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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百顆星星以後〈8〉★,5

[db:作者] 2025-08-09 09:53 5hhhhh 1220 ℃

​[科摩羅池塘 PM 11:50 +18°C]

  「我體力很好的,幾天不睡也沒有關係,所以我來守夜就好了。你傷才剛好,不應該太累。」

  托亞態度堅決,沒有認識幾天,林克卻已經知道這種語氣代表著:這是在為你好,所以不許反駁。

  他本來不想爭的,畢竟旅行時每一件小事都要爭執由誰來做實在太累,經過了今天的驚奇——驚嚇?——之後他已經絲毫不懷疑托亞的能耐了,但他仍然⋯⋯他只是不喜歡不公平。

  「至少⋯⋯我們可以輪班吧?」他擠出最後一絲耐心說:「我們明明有兩個人,至少應該要做到公平分擔啊?」

  「⋯⋯反正今天你先休息,等你完全康復再說。」托亞雙手抱胸,絕對的執拗。

  「我已經康復了!」

  「你太逞強了。」這次托亞把他直接按倒在地上,用武力使人臣服,並且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條被子直接蓋在他頭上。

  林克被堵得無言以對,只能乖乖地躺著,聽旅伴敲著打火石升起營火的細碎聲響,一邊生著悶氣。

  「⋯⋯我明明康復了。」他喃喃。

  「康復階段多休息還是很重要的,這關係著你恢復的程度。」托亞連頭都沒抬:「你總不想留下什麼後遺症吧?萬一以後不能走路可是很麻煩的。」

  林克賭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另一個人,把被子從頭上拉下來,那條布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好像是某種動物的皮毛,摸起來毛絨絨的,還有股舒適的熟悉氣味。

  「我受過比這嚴重多了的傷,現在還不是沒事。」他氣鼓鼓地說。

  這話有一半是真相,另外一半,嗯,有些時候他直接一死了之,但那不用讓任何人知道。

  「那是你一個人的時候太逞強了。」托亞重複道,然後小小聲地補了一句:「所以說,一起旅行的意義不就在於互相扶持嗎?」

  「⋯⋯但我沒有扶持到你啊⋯⋯」林克還是有點埋怨,然而那毛皮實在太舒服,他開始打瞌睡了。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托亞轉過身來拍了拍他的頭,語氣溫柔了許多:「我又不是在說你很弱,你的強大我最清楚了,我只是希望有我在的時候,你至少能好好休息。」

  「⋯⋯?」

  來不及思考更多,他就緩緩地沉入了夢鄉。

  /

  他站在森林的邊緣。

  低頭一看,雙手肉嘟嘟的,是一雙稚童的手。

  雙腳又短又胖,視線比一直以來習慣的要低上許多。

  他抬起頭,邁出了第一步,無意識地往森林的方向行去—--

  「不要去。」

  他轉過頭,那裡站著更高的自己,穿著王國近衛騎士的制服,面無表情,姿態挺拔。

  「不要去的話,會少一點痛苦。」

  那個自己說道。

  「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樣的生活。」

  「為什麼不?」

  他往右邊看去,稍矮一些,穿著海拉魯士兵制服的自己,發出了純粹的疑問。

  「我覺得很好。那是光榮的象徵,誰不想成為傳說中的那個人?」

  「誰想一出生就成為傳說中的那個人?」

  第三個自己反問道。

  這一個自己穿上了天藍色的英傑服,表情僵硬,站姿完美,聲音卻全啞了。

  「為什麼我們非得要——非得要過著不像自己的日子不可?」

  他繼續往森林走去,走去,走去⋯⋯

  低頭一看,許多克洛格正拉著他的手,熱情地教他怎麼避開茫茫的霧,說只要低頭就不會看見可怕的樹。

  後頭的三個自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靜靜消去了身影。

  他執意要走向迷霧的最深處。

  只因為他聽見她歌唱的聲音,喚起了他心中最深處的顫慄。

  「希望有一天,能再與您的靈魂⋯⋯」

  /

  「林克、林克。」

  他被誰猛力地搖醒了。

  林克睜開眼,夢的記憶如潮水般退去,他茫然地盯視了泛起魚肚白的天空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

  「我要離開一下,你自己小心點。」

  視線漸漸清晰,他終於對上托亞那雙深藍色的眼睛。

  「你要去哪裡?」他呻吟著問道,暗自責怪自己怎麼睡得這麼熟。「你應該早點叫我起來換班的。」

  「我就說了要讓你休息。」托亞微微一笑:「我只是去不遠處一下,很快就回來。」

  林克點點頭,還有點迷糊,托亞躡手躡腳地站了起來。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努力想維持眼睛睜開,但敵不過回襲的睡意,眼皮馬上又蓋了下來。

  最後他只模糊地聽見,兩條腿跑遠的腳步聲不知何時變成了兩倍⋯⋯

  /

  夢裡,他跟在殿下後頭行走,警戒周圍的同時也什麼都沒在思考,只是看著她的髮尾一晃一晃的。

  殿下跟那個希卡族詩人——他記不住那個花俏的名字——正在有說有笑地往前走,而他是沉默的護衛,被要求著要看著同時也不看著主君,既在現場亦不在現場。他被教過:被護衛的人總渴望有自己的隱私,所以工作時不能把視線過度地放在對方身上,但也絕不能偏離太遠以至於察覺不到危險,要維持在不失禮貌的距離,但又不能讓自己的身影不夠明顯,畢竟彰顯護衛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敵人的警告。

  再說,這個被擺在公主身後的護衛可是海拉魯的勇者,他自己也是被觀看的風景——是一種國力的象徵,或者被當成一種對未知危險的希望?他不清楚,他有時候真的不確定人們的期待是看見他成為英雄,還是想欣賞他失足跌倒。

  他只感覺自己很累,好像被夾在飯糰中間的餡料,裝得太滿了,只要拿起的時候粗魯點,就會擠得滿地都是,變得一塌糊塗。

  反正,他的主君討厭他,而他根本就不明白是為什麼。

  她為什麼在面對這個詩人的時候會露出燦爛的笑容,而看見他就只有一臉僵硬?是因為他不是她期待的勇者人選嗎?一個遠方不知名村落的小男孩,因為拔出了一把劍而一夕之間成為了全國最重要的騎士?還是認為他表現得太過粗俗,不夠完美?他要怎麼讀懂她的想法,才不至於闖禍?

  人們說貴族身邊的工作最是危險,講究的是察言觀色的能力,能力優秀是基本,而懂得優雅則是救命的繩索,要陪著那些大人們在禮儀與政治的舞蹈中倖存下來,需求的可絕非身體能力而已。

  ——偏偏那是他從小到大唯一學會的一件事。

  不會跳舞,只會劍舞;不會以精緻的語言殺人,只懂得一刀斬殺魔物。他有著一雙鮮血染髒了也不介意的手,不像那個詩人懂得如何在指尖擺弄出不可思議的旋律,他當然羨慕,卻有自知之明——不只是殿下,他自己也很喜歡聽那傢伙吟唱的詩歌,但他心底就是明白,那是某種他自己永遠達不到的成就。

  當一名勇者該要懂音樂嗎?可笑,他怎麼可能知道。

  /

  有誰在哼沒有歌詞的歌,唱著一首像光一樣的曲子。

  林克睜開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臉頰,偷偷抹掉一道淚水的痕跡。

  他微微側過頭,看見了旅伴坐在營火旁邊的身影。營火已經熄滅,天空很晴朗,太陽的位置比他的希卡之石更早透露了時間,現在是接近正午的時候了。

  托亞正一邊哼著歌,一邊玩弄著一顆斗大的星星碎片。

  「咦?」他出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你醒啦?」托亞給了他一個代替早安的笑容:「你看,我昨天在不遠處發現了這個,掉下來的時候還引發了小小的地震咧,你居然都沒醒,我就想說你應該很累,所以就決定讓你睡久一點了。」

  「居然中午了⋯⋯?」他半是哀鳴地說。

  「我們又不趕時間。」托亞哼了一聲,把星星放到林克肚子上:「喏,這個送你。」

  「為什麼?」他狐疑地問。

  「我用不到,也不知道可以幹嘛,只是覺得很漂亮。」托亞沒有直視他,只是銜著一抹微笑說道:「你懂得比我多,應該知道有什麼用途吧?」

  林克摸著星星的稜角,懊惱自己真的是睡傻了,這麼大顆的東西落下來他居然一點都沒醒,反正也沒有在作什麼好夢——只要待在這池塘附近,他就總是會夢見過去的薩爾達,而且多半都是他們關係還很差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這一帶有他的記憶碎片在的緣故吧。

  「在想什麼?」托亞柔聲問道。

  「沒什麼。」林克把星星收了起來,加上台地的萊尼爾掉落的,現在他有十三顆了——突然想起上一次遇見前輩前他收集了不少,結果吵一架他就全都扔掉了,現在想起來還真傻。「⋯⋯就是記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

  托亞一問,他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把話說出口了。

  「啊,沒什麼。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啦。」為了轉移話題,他掏出兩顆出發前在驛站預先做好的飯糰,把一顆塞進對方手裡:「吃一點東西吧,這是鮮肉飯糰,是說你有什麼不愛吃的餡料嗎?」

  托亞詫異地看了一眼飯糰,然後咬了一口,突然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這超好吃!」他吃太快,噎到了,林克連忙遞給他水瓶。「咳、咳咳——我沒有什麼討厭的食物,不過太臭的魚還是先不要⋯⋯啊,我喜歡南瓜,不過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還是不要告訴他,他之前做的料理只有南瓜湯可以喝好了。林克默默地心想。

  「我覺得,我可以負責我們的三餐,我喜歡烹飪。」他拍著托亞的背,趁機提議。「總之,像這樣讓你守夜一整晚,我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如果這幾天你有什麼想吃的料理,儘管告訴我,就當作是補償⋯⋯然後之後我們守夜也要輪班,我實在不應該這麼鬆懈下去。」

  「為什麼?」托亞問,灌下一大口水。「我自願的,你不必這麼介意啊。」

  「沒有為什麼,我就喜歡有事做。」林克三兩下解決了飯糰,在心裡嘆氣。大概是方才的夢太過真實了吧——比起清醒時猛然出現的那些記憶,藏在夢裡的傢伙才是真正滲透人心的好手。

  責任感這種東西⋯⋯他有多久沒有意識到了?

  他的生活早就變成了女神的遊戲,只有不停周而復始的輪迴,和永無止境的逆境求生。再美的風景看上個幾百遍也不再像第一次那般震撼人心,人們的要求和故事重複到最後他只覺得膩,於是終於有一天,他意識到了:一死了之是擺脫責任最快的方法。

  ——之後,他就不曾再認真對待任何人事物了。反正不管他怎麼玩,只要去死就好了,一死,時間立刻就會回到初始的狀態,那些被他惡作劇過的人也不會再記得,他又何苦像過去的日子一樣,對周遭的現實永遠認真以待,不停討好每個人,直到自己倒下為止?

  「你又在想什麼?」

  托亞突然用手指彈了他的額頭,啪地一聲十分響亮。

  「你幹嘛!」他驚叫。

  「你臉色很陰暗。」托亞說:「你在想什麼不好的事對吧?我看得出來。」

  林克瞪著他。這個人就是喚醒他責任感和現實感的罪魁禍首。不,不止他,從上一輪開始就是這樣了。那匹狼,還有眼前這個傢伙,也許還要算上吃錯藥的老國王,他們這些異常的存在,把他的麻痺感給弄不見了,令他現在居然有了錯覺,以為自己還在過著第一次的人生,於是便對每一個明天都有了不該有的期待—--

  「不關你的事。」他心情惡劣地罵道。

  托亞沒回嘴,反而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說實在,這個人脾氣是不是有點太好了?還是他已經看穿了林克就是故意想激怒他?

  「你還有飯糰嗎?」罪魁禍首一派輕鬆地問道。

​  林克的脾氣無處可去,只好默默從包包裡又找出了一顆蘑菇飯糰,用力塞到對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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