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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枫华·中篇,1

[db:作者] 2025-08-08 21:34 5hhhhh 3280 ℃

天宝十二年夏,五月初三。

四娘在金吾卫做交流生的期限到了,办完了手续,四娘就带着白枫踏上了回天策府的路。

长安去洛阳千里之遥,便是关二爷的赤兔马也得跑个一天一夜,更何况四娘和白枫是坐驴车回去的。驴兄机智地跟着胡萝卜走在官道上,白枫和四娘则是悠闲地在车里说着话。

临近端午,天气自然热了起来,四娘坐在带着篷子的驴车里,战甲都脱了摆在一边,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丝质战袍,胸怀大开,露出一大片香汗淋漓的白腻。

“等回去了,我要先去看看我的栗子,骑她去青骓牧场跑一圈,再去见我师父。”这栗子自然是四娘在天策时那匹翻云驹的名字。

“你师父要是知道你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跑马,不会打你屁股?”

“她可舍不得!”四娘拍着胸脯,满腹自信。“再说了,马和枪是天策的命根子,这可是我师父教的,岂能怪我?说起来,要不是战马的棒子太大太凶会干死人,我倒还真想试试……”

白枫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更离谱的他都听过,像什么黄鳝啊,剑鞘啊,禽蛋啊,四娘都想过,甚至有些还在白枫的帮助下试过了,甚至,此时此刻,四娘洗得干干净净的菊穴里就塞着七枚煮熟的鸡蛋,小穴里也塞着一枚。

白枫拿起腰间带着的葫芦,拔开塞子嘬了一口,然后一阵龇牙咧嘴。葫芦里装的不是酒,而是醋,地地道道的香醋——四娘有回惦记药铺里那个还没睡成的小先生,去睡了一回,回来的时候白枫就坐在营帐里,面前摆着三大碗醋,当着四娘的面挨个喝了。此举自然是效仿房玄龄夫人喝醋明志,四娘好笑之余,居然真的独宠白枫,再没拈过野草。而白枫却是打开了新世界,喜欢上了这口香醋,甚至能为了吃口醋专门包一顿饺子。

“这会儿要是有两碗热饺子就完美了。”四娘舔了舔白枫的唇,夺走了几丝泛着清香的酸味儿。

“前面不远应该有个村子,到时候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跟村里人买些。”白枫塞好醋葫芦的塞子,往车外望了望。

远处隐隐约约有炊烟升起,逐渐蔓延成熊熊火光。

情况不对!

白枫一个激灵,跳出车外拉住还在追赶萝卜的驴兄,从车底掏出西瓜刀和弓矢,就扯着四娘钻进了林子里。

“出什么情况了?”在林子里四娘虽然没有白枫灵活,但也能跟得上白枫的步伐。

白枫扯出兜帽戴上,两把西瓜刀将面前的藤蔓砍出一条路来:“不是吃饭的时候,却有如此大的烟气和火光,很不对劲。”

“嗯……山贼烧村?”白四娘提出了一个设想。

“有可能。”

两人一路跑到村边一处高坡上,趴在草科里往下看去,只见得村里火光漫天,隔着大火和浓烟,似乎能看到村民们被一群舞刀弄棒的强盗赶到了一处空地上,还有强盗头子嘴里传出的模糊不清的几个字词,“不交钱”、“统统该死”云云。

四娘摸着白枫带出来的那把弓,仔仔细细地算计起来:

四娘开十二石弓,一百二十步内,中必死。然而弓矢只有二十支,强盗却有三十四名,即便全中也还要剩下十四个强盗。外围零散的强盗有九个,白枫可以摸过去挨个宰了,这样依然还有五个强盗……不如先射杀外围强盗,让白枫摸过去把弓矢带回来,这样胜算更大。

白枫跟在四娘身边三年,早就有了默契,四娘给了个眼神稍微比了个首饰,白枫便会意摸了下去。

接下来,四娘便只希望强盗们不要直接开刀屠村,才能给白枫更多些的时间。

强盗们似乎并没有按照四娘的想法做事,白枫刚摸进村子里,强盗们就一股脑都去空地上了——那里,强盗头头正抓着一个姑娘的头发撕扯她的衣服。

“娘个蛋,供奉粮不交,还想去报官?报了官又怎样?兄弟们脚底抹油开溜,早晚却是能回来,官兵能在这小村里守一辈子?过不了三天就得撤军回营,这小破村不还是老子说了算?”强盗头子捏着那女子白嫩的乳房,嘴里骂骂咧咧:“老子前面也不是没给你们好脸色,这可是你们自己逼老子翻脸,怪不得老子。不过老子自来心善,不想把你们都杀干净了,今儿个就只要这小娘们把兄弟们都伺候好了,老子就免了你们的死。再有下次,别怪老子不客——啊——娘个蛋,这娘们咬老子!”

“铛!”雪亮的长刀脱鞘而出,强盗头子舔了舔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双眼发狠,举起刀就往那女子砍去。

“想死老子就成全……”

话音未落,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随着血柱一起上天的,还有强盗头头那颗值不了几个钱的脑袋壳子。

“扑通!”强盗头头的无头尸体就波澜不惊地倒在了地上,身后一道身影浮现,正是手提双刀的白枫。

一瞬间,三十三双眼睛都聚焦在了白枫身上。随后便是拔刀冲杀!

趴在土坡上的四娘往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拳,起身拉开手里那张硬弓便射。白枫不冲上去的话,那女子必死无疑,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希望白枫不要被几十个强盗围死。

“噗!”弓矢带着凄厉的风声射入一个强盗的后脑,把他直接钉死在了地面上。

强盗们马上意识到了那个刀客还有个帮手,但是这依然拦不住强盗们冲向白枫的势头。对强盗们来说,此时全员处在对方弓手的威慑下,唯有快速击杀刀客,转而寻找掩护进攻弓手才行,虽然己方必然有伤亡,但却比四散躲避之后被刀客配合弓手逐个击杀要好一些。毕竟强盗行当里也有不成文的准则,其中一条便是:死了兄弟总比全死了要好。

白四娘关心则乱,平素百发百中的箭矢今日居然射偏了五支,待到摸不到箭的时候,白四娘一拍大腿,心想坏了,赶紧拔剑往村里冲去。

四娘低估了白枫的刀工,盗贼们也高估了自己的人数优势。等白四娘冲到村里的时候,只见到满身是血的白枫把手里的刀架在最后一个强盗的脖子上,而他身侧,是几十具被肢解的强盗尸体。

被白枫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个强盗满眼惊恐,纤细的胳膊腿儿慌得不知道往哪放。

稚气未脱的脸写得明明白白——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白枫收起刀,扭头看了一眼四娘,微微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没事,转头看向那个孩子:“你走吧,以后莫再做强……”

“刷——”一包泛着绿光的粉末被那孩子丢在了白枫的脸上。

白枫只觉得眼睛被几百只蝎子扎了一般,抬腿一脚踹在那孩子肩上,自己也捂着脸滚倒在地。

“啊——”

四娘忘不掉那声惨叫,那是杀戮中残存的慈悲,被毒蛇以怨报德的毒牙咬得粉碎的声音。

或许是那孩子恩将仇报,也或许白枫刚刚杀死的那些强盗里有他的父兄,让这个孩子捡起了人性中最阴暗恶毒的一面……

四娘冲到白枫身边,努力按住在痛苦中挣扎的白枫,解开自己腰间的水囊给他洗眼,待得白枫逐渐克制住剧痛而平静下来的时候,四娘拔剑斩开了那被白枫一脚踹碎了肩膀的孩子的头颅,然后双手握着剑在尸身之上一顿乱刺。

旁边的村民此时已经壮着胆子分了一些人去救火,剩下的老弱妇孺则是小心地围了过来,很谨慎地看着这名女兵和躺在地上的刀客。

村长老头儿当年也从过军,多少见过些世面,挥手让众人去做些饭食,收拾几处干净的下榻之处,再去附近的镇子上请大夫来。然后便凑近四娘,道:“孩子,你们救了我等性命,我们心里感激,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好歹可以有处地方让你们吃点东西,歇息歇息,大夫过会儿就能请过来,不要让那位侠士躺在地上了……”

“嗯……”四娘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有劳各位了……地上这些死尸先抬到一起,去报了官,衙门里派人来了就由我跟他们交涉;至于他……请大夫务必快些,还有,他……不知道方不方便给他弄点饺子吃……”

“好好,有,有,这就去弄……”村长赶紧答应着,村民们也围过来,背起白枫往村西那几间还没被烧到的房子走去。

白枫眼睛所中的毒粉是江湖上少见的种类,名叫孔雀蝎,意为如孔雀绿一般颜色的药粉却像蝎子一样恶毒,这种药口服和吸入后会使得人全身溃血而死,而若是像白枫这样被伤到了眼睛,则会双目失明,而且没有什么好方子能够解毒。镇上来的大夫看过白枫之后,也只能用草药配些药液给他洗眼,延缓毒物发作,但是白枫的双眼快则三天,慢则半月,便再见不到光了。

也再看不见白四娘了。

打发完了官府派来的衙役,四娘坐在白枫床前喂蘸了醋的饺子给他吃。饺子是猪肉馅儿的,配了白菜木须,个头挺大,白枫一口也只能嚼一个。

“好吃吗?”四娘问。

白枫眼睛上裹着厚厚的药纱,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饺子,笑得像个小孩子:“好吃。要是再有个熟鸡蛋就更好了。”

“这村子刚被烧了,我上哪给你找熟鸡……”四娘说到这里,猛然惊觉,放下盛着饺子的碗就去捏白枫的腰肉,“饺子都糊不住你这张欠打的嘴了?”

“嗷~”白枫小声呼痛,“轻点轻点……我真想吃。”

“可只有我那里面才有……”四娘摸了摸小肚子,小声道。

“我就是想吃那里面的。”白枫很认真地说。

“唔……”四娘犹豫了几秒,然后伸手探进战袍,往自己的蜜穴摸去,小腹动了动,便挤出一枚剥了壳的白嘟嘟可爱鸡蛋来,鸡蛋上还沾着不少四娘的淫水,亮晶晶的。

四娘把那枚鸡蛋送到白枫嘴边:“你要的。”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四娘手一抖险些把鸡蛋掉在地上,白枫一口把鸡蛋含进嘴里,细嚼起来。

四娘理了理下裳,擦了擦还有点黏腻的指尖:“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那个被白枫救下的女子,一进来就直接给两人跪下了:“小女子梅梅,受两位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为两位恩人当牛做马……”

“停,打住。”四娘打出了一个手势,起身扶起那名女子,“我们要是缺牛马可以直接跟贩子买,用不着救你。救你性命本来就没图你报答什么,命是自己的,你最好是为自己,为自己在意的人活,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就好,而不是在这里当牛做马。”

“可……可我被那些强盗……”那叫梅梅的女子低着头,很是委屈,“往后见不得人……”

四娘伸手摸了一把梅梅的胸脯,旋即对着满脸惊诧的梅梅说道:“不就是被摸了胸吗?你一个弱女子被三十几个男人抓住,死活都在别人手里攥着,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是这些个强盗喜欢男人,当众把你们村哪个俊后生给草了,他也见不得人了不活了?莫扯这些,人生在世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副皮囊就泡在这滩浑水里,莫要太过执着什么身子清白,自己心里干净清明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咬了那畜生一口,什么贞洁烈女的名头说不定还要传遍十里八村,那时候多少好小伙子都想要娶你的,你担心作甚?”

梅梅消化了足有十几秒,才骤然体悟到四娘话中的道理,当下喜笑颜开,又要给四娘磕头,被四娘一把扯住,哄出门去了。

四娘关上房门,欢喜之意便从嘴角飘了出来。转头看向白枫,却见他还在大嚼特嚼,似乎十分喜欢这带点儿咸味儿的鸡蛋。

四娘坐回床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枫啊,你的眼睛……”

“我知道,会瞎。”白枫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娘,“现在还能看见些光影,时好时坏,但终究肯定会瞎的。”

“那你,想趁着眼睛还能看见的日子,做些什么?”四娘捏捏白枫的手,“我陪你呀。”

白枫想了想:“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还是跟着你便好了。”

“我们成亲吧。”四娘忽然抬头看向白枫,“等你瞎了我就照顾你,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噗。”白枫笑出声,“成亲我自然喜欢,可你怎么说得我那么凄凉呢,只是看不见了而已,我还听得见闻得到,我的武功也没废,指不定过个几十年江湖上还要多个宗师级的瞎老头呢。”

四娘撇撇嘴:“那你很勇哦?”

“我超勇的好不好?”

“那不成亲了,等姐姐多考虑两年再娶你。”

“好嘛,说好了两年嗷。”

告别村民们,四娘拉着白枫的手上了车,而驴兄又开始不辞辛劳地追萝卜了。

等两人抵达天策驻地,已经是五月十九,此时的白枫已经看不出颜色分别了。

四娘请营里的军医挨个给白枫诊了脉,坐了一圈会诊了半个时辰之后,四娘终于是死了心。

白枫的眼睛是真的无药可医了。

白枫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天天打水打饭牵马擦枪,把四娘伺候得十分周到,言行举止跟其他将军校尉的跟班没什么分别,不仔细问,谁也看不出白骑尉的跟班有眼疾。

苏卓琳本来听说徒弟带了个男人回营,怒气冲冲地提着枪就要收拾过来请安的徒弟和她带回来的小白脸,幸亏被一众校尉手忙脚乱地拽住,四娘解释了好大一阵子苏卓琳才消气。后几日苏卓琳只听闻徒弟夜夜和那个跟班同食同眠,再没放浪形骸到各个营里勾搭小伙子,思忖一番之后也不再计较此事,只道是徒儿年岁大了懂事了,心里还有些小欢喜。再后来听得那个小白脸是一直跟着徒弟做事的,又因为救人时中了毒双眼将盲,苏卓琳便再提不起半点怒意来,甚至对白枫颇为欣赏,心里倒也愿意自己徒儿和他做一对伴侣了。

六月二十四,白枫的眼睛终于彻底瞎了。

原本那双不太引人注目但是细看十分耐看的红蓝异色瞳终于都变成了灰白色,虽然还是能映出四娘的模样,可四娘看不到白枫眼中曾经烁烁如燃的神采了。

四娘忙活了小半个月,给白枫铸了一枚玄铁眼罩,眼罩上用点漆画了两只萌哒哒的猫儿眼睛,白枫戴上之后整个人都可爱了许多,平日里营中那些离白枫远远的小孩子如今都会凑过来找他玩了。这些小孩子自然也是府中军士们和营妓生的孩子,其中有资质好的就留在营中从军训练,不善战斗的再大些就送出府去,交给寻常百姓家做螟蛉子女了。

白枫自来和气,很讨小孩子喜欢,很快也有了个从小孩子口中传出的外号——

瞎猫儿。

四娘听得这个外号之后又好笑又好气,白枫是瞎猫儿,四娘岂不是死耗子了?

好在没有一个人往这处想,孩子们只记得瞎猫儿跟的是云骑尉白四娘,于是乎四娘私底下的的外号也就成了猫骑尉……虽说还是有些不正经,但是比起死耗子,猫骑尉显然更能被四娘接受。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白枫瞎了,可谁也不知道,瞎了的白枫是怎么看得见路认得清人的。

白四娘也不清楚。白枫不会骗她,所以四娘肯定白枫是真的瞎了,可要说他为什么还跟看得见一样,四娘并不觉得这是重点。重点在于,白枫还能“看”见,就已经比她所想过的结果要好了。

四娘今年二十岁了,小时候许下的满世界看看的愿望像只小老鼠一样在她心里抓来挠去,终于催着她去见了师父苏卓琳,说了想退伍出府的打算。

苏卓琳出乎意料地答应了,答应得那么干脆,甚至思考都没有思考过。唯一的要求自然是要等到两年后下一批新兵入伍,再从老兵里拔擢新的百夫长来接替四娘如今的职务才行,不然四娘直接撂挑子走人,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一百锐士怕是连杨宁的话都不爱听。

跟师父商量定了,四娘正要欢喜地溜达出门,背后却响起了两句话:“四儿,你都二十了,该寻一门亲事了,有看上的人就带来给师父看看。当然师父不是催你,只是怕你万一哪日肚子大了,再想成亲都来不及。”

四娘知道苏卓琳说的是她跟白枫的事,脸上一红,嘴上却不服输:“肚子大就大了,我就说是吃胖了!略略略!”

一口气跑出去几十丈,四娘才停了下来,扶着拒马喘了几口粗气,心里来来回回想着师父的话。小孩子……四娘的确想以后生几个小孩子玩,但是跟谁生呢?白枫?她并不拒绝跟白枫生个崽儿,但……不是现在。现在她才二十岁,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生个崽儿带着太麻烦。再者,白枫比她还小些,要是做了爹会不会比她还不知所措?

胡思乱想了一上午,四娘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留神多吃了半只馒头。

七月初七。

乞巧节,天策全营放假,反正如今的天策也没有实际职守,就是一个空置部门,干脆放假让营内将士探亲,还能省点饭钱。于是将士们有家室的回家探亲,没有老婆老公的要么在牧场跑马,要么去草场刨草,要么三两结队去西湖边上找单身女子谈情说爱去了,也有些直接去了军妓营或是城镇上的花楼,形形色色各得其乐。

四娘骑马带着白枫去了洛水河畔,找了个清凉的土坡,铺了几层厚布,摆开酒菜,点上风灯,在满岸萤火之中倒是十分有诗情画意。

吃饱喝足,四娘倚在旁边的树上,白枫倚在她怀里,两人一起望着天上和地上的无数星辰。

“枫啊,我记得你耳力一直很好,那你能听到女人怀孕后肚子里小宝宝的心跳吗?”

“仔细听的话隔着三四尺是能隐约听到的。”白枫蹭了蹭四娘柔软的胸脯。

四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那我要是哪天肚子里有了崽儿,你应该也能最先知道吧?”

白枫愣了愣,然后抬手捏了捏四娘的脸蛋:“你要是怀孕了,肯定是先会吐,再往后一两个月才能听到孩子的心跳声啊。”

“对嗷,我把这个给忘了……”四娘一拍肚子,“这不重要,我得问问你,你对当爹这件事怎么想?”

“当爹?”白枫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想要孩子了?”

“不是现在!”四娘敲了白枫脑壳一记,“我是说,如果,你要当爹了,你有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白枫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从小被送进明教,练武学厨,很少跟阿爸阿妈见面,教内师兄师姐也从来没教过我,父亲应该如何做。我现在想来,若是做了爹,大概会很欢喜,会希望孩子开心,会想陪着孩子长大,会被十几岁的小孩子气得掉头发,兴许也有一日看着孩子有了孩子……可是这其中的点点滴滴,应该要十分努力十分细心地去做,要捉摸孩子想说不敢说的心思,要教导孩子做一个好人,太多太多,不可能说得完,只有亲身经历的时候才能一件一件地发生……”

四娘打断白枫的话:“嗯,我知道你不知道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还早,但是我就怕现在突然就怀上了,又怕以后想要了反而怀不上了。”

白枫从手心里拣出几粒大而饱满的葡萄干,喂给四娘,然后把手里剩下的一把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莫怕这些有的没的,小宝宝什么时候来也是缘分说了算,我相信这份缘分会在你喜欢的时候发生。”

“嗯啊~”四娘点点头,揽住白枫,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话题一转:“枫啊,你看不见了之后,我们做的时候,我那骚浪的样子你岂不是……”

“我看得比谁都真切。”白枫一把捏住四娘的乳峰,“你想多骚就做多骚,我心里都看得到,都喜欢。”

“我不信。”四娘一扭身子,把白枫压在铺在一边的藤席上,解开自己的腰带,双手扯开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身子,道:“交好军粮我才信。”

白枫摸上四娘的大腿,“你简直就是勾人的妖精。”

四娘没有说话,但是很干脆地往前趴了趴,把肚子贴在了白枫脸上。常年骑在战马上提着七八斤重的长枪横冲直撞的四娘,身上肉肉却依然有着女人的温柔触感。白枫的舌尖伸进四娘肚脐,仿若深吻一般舔舐吮吸起来。

“痒。”四娘轻声说道。

“哪儿痒?”

“下面痒,想要。”四娘起身坐在白枫胸膛上,湿乎乎的小穴就正对着白枫的脸,“给我舔舔。”

白枫贴上去轻轻一舔,舌尖猛地一跳:“你……”

“抹了点炼蜜在里面……”四娘仰着身子,轻轻咬了咬唇,“喜欢吗?”

“别有一番风味,喜欢。”白枫笑着捏了捏四娘的屁股,然后又埋头去舔这甜丝丝的小穴了……

清清冷冷七夕月,蜜蜜甜甜一双人。

天宝十三年春,洛阳城内一富户家的千金大小姐走失了,这事怎么排都排不到天策手上,但是那富户广发寻人告示,有能把他女儿带回来的,赠钱财良田美宅等等等等,走街上瞎逛的白四娘正愁天策军年年吃白饭啥事都没得干,简直要闲出病来,干脆揭了一张告示带回营去,然后便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一百多号连人带狗报备,出府,去洛阳附近的山林子里搜寻踪迹去了。

半日之后,四娘带着的这伙兵居然真地找到了一些踪迹——林地里某处,有一些打斗痕迹,还有几处不起眼的血迹和一本被撕得稀碎的侠客话本。

四娘捡起一片书页,念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李女侠手中长剑一挥,几个山贼的头颅便咕噜噜滚在了地上……”

白枫捡起一片书页闻了闻:“还有点香味,寻常人家用不起这种熏香,八成就是林小姐的东西了。啧,怕不是这林府大小姐看多了侠客话本,生了侠义之心,离家出走行走江湖第一战就被山贼抓去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嘛,你说什么她都会信,更何况她信的是那些说书人嘴里说得天花乱坠一人敌千军的侠客。”四娘摇摇头,“年年征战死新兵,江湖上也一样,天知道有多少少年侠客出山第一战就死成什么连亲师父都认不出的样子。若是男的兴许死得痛快些,毕竟喜欢男人的山贼并不算多,可惜多少少女侠义心,都和破碎的名节一起死在了江湖中。而奸杀了她们的那些匪徒,还要讥讽她们‘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表面高冷实际上却是骚货’云云……”

“把正常的生理反应绑死在所谓清白上,跟杀了人却说‘人被杀居然会死’也差不多。”白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那残碎的书页点着,又小心地把附近的陈年枯叶扫开免得火苗焚了整片林子。

四娘起身拍了拍手:“这附近什么时候又出了新的山贼?天宝盛世居然还有人愿意做贼……”

“天下之恶,杀之不尽。”白枫去马上掏出一枚烟火,“叫人?”

“杀不尽也要杀,而且要一直杀下去……”四娘点点头,“可惜,我还指望哪天真的杀尽了世间恶人我好早点退休呢。”

“吱——”

烟火尖啸着升空,然后“啪”地一声炸开,放出绚丽的赤红光焰。

山贼营地并不难找,山贼也并不算多,一百骑天策精甲锐士打一个只有二十几人的山贼营地简直是牛刀杀鸡,半盏茶功夫就杀了一多半,余下的山贼只能跪地投降,被天策士兵们绑成死猪一般。众人在山贼柴房里寻到了满身脏污半死不活的林小姐,赶紧派人飞马去附近镇子找大夫,但是身上伤好治,心伤难医,这林小姐后半生怕是过不好了。

山贼头目听得营地外有官兵来打的时候,正在林小姐身上忙得不亦乐乎,心里还想着拿林小姐的性命要挟一下,好让自己一伙人借机逃走,万万没想到外面的官兵连喊话都没喊,直接冲进营地里见人就杀,等他穿上裤子出了房门,十几条明晃晃的长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那场面仿佛这伙天策军才是冲进村里烧杀抢掠的土匪一般。现在的山贼头目和几个手下被五花大绑,两个什长一边问话一边录口供,另外的军士则是搜寻营地清点财货,好把这些财物都还给周围的百姓们。

财物虽然不多,但是清点完也已经到了傍晚,四娘便下令就地搭起营帐休息,明早再把林小姐和村民的财物都送回去。

白枫在山贼兵器堆里扒拉了半天,奈何一件入眼的都没有,正要走开,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块颜色泛青的铁砧。

白枫把铁砧搬到面前,用指节敲了敲,清澈的“叮”声便响了起来。这种钢叫做青玉钢,因其矿石酷似青色玉石而得名。这种钢比普通的铁要坚韧锋利数倍,重量却轻一些,是打造武器的绝佳钢材。不过玉钢矿产量极其稀少,几十年都遇不到一块,即便在整个明教的武器库里,也只有武器大师卡卢比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来的那把青釭是用奥利哈钢打造的,多少明教弟子馋哭了都没机会摸上一摸。于是江湖中诸多追求神兵利器的侠客都更愿意去搜集品质差不多但比较容易寻得的陨铁和玄晶,青玉钢也就淡出了侠客们的视线。若不是身为明教弟子,亲眼见过青玉钢原矿和成品,白枫大抵也会错过它吧。

“乖乖,上好的青玉钢被这群不识货的家伙铸成了铁砧……”白枫拍着铁砧,“兴许也是钢兄你跟我有缘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头请个铸剑师傅给你换个模样如何?哎,我得去看看你有没有在清点单子上。”

白四娘帐内,醒转过来林家小姐趴在四娘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哭着,足足哭了小半个时辰,才因为嗓子哑了止住了哭。

“哭完了?”

“嗯……”林小姐很小声地答应着。

“不就是给人草了么,哭这么久。”四娘伸手捏了捏林小姐的脸,“姐姐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报这个仇。”

林小姐咬着四娘的衣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道:“想。”

“走!”四娘站起身,“姐姐带你去宰了那个畜生。”

“啊?”

“啊什么啊?走!”四娘拽着林小姐就走出营帐,往关着山贼头头的囚车大步走去。

“骑尉!”负责看守的几个兵士见四娘过来,赶紧起身站直了打报告:“一个都没跑,全在这!”

四娘努了努嘴:“去,把头头押出来。”

“是!”当即就有两个兵把山贼头子拖了出来丢在四娘面前的地上。

“大人!”山贼头目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小的知错了,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铿!”四娘一个字都没说,而是把腰间的佩剑拔出来,递给了身边的林小姐。

“姑娘!啊不,姑奶奶!祖宗!我……”

山贼头目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细微的风响,一颗脑袋就滚在了地上,断了头颅的身子抽了几抽,便不再动了。

林家小姐双手握着沾血的剑,看向四娘,眼神中有着一丝解脱,也有一丝快意,还有一丝迷茫。

“杀完人记得把剑擦干净再归鞘,剑就不容易生锈。”四娘轻轻接过林小姐手中的剑,拍拍她的肩膀:“行侠仗义是一件难事,自古以来有不计其数的人在这件事上被欺侮,被伤害,被奸污,甚至被杀,一身性命随风去,半点名姓不曾留。你初出家门,不知江湖险恶,被恶人擒获污了身子,这的确是苦。如今你手刃恶人,这个仇就算报了,这件事也该翻篇了。现在,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你想如何,若是想回家嫁人生子安然过一生,便莫再记挂这次经历,而你若是还想再去江湖路上走走,那便一定要记得:侠只有一个字,但是要做一个侠者,你可能会失去很多很多,比如亲朋好友,比如清白名节,又比如身家性命。当你遇到这些选择的时候,问问你的心,侠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你可以为了这一个字牺牲多少。如果你真的觉得它很重要,那就坚定地走下去,不动摇,不改变,哪怕失去亲友、贞操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值得。”

林小姐默然片刻,随即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走,跟姐姐吃点好吃的,然后睡觉去!”

据说,林小姐回府之后,和她父母谈了许久,第二日,林富户发了新告示,给林小姐招聘剑术师父……

而白四娘,从林富户那捞了一千贯赏钱,按人头分给了手底下的兵,自个儿留了一百贯,去洛阳最好的赵家铁匠铺打了两副新甲——一套给自己,另一套给了白枫。

新甲当真是又帅又好看,银色的熔兽钢打成锁子甲,胸背则是小块板甲嵌合而成,帅气又不妨碍行动,配上内层的白色水波绫战袍,在一片大红的天策大营里,便好似一株开在血与火中央的白牡丹。

白枫穿上新甲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白枫拔掉了头盔上的翎羽,去掉了头盔上的护颈,转而把头盔和胸甲、背甲、肩甲做了一个嵌合结构,脸部也同样加了面甲,再算上他的眼罩,几乎可以说是捂得严严实实的铁罐头了。这还不够,白枫甚至把铁甲没有保护起来的位置都添上了皮甲,弄得跟个重装骑兵一样,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穿这种重甲的人居然是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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