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六章 十一节 神经系统病变

“首位，最初的，从那激荡着魔能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便是蔚蓝的星球，来自于哪里，没有人知道，又是何种生命，更没有人知道。” 奥弥莉特的灵魂飞向天空，俯视着在地上的田茉终和陈天骄。

“我不会因此而死。” 奥弥莉特的身躯再一次从激荡着魔能的大门中走出来，再一次来到这个星球上时，它不再是蔚蓝色的了，海洋是灰的，是可以站上去的，是无数肮脏的爬行生物聚集的地方，它们畸形，它们害怕，它们无可适从，和人类似的聚在一起，冷血的自相残杀，从来没有团结两个字。

现在，重重的幻觉再一次从奥弥莉特的眼前反复重演起来，细胞不断癌变的剧痛，神经和大脑好似被绞肉机搅动一样，除了痛苦，就是悲伤。

“魔女的领导者，从前是，现在也是，当初看到一个接一个的魔女从这个世界中诞生，就好像母亲一样的欣喜，一直到人类的诞生，人类工程师们让我们作为人类的引导者。”

“我们以怪物的模样将人类统治，将人类抚养，将人类尽职尽责的孕育出无穷尽的后代，最终也是我们的绝路。”

革命发起了，人类觉醒了，他们是不容许被压迫的生物，他们却允许自己的种族压迫自己，成为奴隶，失去一生，失去一切。

奥弥莉特在人群和魔女群的中间行走着。

期间他们互相扶持，避免了不少灾难，从蛮荒的年代到现在的共生共存，每一位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人类的欲望终究还是成为了种族隔阂的墙壁。

“我们都清楚，我们在这个大团结的家族中做到了什么，我们都知道，我们在这个平等公正的世界里，过的如何美好，打破这种均衡，夺取一时的自私自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是谁先打破了均衡，谁的心里都很清楚，扬着过往的力量，用高傲强大的身躯，将人类作为奴隶的是你们，从来不是人类率先打破。” 一个人类站了出来，她的全身都是漆黑色的龙纹身代替自己的衣服，龙纹极其坚硬，上面的细致的钢鳞覆盖着自己的薄弱处。

“我会负责，我会让她们偿命，但你们把魔女作为生育的工具，物化了魔女，我认为我们都应该放下前身那些偏见与傲慢。”

“死的人回不来吧，魔女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死，你们不过一副怪物的模样，就应该终身活成那些怪物，你们早不是对我们给予帮助的魔女，而是彻彻底底的怪物。” 那些人在这个人类的带领下，推出那些被肢解的人类尸体。

那些人类的尸体上，有着仅属于奥弥莉特的水晶。

“是领导者，是你们的领导者带你们走向了战争的深渊，就是奥弥莉特，你们这些卑劣的混蛋！” 她从手中拔出机械剑，对着奥弥莉特。

“等等，我没有做这种事情。” 奥弥莉特话还没有说完，她身后的魔女已经用自己的水晶贯穿了自己的心脏，和人类相同的红色血液流淌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奥弥莉特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我们要帮助我们深爱着的男人，坐上世界的王位。”

“成了王，你们被剥削，可由不得我管，你甘愿君王诞生在这个共生共产的世界！？倘若爱情是你们的欲望，那么这一切都会在这里毁掉！” 奥弥莉特说出的那些话，别人无动于衷，奥弥莉特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就被别人撕扯了下来。

“你是谁……” 奥弥莉特用口型问那个人类。

“陈月锋，只是用我不小心杀人的瘾，成就了身为凶手的你。” 陈月锋把那人尸体上的水晶拔下来，插到奥弥莉特没有注意到的肩膀上，这个水晶是陈月锋趁着奥弥莉特睡觉切下来的。

“魔女革命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在一个名为封建的黑暗时代。”

“醒醒，奥弥莉特，带着我们再走一次，再走一次…” 和奥弥莉特长的极其相似的几个女人摇晃着奥弥莉特，“我们把我们的一切变成你的模样，我们无法带她们走出黑暗。”

火焰在这个时代焚烧，魔女们被挨个绑在十字架上面，一个一个的点燃了火焰，天空都是黑色的，哀嚎声与欢呼声连绵不绝，时不时飞出的尸块、不停洒落的烂肉，为这个时代献礼最后的狂欢。

“来人啊，来人啊！她也是魔女，那些男人是魔女的拥护者！杀了这群人，我们就能向皇帝申请官爵了。”

“哪有什么扰乱的魔女，哪有什么可怕的杀人，都是人类自导自演向皇帝邀功的混蛋。”

“近期城里出现魔女杀人的迹象，魔女也在人群中发生暴动，因为案子极度难查，我们要封城，进行全民的身体检查！谁发现私藏魔女，必诛连九族！”

城市的大门被关闭，挨家挨户的百姓被陈月锋拉出来，看都不看，是女人就直接砍上一刀，人头落地，高官们鼓掌欢呼。

接下来陈月锋把剑放在一个女孩身上。

“那是我女儿！那他妈是我女儿！她根本不是什么魔女！我老婆已经被你们杀了，凭什么要怪罪我家的女孩！”

“奥弥莉特的血是红色的，这个女孩的血是不是红色的，我们一看便知。” 男人没等陈月锋落下剑，拔出匕首率先在陈月锋的胳膊上划了一道，红色的血流出来了。

“你才是魔女！皇帝！她才是魔女！她才是…” 男人嘶吼着，女孩的头颅已经滚到男人的面前，呆呆的看着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确实不是魔女。” 陈月锋对皇帝说。

“封城要持续两个月，每家每户谁敢逃出自己的家门，谁就是魔女！还有魔女的拥护者！” 在皇帝旁边的大臣用洪亮的嗓子读起以后的政策。

“呵呵。” 奥弥莉特在屋顶上面看着，自己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最为飘渺的幻觉，面前的场景扭曲着，头也因此眩晕，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奥弥莉特。” 陈月锋掐着奥弥莉特的脖子举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它会伴随你永生永世，你别想带着魔女，带着那些魔女走出这个黑暗时代，你全身的细胞已经开始病变，但你死不了，你只会看着一个接一个的魔女被屠杀，怪物永远都是怪物。” 陈月锋低声说。

“你们为什么连自己的同胞都能下得去手，你这该死的狗。”

“每个人都想过更好的生活，每个人都想凌驾于人之上，你以为这是黎明的前夜，实则是黄昏的开始，人类已经在封建与资本主义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再来多少个人也是一样的复现，结束了！” 陈月锋提起机械剑，刺向奥弥莉特，被白泽刀一闪挡开了，姬秋泽抱着奥弥莉特，揉着奥弥莉特的胸，与陈月锋对立。

“当什么侠客，在你打落天下后的垂死之际，你会发现你年轻时的所有丑陋都会重新出现在这土地上面，无非是白白流淌自己的血液而已，姬秋泽。”

“你们才是魔女，你们才是魔女！你们才是怪物的模样！把你们的人皮给我亲手砍下来吧，你们才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魔女！封锁了城市，你们根本没有能力抓到魔女，只是通过滥杀来得功，开的那些会议也毫无意义。 ”

姬秋泽把白泽刀一横，陈月锋身后那些士兵纷纷跃出来把姬秋泽和奥弥莉特包围，数量之多，远超当初真正抓魔女的时候。

“再见。” 姬秋泽向前挥出巨大的光刃，自己和奥弥莉特当场消失了。

“大人，您才是魔女的拥护者。” 几名士兵立马按住陈月锋。

“干什么？我可是有皇…” 陈月锋拿出令牌的瞬间，令牌就被皇帝的长剑直接劈碎。

“你的血是红的，魔女的血也是红的。” 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陈月锋的面前，一脸嫌弃的看着陈月锋。

“你们……你们为什么！” 陈月锋被几条锁链贯穿了四肢和锁骨，黑色的长发被刀削了下来，一路用马车拖行数千米远，直到京城。

几千米下来，陈月锋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上那龙纹也已经被磨得粉碎，奄奄一息的倒在处刑台上。

“这是我的白泽刀，你握着它，它就能让你暂时保持清醒，慢慢的你得学会在幻觉和病痛中准确的判断并战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得去救她。”

“那是仇人，这是她咎由自取！”

“不，我们得和她一起走，她也只是奴隶而已。” 姬秋泽话刚说完，几个踏步就从房顶到了刑场，一脚踢飞落下来的刀刃，扔出五把飞刀截断锁链，抱起陈月锋回到房顶，另一只手抱住奥弥莉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第一次死亡，到第一次醒来，中间隔开了足足几百年的时间。”

病痛僵硬到连手的活动都是难题，幻觉和眩晕，恶心的想要吐，但只要想到时代的灰暗，什么都不会是问题，每一次的出拳从无力变得有力，晃动的肢体，只要扛到疼痛的麻木那就不会是问题，无论怎么样的煎熬，我都能清晰的听见姬秋泽的声音，鼓励着，奋进着。

“在幻觉里，我时常都能看见那美好的世界，我的生活和一切都很好，你们也都是美丽的，姬秋泽…我无法分辨。”

“越美丽越丑陋，接下来你可以自己走了，那些是你可以杀死的，你也可以改变。” 姬秋泽的声音正在远去，幻觉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丑陋的现实。

奥弥莉特终究是召集起所有的魔女，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上帝的审判已经降临，这场革命的队伍和奥弥莉特自己，在审判中丢失了去向，下落不明。

“魔女们为了保全自己，把我献给了上帝，魔女们也变得和人类一样丑陋，再一次醒来，我的魔女革命让人类走向了大分裂，几位相仿的魔女也成为了工具。”

奥弥莉特走累了，轻轻坐在小道的石头上，这里到处都是城市的废墟，魔女们的尸骨在这里安眠，她们把奥弥莉特当做祭品之后，上帝依然血洗了这片地方。

无论是人类，还是魔女，都在那场审判中伴随着陈月锋的屠杀全部覆灭了，皇帝和他的大臣们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结局只是无人签字的空头支票。

在这里时常能看见长着人形的山羊或者绵羊，他们有着八岁孩童的智慧，是奥弥莉特那个时代，人和羊渐渐交配通过辐射畸变进化出来的。

它们在废墟中四处跳跃，奥弥莉特只是看着，感伤到一句：“怎么样都回不来了，你们是要死的啊。”

“奥弥莉特，我猜你每次重生，都会来到这里。” 姬秋泽已经坐在奥弥莉特身边， 抓住了奥弥莉特的手。

“你帮了他们，就帮他们去吧，我是执意要毁灭文明，毁灭星球的，和我坐一起，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那是战场上应该说的事情，这里是私事，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赢，现在放弃自己的道德，对着我的心脏捅过去就好。” 姬秋泽敞开胸怀，毫无防备的凝视她。

“我不会是那种人，战场上，我绝对会将你杀掉，到时候你也一定会对着我这么错误的人不留情面吧。”

“复仇没有什么错误，憎恨到杀死两个种族也很正常，你和我都不是圣人…”

“你是圣人，这辈子我都觉得你是个圣人，和那个绿色的魔女一样，一样的感觉，那么多声势浩大的革命，那么多激昂人心的大传奇，你一直都是我的老师，我这样的学生，走了社会达尔文，走了资本，走了封建，只为了摧毁老师所在的文明，这种愧疚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油然而生。” 奥弥莉特从未如此软弱过，就这样搂住姬秋泽，不知所措的靠在姬秋泽的身上。

“收拾好吧，上天要喊你走了。” 姬秋泽看着奥弥莉特手臂上，那血红色的印记，对应着天空中流转的银河。

“看好吧，这是学生给您的毕业礼，让您震撼，让您绝望，带着这份仇恨，就像是我教导出的拉布斯对待我一样，我也会拿出让你惊骇的成绩！” 奥弥莉特被无名的引力吸向天空，对姬秋泽嘶喊。

那银河在夜空中翻转挪移，手纹和手的模样在夜空中组合，以奥弥莉特为中心，把奥弥莉特吸向那星星之中。

“轰！” 巨大的银色战舰在夜空中浮现，上面的花纹流动着蓝光，把奥弥莉特飞向天空的身影掩盖，若隐若现的卢恩在战舰的装甲板上显得像是离地面很近的蓝色星芒，战舰在一声雷电中隐去，和奥弥莉特一起。

“时空总是变动，不知道为什么。” 姬秋泽望着天空，望了好大一会才低下头，“都是你自己学的，哪来什么老师呀。”

小说相关章节：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