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过了段时间，我的病才慢慢开始好转，这段时间零崎一直游荡在京都，时不时的来看看我，而我因为病情，一直拖着没有去上课，学校也没有说要让我退学，我也一直待在家里。

今天原本打算去前面新开的一家大阪烧店，去吃点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段时间基本没好好吃饭。

可是一开门，天气就阴沉的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正踌躇着是否带伞去吃饭，我就见到零崎拎着一袋东西走到公寓前。

「哟！」他站在楼梯下看着我。

「好久不见。」我向他挥了挥手。

他走进房间，领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和章鱼小丸子还有几个红豆馅的鲷鱼烧。

「陪我一起吃吧，外面就要下雨啦，来你这躲躲。」他大咧咧的坐在榻榻米上，拿出来一盒一盒的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关上门和他坐下一起。

「最近的天气真不好啊，几乎天天下雨哎。」他不满的抱怨着。

「夏天不都这样嘛。」我拿起章鱼烧放进嘴里，浓厚的章鱼肉汁喷射在口中，滚烫的汁水让我眉头一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烫到了？」零崎毫不客气的嘲笑着我。

「唔——」我把章鱼烧吞下去，默默的喝了杯水。

「酒保城奈判决书下来了。」零崎打开一罐汽水，语气轻悠悠的。

「你这几天晃来晃去就是为了这个事？」我看着他，拿起一个包子。

呜哇，肉馅的么！

「也不算啦，这几天宇田妹子不是刚刚才醒么，我偶尔去找他玩玩，京极就在她隔壁病床，偶尔去见见他们，嘛——也不赖。」零崎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在傲娇什么。

我又拿了一个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几乎治愈了我全部病痛，满口肉香让人欲罢不能。

「唔——所以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当然是死啦！虽然不是死在法庭上也不是死在枪决上，哼哼——」

「被你杀了？」我埋头吃包子。

「我倒是希望他在我刀下痛苦流涕，不过没可能了。」零崎喝了口汽水，准备向鲷鱼烧动手。

「没可能——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烧的太久了，我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反正死的很丢脸呐。啧啧，这可能就是报应？」零崎发出噗噗的笑声。

「嗯？所以说怎么死的啊！」我承认我有点好奇。

「哎呀——反正死的不光彩——但是很合适他啊这种死法——」零崎像是大仇得报的狼，在自己的同类面前炫耀着不知所云的报复的兴奋感。

所以我决心给澈也小姐打个电话。

当时从房子出来后，澈也小姐就给我们发了自己的名片，我一直放在口袋里。我吃完袋子里最后一个包子，拍了拍手，跑出去给澈也小姐打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

「啊，您好。我是伊——」

「啊！伊君！最近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大病了一场。」

「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请问是想问酒保城奈的事情么。」

「您怎么知道。」我握着手机，往后仰了仰脖子。

「最近很多人来问呢，似乎不是惋惜，而是在确认什么，你也是这样么——」

「大概是吧，现在更多的只是好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死法。二氧化碳中毒死亡而已。」

「二氧化碳？」

「嗯 似乎是把排气扇的管子安反了，二氧化碳没有被排出反而聚集在房间里，久而久之房间里充斥着很多二氧化碳，这样中毒身亡的。」

「原来是这样。」

「嗯。」

我挂断了电话，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零崎笑的那么开心的原因，外面开始轰隆作响，雾沉沉的水汽开始弥漫在空气里，要开始下暴雨了，我把手机收好，打开房间走进去。

「哎呀呀，澈也小姐还真是保守。」零崎笑着看着我，「想知道真相么？」

「说说看。」

「刑警队去缉拿酒保城奈的时候，当时房间里是充斥着二氧化碳没错，但是他是因为性兴奋和酒精的刺激性导致脑梗死的。」零崎晃悠着汽水罐，低笑着。

真是令人无语甚至作呕的死法，可是莫名和酒保城奈这个人很相称。

「宇田最近怎么样？」我觉得抛弃这个让人不快的话题。

「很不错，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腿没有废，可是以后估计会有些后遗症，不过宇田妹子向来都开开心心的，也没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京极和她表白啦，不过宇田妹子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两个人还是别别扭扭的样子。」零崎就像倒豆子一样，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听起来很不错。

「有空一起去看看他们吧。」我打开一罐汽水跟零崎碰了碰。

「好啊。」

汽水瓶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就像要下很久很久一样，永不停息的奔腾着的水流从天台水漏处哗啦啦的流下来，我和零崎都不说话，只是听着雨声，安静的喝着汽水。

我想起高木警官和我说的话，那时他问我社会，人和阶级时，就已经告诉了我这个游戏的答案。

社会是环境。

阶级是精神和劳动划分。

人是各不相同。

统一环境下，看似平等的环境中，也存在着阶级和偏见。

在环境下，其实谁也没压迫，谁都平和着，可是一旦有因素崩溃，人就会瞬间筑起高墙。

上杉女士死了，这个因素让大家不安着。

这时就考验人与人的信任和自我道德束缚。

有些人是教育和知识。

有些人是自控力很强。

有些人是固守底线和约定。

有些人是固封了自我。

所以崩坏的只能是毫无约束力又毫无底线的酒保城奈。

他懦弱无能，浑浑噩噩，无耻至极。

遭人偏见却不想改变，遭人攻击却不想反击，一味的要求别人理解自己，好比丝毫不懂事的顽童撒娇着，想让人让步一样。

可是他不知道。

这个世界，除了上杉琴——上杉女士。

恐怕再也没人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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