アヅマ坐在公园的石板凳上，他摇晃着小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今天的天气一般阴郁。

想到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アヅマ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アヅマ离家出走了。

就在マツダ用惯用的方法威逼利诱，试图让他吃下面前的炒洋葱的时候，突然一股无名的怒火从アヅマ的心底蹿了上来。下一秒他便猛地摔下了筷子，没等マツダ反应过来便夺门而出了。

顾不上身后的呼喊声，アヅマ像是个逃犯一般急匆匆奔向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在司机的白眼中翻遍了全身的衣兜才勉强凑齐了车费。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公园里坐着了。

唉……

アヅマ叹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口气。

愤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惆怅，还有对眼前状况的不知所措。

然而マツダ才是更不知所措的那一个吧。アヅマ有些郁郁寡欢的想着。

虽然マツダ一边哄着他吃洋葱，一边手不老实的朝他胸部探去也确实令人火大，不过真正的原因，还是五天前看到マツダ口袋里掉出的带着唇印的名片的迁怒罢了。

发现带着唇印的名片后，アヅマ当下犹豫着又把名片放回了原处。接下来的几天里，マツダ的举动倒是和平日里别无二致，但是他下班回家时身上时长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起。

一想到这件事，アヅマ心里就像是有解不开的郁结，胃里也沉甸甸的，但好歹现在发热的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了。

回去吧。

アヅマ环顾四周，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树叶被风抚过的沙沙声。

末班车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アヅマ掏出手机。在车上时被他调成了静音就一直放在兜里没动过，唤醒屏幕后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哇……怎么这么多！”满屏的消息让アヅマ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突然界面一变，又一个来电显示插了进来。

署名的“マツダ”在屏幕闪烁着，アヅマ刚想点接听键，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闪了闪暗了下去，像是释然地垂下了头颅的机器人。

居然没电了……

アヅマ攥紧了还残留着热度的手机，还没等他仔细思考现在的事态，漆黑的天空倏地洒下了点点细雨，一开始还是细线般落下，没过几秒就愈演愈烈，伴随着“哗哗”的声音砸向了地面，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有些微微发疼。

“哇……怎么、啊！”

アヅマ跳了起来，他试图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但似乎是为了还原自然的生态，公园的四周没有一处可以歇脚的亭子。头顶的大树像是沉默着撑开的巨伞，只可惜随时雨势渐长，大颗大颗的水珠从无力支撑的叶片滑落，顺着アヅマ的发稍流进了他的领口。

アヅマ脚上还套着拖鞋，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居家装，他愈发为自己的“离家出走”而感到后悔。

身上的钱全都拿去交了车费了，手机也没电了，现在又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淋着雨，アヅマ久违的体会到了当初困在砥鹿岛时的孤立无援。

不过当时情况再坏，自己身边还有マツダ。

想到这里アヅマ甩了甩已经潮乎乎的头发，再在原地发呆也无济于事，他决定走出公园去街上碰碰运气，也许能遇到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好心人。

“那个，不好意思！”

アヅマ冲到街上刚想拦住一个路人，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一副精英模样正在和身边的人交谈着。

“不好意思，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可以……啊……”

精英看到落魄模样的アヅマ，眼中霎得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他轻巧的躲过アヅマ伸来的手，扭过头去一副丝毫不想理会的样子。

“……抱歉，被一个流浪汉打断了，您刚才说道……”

アヅマ有些尴尬的垂下了手，他正想识趣地离开，却没想到和那个精英正在交谈的男人，突然从他的身后探出了头，于是アヅマ便和他对上了视线。

“……唉？”

“……”

“ミツギ？”

アヅマ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对面的ミツギ也看着アヅマ，同样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

“失、失礼了——”

“喂！别把水滴到我的地板上啊，混蛋！”ミツギ跟着アヅマ踏进了门，此刻他正嫌弃地看着地板上的水渍。

“啊啊抱歉！”往常的话アヅマ已经立刻反驳回去了，但是现在的处境似乎容不得他这么做。アヅマ小心的提着衣摆，尽管如此，此刻他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很难不留下痕迹。

“行了行了，”ミツ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浴室就勉强借你用一下吧，快去洗干净再出来，肮脏的小鬼。”

“啊……活过来了！”热水淌过被雨水濡湿而冰冷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アヅマ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伸手关了水。

“……ミ、ミツギ？”

“干什么？”

门口传来了ミツギ的声音，アヅマ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没有换洗衣服。”

“……”

“ミツギ？”

“……混蛋，净给我添麻烦！”ミツギ咬牙切齿的声音一点点远去了，不一会被粗暴地门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进来。

アヅマ连忙接住，似乎是条新的内裤，裤子以及一条宽松的衬衫，アヅマ凑近闻了闻，衣服上带着檀木的香气，和衣橱的老旧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是这家伙的衣服吗？

门外ミツ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这个，爱穿不穿。嫌弃的话就穿上你那湿漉漉臭烘烘的脏衣服吧。”

アヅマ赶紧把衣服换上了，一推开门便看到了ミツギ靠着门站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谢、谢谢……”アヅマ偷看着ミツギ的表情，他挠了挠耳后眼努着嘴道了谢。ミツギ抱着手臂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洗完热水澡后整个人绷紧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下来，アヅマ不由得打量起了这个房间，片刻后他忍不住感叹：

“好厉害……”

ミツギ瞥了他一眼。アヅマ挠了挠耳后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语句：“这个房间说是刚才经历过地震我都相信……”说着他的视线往下移，看到ミツギ稳气定神闲地站在山崩一般的文件和各种小物件当中，他脚下是四周仅有的一块空地，不禁啧了啧舌：

“就是这种地方也很厉害啊。”

“……你这个混蛋在小声嘀咕什么呢？”

看着ミツギ飞过来的眼刀，アヅマ挠了挠耳后急忙改口道：“抱歉，什么都没有！”

说罢他探了探脑袋又忍不住插了句：“你这个房间，如果マツダ看到肯定会疯……”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后，アヅマ猛地意识到就在刚才那阵兵荒马乱后被他不小心忽视的最重要的事情。アヅマ赶紧插上了充电线，可是手机依然像是报废了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什么啊，在这种时候居然……混蛋。”アヅマ抿着唇焦急的盯着屏幕，挠了挠耳后喃喃道。

“……好像是进水了，不过似乎不严重。现在强行开机损害更加严重，也许放到明天就好了。”不知何时ミツギ走到了他的身后，凑过来端详屏幕。他的发稍落在アヅマ的肩上，身上好闻的，雨后森林般的味道传了过来，若有若无的在アヅマ的鼻尖挑逗着。

不知为何ミツギ的靠近让アヅマ的呼吸染上了热度，他的腰部泛起了麻痹般的酥痒，身体的热流控制不住一般一点点朝他的鼠蹊部汇去。

アヅマ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啊啊，啊、那、那还真是太可惜了……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マツダ了。拜、拜托了！”

アヅマ双手合十，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不自然的举动，他低着头不敢直视ミツギ，夸张的鞠了个躬，同时也错过了ミツギ紧盯着他发红的耳廓的视线。

“知道了。”片刻之后ミツギ才慢吞吞的答复道。

“真的吗！”アヅ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听到了意料之外爽快的答复，他咧开嘴笑着搓了搓手，“之前都没有发现，你这家伙意外的是个好人啊！”

“……但是，我有条件。”

听到这话之后アヅマ的脸又垮了下来，“果然，在你这家伙这里没有这么好的买卖。”

アヅマ垂头丧气的坐到了沙发上仅剩的一小片空地处，挠了挠自己的耳后：“说吧，什么条件？”

ミツギ竖起一根手指，在アヅマ面前晃了晃：“给我当一个晚上的劳动力。我晚饭还没吃，你要烧菜洗碗之后，再把房间收拾了。”

“行。”アヅマ爽快地答应了，反正自己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一穷二白，能依靠的只有ミツギ，不管他开出什么霸王条款都只能被迫接受了。

ミツギ满意地点点头，他掏出了手机：“给マツダ发什么？”

“哦哦，你就发‘アヅマ现在我这里，放心他没有事情’……不对不对。”アヅマ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泼墨般的云层，打在窗户上汇成小溪一般的雨水，挠了挠耳后，“还是说‘アヅマ很安全，明天再回来今天晚上这么大的雨你千万不要来……’，不对不对，还是……”

看着ミツギ刺过来的冰冷的视线，アヅマ耷拉着耳朵：“总之……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看着写吧。”

ミツギ翻了个白眼低头开始打字，アヅマ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忍不住插话道：

“那个ミツギ……”

ミツギ抬起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开始干活愣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アヅマ挠了挠耳后，有些委屈的说道，“刚刚在公园里我好像被蚊子咬了，耳朵后面一直都很痒，你……这里有驱蚊水吗？”

ミツギ偏过头，看到アヅマ耳朵后面像火烧云般的一片，连带着他的耳廓都透着薄红，喃喃自语道：

“……原来耳朵红是因为这个……”

“嗯？”アヅマ握紧了拳头克制自己不再去挠瘙痒的地方，他眨了眨眼，“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ミツギ没好气地回答道，“麻烦死了在柜子上自己去拿吧，混蛋。”虽然这么说着，ミツギ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アヅマ走远的背影。

看到他通红的耳后，ミツギ忍不住砸了咂嘴，恨恨地偏过了头。

*******

“我开动了！”

“……”

“……唔，太美味了！果然肉这种东西和任何的食材都很搭呢！”アヅマ对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ミツギ到是一声不吭，筷子却十分的勤快地夹着，吃得都看不见正脸。

终于，ミツギ抬起头放下碗长吁一口气。他唤醒了手机，マツダ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复。他刚想放下手机不知为何，神使鬼差间又拿了起来。

アヅマ坐在他的正前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空碗筷摆在桌子上似乎在等自己吃完后一起收拾。电视屏幕的光照得他的侧脸线条十分柔和，アヅマ似乎在认真地看着综艺节目，不时傻呵呵的笑着。

倒也不坏。

ミツギ莫名轻松了起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脸上也绽放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他下意识点开了相机功能，对着アヅマ的侧脸点下了快门。

“咔嚓。”

“？怎么了吗？”听到奇怪的动静，アヅマ转过头来，ミツギ急忙放下了手机，装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吃好了。”

“好好~那我去收拾啦。”アヅマ一骨碌站了起来，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向着厨房走去。

ミツギ转过头，确认アヅマ看不到这里后，他才点开了相册。刚才偷拍的照片立刻跃入了眼帘。

ミツギ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点下去。他反到是打开了许久未曾更新过的SNS上传了照片，又想了想多加了一行字。

“捡到了一条落水狗。”

ミツギ的屏幕停在这条动态上，不一会便提示有了新的点赞。听着厨房传来的流水声，和アヅマ愉快地哼着的歌曲混在一起，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ミツギ关了屏幕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了一旁，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了一旁的图纸。

“好累啊……”アヅマ瘫倒在沙发上呻吟着。仅仅是整理完ミツギ地上的摊子就已经快接近凌晨了，此刻アヅマ手脚发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他呆呆地看着沙发正上方的吊灯。

隔壁房间没有动静再传来了，ミツギ似乎已经睡着了。

今天真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光是仔细回想一番都会觉得大脑马上就要宕机的程度。

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想到居然是他对我出手相助，虽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嘴上依旧是不饶人的样子，但是他也没有真的刁难我。正常来说ミツギ这家伙一定会像抓住我把柄一般好好的嘲笑我一番，但今天却对我出现时这幅狼狈模样只字不提。

这家伙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呢，

アヅマ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明天回去之前要记得跟他好好道谢。

还有マツダ……

想到这里アヅ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マツダ现在在干什么呢？

直到最后ミツギ的手机上也没有收到来自マツダ的消息，是不是因为我突然跑出去生气了呢？还是说……

アヅマ揉了揉脸，试图把像是苍蝇一般嘈杂纷飞的杂念赶走。

不要再想了，总之睡吧。明天也要好好的去和マツダ道歉。

要是能顺利地得到原谅就好了。

アヅマ放慢自己的呼吸，闭上了眼。他原本以为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思绪会妨碍他的睡眠，然而似乎因为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很快他便沉入了梦境。

第二天，アヅマ是被“呯呯”的敲门声吵醒的。

“……マツダ，是谁啊？”

アヅ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向身边问道。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任何的回答，他勉强睁开了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身处在哪里。

他扭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脑中：“……才六点啊，再睡会吧。”说着便又向后倒去。

但是门口的敲门声依然不依不饶的响着，ミツギ在卧室里似乎没有任何要出门迎客的意思，万般不情愿下，アヅマ也只好认命般下了沙发，他揉了揉肉眼睛，拖沓着步子走向了门口。

“……抱歉，这家不需要……マ、マツダ！”

在アヅマ惊讶的目光中，マツダ的眼神愈发冰冷。他阴沉地打量着アヅマ着装——昨晚换上的衬衫依然皱巴巴地穿在他的身上。マツダ的胸口起伏着，似乎在抑制自己将要喷涌而出的情绪。在他注意到アヅマ耳后的红痕之后，マツダ的目光一凛，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臂上隆起的青筋盘结着。

マツダ一把抓住了アヅマ的手臂，把他猛地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粗重的呼吸悉数喷在アヅマ的脖颈上。

出于对危险感知的本能，アヅマ瑟缩着想要躲开，但下一秒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在了他耳后的皮肤上。

“！啊——！喂マツ、好疼！”

刺破皮肤的疼痛让アヅマ止不住的抽气，他四肢胡乱的甩着似乎想要挣脱，但マツダ的手紧紧地箍在アヅマ的腰上，用力到似乎想要把他在手心里攥碎。

マツダ的牙齿深深地嵌进アヅマ耳后，像野兽一般隔着薄薄的皮肤像是叼住了アヅマ，恍惚间アヅマ好似闻到了血的味道。

“放、放开。放开我……マツダ……！”

蓦地，マツダ猝不及防地松了口。

“……唉？”

皮肤上依然残留着火辣辣的痛，アヅマ想要转过身头，奈何マツダ依然紧搂着他的腰肢：

“怎么了？”

“……”

マツダ汹汹的气势悉数退去，他脸上的表情好似如梦初醒，带着几分茫然。マツダ张了张嘴：

“……怎么有股驱蚊水的味道？”

“……啊？”

“混蛋，一早上打扰人睡觉，你们两个吵架不分场合的混蛋。”

像是可以掐着点，ミツギ踢着拖鞋从卧室走了出来。起床气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头顶着乌云，他原本顺滑柔亮的长发也乱糟糟的。

还没等アヅマ开口，看到ミツギ的那一刻マツダ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握着アヅマ的手腕，不着痕迹的把他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

“抱歉，アヅマ昨天给你添麻烦了。”マツダ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ミツギ，嘴上倒是非常的客气，“还有点事情所我们就先告辞了，改天一定登门道谢。”マツダ刻意把“我们”两字咬得很重，他的笔直的注视着ミツギ，炯炯的目光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ミツギ似乎对マツダ表现出的敌意丝毫不在意。他露出了厌烦的表情，摆了摆手：“烦死了，快走吧你们两个。”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卧室走去。

アヅマ三下五除收好了自己数量可怜的“行李”，身上ミツギ的衣物，原本他想着带回去清洗后再送回来，但是感受到了在マツダ无声的不满，他只好当场脱下扔到了洗衣筐里，又在マツダ的强烈的目光中换上了原先来时的衣物，这才默默地跟着他离开了。

听到“嘭——”的关门声之后ミツギ便不再装睡了，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再次离开床缓缓地向客厅走去。アヅマ呆过的痕迹都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了，只剩下沙发微微凹陷的印迹和洗衣筐里的穿过的衣服，昭示着他昨天晚上就呆在这里，安稳的睡在自己的沙发上。

还有那张在光影下暧昧不清的侧脸。

ミツギ把手机贴近了自己的左胸膛，他觉得心口隐隐发烫，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ミツギ喃喃道：

“连劳动力都做不好。混蛋小鬼。”

*******

另一边，マツダ和アヅマ回到了家。

刚刚踏进家门，アヅマ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混杂着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听见“哐当”一声，アヅマ低头看去，自己似乎不小心踹翻了一个空的酒瓶。

“喂マツ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マツダ突然扑了上来抱住了アヅマ也打断了他的话语。

“啊啊啊，等……”似乎过于猝不及防，アヅマ承受不住マツダ的重量两个人一起踉跄着摔到了沙发上。

“……怎么了，喂マツダ，地上的酒是你喝的吗？……等、等一下，好痛苦，感觉没办法呼吸了，快松……”

“你走了。”

マツ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アヅマ一愣，之前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沙哑，含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转过头看着マツダ，透过マツダ垂着的眼皮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也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你……走了，丢下我走了，アヅマ。”マツダ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

“你不喜欢我强迫你，所以我就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我想打电话给你道歉，可是你一直都不接……下这么大的雨你出门都没带伞。”

似乎是有些委屈，マツダ抬起头蹭了蹭アヅマ。他短短的胡渣略过皮肤，又麻又痒的。

“我脑子太乱了就喝了点酒。然后我就看到你回来了，我刚想抱住你却发现居然只是个梦。”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手机里ミツギ发的照……”マツダ说着说着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最后的连尾音全都消散在了空中。

“……对不起。”アヅマ抿着嘴搂住了マツダ，他的心揪在了一起，愧疚和心疼止不住的翻涌着。

“我不敢突然跑出去的，对不起……マツダ，应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我……”

突然，耳畔传来了呼吸声。アヅマ诧异地放开了搂着他的手，マツダ没有防备的脸露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アヅマ轻手轻脚地解开了マツダ外衣和皮带，又帮他摆了个舒服的睡姿。做完这些后他蹲在一旁，静静地端详着マツダ的睡颜。

这家伙睡觉的时候也是一副皱着的操心模样。

アヅマ用指腹戳了戳マツダ的眉头，他眉间的褶皱便立刻舒展开了。アヅマ嘿嘿的笑了起来。

多么平静的睡颜。

像这样静静地端详着マツダ的睡颜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就因为是这个人所以才看不腻。

我想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

アヅマ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在空荡荡的胸口回响着，这个声音越来越大。

——不想分开，我想要待在这个人的身边。

伴随着マツダ平稳的呼吸声，アヅマ俯过身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

“昨天辛苦了，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吧。”

“晚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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