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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兽编年·序】 南十字号上,2

[db:作者] 2025-08-09 09:50 5hhhhh 3240 ℃

不过,原始的本能依旧在起作用——它无疑已落入一个,相当不妙的境地。

怪物立刻迈开步子,奋力冲向栏杆,妄图用最后的气力跳回大海。

“休想!”小蓟眼疾手快,对着怪物的四肢又掷出几道符纸,将它牢牢钉死在地板上。

“哇啦啊嘎啊啊啊啊啊啊——!”怪兽徒劳地挣扎着。但它已经没有了还能反击的武器。眼下,它只能看着小蓟迈着庄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海风吹起小蓟的短袴,露出一双洁白的美腿。小蓟脱下木屐,足尖避开木屑轻轻踩住甲板,静静注视着徒劳挣扎的怪物。

“去往世洗刷你的污秽吧——”

她抬起左袖,从中取出一只御币,庄重地绕着怪物挥舞了三圈。接着,她念念有词,将辉光聚向掌心,尽数注入那轻飘飘的纸帚里。薄薄的白纸竟化作一道锋利的刃,笔直地矗立在海风之中,连气场也一瞬变得幽冷而肃穆。

“哈啊——!”她一声大喊,高举双臂,朝着怪物心脏的部分就猛刺过去。

“不对,它的弱点不在心脏!”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血’!那只异兽……小心它的血!!!”

“咦?”小蓟略一迟疑,但纸刃已刺向怪物心头。

“呲啦!!”

比犀牛还要坚硬的表皮,连子弹都无法射穿的壁垒,这会却被薄薄几张纸片径直洞穿。血液理所当然地迸射出来——那黏稠的黑色液体污泥般四处喷溅,发出一股硫磺与瘴气混合的刺鼻恶臭,尽数洒向毫无防备的女孩。

小蓟自是来不及反应,被迎头浇了个通透。“唔!”呛鼻的气味冲得她两眼昏黑,一个趔趄连退两步,正踩在一滩污血上,登时滑倒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啊——”小蓟只觉得被黑血浇过的地方隐隐刺痛起来,接着便是一股燥热,随之而来的是翻涌的麻痹感。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被浸染的右手。掌心的辉光竟一时变得污浊起来,好似被人封住筋脉,停滞在了原地。

“这血……有毒?”小蓟调整呼吸,试图控制辉光流动,却怎么也不能如意。她注意到,身前的银镜也被黑血污染,镜面登时闪烁着熄灭了光芒,怎么也感觉不到力量的流动了。

“糟糕!力量……被封住了?!”她连忙抬手擦拭镜面,可那黑血如煤油般黏稠,无论她怎么涂抹,都没法擦净。

就在这时,背后的声音又喊了起来:“快、快点跑开!那家伙要攻过来了!”

“咦?”小蓟抬起头。虽说身体出了点状况,但怪物应该还被困在原地才是——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凶残的恶兽依旧瘫倒在地,气息也逐渐偃息下来。

但小蓟却清楚地看见,在它右侧腹部腥白色的肚皮下,一张同样狰狞扭曲、半鱼半人的黑绿鬼脸,正一点点钻出皮肤,龇牙咧嘴地冲她坏笑着。

“这是……什么?——噫!”小蓟下意识地抬手拦在身前;但那“脸”的动作显然比她迅猛。只见怪物的肚皮猛地轰开一个大口,侏儒的黑影炮弹般便轰膛而出,径直朝着小蓟扑来。如此距离自是躲闪不及,锋利的长牙狠狠刺破少女白嫩的肌肤,死死嵌进她的血肉。

“啊啊——!”小蓟发出一声哀嚎。一股异样的热流顺着伤口涌入。那怪物正通过獠牙,将什么液体注入自己的身子!

“砰”!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下腹的剧痛立刻缓释。小蓟睁开双眼,只见那侏儒怪影的半边身子已被轰得粉碎,它立刻吃疼挣扎着跃入半空。

“砰”!

又是干净利落的一枪。剩下的半身也在她眼前开了花,散作漫天黑血洒在甲板上,呲啦呲啦蒸出一片酸恶臭气。

小蓟望向枪声的方向。只见拉里船长正一手握墙,一手拽住栏杆,大半个身子艰难地吊在船舷外。

不愧是誓要与船共存亡的好汉,在那种关头都没被甩下船去!不过,他的脸早已憋得青紫,鲜血不住顺着肩上的木屑喷涌而出,眼瞅着就摇摇欲坠,几欲跌落海中。

小蓟连忙跑上前去。可还没等她跑到,船长却涨红了脸,瞪大眼睛冲她——及她身后围观的乘客们大声吼道:

“笨蛋!不要过来!不要管我,快跑!朝上层甲板跑,去找那些逃生用的木筏!!!”

好容易松口气的群众,被这么一喊,又纷纷怔在了原地。船长额上暴起道道青筋,恨铁不成钢似的放声叫骂道:

“一群蠢货!它们不在船里!它们——都藏在‘船底’!!!”

话音未落,轮船立刻剧烈摇晃起来。爆响此起彼伏,仿佛无数火炮沿水路钻来,精确命中了船底。海水立刻涌入脚下的底舱,木船一阵吱呀,登时便肉眼可见朝着水面沉去。

围观群众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蜂拥着朝甲板涌去。小蓟却折向栏杆断裂处,一把拉住船长的手,拼尽全力将他朝上拖拽。

“傻姑娘,放手,快走!”沧桑的老男人吊在船侧,直摇脑袋,“我的任务是保障你们的安全……这艘船已经没救了,趁着怪物们还没攻上来,能跑多远跑多远!我这把老骨头,不值得耽误了你——!”

“那可——不行!”女孩弓着身子,仅存的辉光生出奇力包住胳膊,竟拖着那二百来斤的壮汉一点点升了上来,“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扶桑之礼,绝不许我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你可是船长,就算想死,也得等船……彻底完蛋了再说——!”

下腹一阵抽动,糊住伤口的辉光泛起黑雾,猛地又喷出一股鲜血。小蓟身子一软,朝前连连退去,好容易拽上来的身子又重重摔回船舷外。

“已经够了,我听见它们啃噬底板的声音了。再不走,连你也会白白折在这!”

小蓟摇摇头,咬紧牙关,黯淡的辉光凭空又闪耀出几分。

就在这时,另一只小手也抓起了船长的胳膊。

小蓟扭头看去,竟是那个偷渡的女孩。

她张开嘴巴,结巴地轻声哆嗦:“我……我也来帮忙……!”声音那细若蚊蝇,分明与之前提醒她的女声一模一样。

女孩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二人合力,好歹还是将船长拽了上来。来不及道谢,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船长立刻扶住两个虚弱的女孩,将她们往楼梯推去。

“快,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火枪虽然伤不到它们,但好歹能拖延些时间。你们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不,该走的是你们——!”小蓟拽住船长,一个借力,反将他甩到了后面, “能伤到它们的只有我……快,带着伤员们离开!不要平白增添无谓的牺牲!”

几束辉光包裹住重伤的水手们,轻轻甩入船长怀里。小蓟指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女孩,冲船长说道:“这个女孩对异兽……对那些怪物的了解,似乎比我还多……保护好她,她或许会成为你们逃生的关键……拜托了!”

船长面色凝重望着小蓟,郑重朝她点了点头。他一把抱起女孩和水手们,对小蓟说道:“没想到我这个船长居然会有需要乘客来保护的一天……但是,你说的话有一个错误。不是‘你们’逃生的关键,而应该是‘我们’!”

说着,他又冲她点点头,这才转身朝楼梯跑去。小蓟被说得不禁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船长的意思,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笑。

看着众人消失在甲板尽头,小蓟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小的身子一阵踉跄,好容易才稳住脚步。她捂住小腹,看着掌心渗出的鲜血,面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没想到第一次出海,就碰上这种的事……南大陆还真是不容小觑……不,或许是我太懈怠了吧……”

她摘下镜子,顾不得仪表整洁,掀起衣摆反复擦拭,终于将污血擦了个七七八八。镜面倒映出她的脸,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眼角与唇间泛起一抹难以觉察的青紫,与那怪物喷出的污血一般乌黑。

“阳荷大人……阳荷大人?”

小蓟轻声呼唤阳荷的名字。果然,镜子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她皱起眉头,将它贴在胸口,闭上双眼,一如早晨醒来时一般,轻声念诵起来:

“神威在上,诚惶恐之。念御津神女阳荷大人,神侍女蓟,愿凭吾身。杜鹃,山茶,无患子;三十六株山鸟毒,通照归程。阳荷大人,阳荷大人……请您回应我的呼唤……拜托了!”

辉光又一次从她周身涌出,捧起掌心的银镜。可不等镜面被白光覆盖,一股漆黑便从下腹涨起,道道丝线登时断在半空。

小蓟身子一歪,整个人跌坐在甲板上。几只怪手登时冲破木板,尖利的指甲朝着她就挥舞而来。小蓟只能挪着屁股连连后退,这才没被怪物们拖下甲板去。头顶传来惊恐的叫喊,似乎有什么东西已从外侧攀上了甲板。乱糟糟的火器声四下响起,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愈发汹涌的哀嚎。

“可恶,那怪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力气正从伤口流失……”小蓟握紧双拳,却什么也抓不住,“和阳荷大人的联系也中断了,就好像巫力凭空被拦了下来……没有力量的话,我什么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呼唤起她的名字。

“小蓟……小蓟?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老练、轻佻,带着玩世不恭的浓厚鼻音。那无疑正是阳荷大人的声音。

小蓟喜极而泣,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那声音不是从镜子里,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哎呀?不愧是我看中的姑娘,感觉还真是敏锐。没错,别看那破镜子了。我现在就在直接和你说话。”

“阳荷大人?!……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连小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技法。是某种特殊的巫术吗?可是巫力的联系明明都被切断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脑海里的声音清清嗓子,又说:“嗯……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你就当是我的‘手段’好了——总之,这不关键。现在事态紧急,没工夫耽搁了。你的巫力,应该还有一点吧?”

小蓟点点头:“是。虽然使不上力气……但应该还能挤出一点。”

“好。你听好我的话。把你身上所有能调出的巫力,全部注入镜子里去!听懂了吗?和你每天早上做的一样,对着镜子,把你的巫力都交给我!”

小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把巫力交给您?那怎么行!本身我剩下的力量,连再对付一匹那样的怪物都够呛。要是再失去它,恐怕——”

“小蓟,听好!”阳荷大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也知道凭你现在的样子,是没法拯救这艘船的,连你自身都难保!只能放手一搏了!放心吧,既然我这么跟你说,那我自有手段。我可是‘御津神女’阳荷大人喔?怎样,相信我吧!”

小蓟低下眼睛,若有所思。

“不……倒不如说因为您是阳荷大人,我才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脑海中“咚”地一响。像是有什么滑倒在地。

“咕……?!等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再怎么说我也是神社供奉的大神诶?!也算是你的顶头上司了吧?打小我就一直通过镜子和你说话、也帮你解决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法事吧?怎么连这么点最基础的信任也……”

“但、但是!阳荷大人你所做的,也就是每天祈神时给点无所谓的加护吧?!哪次法事最后不都是我自己解决的?!倒不如说不废那工费把巫力传给你的话,反倒更轻松吧?!”

“你——那才不是什么无所谓的加护!”阳荷还想争辩什么。但怪物的利爪又一次冲破甲板袭来。小蓟连忙握着镜子跳到一旁,但身后的退路是越来越少了。

“总、总之!这次就相信我一次吧。一直以来你积蓄在我这的巫力,可不是‘应急棒’,而是‘撒手锏’喔。怎么,你不想见识见识吗?”

小蓟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您……您的意思是……”

“嗯!”阳荷大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静, “这是眼下,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明白了。”

小蓟不再言语,郑重点了点头。她退至怪物们能触及的区域外,席地而坐,将银镜放在身前。她庄重地闭上双眼,双手合握于胸口,将最后的力气尽数朝镜子注去。

就在辉光触碰到镜子的刹那,镜面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连日光都黯淡失色。伴随一阵轻声哼唱,那小巧的银镜仿佛生出一对翅膀,绕着圈在空中径自翻飞。

环绕在金属表面的黯淡辉光,伸出两道流水般的长臂,顺着飞行轨迹分出两道螺旋。旋臂平行着互相缠绕,宛若两道重叠的漩涡;线与线间生出无数细小凸起,化作道道精细的桥梁,将旋涡紧密相连;待旋臂延展到一人来高,又突然分散,拆作两条,紧接着又生出各自的另一半、继而拆离……

眼前的景象,令小蓟忘记了祈祷,目瞪口呆跪坐在地上,欣赏起眼前这眼花缭乱的“表演”。眨眼之间,那无数旋臂已合出一个模糊的人型,斑斑光点点缀其间,炫动不止;接着,从银镜又生出一张耀眼的膜,将那个“人”紧紧包裹。

一霎的闪耀惊得小蓟睁不开眼。再回过神来时,她眼前已站着一个鲜活的“人”了。

要说她是人——起码看起来确是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

不对,具体来说,她比小蓟还要幼上几分。不到一米四来的个头,光是一头蓬松的淡黄长发便快赶上人高;同样瘦弱的身材,被两道白色缎带绕住脖子,经由锁骨向下轻轻包裹,直到腰身才编出短裙的模样,露出两排嶙峋的肋骨,仿佛一个转身便会春光乍泄。

袖子倒是出奇的长,耷拉着从肩上滑脱,令双肩与腋下一览无余;和制的袖口又宽又大,看不到手,松松软软地随风飘舞。

最为奇特的还得是她头顶的“装束”——在颅骨的上方,中际线的两侧,竟生着一对毛茸茸的黄色“狐耳”,连耳窝里的雪白毛球、耳壁上的丝丝血管,都清晰可见。

“呼啊……”狐耳女孩打了个大呵欠,一边舒展着懒腰,睁开两弯月牙般魅惑的狐眼,用黄色瞳仁看向目瞪口呆的小蓟。

“哦哦?终于亲眼看到本人了啊……哼哼?真可爱啊,这可比那破镜子照出来的好看多了。不愧是本大人时隔上百年才选出来的‘神侍’,这可真是……哦?个子小小的,这里的规模倒是一点也不……”

话说着说着就猥亵起来。小蓟回过神来,立刻挥手拍落那只朝她侧腰袭来的白手。掌心传来轻微的刺痛,那确实是拍到实体的触感……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凭空生出来的“人”,真的就是那个……那个像个糟老头一样,喜欢说些荤段子的大神——“阳荷大人”?!

“呿,干嘛这么见外~明明每次泡澡时都会‘坦诚相见’的……”

“?!!等等,我泡澡的时候才不会戴着镜子泡。你……您是从哪看到的啊?!”

小蓟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捂紧自己的身子。不过,那熟悉的鼻音、那熟悉的玩笑话……毫无疑问,眼前这个老气横秋的“女孩”,正是她的“阳荷大人”。

“喔,这态度才对嘛。很好很好,不要慌张。只要阳荷大人我来了,那就肯定有办法……”阳荷满意地点点头。

小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一下,阳荷大人?这幅样子,您是怎么……不对,让我整理一下……我可从来没听说,您还能以人的姿态,从镜子里显形?!”

狐耳女孩抖抖耳朵,骄傲地挺起她那被丝缎覆盖的贫瘠胸脯。

“那当然。这种事情可算得上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神迹’。你应该为自己的幸运高兴才是。不过……”

阳荷大人眼珠一转,显然注意到了小蓟腹部那暗红的伤口。

“这还真是……下手真重啊。难怪巫力的联系忽然就断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她挥起袖子捂住脸颊,神色异常凝重。

“我的伤势,很严重吗……?”小蓟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唔,算不上什么致命伤来。只是对于你我来说,可能有些麻烦……唉,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乱子再说吧!”

就在这时,被利爪捅得千疮百孔的甲板,终于在一阵轰鸣中彻底爆散。几条黑影立刻从底舱蹿出,跳在甲板上。这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半鱼怪物,体型是丝毫不逊于那滩尸体。看着死去的同胞,怪物们显然被激怒了心神,纷纷扭头盯住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小蓟正欲抬手,却被阳荷一把藏在了身后。狐耳女孩侧过脸来,露出她妖娆的眉间曲线,冲小蓟抛出一个淡定的微笑。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下一刻,小蓟和阳荷的身体,便在辉光的包裹中,齐齐被抛上了半空。

“咦?”

小蓟似乎还没从变化中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扭头望向身下。湛蓝的大海上,木船宛若一片枯叶,正漂流在粼粼的波光间。半边船舷早已密密麻麻爬满了半鱼半人的怪物;剩下的半边上,那些怪兽也正茫然地四处张望。而在轮船四周的海面上,还有更多怪物正从水面下蹦出,拖着巨船一点一点朝海底沉去。

“怎么样,很高吧?” 阳荷的声音幽幽地从她头顶响起。

“咦咦——?!!”小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慌忙护住身下那草纸般轻薄的短裙。

“行了行了,不用遮了。再怎么遮,该走光的还是走得一清二楚……而且这里可是数百米的高空,下面的人可没工夫抬头偷窥你的裙底……真是的,都当巫女了,怎么连这么点觉悟都没有……”

“一码归一码。这俩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小蓟羞红了脸。忽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连忙抬头朝阳荷这边“游”来;可左脚刚一踏出包裹她的辉光,整个人登时就一脚踩空,差点就扭头栽向大海。

“啊,真是的。别乱动!维持这罩子可是很费神的!”阳荷一边抱怨着,一边用辉光捞起小蓟的身子。

小蓟半吊在空中,却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抬头朝阳荷喊道:“阳荷大人,您不是说都交给您的吗?可您为什么不出手,反而还拉着我逃……撤退了呢?!”

“冷静,冷静!”阳荷耐着性子冲她甩甩袖子,“那些怪物的强大,你也亲身见识过了吧?要是对付一两匹那自然不在话下,就是四五头……不对,十几头的话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你看看那数量,那阵势!我们这毫无疑问是捅了马蜂窝,要是不能一鼓作气将它们解决,问题就棘手了……况且,就算真要出手,我也没法保证船和乘客们的安全。”

小蓟急红了脸:“可是,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船上的人们又该怎么办?!”

“都说了你别急~”阳荷捂住嘴角,不屑地冲下面甩甩袖子,“你再仔细看看船上。还有什么变化?”

有什么变化……?小蓟茫然地低下头去。那船依旧静静漂在海上,更多的怪鱼涌上海面,搁浅般将船团团包围,行进的速度是愈发阻滞。

忽然,小蓟注意到有些不对。

定睛看去,只见无数隐隐丝线闪着辉光,正从阳荷的袖管飞出,精准坠落在甲板是;亮线筷子般夹起甲板上一个个黑点,立刻裹住他们飞上半空。再仔细看去,被丝线包裹住的,无疑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小蓟看得目瞪口呆。

阳荷这才有些不满地轻声嘀咕着:“反正这船已经没救了,不如就把人都捞出来算了……真是的。你是不知道一个个挑出来是有多累人……要不是感应到了你的祈愿,我才懒得出手搭救这些贪生怕死的鼠辈……”

小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冲阳荷不住点头称谢。阳荷不耐烦地甩甩袖子,嘴角却泛起一抹难掩的笑意。

忽然,小蓟又想到了什么,眨巴着大眼睛望向阳荷,问道:“可是,阳荷大人……就算这样把人们从怪物手中救了下来,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没有了船,光靠双手是不可能游到南大陆的……”

“傻丫头,我当然知道。”阳荷不紧不慢坐在半空,端起袖子轻声说道,“但光是维持现状,就几乎花光了我这里储存的巫力。包括你刚才给我的部分,也都用得差不多了。”

“咦……?已经用完了?!怎么会,那可是我十几年来每天积攒下来的巫力……”

“笨蛋,每次祈愿过后,我不是有好好把大部分巫力送回你身子里吗?再说了,这巫术原理简单,但一次对这么多人使用,消耗量自然就上去了……总之,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你再怎么逼我,也是使不出更多的力量来的。”

好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要熄灭。小蓟跌坐在辉光里,自言自语地黯然神伤。

“怎么会……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要是我的力量能再多一点的话……”

阳荷叹了口气,飘到小蓟身边,像个老奶奶一样轻轻拍打小蓟的后背:“小傻瓜。我刚才说了,‘我这里’储存的巫力是快花光。可是你身上,不一直都还有吗?”

小蓟瞪大了眼,目光里满是不解:“可是,我已经把按您说的,把全部力量都注入镜子里了……现在的我,和一介凡人相比,没有什么区别……”

“呵呵,你又不相信我了~”阳荷的嘴角忽然翘起一抹狐媚的笑容,“既然我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有办法。只不过那个老学究……或者说神社里现任的‘神主大人’,从来没有教过你罢了。”

“您是说……我的身上,还藏有我所不知道的巫力?”小蓟的目光里满是好奇。

“正是。”阳荷捂住嘴角,冲她点了点头。

小蓟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坚定地望向阳荷,问道:“我,我明白了!那……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接下来,我的手会进入你的身体,直接从你体内的力量之源,将你埋藏的巫力给‘提取’出来。这么说来可能有些骇人,而且确实会有些疼……不过你放心,我会在不伤及你的前提下操作。以你的力量,绝对可以救下所有人。我保证。”

阳荷轻描淡写地说着,那平淡的描述听起来却有种诡异的恐怖。

看着阳荷半睁的眼,小蓟低头沉吟起来。片刻,她还是昂起脑袋,看向阳荷的双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阳荷挑起半边眉毛,话语间流出几分谁也无法查明的愉悦。

“很好。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阳荷忽然从袖子里伸出右手,直取小蓟的下腹而去。不等女孩反应过来,那野兽一般锐利的爪子便已划开方才怪物留下的豁口,刺入她温暖的肚腩。

“呃啊!”小蓟发出一声惨叫,双腿抽筋般痉挛起来。

“不要着急。不会受伤的,只有这个样子,才能提取出你最纯粹的巫力!”

阳荷的手竟一点一点没入少女微隆的小腹。奇怪的是,明明是致命的伤口,但小蓟腹中竟没再涌出半点血痕;肉与手的交接处被一阵柔滑的白光覆盖,看不出其间几何,只有女孩断断续续的呻吟,与伤口下脏器搅动的淅沥之声,还在揭示着她腹中的变化。

“可能会有些难受,还请你忍耐一下……啊,有了!”阳荷的手在小蓟肚子里来回摸索。忽然,她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把轻轻攥住一团柔软的嫩肉;小蓟登时触电般挺直身子,双目圆睁,四肢不住地震颤起来;女孩脸上登时飞起一抹潮红,喷吐的热汽连连染上继续艳丽的绯红,连哀嚎声也变得娇弱柔软。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尽量温柔些……”阳荷的话如窃窃私语,和着后脑上的摩挲,一点点轻抚少女紧绷的神经。看着怀中抽搐的女孩,阳荷慈母般闭上双眼,低声念叨起模糊的咒语来。

随着低语,耀眼的洪流顺着她的手臂,由小蓟体内汩汩而出。辉光带着迷彩般绚丽的色泽,渗入阳荷苍白的肌肤,一路与她融为一体。阳荷的身体又一次沐浴在了圣洁的辉光中,在白日也黯然失色,整片天幕都被她身上迸发的闪耀彻底遮蔽,仿佛连时间也静止在了这一瞬。

但她们身下的众人显然来不及注意这些了。包裹住他们的光芒如新星爆发,同样渗入他们的身体;肢体末端变得如玻璃般通透,连血管与骨骼都变成了透明的虚壳,所有人都仿佛融化在这光芒之中,化作无数微粒,飘散在细碎的海风里。

没有半点惊恐的呼喊。所有人都被这无形的力量定在半空,除了呼吸与心跳,曾不能动弹半分;鱼人们显然也被头顶的景象唬住,偶有几个大胆的试图发起攻击,却都迎面撞上半空中看不见的障壁,重重摔回甲板。

“差不多是时候了——建议你们都把眼闭上,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喔!”阳荷冲下头高声喊道。说着,她将右手猛地抽出小蓟体外——一团耀眼的白光随即从她掌心迸发,一瞬吞没天际。就像生命爆发之初的一瞬闪耀,整片天幕都化作一片纯白。

等到光芒彻底褪去之时,海面上只剩下一艘空荡荡的木船,和面面相觑的深海来客们了。

小蓟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热流包裹。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盛着光的洪流,一瞬不知飞出几重天去。

虽然是前所未有的境遇,但她心中却没有一丝惊慌。

她确信,和所有人一样,自己已经远离那片是非之地了。

但随即,一个念头猛地浮现在她本应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那最初只是一点星火,一个转瞬即逝的小小念想;但一旦被她飘忽的思绪捕捉,便再也无法挥去,反倒令她生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阳荷大人……她有说过,我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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