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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的天空,10

[db:作者] 2025-08-09 09:51 5hhhhh 3870 ℃

  “……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啊??!!”洛薇儿的思维几乎停滞了。她从未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现在她正站在教会地下的一处洞窟里。洞窟很大,洛薇儿初步估计远远大于教会地面上的部分,甚至和整个皇宫的大小差不多。这个洞窟里每隔三米就是一个竖直的金属柱,金属柱一旁地面上有着一排排的地漏;不断有穿着教会服饰的人穿行于各个金属柱之间,在每个金属柱上输入魔力,或是确认什么东西。

  一开始洛薇儿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场景代表着什么,直到她看清了近处的一个金属柱,其正中嵌入了一个女人的身体。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姿势,洛薇儿便感觉一股寒意浸透全身:那个女人的下体,从尿道到后庭整个凸出金属柱的固定暴露在空气中,而双腿却反折到几乎挨着背部的位置嵌入了金属柱的侧面;金属柱只有半米宽,却完全见不到女人的其他身体部位。

  “我们的这个设施可以将那些具备一定魔力的普通人或是水平稍差的魔法师心脑中用不上的魔力给提取出来。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用把人放在里面就可以。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魔法素材的使用寿命总是不高,但那是没办法的,要高效的提取魔力就没办法保证使用寿命……啊,你看,那个就坏掉了,他们正在卸去素材。”

  洛薇儿麻木地看了过去,便发现一团无法描述的东西正在从打开的金属柱中间“流”出来。她只看了一眼,就猛地弯下了腰,胃部骤然翻腾起来,把还未消化完全的食物挤出了食道。她根本没来得及去分辨她看见的那五彩斑斓的一块究竟是什么。

  几乎清空了胃部后,洛薇儿挣扎着在晕眩的感觉中站了起来。“……我的母亲呢?”

  洛薇儿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清楚地记得,教皇带她来到这里最开始的原因是什么。但这副场景让她无法相信那个几乎必然的答案。

  “那自然是在某个金属柱里面了——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你的母亲其实原本不算在要用这里的设施处理的材料里,只是在长期的输出魔力后,她的心脑状况大不如前,主动输出魔力的效率不够了。为了让她能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她便被运到了这里来。”

  “材料……?!主动输出魔力……这就是来这里‘治疗’?母亲的心脑明明已经受损了,输出魔力只会加速心脑的崩溃……”

  “啊……是的,我们一般对外都是称作‘治疗’。那个是用性刺激的方式促进魔法师的魔力输出……一般来说,女性使用的产生魔力效率相较于男性要高不少。小家伙,你想看一看吗?那里的场景要生动不少,而离这里也不远……”

  “……去死吧——!!!”洛薇儿只觉得马奇安诺教皇此时和蔼的声音,比洞窟里的温度还要冰冷一万倍。她只想毁灭掉那伪善的面容。

  洛薇儿的右眼亮起的光芒甚至照亮了她飞扬的发丝,一束又一束的火焰箭飞向马奇安诺,却都在即将命中他之前全部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空中。马奇安诺只是和蔼地笑着,看着四周的教会牧师冲向这里,制住了洛薇儿,给她戴上了封魔眼罩。洛薇儿没法放出魔法,又开始高声尖叫,“你这是什么教会,明明就是草菅人命的屠宰场……哪怕马奇安诺你还有一点人性,你就干不出这种事情……”很快。洛薇儿又被牧师用衣服堵住了嘴。但洛薇儿并没有因此变得安静,仍然在疯狂地挣扎并呜呜地叫喊——直到最后被牧师敲晕之后,她才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教皇……这就是你想要的?”特拉维斯直到此时,才缓缓开口说道。

  “特拉维斯,你没有清晰地看到她的魔法天赋。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从未有过的心脑。如果能研究出那心脑的构造,卡文斯的魔法研究又将跨出一大步;但目前为止,她的心脑的开发程度仍不太够。还需要更多的外界刺激,去促进心脑的发育。这样吧,既然她袭击了我,还直呼了我的教名,就把她送到‘圣教’里去吧。”

  “……教皇……我记得,当时也是你让我把她提成公主的。”特拉维斯说的很慢,语气沉凝。

  “特拉维斯,我都是为了卡文斯的魔法事业。你也知道,常规的魔法资源其实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还很充沛,实际上已经濒临耗尽的边缘了。现在最有可能找到破局之点的方向只有两个:一,是那没有人敢接近的‘混乱风暴’,有可能是能够利用的魔法资源;二,就是小家伙的心脑,有可能开发出新的、不需要现有资源的魔法途径。在目前你们为卡文斯内部的叛乱无比头疼的情况下,我认为并不太可能有机会派军队去大陆边缘的‘混乱风暴’来寻找解决魔法资源匮乏的办法。然而在小家伙的心脑里,我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魔法途径……但那还很模糊。必须要尽快让它清晰起来……时间不多了,特拉维斯。你也知道魔法资源的情况,我们今天不就在讨论这个问题么?如果要维持卡文斯与魔法教会的绝对统治力,最多再撑三十年……甚至二十年,魔力的存储就要到达一个危险的界限了。等到我们的下一代,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你想让卡文斯的统治在你手上断绝吗?特拉维斯。”马奇安诺的语调还是那样平缓、和蔼。

  “哼。别把她的处女膜弄破了。”特拉维斯径直离开了洞窟。

  看着特拉维斯离开的方向,马奇安诺又捋了捋胡子。“特拉维斯,你居然还在想这种事……”

  

  “还睡呢!醒醒!”尖声的叫喊后,一盆冰水浇在了洛薇儿的脸上。

  “咳咳……”被冰水浇醒的洛薇儿迷茫地眨了眨眼。

  “贱种,你知道自己在哪么?”诺尔温一脚把洛薇儿踢得滚了一圈。

  瞬间清醒过来的洛薇儿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手被镣铐锁在了身后,脖子也被项圈锁住连接在墙上,奋力的挣扎只是让她在地上挪动了几下。“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父王知道了你绝对不会好过的!”

  “贱种,你忘了自己干了什么吗?啧啧啧,我可想象不到是什么人胆敢攻击教皇……你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你只是我‘圣教’里的一个最低贱的奴隶!”诺尔温又踢了洛薇儿一脚。

  “什么……”逐渐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洛薇儿才突然发觉,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的样子相去甚远。母亲……教会……怎么会这样……

  母亲……

  想到母亲,洛薇儿只觉得一股愤怒的火焰从内心深处暴涨起来。凭什么……什么“材料”……

  洛薇儿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副金属柱打开时,出现在其中的扭曲肉体模样。

  所有的后果再次被洛薇儿抛在脑后,她只想把所有剩下的魔力挥霍出去,丢向眼前这副可恨的嘴脸。

  “咦?”但洛薇儿失败了。她没有找到任何的元素。

  洛薇儿惊讶的样子让诺尔温大笑出声。“哈哈哈……省省力气吧,在‘圣教’里,像你现在这样的奴隶是不可能用出任何魔法的。忘记你天才魔法师的身份吧,你现在只是‘圣教’最低贱的奴隶!”

  “凭什么……”洛薇儿接受不了找不到元素的现实,呆滞地问道。

  “就凭我可以控制你的生死!”诺尔温抓起洛薇儿的头发逼迫着洛薇儿抬起头,紧接着猛地扇了洛薇儿一巴掌。洛薇儿被脸颊火烧般的疼痛给吓住了,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呵呵,看看你那雏儿的样子,真是可笑。不过没关系,马上你就要去上第一节课了。在上你的第一节课前,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些‘圣教’的规矩。希望你能记住,那对你的第一节课很有帮助——可能会让你活下来!

  “第一——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奴隶;你只是一个可以任意使用的物品!

  “第二——抛弃你的所有尊严、羞耻、欲望,任何的情绪都只会让你成为被‘圣教’处理掉的垃圾!

  “第三——把生命放到最低的位置去,包括你自己的!你活着,只是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为了完成命令,不要抱有对任何生命的怜悯!

  “记住了……其实如果不是教皇特意吩咐,我只想直接把你做成没有四肢的肉畜。真可惜,还要浪费我的时间来调教你这贱种……”诺尔温不屑地又踢了洛薇儿一脚,“好好享受一下最后做人的时间吧,马上你就会忘掉那种的感觉了……”

  诺尔温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走出了牢房。

  洛薇儿麻木地望着空中的某处,仍然在寻找着意识世界里的元素。

  

  自己被丢在了地上。

  洛薇儿确认着这个事实。

  自从发现没法使用魔法后,洛薇儿便跟丢了魂似的。

  如果是这样……如果魔法不是必要的话……如果妈妈还离我而去了的话……

  有什么东西扔在了自己的脚边。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沸腾的声浪。

  洛薇儿低头看向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镣铐都被取了下来。身上穿着的还是被带入教会时的那件连衣裙,但已经沾满了灰黑的污迹,破了不少口,露出了一些大腿的白皙肌肤。

  洛薇儿连忙抓起裙摆,遮住了腿部露出来的部分。

  妈妈说过,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原来,有人想看我的身体,我可以用魔法……可是我现在连魔法都用不了。

  铁门打开的声音。沉重的喘息声。混乱的脚步声。

  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活下去么?

  我记得妈妈也有说过,让我好好地活下去……

  突然一阵难以形容的混杂腥臭味道涌了过来。

  这是什么……洛薇儿蹙起眉头。她疑惑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正在朝她走来的赤裸男人——或者称为野兽也不为过。那浓密杂乱的灰色毛发几乎遍布了男人的身体各处,似乎在支撑着那皮包骨头的身体以不至于散架;那下体的肉棒异常的涨大,沾着肉眼可见的污泥。男人身体各处散发的恐怖气味几乎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可怕的东西,钻入了洛薇儿的鼻腔。

  “不要——”洛薇儿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着,但却马上到了头——她的身后就是墙壁。

  从未见过的恶心东西加上难以忍受的奇臭,让洛薇儿从神游的状态中掉了出来。她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一个斗兽场,面前的地面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而那个恐怖的男人马上就要到自己身前了。洛薇儿连忙抄起那个匕首,紧紧地握在身前。

  “不要过来——!”洛薇儿颤抖地尖叫着。但对面那赤裸的男子似乎看不懂她的意思,只顾着向她走来。

  “不要……不要……不要!!”洛薇儿胡乱地在身前挥着匕首,甚至那个距离没有超过裙摆的长度,完全没有减缓到那男子的动作。

  那个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抓起裙摆,沿着破开的口子使劲撕开了裙子。顿时,那连衣裙整个撕裂开,只剩下两半布料挂在洛薇身上,露出了底下光滑的腹部与小有规模的胸部。

  “呀——”洛薇儿连忙抓过一截还挂在身上的“裙子”遮住胸部,几乎是反射性地把右手紧紧握住的匕首刺了出去。

  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匕首穿过了男子胸前的皮肤,没入身体。黑红色的液体涌了出来,溅在洛薇儿抓着匕首的手上,溅在洛薇儿凝固的脸上,溅在破碎不堪的连衣裙上……

  “不要……”洛薇儿不敢相信地低语着,触电般抽回了右手。她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左手扯着连衣裙仅剩的布料,却因为起身的动作露出了更多的肌肤。

  怎么能这样……洛薇儿疯狂地把破碎的连衣裙往身上裹,却怎么都遮不完露在外面的白皙,只是把那些血液越来越多地抹在了皮肤上……

  那赤裸的男子呼哧地在地上爬着,身下涌出越来越多的血液……

  突然,铁门声再次响起。

  洛薇儿循声看去,看见了那令人绝望的光景。

  那里又走进来一个赤裸的男子,同样的皮包骨头,却眼神凶狠地紧紧盯着自己,右手也拿着一个匕首。

  “不,不……”洛薇儿摇着头,用左手护住乳房,右手举起匕首挥舞着。

  拿着匕首的男子突然大声地嘶吼起来,瞪圆了双眼,举起匕首冲向洛薇儿。

  “不……”洛薇儿被那种恐怖的气势给吓软了,双腿发抖,金黄色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双腿流到挂在洛薇儿身上的裙子上。

  匕首很快刺到了洛薇儿面前。洛薇儿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尖叫着挥舞双手……突然,左臂上传来一阵撕裂的钝痛,接着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洛薇儿惊恐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左手小臂上出现了一段不深的伤口,正在渗出鲜红的血液;那男子则嘶吼着扑向了自己左侧的地面。顺着看了过去,洛薇儿发现,那是男子原本握在手上的匕首——一把木质的圆头匕首。

  痛……好痛……!洛薇儿朝后退去,却踩到了裙摆摔了下去。

  捡起木质匕首的男子又朝洛薇儿冲了过来。“不——不要过来——我不想死——!”坐在地上的洛薇儿尖叫着,把匕首挥向那个男子抓着木质匕首的手。

  瞬间,那木制匕首再次飞了起来,裹挟着飞溅的血液。这一次,那男子没有再去捡起匕首,而是痛吼着把左手伸向了洛薇儿的匕首。

  洛薇儿发出破音的尖叫,对着扑向自己的男子连连戳出手里的匕首。崩溃到半疯的洛薇儿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光景,只是用匕首往前刺着,刺着……

  浓烈的油画色彩在洛薇儿周围晕染开来,带着滑腻的颜料硬块……

  突然,铁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洛薇儿似乎听到了一根弦断掉的声音。

  

  洛薇儿说不上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更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还没有疯掉……直到现在,自己又穿上了衣服。

  公主的衣服。

  甚至洛薇儿有些不适应。这两年她没有再穿过一次衣服,身上能遮挡住皮肤面积最多的东西有时是镣铐,有时是麻绳,有时是贞操带。

  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的思维还在活跃着,自己还能装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是为了母亲的仇恨么?为了向卡文斯、向魔法教会复仇?

  不是……只是仇恨,不足以应对那样的羞辱、那样的疼痛……那样的死亡。

  是因为身体的改造么?

  不是……所有在‘圣教’活下来的奴隶都被改造了身体……但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彻底的疯子。

  那到底是什么?是……自由么?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任何的自由可言么?

  “洛薇儿~你这副模样可真是陌生呢。”诺尔温出现在门口,冷笑地看着洛薇儿。

  “……主人。”洛薇儿条件反射般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双腿一软就要跪了下去。

  “你别跪下去,我可不想你去见父王的时候穿着脏的裙子。”诺尔温挑了挑眉,“在父王面前你别喊我主人,也不要自称贱奴,明白么?”

  “……贱奴明白。”洛薇儿低着头应道。

  “嘁……没意思。”诺尔温不屑地看了一眼洛薇儿卑微的表情,“跟我来吧。”

  自由……么?可笑。洛薇儿走在诺尔温身后,嘲笑着自己。

  ……

  “洛薇儿,因为你曾经的罪恶,你已经不再是高贵的卡文斯公主了……但我认为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只是做一个‘圣教’的杀手。根据你在‘圣教’的优秀表现,我允许你离开‘圣教’,是希望你能在皇宫尽心尽力地为卡文斯服务,尽管你不再是卡文斯。你明白么,洛薇儿?我希望你不会再被送回‘圣教’里去。”特拉维斯坐在皇座上,看着下方的洛薇儿。

  “我明白了,父王。”洛薇儿低着头,没有看特拉维斯。

  “……呵呵……小家伙好久不见。”突然一个洛薇儿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声音出现在了背后。“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呵呵……”

  洛薇儿一刹那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都没有放弃……她扔掉了羞耻,扔掉了尊严,咬着牙挺过刺骨的疼痛,闭着眼忽视鲜血的温度……她放弃了一切可以放弃的东西,为了活到现在。

  她为了什么?

  母亲……无论如何,我必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洛薇儿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一生中最快的速度,从裙底摸出一把带有血槽和倒钩的匕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冲到了刚刚进门的马奇安诺教皇面前,右眼冒出深紫色的光焰,把带上了幽深黑色火焰的匕首狠狠刺向了马奇安诺的心口。

  “铛——”刺目的黑色闪光爆发开来,把洛薇儿弹飞了出去。

  断裂成片的匕首旋转着飞向了远处。毫发无损的马奇安诺捋了捋胡子,呵呵笑道:“小家伙……果然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可以……洛薇儿呆滞地坐在原地,等着拥上来的近卫把自己压在地上,反折起自己的双臂。诺尔温跟着跑到马奇安诺面前,着急地解释着,“教皇陛下,我没有想到她还是这样……在‘圣教’的时候,她明明都已经彻底屈服了……”

  “没有关系的,小诺尔温。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才在这两年都没有去见醒着的小家伙。我要等着小家伙不断沉沦,变成‘圣教’的奴隶,心中的最深处却仍然相信着那一线微弱的希望……然后在这时,再把这个希望激发出来,彻底撕碎。”马奇安诺仍然是笑呵呵的模样,走到了洛薇儿面前。“把她的头抬起来。”马奇安诺吩咐按着洛薇儿脑袋的近卫。

  近卫抓着洛薇儿的头发把她的脸露了出来。洛薇儿的眼神茫然而空虚,根本没有看眼前的马奇安诺。“这样的状态最好了……让我大致看一下……”马奇安诺把手伸向了洛薇儿的右眼角。

  “……咦?怎么会……”不一会,马奇安诺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焦急的神情。“怎么会……还没有?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是……还不够?还不……够……?”

  “教皇,你到底在打算什么?”此时特拉维斯也从皇座上走了下来,“她虽然不是公主了,但好歹也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应该问一问我的意见?”

  “不……我不会把她再送回‘圣教’去的,特拉维斯……或许……哦……大概是这样……那么……呵呵……”马奇安诺又恢复了和蔼的表情,看向压制着洛薇儿的近卫。“你们……把她松开吧。”

  “教皇陛下,我们不敢保证她不会再攻击您……”

  “没事的,她不会的。你们松开就是。”

  “是……”所有近卫都离开洛薇儿,站了起来。

  洛薇儿仍然跪坐在地上,没了头发上近卫的牵拉,脑袋再次砸在了地上。双手仍然保持着交叠在背后的姿势。

  “小家伙……你想离开这里么?离开‘圣教’、离开教会、离开皇宫、离开卡文斯……”马奇安诺看着洛薇儿的头发,和蔼地问道。

  “教皇……!”

  “稍安勿躁,特拉维斯。”马奇安诺走到特拉维斯身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拍了拍特拉维斯的肩膀。特拉维斯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走开了。

  洛薇儿疑惑地抬起头,望向马奇安诺那副和蔼的面孔。

  “小家伙……不要担心。我是说真的。只要你说是,我就放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看着洛薇儿,马奇安诺又笑了笑。

  洛薇儿的心底涌起无力的麻木。他已经不在意我对他的仇恨了……我不可能复仇……我永远也杀不了他……

  洛薇儿几乎本能地想要摇头。这两年的地狱里,这种场景她见过太多次……在回答了“是”后,等待着自己的从不是对方答应的东西,而是可怕的惩罚与虐待……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还在犹豫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妥协,阻止自己放弃,阻止自己疯狂?

  “洛芙,不要忘了去寻找‘自由’。”

  “……可是,妈妈……我已经彻底失去自由了……”

  “孩子,‘自由’就在眼前……”

  那一瞬,洛薇儿突然意识到,答案早就深深埋在了心底。

  妈妈……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自由地活下去。

  洛薇儿缓缓地向马奇安诺点了点头。在这一刻,她确信,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她确信,从那里,她找到了‘自由’的答案。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对自由的强烈渴望。

  “很好……”马奇安诺呵呵笑道,“你可以离开了。但在那之前……你‘需要’收下一个礼物。”说着,马奇安诺向洛薇儿递出了一个东西。

  洛薇儿撑起上半身,看向了马奇安诺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根金色的长针。

  “小家伙……这根针……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它可以刺入你的心脑,破坏你心脑与意识世界连接的部分,而不影响心脑的其他功能——你的灵魂不会受到损害,你也不会死去,不会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你心脑中的魔力也不会消散,你只是会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小家伙,教会始终会期待着这样的你,回到教会。”

  洛薇儿看向马奇安诺的脸。那里还是只有一如既往的微笑。

  洛薇儿颤抖起来。她不想去仔细探究马奇安诺话语背后的意思,她只愿意相信她找到的自由——自己坚持两年之久,都不愿意放弃的东西。

  她接过了那根针,缓缓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连衣裙此时满是褶皱与烧焦的痕迹。

  马奇安诺微笑着,“如果你觉得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把它刺进自己的心脑吧。”

  洛薇儿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看任何人,一步一步走出了沉默的宫殿。

  

  “教皇,说说吧。”

  “特拉维斯……小家伙的心脑,还不够……不足以解决问题。把她放走,是最好的办法。”

  “那到时候把她抓回来也要耗费我的精力吧?为什么不就留在皇宫里呢?”

  “特拉维斯……小家伙的心脑还需要更深层次的刺激。在‘圣教’时,我通过发现小家伙的魔法天赋,实际上是源于她心脑的神奇状态:她的部分心脑进入了意识世界。这很不可思议,特拉维斯,我从未见过进入意识世界的物质,即使是心脑这个与意识世界最接近的器官……”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短视的特拉维斯……马奇安诺微笑着说道:“如果小家伙的心脑完全地放开,让我能知晓其中的原理,那就可以通过改造的方式,使有资格的魔法师拥有小家伙的魔法天赋;而且不止于此,特拉维斯。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那是新的魔法途径的关键所在。如今的魔法途径对意识世界的认知太少……”

  “我不在意那些,教皇。这些又和你一定要把她放走有什么关系?”

  “特拉维斯……你想想小家伙能去哪里。”

  “哼,我怎么知道。”

  “如果小家伙想离开卡文斯,那她就只能向纯白山脉的方向前进……只有那里的一些王国还没有在卡文斯的掌控之下。”

  “那又如何?”

  “那里有‘混乱风暴’……那就是能对洛薇儿的心脑进行更深层刺激的东西。我这两年除了研究小家伙的心脑,也在从魔法史书里搜罗‘混乱风暴’的信息……我发现有很多记载表明‘混乱风暴’附近的元素会更加容易用于魔法的释放,但释放的魔法却效果不佳……这很像是从意识世界渗入了物质世界的元素……这与小家伙的心脑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哼……我不懂这些。我只希望我能尽快见到她回到皇宫。”

  “呵呵……希望会吧……说不定,当她发现自己的心脑被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时,她会自愿把那根针刺进自己的心脑,回到卡文斯呢……”

  

  洛薇儿在与达维斯老师告别后,坐上了前往克罗亚王国的马车。

  她对仍然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离开这件事上感到十分震惊。洛薇儿有些不敢相信,马奇安诺真的完全不再关注她,任由她踏上了远离卡文斯的路程。

  不过也好。无论这份自由是否虚假,至少现在,自己已经拥有它了。

  洛薇儿在这些离开“圣教”、离开卡文斯皇宫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很快找回了作为“人”的感觉。或许应该说洛薇儿从未忘过——那段“圣教”的日子里,她只不过是把那些情绪全部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那两年里,面对非人的调教与虐待,她也始终坚守着思想的自由,即使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身体的自由第一次以重逢的形式摆在洛薇儿面前时,她才恍然大悟。洛薇儿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她的母亲口中的“自由”的真正含义。

  那就是无论身处怎样的囹圄,也不要放弃追寻自由——其追寻本身,就是自由所在。

  洛薇儿也真正理解了自己的母亲,理解了母亲为什么不再渴望重获自由,只是嘱托自己不要忘记追寻自由——那不是放弃了自由,恰恰相反,那是对自由的永不放弃。

  “我会去追寻自由的,妈妈。永远。”

  洛薇儿在走之前,回去了一次那个贯穿自己整个童年的地牢。她没有进去,只是走到附近的一片树林深处,立了一块石碑。石碑底下并没有埋任何东西。洛薇儿不愿去想那本应在石碑底下的东西在哪里。

  她只是在碑上留了一行字。

  “献给自由。”

  

  “教皇!现在,你又要怎么解释呢?十年!如果不把洛薇儿放走,留在皇宫里,又怎么可能需要十年?”

  “特拉维斯……我很伤心你只能看到这十年的表面,而看不到那背后的意义……根据卡斯帕的描述,那是连我也无法正面对抗的魔法……你能想象么,特拉维斯?连魔法教会近百年的积蓄都无法对抗的魔法……那就是藏在小家伙心脑里的答案啊……那就是新的魔法途径啊!如果能得到那样的力量,只不过是十年的时间……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那我怎么办!教皇……你又不愿意为我提供更多的魔力资源,我的军队怎么才能清扫那些疯癫的暴民!十年之后,谁都不知道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无所谓,特拉维斯……到那时候,获得了小家伙的力量,谁都无法威胁卡文斯魔法教会的统治……那些叛军不过是在边境闹闹事而已,十年掀不起大风大浪的。”

  “可是我!怎么等十年!那些暴民……该死!”特拉维斯大吼一声,气愤地冲出了教会。

  “呵呵……特拉维斯……我又何必在意你的十年……”马奇安诺微笑着,继续翻起了面前的书页。

  

  十年。

  没过半年,洛薇儿就发现了问题。

  这些和她无比亲密的元素……会逐渐消散。在她粗略计算了元素消散的速度后,她发现,自己只剩下十年不到的时间。

  能够保护自己,不被卡文斯抓回去的时间。

  “呵,连偏安一隅地消磨掉所有的自由,都不被允许……”洛薇儿又来到了她现在十分喜欢的这处山顶。

  青蓝的天空下,纯白山脉的另一侧,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恐怖的紫黑色连成一片,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风暴在这里……公主也在这里……那勇敢的骑士在哪里?”洛薇儿凄凉地笑了。

  “或许,我真的应该把这个刺进心脑里……”洛薇儿又拿出了那纤细的金色长针,举到明媚的阳光中。

  “咦,等下……如果……刺进心脑里……如果这根针,除了破坏心脑使用魔法的能力,也可以破坏我的心脑里的那个印记……!”洛薇儿惊喜地叫喊出声,却在下一秒又萎靡了下来。“可是……马奇安诺……我没有魔法的话,一切都没有机会了……而且说不定也没法破坏印记……”

  洛薇儿闭上双眼,感受着凌冽的山风。

  无论如何……还有十年。

  再细微的可能……都要去寻求。

  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自己甚至差点忘记了,“自由”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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