同时下面也有士兵盖上了足枷的另外一半，并拧上螺丝。 粗制滥造的木制足枷甚至没有抛光，上面细细的木刺扎的叶文洁的脚踝和膝盖处好痛。接着叶文洁感觉到自己的腰部甚至脖子都被两条束缚带捆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这样她身上怕痒的几个地方几乎都完全露出来并且丝毫不能挣扎了。

但是叶文洁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她依旧半仰着头，如果眼罩下的眼神能被看到的话，叶文洁相信那一定能杀人。

“你倒是挺有骨气。那你就好好享受一会儿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找我。” 叶文洁感觉一双手伸到了自己的腋窝下方，随后她剧烈挣扎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好痒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你们这群混蛋，人渣哈哈哈哈哈哈...” 叶文洁晃的脑后的辫子都在四处摆动，但是这个姿势捆的她恰到好处，几乎一点摆脱的空间都没有。 行刑的士兵对她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看着程代表。

“继续啊，你们按照规则行事就好。”程丽华无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又有一双手贴上了自己的腰间，甚至还没挠，叶文洁就剧烈晃动起来，被剥夺视觉的她感官反而更加敏感，室内的旺火造成的高温加剧了她的反应。 但是叶文洁没有多少喘息的机会。这次是腋窝和腰间同时上阵。挠痒痒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笑一笑的玩闹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处刑。一个士兵抓挠着她的腋窝，而另一个士兵则在她的腰间舞动着双手，叶文洁像一条缺氧的鱼一样努力挣扎着，大张着嘴，她已经不能说是在笑了，更像是在尖叫。她感觉氧气在一点点剥离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救我，救...哈哈哈哈哈...” 看守几次用眼神示意程丽华，这种程度真的没问题吗，都被程丽华用斩钉截铁的眼神怼了回去。 “这点儿算啥，别看她叫的惨，实际上一点儿事都没有。”

程丽华示意一个女战士上前。 叶文洁终于明白让她换这件裙子的作用了。女战士用她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她的大腿上和大腿根内侧抓挠。虽然不是特别痒，但是这个位置也很难受，偏偏她一点躲避的办法都没有。 不过此时的叶文洁已经没有想这些的余地了，光是腋下和腰间的抓挠就已经快让她崩溃，平时她是碰到一下敏感处就要缩成一团的体质，如今被绑成这样蒙着眼睛挠痒痒真的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酷刑。

程丽华看着疯狂大笑着的叶文洁，走到足枷的末端，抓住了她在努力挣扎的左脚。叶文洁心头一惊，但很快被冲来的痒感剥夺了思考能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混蛋，不要，不要真的，我求你了...”叶文洁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说小叶啊，你不要晃来晃去的，这样多累啊。坐好，好好笑就可以了嘛。”说着，程丽华解开她左脚布鞋的鞋带，把她穿着白袜的脚露出来，然后把她的鞋子丢到地上。 “你这小脚...怕痒么？”程丽华用纤长的手指扫过她的脚心，迎来的是叶文洁更加激烈的反应，她晃的足枷都吱吱作响。

“好啦好啦，让我们的小叶姑娘歇一会，看这打扮，多好看啊。”程丽华掏出一片手帕擦掉叶文洁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怎么样，想通了没？”程丽华示意挠叶文洁的腋窝和腰间以及大腿的战士都停手，自己则把叶文洁的右脚鞋子也脱掉，一边挠着她的脚心一边问着。

叶文洁终于可以缓一缓了，虽然脚心传来的痒感也很致命，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她一边断断续续地笑着，一边尝试摆动双脚躲避着程丽华的挠痒。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程丽华狠狠打了两下叶文洁左右晃动的白袜脚。“我问你呢，想好了吗？”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程代表...”

“冥顽不灵的家伙！”失去耐心的程丽华抄起叶文洁的鞋狠狠地砸到她的脸上。“那你就没有机会了。好好享受吧。”

程丽华示意士兵们上前。他们分工很明确，一个人负责腋窝，一个人负责腰间，一个人负责大腿，一个人则负责脚心。在惩罚反动派的事情上，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是丝毫不留情的。

刚刚喘了两口气的叶文洁再次淹没在痒感中。她尖叫着，她挣扎着，却丝毫改变不了什么。她想毁灭，想死...赶快痒死在这里算了。 偏偏她还不能如愿。痒刑让人死掉是很不容易的，连晕过去她都做不到，她只能大笑着。她的嘴几乎都要麻木了，口水泪水汗水在她的脸上流成一团。

程丽华见挠了叶文洁快半个小时她都不肯屈服，于是对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又有战士冲上去，将一张纸蒙在叶文洁大笑着的脸上，突然而来的呼吸阻塞让她心头一凛，接着士兵就将一盆水一点一点地朝叶文洁脸上的纸倒上去。 正在狂笑的叶文洁呛了一大口水，她想呼吸，可随之而来的却只有水，她又呛了一口水，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战士还要再倒水，被程丽华制止了。

“让我们的叶姑娘缓缓吧。感觉如何啊叶文洁？”程丽华托起叶文洁耷拉到一边的脑袋。 叶文洁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摇了摇头。 “你嘴还是真硬啊。”程丽华大失所望，她走到足枷的尽头，把叶文洁的袜子脱掉，随后把她的十根脚趾一根一根用细绳绑起来固定好，接着拿出润滑油涂抹在叶文洁的脚心上。 见叶文洁依旧耷拉着脑袋没有什么反应，程丽华抓起叶文洁脱掉的两只短袜，将她的嘴巴撑开然后塞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酸臭味总算让叶文洁恢复了点神志。见叶文洁的上衣湿透了，程丽华干脆拿出一把大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叶文洁的上衣剪了个稀碎，现在她的身上只剩那一件裙子和一块勉强遮住胸部的白布了。 少女美好的胴体暴露在大家面前。在感叹于这个姑娘的身材的同时，程丽华也发现了叶文洁的腋窝非常光洁，很适合挠痒。

程丽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胶带，贴在了叶文洁的嘴上，然后跟看守吩咐道， “让她歇五分钟，然后接着挠，就按我刚才告诉你的办法。挠半个小时让她休息五分钟。一会儿还可以让她试试别的姿势。她这种女孩子嘛就是贱。”

“那程代表您慢走。”

程丽华的鞋跟声逐渐远去，只剩下叶文洁的呜呜声在监室里回荡。 哪里都好痒...腋下，脚心，腋窝...我好想笑，但是笑不出来...救命...父亲，带我离开这里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面对着叶文洁的惨状，小战士们没有丝毫的同情。反动派敌人被他们惩罚越惨，那他们就越革命！于是他们把满腔的革命怒火都发泄到了叶文洁那娇小的身躯上去。

这两天对于叶文洁来说几乎是噩梦一般，就是在日后也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一段日子。除了几个小时的进餐和休息时间之外，她几乎都在被无穷无尽地挠痒折磨，偏偏他们的手法还恰到好处，她连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一开始还是被绑在那张椅子上，后来甚至被强制跪在地上，双手举高，双脚被绑在一起然后向后拉，然后挠痒。甚至后来自己还被直立着捆住，双手吊在上空，拉到自己只能拼命踮着脚才能维持站立的高度，然后全身挠痒。

她不知道失禁了多少次，她的眼罩几乎就没被打开过，她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等到她的噩梦终于结束，她已经在飞往红岸基地的直升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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