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临时标记之后，两人就心照不宣地交往了。医科大学和美术大学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近，但まふゆ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第一学期结束时她找到了折中的方案，在距离两边大学差不多路程、交通也还算便利的地方租了不太贵的房子，某天见面的时候就把两把钥匙的其中之一递给了绘名。

就这样，开始一起生活了。

租房对于两个人来说可能有点小，但まふゆ觉得够用。客厅不需要电视，腾出来的地方可以放杂物；杂物间和副卧被改成两个人各自的作业室，主卧的床虽然就比单人床大了一点点但挤一下也能保证睡下两个人不会有谁掉下去；卫生间倒是宽敞得连浴缸都有，只是冰箱占了厨房将近大半的位置。

把东西都搬进来之后绘名看着身边这个帮忙布置的人，看着自己的东西渐渐添进来占据本就狭小的空间，看着属于两个人的生活用品摆在一起，总觉得很想哭，

Alpha也好、Omega也好、Beta也好，抛开这些既定的第二性、舍弃被费洛蒙和生殖本能操纵的思想和感情，

我可以任性地认为这样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吗？不是因为标记和被标记，不是因为信息素的碰撞，而是因为想要相守所以互相拥抱——

还是说，只是因为我们都有缺陷，所以选择在一起是对各自的未来最好的做法？

“…其实，发现绘名好像喜欢我的时候，总感觉松了口气。”

まふ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能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却不知道气味，就像食物只能当口感不同的咀嚼物一样让我觉得无趣。遇到绘名之后我才觉得很遗憾，想着，如果知道了绘名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寂寞了。”

“……所以才会让我标记你吗？”

“嗯。”

但绘名的信息素太淡了，淡得一吹就散，就算是通过标记来注入体内，Omega的生理感知也捉捕不住一星半点的味道。

“我也没办法知道まふゆ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我也、很寂寞。”

“…所以我才想要住在一起，”

用指腹擦过眼角溢出的泪水，又帮她把垂落的发丝别去耳后，

“每天都能看见绘名的话，就不会寂寞了。”

一直一直都渴望的爱和注视已经递到了面前，仍然不敢伸手去接。多好笑啊，听着喜欢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述说感情，心酸却远大于喜悦。

觉得愿意接受自己的对方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的同时又产生了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的欲念，混杂于从最开始就存在的羡慕中形成黑沼。

其实绘名心知肚明，まふゆ不会离开，包容也保护着她所有的难堪。没掺半点虚假的感情严肃又诚挚，才会郑重到让人惶恐不安。

“…我倒是觉得，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会寂寞。”

“为什么？”

“因为相处得越多，就越会在分离的时候觉得每分每秒都很漫长痛苦。”

“不会的。”

“我不是在讲分手。”

“……、不太明白。”

まふゆ试图让两人的肩膀靠得更近，

“现在也会寂寞？”

“…会。”

“……这样呢？”

亲吻落在额头，掌心搭上腰间，

“……会。”

“那这样？”

拉近距离贴紧拥抱，连心跳声也传了过来，

“会。”

“……那我到底要怎样做？”

要怎样做、才能让现在的表情被笑容取代呢？

面前的恋人困惑着，绘名伸手去捧她的脸颊，诱导她张开嘴迎接自己，闭上眼唇齿交缠。

即便如此也还是觉得不足够，就连短暂的分开也觉得可惜，理智就被热度融化。

倒在床上时绘名不情愿地放过まふゆ的唇舌，想开口寻求同意时只看见恋人摇头，

“不要问。想怎样做都可以。”

于是绘名就教给了她所有。

余韵消退后绘名退出了湿漉漉的手指，找到抽纸擦干净指间的液体，帮まふゆ也简单清理了一下后就俯身拥抱过去。まふゆ自然是密实地接住，亲昵地去挨她的脸颊。

“……还寂寞？”

“不放开就不会。”

于是她的恋人就抱得更牢，用低缓的声音呼唤她、绘名，叫得人心痒又好奇。

“…怎么了？”

“不用做到底吗？”

“嗯？已经做到底了啊。”

まふゆ咬住她的耳朵轻扯，用舌尖顺着耳骨舔舐，放在后背的手解开了内衣的扣子。水声太近太响，闹得绘名的手也开始乱动的时候被推着跪坐起来。丢开她上半身最后一件布料时まふゆ没被阻拦，但下行到裤腰却被抓住了手。

“不做吗？”

“……没关系。”

但这种说辞只会让人生疑。越是对上视线就越心虚，越内疚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坦白。

“别这样看我。”

“绘名。”

“……真的没关系。”

“我只是不希望你隐瞒。”

在对峙中败下阵来，绘名放弃似的松开手，看着まふゆ解开自己的裤子，温热的掌心隔着内裤触碰上来时还是让绘名绷紧了身子。

“这个、一点反应也没有。”

“……嗯。”

“绘名对我没有感觉吗？”

“不……从分化开始就不行。”

まふゆ的手拉下了内裤，握住了柔软的性器，

“…会有感觉吗？”

“会有一点…但是很普通。”

“这样啊。”

绘名抚上面前这人的肩膀示意她看过来，然后摇了摇头，说，

“我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

“我有手、有嘴，就不需要这个。まふゆ能感到舒服就足够了。所以没关系。”

能和喜欢的人真正融为一体当然更高兴，但改变不了现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试一下可以吗？”

“不会有反应的。”

嘴上这样说着，还是无奈着妥协，

“………真的想试的话、可以。”

15岁那年发现这件事之后，绘名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过。医生给的结果是机能很正常，但因为Alpha的第二性无法正常接收信息素使得繁衍欲望稀薄，加上之前因为受到打击导致的分化延迟和发育时间撞到一起，所以连生理反应也变得无法正常表现了。

这件事的打击虽然不如得知自己是个不合格的Alpha时那么大，但还是让绘名消沉了一阵，

如果未来遇到可以相守的人，自己却连发热期也无法帮忙解决的话，总觉得很愧疚。

……不过自己这样的Alpha，真的会有Omega愿意接受吗？自己这样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说也许还不如一管抑制剂。

即使她可以用更多的爱、亲吻和拥抱，甚至各式各样的别的方式来弥补——前提是对方真的能够忍受的话。

まふゆ的话，会接受吗？

低头看着那个埋在自己腿间的人，明明自己已经被包裹入湿热的口腔，却也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绘名捏了捏まふゆ的耳朵，用掌心轻柔地推开对方的脸，

“…已经可以了。不要再做了。”

示意她早些放弃的时候，也在为无法得知这份快感和即将远离的温暖感到可惜和留恋。

まふゆ直起身子，换作用手包裹着套弄，

“……没什么用呢。”

“都告诉过你了…停下吧。”

“总感觉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我都没为绘名做什么。”

面前的人很失落地松手，绘名想告诉她光是接受自己就已经足够了，却又觉得这种话就算说出口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

“这里，虽然没试过…”

牵过她的手再次来到腿间，目的地却更靠下，

“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指尖触及干涩的窄口，甚至不觉得真的能探进去。まふゆ轻蹭两下就感受到了绘名的紧张。

“Alpha的这里真的会有感觉吗？”

“…不知道。”

“用润滑油会不会好一点？”

“嗯…可能会吧。”

“绘名有吗？”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过期了没。”

“定期分配的？”

“嗯。”

Alpha成年前可以从学校或者工作单位那里拿到每年分配一次的润滑油、安全套和Alpha专用避孕药，甚至是Alpha抑制剂的折扣。比起Alpha短短的四年，Omega则是直到被Alpha永久标记为止，从分化以来就能得到每年两次下发的Omega专用避孕药和Omega抑制剂。

绘名已经忘了自己扔过多少这类直到过期也没用过的东西了，自从成年后没收过新的也就把旧的忘在医药盒里。

拉开床头柜打开盒子翻找，透明的瓶子不大不小，上面还贴着标签，

“好像还没过期。”

虽然感觉拿到它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可以用吗？”

“给。”

坐在床上被分开腿，跪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将未开封的润滑剂拧开，挤上一点在指尖后涂在下方的穴口。

“…好凉。”

“好像不太能进去。”

“……总感觉会很痛。”

“那不做了。”

“…试一次倒也没关系。”

反复磨蹭的指尖离开，まふゆ再次将润滑剂挤在手指上，确认已经整个中指都抹上之后才重新回到那处。

“疼的话就告诉我。”

“…嗯。”

说不疼是假的，但也没有痛到一定要喊停的地步，所以绘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まふゆ的手指慢慢被自己吞入两个指节。

“还好吗？”

“……没事。”

“这个、好浅。”

刚才帮まふゆ做的时候，自己的两根手指可是都被彻底含到指根了。

“……是啊。”

而且除了异物感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虽然说可以就这样停下，但绘名还是想陪まふゆ到尽兴为止，就由着体内的手指略显艰难地动着。

“有感觉吗？”

“…不太有。”

徒劳地按压着感觉迟钝的内壁，まふゆ在润滑剂彻底变干之前抽出了手。

“……抱歉。”

まふゆ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至少绘名的第一次给我了。”

接过已经盖好的润滑剂，绘名重新把它放入药箱里，瞥了一眼剩下那几样从没用过的东西，

……真羡慕啊。

能和喜欢的人把这些东西一点点用完的家伙。

盖好医药盒阻拦停留的视线，自己炙热又冷淡的第一次就这样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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