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亮了。

头顶的灯晃眼极了，金黄色的光线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浅褐色的瞳孔盯了一会就忍不住掉下两颗眼泪来，随后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抹去。

“怎么哭了，弄痛你了吗？”

男人语气柔和，他的另一只手正扶着自己的阴茎进入身下之人柔软的后穴之中。

“没有……可以关掉灯吗？”

手掌抚摸着脸颊很舒服，青年不由得将脸又凑了过去，像是撒娇的猫一样，男人被他的动作惹得轻笑，顺从意思伸手关掉了笼罩整个房间的日光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夜灯，随着星星灯罩的转动，墙壁上满是黯淡的星辰。

“这样还挺浪漫的。”

男人嬉笑着挺了一下腰，引得身下的青年急促地喘息了一下，随后又轻轻地摆动着腰，湿软的后穴紧锢着阴茎，似乎在报复那一下的强硬。

阴茎在穴内缓慢地研磨，男人很享受青年给自己带来紧致温热的触感，比起寻找青年的敏感点，他更喜欢在这具鲜活年轻的躯体上留下密集的印记，仿佛在宣誓着主权一般。

没有快感的性交让青年有些不满，不过他的性格温和，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就随男人摆弄，自己却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慢悠悠转动的星星。

月色透不过深色的窗帘，房间彻底陷入昏暗，星星们一点点挪动着步伐，试图照亮它所经过的区域，最后隐没在地板的角落消逝不见。狭窄的宇宙中，渺小的星辰不知道还能否迎接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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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惠顾～”

向沉沉睡去的男人摆了摆手上的钞票，操真晴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上攥出来的褶皱，用魔法消除了身上的精液和吻痕，才走出宾馆向面影堂的方向晃悠而去。

再次检查身上情爱的痕迹全部消失，操真晴人才在钟表指向十二点的前一秒踏进面影堂。阿历很早就睡了，在小小的茶几上留下一份三明治和手写的字条，轮岛大叔似乎沉浸在魔法石的制作中，还没有察觉有人回来。

【辛苦了，这是晚餐，没吃饱的话橱柜里面还有瞬平送的饼干。(ゝω・´★)】

阿历总是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但是内心还是纯真的小女孩，这个表情应该是她从凛子带来的少女杂志上学来的。操真晴人对着纸条上的表情笑了，他一直都以阿历兄长的身份自居，看着纸条上可爱的小表情心中不由觉得一阵欣慰。

三明治就算凉掉也很好吃，口感爽脆的生菜包裹着鲜嫩多汁的炸猪排，酸甜可口的番茄片上还挤了一些蛋黄酱充当调味，淡黄色的酱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个魔法师。

古代魔法师——仁藤攻介

聒噪的蛋黄酱笨蛋。

操真晴人嚼着三明治想，那个古代魔法师的出现打破了他对魔法师的固有印象，他一直以为魔法师只有他操真晴人和神秘的白魔法师，直到仁藤攻介的出现，操真晴人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古代魔法师。

可是那又怎样，无论是战斗动机还是战斗方式，他们都各不相同，操真晴人是为了他人的希望，仁藤攻介是为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明天都是海市蜃楼。

操真晴人选择了“援交”，虽然与陌生人亲密接触难免会感到抵触，但是对方温暖的体温会让操真晴人有种活着的真实感。与他人相拥，哪怕是短暂性的，活着的感觉也让操真晴人甘之如饴。

仁藤攻介或许选择了进食吧，找不到幻影的一天总能看到那个男人在街边吃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操真晴人都有些佩服那个蛋黄酱笨蛋奇特的胃，无论多少食物都能配着蛋黄酱下肚。

吃完了三明治，操真晴人正要将盘子端去清洗，字条掉落在地上，他捡起来对半叠成了一个规整的方形，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轮岛叔，晚安。”

清洗过盘子后与轮岛大叔打了个招呼，他背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到，操真晴人伸了个懒腰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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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昨天……”

今天本来是美好的一天，打败了幻影，完整吃掉了两个砂糖甜甜圈，去百货大楼买了晚饭的材料，一早就给阿历定制的洋服也做好了，正好带给她当做昨天的回礼。

如果不是遇见了仁藤攻介的话，今天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晴人认为）的仁藤攻介，自把操真晴人拽进自己所搭建帐篷的楼顶后，就如同青春期告白的小女生一样红着脸扭扭捏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操真晴人，口中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羞怯的表情看得操真晴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仁藤你的眼神好恶心，到底有什么事？”

“恶心什么的太过分了吧！我只是想问你昨天！昨天……”

一说到“昨天”二字，仁藤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直拿诡异的眼光盯着自己。操真晴人仔细回忆着自己昨天做过的事，最终定格在某个预计是仁藤攻介最在意的事情上：

“昨天我和男人进了爱情旅馆的事吗？”

“啊——！！”

仁藤攻介像是被戳中什么痛点，大叫了一声，操真晴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而仁藤却满脸通红眼中带着哀怨地看向操真晴人，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肩膀，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狠狠地拍了拍，打得晴人一个踉跄。

“别再说了！我懂得！我会祝你们幸福的！”

操真晴人仿佛能看到仁藤攻介眼里闪烁着泪光，说不定是太阳的照射使他眼花了也说不定，接下来仁藤攻介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往他手里塞了一瓶绑着蝴蝶结的蛋黄酱，就将他送出了大楼。

一阵风吹过，操真晴人拿着一瓶带红色蝴蝶结的蛋黄酱愣在大楼门口，路过的几个女子高中生指着他发出小声的笑，操真晴人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提着东西回面影堂了。

包括那瓶蛋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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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刚踏出旅馆，这令人熟悉的声音响彻耳边，操真晴人揉了揉耳朵，长叹一口气。

今天本来是美好的一天。

“请问这位是……”

“晴人你在干什么啊？！”

揽着自己肩膀的手被仁藤攻介扯开，与上次不同的男人被推得猛然坐倒在地，还没等他发作，仁藤攻介就拉着操真晴人跑走了。

“喂仁藤！我说……停一下！”

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力气很大，挣脱不开只能跟着那个人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就连曾经是足球队主力的操真晴人都觉得双腿发软，喘不上气，仁藤攻介才停了下来，两个人扶着膝盖在河岸边上大口地喘气，操真晴人干脆坐了下来，仰着头喘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你……”

“你在做什么啊？！”

还没等操真晴人开口，仁藤攻介就大声质问。

操真晴人抬头看去，他看到仁藤攻介的眼圈发红，刚跑完步的潮热汗水从脸颊上滴落，银色的月光照射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反射到仁藤金黄色的头发上，发出耀眼的光。

太亮了。

操真晴人眯起眼睛，眼前的人晃眼极了，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浅褐色的瞳孔有些发痛，他抬起手想要揉一下眼眶，却被仁藤握住了手腕，索性也就放弃了，眯着眼睛看着不知为何有些委屈的古代魔法师。

“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是……分手？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操真晴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在仁藤攻介不解地眼神里抬起了，微笑着说道：

“只有一个晚上啦。”

“？！”

仁藤攻介猛地僵在了原地，抓住操真晴人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掰断，操真晴人不由得痛呼一声，想要抽出手却被那双人类的眼睛带着兽性死死盯住，瞳孔之中满含他所不能理解的怒火，如同被捕食者盯上的食草动物，操真晴人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字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操真晴人从未见过仁藤攻介如此愤怒，就算是面对强大的幻影，仁藤也是斗志昂扬的状态。

【他在愤怒什么？】

操真晴人心中不免感到疑惑，“援交”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亲近的人知道了，或许会震惊、失望、愤怒和担心。

可是仁藤攻介，算是谁呢？

“如你所见，是援交。”

有些轻松的语气让仁藤攻介的眉头一跳，他都有些不可置信了，操真晴人像是聊家常便饭一样的神色，对这种事情云淡风轻的态度，像是一束火苗落入了汽油桶里。

【轰！！！】

脑子嗡的一声里炸开，身体率先行动起来，手抓着操真晴人的领子将他按到草地上，不等对方说话嘴唇就恶狠狠地撕咬了上去。

这张嘴巴里与其说出“援交”这样的词语，还不如就被他这样亲吻，撕碎，嚼烂，吞之入腹——

“呃！”

操真晴人一拳狠狠地击中仁藤攻介的腹部，趁他吃痛之时将他掀翻在地，站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喘着粗气退到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仁藤攻介呻吟着趴在地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口中浓浓的铁锈味，大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啊……我……”

捂着肚子半天也没站起来，仁藤攻介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战斗时引以为豪的本能此时没给他带来半点好处，他含着口中的鲜血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在做什么？”

就在刚才仁藤攻介用来质问操真晴人的话，现在被操真晴人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仁藤攻介。

仁藤攻介有些吃力地抬头去看，背对着月色的操真晴人被镀上一层银白色的边缘，那双平时温和面对自己时又会带上一丝狡黠的柔软浅褐色瞳孔，如今像是冰冷的月亮一样，没有温度地看着自己。

【不是这样的！】

仁藤攻介内心在大喊，内心的自己像是笼中困兽，不断咆哮者，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将整个心带到操真晴人的眼前。

“我做援交，与你也毫无关系吧？”

那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流淌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将一株蒲公英染成红色。

【不是这样的！】

仁藤攻介一张口，嘴里属于操真晴人的鲜血混合着口水呕在草地上，他呆愣地看着被自己染红的一株野草。

“那么就这样，别再管我了。”

“不是这样的！”

仁藤大叫着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晴人的身前，紧紧抱住他的肩膀，皮衣的拉锁在脸上刮出一道红痕，仁藤仍然将脸深深地埋进晴人僵住的颈窝里，他浑身颤抖，哽咽着说：

“我只是……喜欢你……”

温热的液体划过脖颈，流进了自己的衣领中，这感觉很怪异，他的肩膀处还有今夜没来得及消除的齿痕，而自称是宿敌的男人拥抱着自己哭着告白。

【太奇怪了。】

操真晴人心想。

现代魔法师与古代魔法师并不互相理解，两个孤独的个体是两条平行线，就算他们同样孤独，也无法相交，他们的终将走向各自无望的远方，那模糊不清的明天。

“仁藤……”

“我不需要你也喜欢我！”

仁藤突然大喊了一声，晴人闭上了嘴巴，默默等他的下一句话。

“‘比起明天的性命，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性命。’你说过的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今后也不会忘记！”

“你要更珍惜自己一点，还有在乎你的人在等你不是吗？”

肩膀被两只手攥住，仁藤终于抬起了头，他脸上还挂着泪水，拍了拍晴人的肩膀，露出一个灿烂到有些傻兮兮的笑容，视线挪到晴人的嘴唇上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正打算掏出自己的戒指。

“不用了，这点伤我自己也能治。”

阻止了仁藤的动作，晴人拿出戒指，往腰带上一挥，嘴唇上的伤口连同身上没来得及消除的吻痕一并消失不见。

仁藤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看到晴人的伤口消失后才舒了口气，接着抬头望了望四周，有些迷茫地开口问道：

“话说……这里是哪里啊？”

刚要说话的晴人一个趔趄，差点又栽倒在地，有些无语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白痴的古代魔法师，再一次长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遇见了仁藤攻介的话，今天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蛋黄酱笨蛋……”

“晴人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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