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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将尽 第三章 狗之歌

[db:作者] 2025-08-09 09:53 5hhhhh 5880 ℃

天,就像破了个大口子,仿佛要将以往亏欠的雨水加倍补偿给大地,大地无力承受这样的恩泽,于是偷偷的将雨水倒进了河里,河面平的像一只光滑的鼓面,无数根细密的鼓棒在上边重重的敲击着。

不知道第多少次吐出口里的又臭又腥的泥水,女孩儿躺在简陋的木筏上,小腿紧紧的夹着木筏上的一块凸出的木板,右手手腕上和另一块木板捆着一把已经看不出模样弩,手心里紧紧的抓着仅剩的三只弩箭,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河水彻底染成了土黄色,仍正在努力的睁开眼睛。

许多枯死的树木,被这等程度的大雨一冲,昔日稳固的树根也不再牢靠,顺流而下的树干上,成了许多动物暂时的天堂,一只田鼠带着老婆孩子们,正在上边叽叽喳喳的欢呼它们的胜利,随后,几根突如其来捆扎的简易木板,众志成城的撞破了它们的美梦,它们瞬间就被河水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女孩暗骂道,手上加快了动作,抬起头转过去看,背后的远处,几根老树正在河水的浪头上冲浪,飞起来的大树轻松的碾碎了一大片的浪头,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浪头尖上,重复刚才的动作。

所幸弩箭还算锋利,迅速割断了绑在身上的布条,云浠刚抱着一块木板压进了水里,头顶就传来一片沉闷的轰隆声,本就浑浊的水里这下彻底看不见了,金鱼的尾巴一样的长发在河面上开屏,最后卡在了不知道哪块树皮上,云浠感觉头顶一疼,随后几缕金发就成了某棵老树的战利品,云浠不得以用嘴叼住弩箭,左手拿弩薅住长发,右手排查各种障碍物并摸索开路,身子在水中急促扭动,宛如一条泥浆里求生的游鱼。

头上碰撞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长达一公里的河面上,浮木疯狂互相碰撞,以至于根本找不到上浮的出口,幼小的肺部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云浠感觉自己嘴里已经开始有了血腥味,脑子仿佛立刻要爆炸了一样,小腹里仿佛火烧起来了一样,一阵滚烫,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

“这身体,就到这里为止了嘛?”

“拼了命的结局竟然是以小孩子的身体,沉到水里,然后被鱼虾大快朵颐,哈哈哈,真是…太讽刺了…”

图书馆的桌子上,红发女孩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发女孩,表情狰狞,脸上已经完全发紫,在窒息的痛苦下,她的小身子竟然开始上下起伏,对着半空中射出了几道不输于男孩子的细线,随后小腿在空中胡乱蹬着。

河边,一个极美的但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色西服的黑皮肤男子打着一把伞在雨中站着,望着一根枯死的浮木下,那里,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进行最后的欢愉。

男子将做工考究的伞从头上拿下,这片地的雨便突兀的停了,随手丢进了河里,顿时,周围所有的浮木都消失了,奔腾的河水干净的几乎可以看到底,一个昏迷女孩儿抱着木板漂到了岸边。

男子哼着小曲儿,女孩凌乱的金发仿佛有了生命,炸出了一阵灰蒙蒙的灰后,又重新在阳光下闪耀,男子伸出手,细细的编织着女孩的秀发,轻易的从女孩发白的掌心里,抽出了两只弩箭,用手一抹,锋利的弩箭就变成了一支精致的四叶草玉制发簪,将女孩披散的头发盘起来,插入发簪作点缀,从金发中伸出一小截嫩绿的四叶草叶片显得那么栩栩如生,他轻轻将弩塞到了女孩的小穴口上,拉来女孩的一只腿夹住,女孩脸上因为窒息的紫绀还未退去,小脸上红扑扑的,吐出一口又一口带着那女孩特有的奶香的热气。

远处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就像要把天劈成两半一样,再看男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过了多时,天色渐渐暗了,河岸上的女孩悠悠转醒,她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小穴,她不由得夹紧了双腿,本来就红的小脸蛋,又在耳垂和脖子处刷上了一层粉红,嘴里发出“嗯…嗯”小猫般的呜咽声,她还没细细体会这种感觉,自己就被提到了半空中,夏日的风微微一吹,身上还是多了分冷意,女孩不经蜷缩起了自己小小的脚趾头们。

“狼二!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嘿,一个丫头”,一个头上几道伤疤,导致头上只有几搓可怜的黑白相间的杂草毛男人向着远方吼道。

背后衣裙的束腰带现在成了绝好的手提包,云浠小小的身子在空中一荡一荡的,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新奇,于是云浠叫出了声“哇…——”

“狼三!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一个杂黄色的头发男人对杂毛低声骂道。

“叫你看个人税你都能看丢大半,叫你去小心点埋个尸体,你还给我带回来个活人!趁着队正还没醒,赶快把她处理掉!”

“你刚才也没回我啊…我以为你听到了…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看着黄毛拔出的刀,杂毛立刻闭上了嘴。

“米尔?!米尔!!!你是跑哪个女人的腰上去核对个战利品了嘛?副队长哪里去了?!”

“上百人税,就跑的剩这二十来个,粮食还被人给点了,乡巴佬们,你们抢的那些垃圾现在连给我的一半贡金都凑不齐!!都等着吧!怎么?起不了身了?那我帮你啊?!”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愤怒的一脚踢在了其下一个还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身的伤兵的小腹上,那伤兵吐出鲜血,瞬间咽气了。

黄毛谄媚的递上一包黑乎乎的肉:“队长,副队刚说他在河边发现只鹿,说是要给您补补身子,您先回帐篷休息,我这里还有点鸟肉干,您先拿去填填肚子,东西都在这里,跑不了,不急,气坏了您的身子不好。”

“哦?那我就等他的好消息,我只给你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要是还交不了…哼哼…”说完一把夺过肉干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黄毛向周围人使了一圈眼色,其中一个人起身就要大喊,就被黄毛从背后捂住了喉咙,一刀下去,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面色一沉有了定数,云浠被顺手锁进了一架木质囚车里,待到旁边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第二次往里面加油时,黄毛站起来了说道:“药力应该已经发作了”,于是众人都跟上他往林子里走去。

云浠紧闭着的眼猛的睁开,发红的眼睛看看四周,迅速解开衣裙带子,拉开裙子,对着衣服带子开始“嘘嘘嘘”的发出叫声。

“她是怎么做到的?”红发云浠心想,越想尿,偏偏就死活尿不出来,无奈,只好将身体控制权交给黑发云浠,红发云浠难以启齿的说道:“就是…你之前怎么做的…再…再做一遍,把这带子弄湿就行。”

囚车里,女孩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了自己胯下,轻咬嘴唇,另一只手不断扣动,不一会儿,云浠开始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跨下的两个小穴的清泉不断喷涌而出,彻底打湿了带子。

拿起带子,上面一股女孩的腥甜的体香环绕,将带子一头缠绕在木栅栏上,另一头用不知道为何没人发现的弩的柄做杠杆,360度不断旋转,一声清脆的吧嗒声,栅栏断了,刚好勉强能容云浠出去,跨出栅栏的瞬间,女孩宛如断了电似的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红发云浠完全丧失了身体控制权暗骂道,书桌上她的身影近乎透明,并且还在不断闪烁。

女孩乱摸的小手摸到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在小穴口不断摩擦,然后猛的一摁,细嫩的小腰瞬间弓成满月,小脑袋狠狠的反向撞击在了屁股上,“嘿 嘿嘿 嘿”她痴痴的笑着,又摸索向第二块鹅卵石,又塞了一块进去,这次弓起的头撞到囚车的木板上,发出一阵耳酸的吱呀声。

“谁?”竟然还有一个哨兵留在这里,他从树上跳下,拿着长枪,渐渐逼近。

“快没时间了!”桌子上的红发女孩直接将自己近乎透明的身子压进了黑发女孩的身体里,黑发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地上的女孩终于双眼又开始变的赤红,但同时腰下的小穴宛如一只不知满足的野兽,不断传来渴求的欲望,红发云浠被这欲望弄的眼前都模糊了起来。

“不行…这状态…得等他靠近些。”云浠心里想道。

一身布甲,胸前挂着个竹筒状的哨子,标准的哨兵打扮的男子压了过来,只见一只小萝莉,赤裸着上半身,小胸半遮半掩,其下平坦的下半身在黄昏时若隐若现,一只手正在抓挠着那里,“大人…我的…这里…嗯…啊…嗯…呃…好…嗯…热…啊啊,您能…啊…靠近点,帮我…嗯啊…嗯…嗯…看看嘛?”

男子看了这不禁走上前去,一股无名火从下体燃起,松了松衣领,刚探下头,一根弩箭穿过眉心,带着他的脑浆呼啸着飞向了天空,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笔直倒下。

刚起身,树林里穿来一个男人的怒吼,震的云浠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小穴内的鹅卵石一个接一个掉落,“啊啊啊啊——这回…真的…去了…”喷出的水顺着白嫩的大腿内侧滴下,地上顿时湿润了一片,云浠强忍快感,缓慢爬起,对着另一辆囚车,用同样的方法,半响后,双手猛的一拉,云浠感觉左臂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一下子就向后摔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二十来个孩子在她身边鱼贯而出,毫不停留的往河边林子跑去。

林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终于唤醒了昏沉沉的云浠,细看左臂已经因为河水的浸泡,彻底红肿化脓,头在一阵阵胀痛,云浠一咬牙,丢下了弩,拿起油灯,迅速攀着车架上了旁边的一匹马背上,用还在燃烧着的油灯,狠狠的砸在了马屁股上,右手死命的抓着马的缰绳,马一声惨痛的嘶鸣声后就冲了出去。

“见鬼!”马的劲比预想的大太多了,小小的手根本抓不住发狂马的缰绳,云浠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砸到了一片松软的低矮灌木从上,昏了过去。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红发已经看不见半点红色,她整个身影只剩模糊的轮廓吼着:“记住!保持自我!否则,就保持抗争,直到一切都结束前!”图书馆深处的书架处传来教堂里那般悠远的钟声,黑发的女孩眼睛里仿佛清明了几分,懵懵懂懂的看向身后,但那里红发的女孩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为何突如其来的悲伤,于是,一滴泪便从她的眼角流下。

细细的雨丝又开始下了,林子里走出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一道道血痕印刻在每个人的身上,为首的几人抱着好几具几近破碎的尸体走了出来,狼二不禁想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毒是从他见过最毒的树的树皮上刮下来的,放在那该死的队正身上,他竟然还有力气在即将靠近时暴起发难,借着打炸的粮食袋粉尘掩护,狼三的脖子胸口肚子顿时就连中三刀,一句话也没来得急说,就饮恨而去,当年那头母狼养活的孩子们,三年里竟然最后只剩他一人。

看着熟悉的再一次被打开的囚车和趴在地上的斥候,狼二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人群也轰的炸开了锅,有几人顿时一边背对着向着装战利品的车慢慢退着走,一边手握住了刀柄缓缓拔出,用嗜血的目光扫视着刚才还一同浴血奋战的同伴。

雨丝斜着穿过狼三破碎的胸口,不约而同的拥抱着大地,在地上积累出一个浅浅的清澈的水洼,随后,破碎的胸口也紧跟其后,从一只满是伤口的手上一跃而下,便打破了这水洼的无暇。

“各位同僚们!庆祝吧!你们获胜了!”一个人爬到了囚车顶部吼道,他吼了一遍,两遍,三遍,直到枯黄的头发被雨丝打湿,宛如头上戴了一个滑稽的屎黄色瓜皮帽子,所有人才都抬头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只滑稽的小丑。

“我们终于不用受这该死贵族的压榨了!”台下终于传来了两个人的响应,其他人依旧沉默不语,冷冷的看着他。

不知是否是雨水打湿了眼睛,黄毛闭上了眼,沉默片刻,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随后喊道:“够了!我们的战利品已经足够我们应付晨昏谷那群老狗了,走完这死亡长廊,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谷口边镇城的西南侧不远!”说着,他指了指树林,“就是那老狗的庄园,他死了,他的庄园那就是一个脱光衣服的美人儿正等着我们弟兄们去临幸!”

台下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众人脸色变幻不停,刀仍旧不肯放下。

“弟兄们啊,就算这是满车的金银珠宝,你也得可怜可怜你的肠胃吧!你也不想它整日塞满杂草吧?现在除了镇城以南,哪里还有粮食啊!?一个贵族,死在了我们手上,审判庭——”他拉长了声音。

“他们!会日夜追杀你,直到你的头颅被当做光辉节上无数功劳的极小的一部分!”

听到最后一句话,台下的人群的眼神冷的都把雨水都快冻住了。

“要我说,我们不如抢了后就跑进这死亡长廊,谁也找不到我们,晨昏谷附近有条暗道只有我知道,有些人知道,我就是从那儿出来的。现在,只有我们一起!才能活!同意的就为我们的未来,欢呼吧!”

台下众人隔着雨幕相互对视瞪大了眼,沉默半响后,一个人大声吼叫起来,于是随后便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都唯恐自己声音被其它人盖住。

雨水冲刷着云浠小小的身子,一头金色高高盘起的长发在浑浊的泥水中是那么刺眼,一只宽大带着老茧和伤痕的手,就好像粗糙的砂纸在最细嫩的丝绸上摩擦着,又好像一只恶魔粗暴的抓捕了一只意外掉落凡间的安琪儿,随后,云浠被一只手高高聚过头顶。

“这!是我提前兑现给你们的美人!”他指了指云浠;“这!这是我们的美酒!”他指了指衣服上的水洼,“现在!多灾多难的同僚们啊,享受吧!”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天空竟然突然放晴,明净透亮且刺眼的太阳从他背后缓缓升起,此刻他竟宛如神祗。

近乎嘶吼的欢呼声更大了,每个人都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就好似一群有着远大理想的青年在阳光下歌唱。

不远处,一个黑色西服的人,一把黑伞,杵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云浠半梦半醒中,呢喃道:“…肉棒…抗争…莉莉…小穴…想要…抗争…肉棒…”于是一根她心心念念的肉棒重重撞进了她的肉穴,“啊——”对这具身体来说尚且陌生的感觉,让萝莉不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悲鸣,随后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猛烈撞击,把幼小的子宫一上一下的撞出来各种形状,小小的臀部不住的抖动,脸上眼神半张,晶莹的口水滴落在了身后宛如披风式的挂在后肩上的青色纱裙上,小小的粉色绣着小猪的肚兜,就像一只罐头被打开的盖子,任君摘取,随着小脑袋一上一下的抖动,头上盘着庄重的金色长发和插在里面的玉发簪,配合稚气未开的小脸蛋,和红扑扑的小脸上下摆动,反而显得更加淫荡。

一根又一根肉棒插进了小小的嘴里,睾丸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幼嫩懵懂的脸庞,来来往往的人可以说的上是,络绎不绝,但小小的口腔里怎么能承受如此巨大的量,白色的精液顺着萝莉的嘴巴鼻子流出,嘴巴也开始变紫变红,一些白色液体聚集在了萝莉两腿之间的地面,就像一面镜子,忠实着记录着这一淫荡的场面。

三天后,云浠悠悠的醒来,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嘴里感觉像被塞了一团腥臭的稻草,硬硬的,但却丝丝分明,身下穿来一阵剧烈的撕烈感,以至于哪怕把腰挪动一寸都痛苦万分,艰难的睁开眼,只见一个黄头发的男人正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撕着一大块黑红色的肉干,身旁放着一碗发黄的水,水里传来阵阵苦涩味。

“你醒了?待会可能有点痛,忍着点。”说着,黄毛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往刀上倒了点,顿时雪白的刀片变的通红,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旁边斩下。

云浠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离开了自己身体,一阵困意上头,昏昏沉沉的又睡去了。

再次醒来,满天的星星宛如一块幕布,结结实实的遮蔽了天空,“呃”,小小的人儿发出痛苦的低吟,一转身,左边传来空落落的感觉,本来白皙的胳膊,已经不翼而飞,残肢处有着令人抓狂的酥麻瘙痒,另一只小手忍不住的去抓挠残肢处,带着墨绿色的泥状的壳子被扣下,露出里边粉红的嫩肉,血顿时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传到了脑海中,女孩脸上反而出现一阵潮红,眼睛大张,仿佛眼角要开裂一样,小腹不断的抖动,随后,猛的闭眼,皱眉,耸鼻,咬牙,洁白的贝齿撞击到了小小的舌头,嘴角便留出了一丝带血的口水。

“唔……嗯——”

一声厚重的长鸣从琼鼻传出,小小的身子就像一只装满水慢慢推进的注射器一样,一阵一阵的往外喷着水,打湿了一丛枯黄的低矮灌木,随后又沉沉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多少次嘴里苦涩的味道过后,半梦半醒间,一个冰冷的东西套在了她的脖颈上,原来是一只带着各种颜色混杂的石质石颈圈,一个黄头发的男人正抱着她,面色复杂。

“这可是狼四的,她用不上了,所以我准备留给未来媳妇的,马上就要到晨昏谷了,你可得活下来啊。”说完,男人抱着女孩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说来也奇怪,他们并不是同一对父母,但却是同一条母狼捡来喂大的,一开始是狼奶,后来从记事起,晨昏谷附近路过的商人总是能给他们带来不少的礼物,有时,车上会掉下一点麦子,有时是花生,偶尔会有手拿白色布条的人,进谷前,沿路丢几个钱币祈祷,他都一点点的攒了起来。

大狼总是跑的很快,他甚至能跟上飞驰的商队,从马车上捡来不少好东西,所以他是大狼,直到有一天,跑的比他更快的人出现了,他就成了一滩烂泥。

没了大狼,二狼明显不如大狼,只敢远远的跟着,于是每个饥寒的夜里,四狼总是在他手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催促着他起的更早点,母狼又开始捕猎了,大多时候都只是一只倒霉的鸟雀,偶尔会有野兔,老鼠什么的。

直到有个明亮的早上,一个被他们叫做二姐的人,一个长的天使般的人,每当他想逃,便有一阵怪风把他卷回来,在那一刻他认命了,只是在思考三狼四狼以后将怎么活下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被叫做二姐的人给了他许多吃的东西,那个少女的笑容他至今都不能忘记,那些吃的,让他们渡过了失去大狼后,第一个难熬的冬天。

第二年花刚开过第一春的时候,那少女就来了,这次又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吃的,比上次的还多,还给了他一本厚厚的书,在花了一整天,那少女留下一句“笨蛋”扬长而去,他也只学会了那书封面的几个字:莉·莉清·安娜肯奇。

第二年,树上的花枯了,叶子黄了,他又看见了那少女,一只高高的旗杆在黄昏时候挂起,她在上面,手腕和脚脖子被紧紧绑住,脖子上一只粗糙的套索缓慢收紧着,刚刚脱离青涩的身躯拼命挣扎,痛苦的脸上竟然还藏有一分笑意望着远方,不久后,那爱笑的嘴里就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包裹在一条白色长裙里的娇躯,不断颤抖,在猛的一阵抖动,旗杆被砸的哐哐作响后,她双腿伸的直直的,一只带着花纹的皮靴掉下来,露出一只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脚,黄色的尿液混着棕色的粪便,顺着长长的大腿滑落到旗杆上,再无半点体面美丽可言,青脆的眼睛里神采慢慢黯淡,太阳逐渐暗了下去。

清晨,狼二看的十分清楚,少女睁着大大的的眼睛里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好心的清晨,就仿佛帮她闭上了眼了一样,那是狼二第一次心里涌起想要进城的想法,但瞬间他又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无数人骑着马来回奔腾,商道上再也不掉下食物,而是一颗又一颗的头颅,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捂住自己和狼三狼四的嘴,直到天空第一朵雪花落下。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母狼这一次又出去了,但一天,两天,它仍然没有回来,直到一个雪夜,远处传来了一声声凄惨的狼嚎声,狼二冲了出去,天亮时,仿佛一个雪人的狼二,扛回了一只母狼,它的腰被什么撞断了,不知道它怎么想的,竟在地上爬出来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爬到河边,临死前,隔着河头颅直指那家里三只人类幼崽的方向。

火光难得的照亮了狭窄冰冷的岩壁,锅的下面燃烧的是他的梦想,锅的上面正炖着他的母亲,那书很厚,所幸能烧很久,微微照亮了狼三狼四病殃殃的小脸。

狼四死了……在一个初春的清晨。只用手一摸,额头便能搓下一层皮下来,然后她总是整夜整夜哀嚎,太阳升起来了,她不叫了。

狼二狼三于是埋葬了她,在上面移栽了一颗脆绿的树苗,那树苗的叶子让他想起了那个少女打满白霜的翠绿眼睛。

狼二浑浑噩噩的回到冰冷的洞里,他的心里空落落的,竟感受不到半点哀伤,晚上,他的头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项圈,那是他一次和死神起舞后的奖品,他对着月光,细细看着那个项圈,一会想起了那个少女脖子上的绳子,一会又想起了狼四黝黑的脖子,又想起了锅里的母狼,燃着火的书,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不知道他是为谁哭的,也许为他自己,也许为别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晚,洞口旁边的松树下了好大一场雪。

狼二收起带着体温的每一枚钱币,带着狼三离开了这个家,在他的巧言令色和小小贿赂下,终于,他们被一个肥硕的军官带去交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队正手上,他们被编去了所谓征税队里。

一路上,他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杀掉了多少狼四,狼三,偶尔会遇到狼大,在那个军官手下,都化成了一堆堆烂泥,最后,他身边的都是狼二。

在他的刀捅进那个军官的身体的时候,被大雨浸泡的粮食,让那个可怕的念头再一次进入了他的脑海,“进谷!进谷!”

他其实不知道这个军官哪里来的,他只知道晨昏谷后过去就是镇城,但他确实知道一条暗道,那,曾是他们的家。

而现在,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城墙,横跨在山谷两侧,城墙向来人压了过来,便将山地分成了白天和黑夜,一只旗杆威风的飘飞着。

他用手比了比自己黑黝黝的脖子,他笑了,比自己记忆中少女白皙的脖子要粗不少,迎面走来一只队伍,冷漠的眼神,华丽且保暖的衣裳,他迅速切换成满脸堆笑的笑容,收拢了身上的破布,弯着腰迎了上去。

一个女人走向前,看了看孤零零的两架囚车,摇了摇头,狼二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睁开眼,狼四咧开嘴笑着正蹲在他面前,脖子上带着那个项圈,他于是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狼四,旁所无人的从前面这伙衣着华贵的人中间穿了过去,听着狼四咯咯咯的笑声,狼二也开心的笑了。

久经磨难的身体在一点点流失力气,狼二最终走到了一条河边,他看到河里又在下雪了,一匹老的皮毛褴褛的老狼正躺在水里,以及,河水里自己胸口上的一把精美匕首,他的脸在河水里变的狭长,眼睛里闪着光,脸上也长满了毛,他好像变成了一条狗。

他弓着腰,对着河水怒吼起来,这一刻,他好像又大概是一匹狼,他终于倒了下去,脸贴着静静流淌的水面,将一片细小的游鱼打扰。

密林深处,一棵小小的树已经开始抽枝发芽,树下有一具小小的身体,四个小小的梦。

“奉镇城大将军令!北境城欢愉教会已反,在秋狩结束前,所有进入晨昏谷平民没有手令且身高超过车轮者,一律当场格杀!”一个高帽子的男人吼道。

一颗接一颗的头颅,就像树上成熟后掉落的果子,每一层果皮都承载着每颗果子的梦,但轻吻了大地后,梦,却一钱不值。

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两个囚车,拉着一只孤零零的断臂女孩,缓缓的驶进了一片总被太阳更多宠爱的另一边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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