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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花寐羽》

[db:作者] 2025-08-09 15:12 5hhhhh 1260 ℃

「廓狐的皮毛很好摸。」

尚未天明而略顯昏暗的塵歌壺內,旅行者正以認真的神情看著鄰座的降魔大聖。

這一句不接前文也不見後文的感嘆或評論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而魈早已習慣戀人的腦迴路與常人不是一個分類。

「真的非常好摸,尤其是尾巴。」

熒的十根手指在這句話之後便不安分的呈抓握狀,好像那小小的掌心裡真的抓握著什麼,魈把盛著杏仁豆腐的湯匙送進嘴哩,開始回想他倆的話題是怎麼繞到這個點上的。

他記得熒上一秒還在抱怨須彌簡直是肉的國度,雨林的野生動物個個都兇猛得見人便直撲眼前想要來個親密接觸,而那親密接觸換句話叫做生吞活剝,如此貼唇近齒的纏綿,簡直親密到不能再親密。

這些野生動物自然對旅行者而言不是多大的威脅,可死纏爛打的程度堪比艾伯特之於芭芭拉——雖然魈聽不太懂這個比喻——總之,要甩開得耗費上大把時間,因此熒選擇了最省時的那一個處理辦法,成功在解決問題的同時也讓這段在須彌的旅程不愁肉類食材的匱乏。

「但也不是所有的動物都那麼兇猛。」她說。「你知道嗎?廓狐的皮毛很好摸,真的非常好摸,尤其是尾巴。」

嗯,就是從這裡開始的,魈想著。

「是須彌的狐類麼?」

「是人。」

「?」

降魔大聖不解、降魔大聖困惑,一小塊杏仁豆腐自他傾斜的匙緣滑落,濺起些許盤底的晶透甜釀,魈覺得自己真的要敗在女朋友異於常人的腦迴路和不明所以的語法架構下。

「廓狐的尾巴摸起來細柔又滑順。」熒繼續說下去。「就像一匹絲綢緞子,與柴犬尾巴的蓬鬆綿軟是截然不同的觸感。至於耳朵嘛...雖然提納里說摸起來就跟普通的貓貓狗狗是差不多的,但我覺得摸起來真——的特別柔軟!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尾巴啦...」

「提納里?」

「嗯,就是剛剛和你提到的那位道成林的年輕巡林官,他有著廓狐的大耳朵和長長的尾巴。」

原來是遺傳著非人血統的人類,魈總算整理出一個邏輯。

熒接著介紹起化城郭和奧摩斯港的風情,話題跳來跳去,上一秒還說著雨林放眼望去不只有滿坑滿谷的蘑菇更有氾濫到視覺疲勞的蕈獸,下一秒便談起四葉印那玩意兒實在很好用希望璃月也有這種東西,內容的連貫性微乎其微,絲毫沒有脈絡可言——而魈知道那些大概都不是重點。

熒有個小習慣,魈覺得她自己應該沒發現。

每當有什麼心事或情緒波動,熒總會將手放在胸前,就像現在,無論肢體語言比劃得再怎麼誇張,她的右手永遠會在一個段落結束後重新輕握、回到胸前的位置,若是一次兩次倒還能當作只是當下的情緒激動了些,但這一個時辰內她已經重複這個循環無數次,即便她自己再怎麼毫無意識,魈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須彌還有各式各樣的『三相眾物』,比如特別有彈力的蘑菇,如果用雷元素激化它再跳上去的話...」

少年仙人聽著旅行者的滔滔不絕,盤裡的滑嫩逐漸見底,直到剩下一些再也挖不起來的碎渣淌在蜜色的清釀中,熒也結束了那些分享,捧起茶杯啜著經過一個時辰已然微涼的茶湯。

魈放下匙子。

像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又或是在醞釀一個氣氛,兩人靜默不語,只有細微的啜飲聲自熒抵著杯沿的唇邊傳來。

就這樣過了許久,大概是能夠詳裝從容的最後一點藉口都被飲盡,魈的身旁傳來一聲感喟,接著是杯底輕碰桌面的細微聲響。

他轉頭,發現她在看他。

「我有一點想你了。」

她說。

***

魈看著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不知道熒接下來打算說些什麼,也可能什麼都不說。

或許她會告訴他須彌的風和璃月的風有什麼不同,卻不去談那對琥珀為何帶著一絲淡淡的愁。

她總是這樣,最關乎自己的事情總是隻字不提,就如同險些在稻妻遭雷霆的威光吞噬都是魈從客棧那些隨風而來的閒語拼湊而成,雖說當時的熒可能是顧慮著兩人的關係尚淺才不去提如此沉重的事,如今多半也是避免他為自己掛心而只談那些笑語,但正因世間難有幾人能有這般善心及熱忱,熒的身手與膽識更是允許她直面諸多艱險,因此魈無法不去擔心她將自己放得太深,無形中積累了疲憊與壓力。

熒的兩隻手肘撐在桌面,掌心向下的交疊著手指,讓手背搭成一座吊橋盛著那張好看的瓜子臉蛋,毫不害臊的恣意梭巡魈的五官,魈被她那直率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先一步移開了視線,他聽見熒的輕笑,接著肩上便傳來女孩的暖度,魈牽住她遞來的手,十指緊密相扣,連指縫間的空隙也不願多留下一分。

其實熒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說的大概不是方才那些東西。

想分享須彌見聞這點的確無庸置疑,不論是纏人的野生動物還是提納里的尾巴很好摸都是她想分享給魈的趣事,可是在那之前,熒曉得應該有什麼更迫切的事情是想要傾訴予身旁的戀人,卻被她那根植的意識反應強行調換了順序,包藏在一堆相對的無關緊要裡。

或許吧,就跟之前一樣,自己猶疑的原因不過是整理不出更妥善的說明罷了,可說到底,就算理不清思緒、整不出脈絡又怎樣呢,多半又是自己那無謂的堅持在繞圈子,魈根本不在意什麼語句詞彙的完整性,說不完全就再說第二次、言不達意就再說第三次,就算只是拼拼湊湊的碎言,他也會悉數接受。

這算什麼嘛,鬧彆扭似的。

熒忍不住苦笑起來,沒頭沒尾的扔出一句話。

「...你會不會擔心我又把自己藏起來?」

還是那種亂七八糟的語法結構,魈想著,不接前文也不見後文,彷彿篤定他一定能夠理解...

而他的確理解。

「這次,我會去找妳。」他堅定的回答。

熒笑了笑,這句答覆莫名的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填進了那些支離破碎的思緒裡,讓她像是卸去某種東西般的放鬆身體,緩緩開口。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只是有點生自己的氣。」

這是熒今晨以來首次讓語氣沾染上情緒,魈知道她總算是卸去那些層疊的包藏,此刻才是醞藏了一個時辰的心裏話。

熒挨近魈的身體,她一直覺得少年仙人的體溫偏涼,靠著很舒服,尤其這份眷戀的溫度讓她甚是安心。

「簡單的說,我差點失去一位朋友。」她閉上眼睛,被填滿的思緒逐漸匯流,綿延成語句。「雖然最後成功拯救了她,但看見生命如此遭人作弄,讓我感到很憤怒。」

毫無脈絡也不帶邏輯,甚至前因後果也未被提及,而魈只是牽緊了熒的手安靜的聽著。

「我們在過程中一度以為沒能來得及挽回她的生命。」她的聲音很輕。「明明盡了全力、距離破解困局僅一步之遙,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抱憾離去——那種感覺很不甘心,讓我忍不住對自己生起氣來。我並不是認為自己有拯救她的責任和義務,我只是...」

『生命中永遠會有令人懊惱的事,但我知道,我們是為了不留遺憾而活著的,對嗎?』

「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那些美好的願望抱憾逝去而已。」

魈側過臉,但礙於角度只能看見那顆毛茸茸的金色腦袋。

「所以那個時候...不對,應該說,就算是事件順利結束過後的現在也還是會——如果我沒能來得及破解困局、如果我當時的夥伴沒有尋到她的意識,又或者是她的意識不足以繼續支撐下去...我知道多餘的假設沒有意義,不過是在為自己增添煩惱...我的意思是——那個啊、只有一下下,真的就只有一下下而已。」

她沉默了一會。

「覺得...自己有點不中用,之類的。」

魈感覺到肩上的重量沉了些,兩人相貼的手臂肌膚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暖意。

「...抱歉,盡是些情緒低落的話。」一陣靜默後,她小小聲地說。「還沒頭沒尾的。」

「無論妳想說什麼,我都會聽。」魈摁上那顆金色腦袋,一遍又一遍的將手指埋進髮間輕柔的梳理。「我不會拒絕妳。」

熒輕輕點了點頭。

這些話語稱不上是某種問題,不需要進行或尋求解答,畢竟本質上就沒有答案可循,只是攫著心口的一種情緒狀態罷了。但僅僅只是透過抒發,就能得到與獲取解答那般同樣輕鬆又安定的心理狀態,讓熒不禁感到有些神奇。

這也讓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做了,就像是遺忘了如何抒發心情一樣。

——是什麼時候忘記的呢?

『熒。』

記憶中的溫柔嗓音響起,那是另一個不會拒絕自己的人的聲音。

——啊,是的。

自從與哥哥分別以後,我好像就忘記了。

覺得自己必須要堅強起來才行。

因為不再有人牽著我的手、不再有人守著我的身後,我必須要——

倚靠的暖意將她有些渙散的視線重新聚焦,落在被牽緊的手上。

她想起有另一個體溫正有力的支撐著她的身體。

熒很少向派蒙提起那些負面的情緒,從她們一起旅行開始,熒便將自己定義為必須保護好旅伴的角色,就像她與兄長無論到哪裡也總是被人們優先放在那麼一個位置上,而熒也相信自己有著處在這個位置所該擁有的能力。

她不曉得對於派蒙、或是其他人而言,這般的預設立場算是一種習慣還是自負,但根據所具備的條件來擔負在團隊中的相應工作確實是符合常理的安排,且就算不談團隊分工,她與哥哥也從來都是被託付的那個人。

但,只有魈從未託付予她。

不是託付者、也並非被託付的關係,僅僅只是想要陪伴彼此、僅僅只是想要並肩前行,是與哥哥一樣和自己全然對等的存在。

而他就在這裡,就在這裡支撐著自己。

什麼嘛。

什麼嘛、什麼嘛、什麼嘛。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熒?」

「啊、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她對困惑出聲的少年仙人揚起嘴角。「謝謝你,魈,我感覺好多了。」

「不必道謝,我不善於言詞,僅能行傾聽之事...」

「那樣就是很大的幫助了。」熒站起身來。「好啦,盤子和湯匙交給我吧,我來整理。」

魈將餐具遞到熒的另一隻手上,看著她轉身準備清洗。

「對了,既然剛剛聊到了尾巴...你知道嗎?撫摸小動物也能夠讓心情安定下來喔。」

「是麼。」

「嗯,毛絨絨的小動物總是能療癒身心呢,摸著牠們柔順的皮毛,就感覺所有的疲勞和壓力全都不見啦。」

「是...這樣麼。」

清洗一個盤子和一隻湯匙不需要花費太久時間,熒很快就洗淨了餐具,撈過垂掛的手巾將雙手擦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但她擦拭得尤其仔細,連指甲縫隙的水分都在次次按壓下被毛料纖維吸收殆盡,過程中熒聽見魈那輕淺的腳步聲向自己走近,她專心的按壓指縫的最後一點水,沒有轉頭去看,只是靜謐的空間裡好像傳來什麼奇怪的聲音。

像是樹葉的沙沙聲響...不對,似乎比那種細碎還要再柔潤一些。

熒從來沒有在塵歌壺內聽過這種聲音,促使她在異樣感滿溢到自己的極限後轉過頭去,而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對色彩斑斕的羽翼。

那是一對很美的羽翼。

底調是墨綠的,那種心性沉澱的綠,並向外舒展其中蘊藏的豐富生命力,自春芽的翠青到夏湖的藍綠,從秋穗的暖橙至冬陽的燦金,暈染成四季流光的漸層,尾端更是折射著透窗的初升晨光,映照寶石碎彩般的虹澤。

絢麗燦爛的色彩讓人眼花撩亂,視線焦點被每一處的鮮豔吸引得頻頻閃爍、難以安放,五光十色湧入熒的眼底,就連那晶透的琥珀都在這些奪目的光彩下豐富成更美好的瑩輝。

「啊...」

因驚訝而微敞的唇吐不出半個字,只能無意識的發出不具意義的單音,熒隨著目光的追尋而將手伸向那片色彩,那對羽翼心領神會的靠近她的指尖,讓她碰見片片層疊的羽毛。

「好漂亮...」

她感受著指尖上的輕柔,情不自禁的讚嘆道,同時羽翼的主人也走近了她,輕輕敞開雙翼簇擁著熒嬌小的身體,動作間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熒總算知道那些未曾聽過的聲響是從何而來,抬起臉與那抹帶著一絲難為情的鎏金對視。

「雖不是貓狗走獸那般柔軟的皮毛...」魈側著臉交叉雙臂,墨髮下的玉白耳根泛著微紅。「...但我記得妳對團雀也甚是喜愛,至於尾巴...身著衣物的情況下不好伸展尾羽,有機會再說罷。」

熒眨眨眼,忍不住噗哧一笑,跳起來勾著魈的脖頸環抱。

「...!」

少年仙人趕緊擁住她,避免懷裡的人因重心不穩而摔著,雙翼也托在她的背後輕輕護著。

「小心些...」

「嘿嘿,我高興嘛。」

「...胡鬧。」

「所以,我可以摸嗎?」

魈點點頭,不如說那本就是他的原意,雖說觸感與貓狗走獸不同,但羽毛摸起來同樣柔軟,且他曾經看過熒捧著幾隻不怯人的團雀又親又蹭的,想來作為金翅鵬鳥的雙翼應該也能夠滿足她幾分,起到她口中所謂「療癒身心」的作用。

他鬆開手,看著熒像個小孩子似的兩眼發光,先是小心翼翼的將掌心覆上輕撫,接著探索似的這處摸摸那處碰碰,不時發出幾聲驚嘆,最後乾脆不明所以的將整顆金色腦袋埋進蓬鬆的豐羽裡,虹色的流彩映照在她的金髮上,折射出珍珠光澤似的斑斕。

「真的好漂亮啊——」她開心的把笑得甜美的臉蛋自柔軟細密的羽毛間抬起,微彎的眉眼完全沒了方才的惆悵。「摸起來好軟好舒服——」

「妳高興便好。」魈勾起唇角摸摸她的頭,看著熒喜滋滋的把臉埋回去又摸又蹭的,似乎是真的很喜歡他的雙翼。

這般好看的色彩與柔軟的觸感對於喜歡毛絨絨小動物的熒來說自然是喜愛的,但真正讓她感到欣喜的,仍是魈那份溫柔的心意。

她轉向戀人,笑著摟住對方,魈環起她的身體作為回應,雙翼隨動作收攏,同時以雙臂和羽翼擁抱屬於他的星海落花。

「熒。」他輕喚道,琢磨字句般的頓了片刻。「我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但...」

他貼在她的額前。

「——此時此刻,為妳所救的人就在此處。」

熒愣了一會,隨即意識到這句話底下的含義,知道那是不善安慰的少年仙人隱晦而真摯的關心。

她想起某一日的清晨,他們同樣在這樣的晨光下於廚房相擁,說著不盡相同卻又有些相似的內容。

是啊,無論是身體的纏綿抑或心意的流淌,他們的交流總是在這樣的早晨,像升起的朝陽慢慢讓大地染上溫度那般讓彼此的暖意緩緩注入心房。

熒淺淺的微笑,緊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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