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大聖不太高興。

那張清冷的俊臉此刻特別嚴峻，銳利的鎏金緊盯女朋友身旁飄著的「那個東西」，不是那只白色的貪吃小精靈，是另一只...

鳥類。

沒錯，與他的本來面目同屬一類的那種生物。

「熒，那是何物？」

魈交叉起雙臂，語氣明顯低沉不少。

「嗯？什麼東西？」金髮的旅行者正伸出食指戳玩著那只小鳥，彎起眉眼笑盈盈的模樣似是對其相當喜愛。

少年仙人沒有說話，只是以下頷不太客氣的指了指那隻鳥。

「哦，你說這個呀？」

熒捧起今早剛收到的禮物，那是一只由紙所疊製，外型如鳥的輕盈機關。

雖然說是「機關」，但精緻的外觀實在看不出任何傳統的機關結構，流線的形體與青藍的色彩讓這個機關看起來更像是只栩栩如生的可愛小鳥，不僅會親暱的跟隨主人，拍動的漂亮流羽更是飄揚著點點碎彩。

「這是留雲借風真君送給我的，說叫作『飄錦機關』，很可愛吧？」

魈端詳著那隻鳥，關於可不可愛這攸關人間審美的評價他是不太瞭解，但瞧來精緻小巧，確實是熒會喜歡的小玩意兒。

只不過...

「留雲借風真君在『機關術』上真的很有才華呢，雖然我也不太理解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門技術，但能夠做成那麼可愛的外型，她的技術似乎是又向前進了一步...」

熒沒有留意到魈的表情，開心地對著小鳥東摸摸、西摸摸，兩眼發光的看著輕飄飄的尾羽拉著玩，接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跳下椅子。

「對了對了，魈，你看好喔。」

她帶著小鳥走遠幾步，稍微計算下距離後，壓低身子、腳一踢的向前衝刺，一旁的小鳥展開雙翅，兩翼劃出青藍色的軌跡，尾羽也拖曳起彩虹般的流光緊緊跟隨，好看極了。

熒筆直的奔向坐在床鋪上的少年，對方心領神會的張開雙手，任由女孩撲進自己懷裡，兩個人向後倒在了棉被上。

「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嗎？」檸黃的細髮因衝刺而翹起，熒興奮地環起魈的脖頸。「那個流光！彩虹色的流光！很漂亮對不對！」

「嗯，很漂亮。」

其實魈沒怎麼注意看，他只擔心熒衝過來的時候會不會沒算好距離而撞到了哪處。

「所以，妳今日一早便是與留雲有約？」

他撫平她的翹髮，想起今日除魔的工作結束了晚些，所以先去客棧洗淨了身子才在辰時將盡而來到洞天，卻發現熒早早就出門了，魈想著她可能今日有些安排，便沒特別尋她，獨自進了熒的房間歇下，醒來後就看見她坐在床沿玩著那只鳥兒。

「不是，我去了璃月港處理些委託。」

「那麼這飄錦機關是如何...」

「處理完委託後，我們遇見了申鶴，是她替留雲借風真君送來的。」

降魔大聖劍眉一挑。

「申鶴？」

「嗯，她說有一陣子沒和我見面了，便替留雲借風真君贈來禮物，也是想藉此機會與我一敘...」

熒邊分享著上午和申鶴去了璃月港的哪些地方轉轉，邊準備抬起身子，卻被腰間的力量一攬而倒回去。

「哇！」

她驚呼一聲，而魈則翻身以側躺的姿勢抱住她，用腿壓住熒的半個身體，臉埋進髮間嗅聞，溫熱的呼息落在少女耳邊，又燙又癢。

「嘻嘿嘿...好癢喔...」她被那細微的癢感搔得笑起來，抬眼看見青色小鳥還飄在自己肩頭。「哇，它真的會一直跟著耶...」

話才說完，魈就伸手召來風元素輕輕將小鳥送回桌上放好。

「別管那只鳥了。」

又是申鶴、又是那只鳥的，惹得他心煩。

其實魈倒也不是對留雲借風真君的那位弟子有著什麼微詞，只是某次不經意見到申鶴看著熒的眼神，讓他莫名的產生危機意識。

他把懷裡的熒摟得更緊實，聲音有些悶，熒眨眨眼，好像意會了什麼。

「魈...」

「何事。」

「你不會是在跟那只鳥吃——」

「我沒有。」

這聲否認之迅速簡直等同於肯定。

熒的琥珀眸子轉了個圈，模仿起鍾離的口吻。

「以普遍理性而論，我認為一個機關不會有爭寵的意識，應急食品倒是可能會有。」

於是在房外吃點心的派蒙打了個噴嚏。

魈沒有回答，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久到熒都忍不住想乾脆睡個午覺，才聽見耳邊傳來悶悶的低嗓。

「......我也是鳥類。」

熒差一點沒憋住笑。

這不就是在吃醋嗎...

「留雲借風真君送的這隻青藍小鳥是很可愛啦...」她輕蹭起身旁的戀人，甜膩了幾分嗓音。「但我覺得某位總是說我胡鬧、喜歡杏仁豆腐、還會跟同類吃醋的綠色小鳥更可愛喔。」

「......」

面對女朋友的調戲，該位綠色小鳥行使起緘默權，良久後才道出一句軟綿綿的輕斥。

「...不敬仙師。」

「對對對，那位綠色小鳥也喜歡說我不敬仙師。」

熒聽見耳邊傳來一聲輕哼，笑著翻過身抱住對方，往男朋友臉上吧唧一口後窩進他的胸膛。

兩人相依著享受靜謐的時光，戀人暖洋洋的體溫讓剛飽餐不久的熒昏昏欲睡，身體逐漸放鬆下來，聽見髮頂傳來聲音。

「...妳吃過午餐了麼？」

「吃過了...」

「那麼...可否再陪我歇一會？」

「好哇。」

魈拉起被子蓋在彼此身上，輕輕拍起熒的後背，像在哄著小動物入睡，兩人的呼吸逐漸輕淺而綿長。

午後的塵歌壺，今日也洋溢著溫柔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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