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屋花那已经很多年没享受万圣节了。前些年疫情严重，作为医疗工作者她自然不会冒险挤在人群里。

  今年，她的女友说着“人的老化是很快的哦，这几年再不享受节日，之后我们都老了，化妆也盖不住皱纹了，难道要戴面具扮无脸男吗”，一定要拉着她参加活动。健屋医生又怎么忍心让女友失望呢，毕竟平时工作忙，陪女友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于是万圣节活动的人群中多了狼人健屋和她的吸血鬼女友。

  才逛没几分钟，健屋狼人服装的尾巴就被一个小个子僵尸拽住了。当然不是真的僵尸，这是个小孩，大概三四岁，穿着整套中国僵尸的服装，帽檐上还贴了符纸，一直垂到鼻梁的位置。

  女友哈哈大笑:“花那，你被僵尸抓住了！要变成僵尸狼了！”

  健屋没接话，环顾四周，没看到像是这孩子的家长的人。于是她维持着尾巴被抓住的状态，别扭地蹲下来，将万圣节糖果送给小孩几颗，直视小孩的眼睛，问:“小朋友，你的父母呢？”

  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小僵尸是个女孩子，她虽然涂了黑眼圈，但眼睛里含着泪，忽闪忽闪的。眼睛本身也很特殊，琥珀色的眸子，瞳仁是深黑色，周围有椭圆的黑色纹路，却不像是戴了美瞳。

  是那个人的孩子，健屋心想，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的家人大概不会有人有这样的眼眸。小孩和健屋一样是吊眼梢，大概是遗传了父亲。

  “妈妈不见了！妈妈抱着弟弟跑了！我和弟弟是双胞胎，但是弟弟累了妈妈只抱他！”小孩奶声奶气的，还带着哭腔。

  健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那个人不是会偏心一方的人，大概率是小僵尸淘气自己跑了。

  一旁的女友也蹲了下来，问小女孩“今天你的妈妈扮作什么了呢？”

  “妈妈是白雪公主！弟弟也是小僵尸。”

  白雪公主，果然是那个人吧，只是公主和僵尸到底是什么搭配。健屋心里不停吐槽，嘴上还是很正经地问:“你的爸爸呢？是僵尸还是王子？”

  没想到小孩语出惊人:“我没有爸爸，妈妈说我和弟弟是星星的孩子！”

  以为小孩的父亲已经去世，女友心软了，立马把小僵尸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牵了健屋，提议道:“走吧，我们把小女孩送去警察局。她的母亲一定找得很辛苦吧，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

  去警察局的路上，小僵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健屋，问:“狼狼阿姨，你是不是我家相册里的阿姨？”

  健屋不答，旁边的女友笑了，问小女孩:“我们没见过你家相册啦。不过她是狼狼阿姨，那你是僵尸妹妹喽，我们一会儿让警察叔叔开广播，就喊‘白雪公主、白雪女士，您的女儿僵尸妹妹在XX分局等您！’”

  小女孩这才把目光投向抱着自己的阿姨，说:“吸血鬼阿姨好聪明，我妈妈就姓白雪，不过我不叫僵尸妹妹，我叫蒂安娜！”

  蒂安娜还是狄安娜？健屋心里一紧，挤出个微笑，对蒂安娜说:“好，那一会儿就让白雪公主找僵尸蒂安娜！”

  吸血鬼女友用胳膊肘碰碰健屋，笑道:“花那可真是坏心眼，人家都说她叫蒂安娜了，就不用加‘僵尸啦’！”

  两人把小蒂安娜送到派出所便离开了，走出来半条街的距离，就听到街道的广播里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在附近游玩的白雪公主装扮的白雪女士，您的女儿蒂安娜在XX分所等您，请速来！再重复一遍……”

  广播五分钟重复一次，到第三次之后，终于没有再播放了。女友望着街边大大的南瓜灯，说:“小蒂安娜应该找到妈妈了吧。”

  “没有再重复播报，应该是找到了。”健屋回答，心里却想着，有没有必要告诉她，那是自己前任的女儿。

  “花那累了吗，怎么感觉有气无力的？”女友握住健屋的手，往她手心哈气，“是不是在外面待太久了，你手有些凉。”

  “本来有点冷的，不过现在不了。你好暖和，牵着手就不冷了。”女友的气息让健屋手心有点痒，心也暖了起来。

  “真是有趣啊，姓氏是白雪，扮作白雪公主，两个小孩却是小僵尸。蒂安娜这个名字，太西洋化了，大概也是白雪公主取的吧。”

  “西洋化也不突兀吧，万圣节也是西方的节日不是吗？”健屋笑着吻上女友的唇。

  没什么比让女友享受节日更重要。其他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解释。

  小蒂安娜被妈妈带回家时，双胞胎弟弟已经睡着，而她还没玩够，刚踹下鞋子就又跑没影了。几分钟后，她拿着旧相册从书房跳出来，邀功似的给母亲看:“妈妈妈妈！就是相册里这个阿姨还有吸血鬼阿姨带我去警察局的！”

  女人拿过相册，只看了一眼便合上，将它放在一边，随后把小僵尸抱了起来:“有好好谢谢阿姨们吗？”

  “有！”小蒂安娜仍然很自豪，仿佛做一个有礼貌的小僵尸就能弥补她乱跑的错。

  小蒂安娜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了，谁知母亲只是说了她几句，象征性地拍了她的屁股几下便去照顾弟弟了。

  大概是累了吧，明天肯定会挨批评，蒂安娜想。

  果然，隔天，小蒂安娜被罚站十分钟——这对她来讲已经是极限。十分钟结束，她想将相册拿给弟弟看，却再也找不到了。

笔者的话:

  文里的白雪巴是单身生育，人工的那种很容易产下双胞胎的，有很多案例。

  蒂安娜（tiana)是迪士尼系列的一位公主，而音近的狄安娜（diana）是月神，和露娜（luna）常常混淆。所以这个名字到底是按巴的爱好从公主里选的还是因为想着“luna”选的就任君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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