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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D END其之壱】Stillborn(中)

[db:作者] 2025-08-09 15:12 5hhhhh 6010 ℃

Stillborn(中)

夕阳一掌拍在那淋漓痉挛的腮边,正欲将其抛给热夜的犹疑空档间,惊魂不定的她醒来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天花板和墙角处新生的霉斑,虽然不清不楚,存在感却毋庸置疑。她皱着眉轻轻咳了咳,抽动了几下鼻翼——是睡前忘记关窗了吗,空气中弥漫着户外风中那股咸味。唉,这里确实也快不行了。被海水吞没只是时间问题,大概。

气数将尽——是么。她把脸贴在窗户玻璃上呆呆地望向外面。就算地面全部变成黑色的泡沫,这夕阳依然会面不改色涂抹着一切吧。

此时正是所谓传说中的逢魔之刻,然而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什么魔物,也没有什么看起来比魔物更可憎的东西。纵使托了友人的福,服用的那些魔法药剂让她勉强恢复了对人形生物的辨别能力,足以维持她的日常行动,可内心的认知并非靠这种把戏就能轻易扭转。

所有人都是怪物。无论是所谓轻盈会飞拥有魔力的新型号,还是躯体笨拙只能在地面蠕动的旧型号。大家都是怪物。从她自这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上睁眼的刹那,任凭皮囊如何改变,那群进入视野的生物都是同样令人作呕。

逃离这不快诅咒的生命体唯有其二——恋人■■■和友人阿尔托莉雅·卡斯特。若将从镜子中偶尔看到的自身的影子也算上的话——但其实那印象也是十分模糊的。她不怎么喜欢照镜子,因为那影子有时候虽然看起来像是长着人的五官,但又十分陌生,还不如另一些时候映出的肉块与其他非人生物的混合体看起来更让人有熟悉感。如此说来,那个神神秘秘的女医生也是,有时候她忘记按时服药看到对方也是人形的,有时候推开诊所的门却只能看到银色躯干腰肢纤长的昆虫趴伏在桌侧。她也问过卡斯特,对方是和你一样的存在吗?扎着高马尾的金发少女却只是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了。

『哎?真是不像话啊,居然睡了一整天。』

女人恍然大悟般意识到这件事,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偏又在空气从肺部挤压干净后猛地一阵反胃。比起睡得太久这件事,更引起她注意的是自己又在模仿恋人说话这一点。没错,她在逐渐变得过于寂静的二人相处的空间里,逐渐开始喜欢模仿过去对方曾经对自己说教的话语来。

身体很快地像新世代人群那样从幼童成长为青年后,日常起居的照料就开始换了主次。恋人做的饭很好吃,恋人的嘴巴也很坏。虽然越想就越是寂寞,但她想起来那些如梦似幻的日子,还是会勉强自己笑一笑的。虽然现在主场又回到了自己这一边,她还是得承认,太安静了这点着实令人难耐。

起初也没有那么安静——不如说一度过于热闹了。那些被遗弃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旧型号们,没日没夜地从边境地带蜂拥而至,如同循着蜜糖香味前来的蚁群。她很厌烦那些需索无度的人们,所以总是在■■■施行仪式的场合躲在房间里。不过这也都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让人能无视那些不快,再反刍回味起来。

只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她从阁楼小窗向下瞥去,瞧见自己的恋人在人群簇拥的高台之上,缓缓抬起那瘦而薄的被划开的青白色手腕,鲜艳的石榴籽般的血珠溅到泥土尘埃之中,再从中生长而出结着果实的枝丫发白的树木。这景象并没有什么稀奇,甚至生产果实的魔法连她这种愚钝的型号都能轻易偷师学会。让她目不转睛的其实是■■■背后那层叠的半透明复数羽翼,影影绰绰,曼妙又蓬勃,挤挨在那隆起的脊骨两侧仿佛一朵亟需更盛之态的夜昙。

那天没有落下雨水,只有雷鸣在低矮的云层边缘散播硫磺的臭味。仪式接近末尾的时刻,她开窗探出脑袋想要透透气——不巧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划过长空竖劈下来,擦着她的鼻尖、恶意满满地击溃了那朵开错了时辰的花。她惊叫一声跑下楼去,但一开门就撞到拖着步子脸色阴沉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真恶心。』

丢下这句话,青年就丢下发着抖的她消失进楼梯的黑影中去了。她只能徒劳地对着依然刺鼻的空气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那美丽的翅膀还好端端的吧。那冰冷的蓝眼睛还好端端的吧。这不就行了。无事发生。

这自欺欺人的『无事发生!』牌魔咒效力消散其实也不过是当晚的事情。她为什么唯独对这次印象深刻,说来惭愧,只因为从来没见过■■■在抱她的时候那种表情。即使她因为身体的苦痛不堪而哀声求告了,施虐的行为也没有停止,重复上演的已经不能称之为性爱的行为逐渐也让她放弃了挣扎。

可他那又是什么表情啊。窗外还在翻滚着烦闷的雷云,她在低声啜泣的间隙里听见对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语调抛下几句【啊啊麻烦死了,果然不行嘛。真是受够了,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不可】——然后一切仿佛回到从未发生,打破的花瓶被重组成形,她呆愣地跌坐到地板上。半晌过去,她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瞅瞅,自己明明浑身赤裸却光洁如同月下的新嫁娘。然而心里想的却是【真厉害啊,当年我明明什么都不会,还把他弄得破破烂烂的。我真该死……】

■■■垂着头靠在稍微远一些的窗户下面,漆黑的趾尖在地板上剐蹭出煤炭的痕迹。她这会儿才发现白日所见的一切并不是梦——证据正是对方那胸膛正中隐约可见的碗口大的霉斑,以及翅膀边缘那几许烧焦的痕迹。

没有其他人看得见。他们需要的只有戴冠之人秉承未知旨意施舍的果实用来延续生的妄执,理所当然对被钉在银盘上的知更鸟一样的神之子所遭受的天谴视而不见,充其量只能注意到那尖锐的王冠好像越来越倾斜了。而这自私的热情也自然随着神迹的衰弱一同褪去了——虽然偶尔还会有一些消息闭塞或是心怀猎奇的人慕名而来,她也只会用自己生产的替代品将其糊弄搪塞过去,或是干脆地拒之门外。

她素来都不觉得那些东西是【人】,而她的身体虽然会衰老,却也不必担忧区区三十年就必须找寻新的躯壳,于是对那些家伙自是不屑一顾。恋人也总是说那些对着自己垂涎的生物们令人作呕,即便地点从最初不堪的泥地里变为了如今有模有样的祭坛,信众的目标也从他的肉体转移到了果实上去。他依然只会在微笑的背后说着【好恶心】,而对自己的美只字不提。她起初觉得可惜,分明是很擅长卖弄自身好皮囊的聪明人儿,如果不是被自己当初捡到,恐怕此生都不会能靠近他的足迹一步吧。

其实她也隐约觉得有不安过。记忆模糊的过去是一条遍布暗流的深河,仿佛从根本上就存在什么致命的误解。但其他人看起来太丑陋了,如何能泰然处之?她为自己辩解过,自己当初也不是没有对少年的■■■做过些不值得褒扬的行为,就当是赎罪吧,难道我不是只剩下这些了吗?

可是现实对美如不似世间之物的恋人的那番怠慢依然总是令她愤怒,这愤怒甚至有时更是让她对着恋人发起火来——说是发火,其实最多不过晚一两个小时回家准备食物,又或者一日不同意与对方进行交合行为罢了。她究竟是爱着他的。

由于记忆模糊得厉害了,她也不知道这异常的情况是何时开始的。兴许是在对方不再和自己对话的那一天?又或者是对方过于旺盛的情欲与食欲引起她注意的那一天呢?她弄不太明白了。最初一段时间她也是害怕过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她觉得沦落为欲望的恶鬼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脚下的土地都是要喂给海水的,那把自己喂给美丽无助的神灵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事到如今,她终于放弃了辩驳。明明理应是开始走向衰败节点的肉体,近日却愈发显得红润丰腴起来了。她曾经觉得有些尴尬,担心在例行问诊时女医生会注意到自己变化的身材,进而怀疑自己是否对残疾的恋人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但对方并没有过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每次都是像在透过问话窥视那只可怜的人型白虫本身。

这也是令她对薇薇安忌惮的原因之一。总而言之,有些什么她不便涉足也无法涉足的事物横亘在她与二人之间,明明和■■■朝夕相处的是自己——区区救下性命什么的,如果不是卡斯特没有教过自己,没准自己能做得更好呢!她不仅这样想过,有次还不小心说出口了。但银发的女医师对此一点不满的表情都未曾显露,与之相反的还挂着一副有些怜悯伤感的表情看着她。这算什么呢,只是被人看不起了吧。真要看不起,那倒不如选择被恋人责骂来得好。她泄气极了。

在女人那面向气数将尽的夕阳紧闭的双眼里,数年来的种种片段,鲜明地在眼睑内如电影镜头般忽隐忽现。房间里有如被雾霭笼罩一般昏暗,与那些如梦似幻,甜蜜又苦涩的记忆沉淀在一处。她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来,抬起胳臂梳理好肩头散乱的黑发。矮几上盛放光虫的灯具里已经全是小小的尸体了,她细心地将其扫进一个纸袋,准备一会下楼去埋在花坛里。在换上新的光源之后,房间里立刻亮堂起来,与此同时,她注意到地板上遍布着横七竖八的黏液拖曳痕迹,斑斑点点闪烁着磷光。那秀丽的眉头不由蹙紧了。她起身走向楼底,赤足淌过黏液时发出一些听来令人不快的拉扯声。

最开始比这还要命得多,那些液体只要皮肤触碰到就会溃烂起泡。她虽然倔强地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却还是收到了贴心的药膏。但最终起效的并不是药膏,只有她心知肚明。是因为她斗胆吃下了那些不是果实的馈赠,所以才能变得更好与衰弱的神灵相处而不招致灾祸了。

【他到底还是爱我的,即使既不愿和我说话,也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但没关系,都没关系的。】

舔舐着有些干裂的下唇,她在墙角动作轻柔地跪坐下来。面前长条形的白色巨虫正拱在墙角处,背对着自己。那一节又一节凸起的骨头山脉那样起伏着,她依然虔诚地用手指接替目光,抚了上去。悲惨的肉块旋转了方向,深不见底的蓝色海洋里掀起一轮幽暗的风浪。她发现对方的嘴角也如同自己一样裂开了,但裂得更大些,殷红的伤疤都快要烧到小巧的耳垂前方了。她心中酸楚,簌簌落下泪来。

『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些……』

她鸡啄米般吻着那无意识蠕动的唇齿,一只手向下摸索而去,扶着那蓬勃的肉的花柱头抵向自己。尽管凄惨到如此地步,这用于交媾的器官却没有像四肢与声带那般沦落到毁损的下场,反而比之前进化得更显眼起来了。本来他就并不是很热衷于这类事,虽然两人同居一处,但多数时候只是相拥而眠。她偶也羞愧怀疑过,是否因为自己当初不知廉耻强迫对尚未成年体的孩子出了手,导致变成大人的青年反而对性事兴致缺缺了。

如今看来这也是什么根源上的误会吧,她想。变成只追求本能的形态之后,仿佛暴露的才是这生命最真实的一面。进食,性交,凝望着虚空的黑暗发怔,就是现在他对这个临终之地的全部反应了。她将那颗沉重喘息的月亮牢牢拢在双乳之间,誓要将自己那狂乱呻吟着的心跳渡过去,争取多一霎的幸福。从毛孔中落荒而逃的光辉也是恹恹的。沥水的快要融化般的墙面挤压向她,她无处可逃,只能把自己一味地往里收缩、收缩着。她还没有放弃,她笃定认为在那个雷声启示的夜里,自己已然参透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秘密,而这秘密必须经由反复的肉体交合来打开门扉。她感觉自己会赶在什么东西之前,她感觉自己还不是毫无胜算的。

最近半个月里,那幽灵般吟唱的句子听得更清晰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需要诞下什么。】

这可真是错得离谱——并不是说这行为,而是目的。薇薇安在诊室的办公桌旁转动了下椅子,朝向对面手指绞在一处的女性病患家属,语调平和,说的话却比这里从未见过的冬天还要寒冷。

『很遗憾,但■■■女士你是不可能怀孕的,希望你能尽早接受这件事。虽然你的体质特殊,并没有在进化的过程中遗弃了这个功能,但从根本上来说你的身体不具备孕育生命的可能性,这点在你被这个城市接纳成为居民的时候就应该很清楚了,不是吗?』

她其实感觉对方有时候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毕竟自己这一个月来总在来访的最后问她同样的问题,可对方总是不紧不慢静静述说同样的判决书,而从来没有指责过她这不理智的行为哪怕多一句。

可是今日不同了。今日的她承载着崭新的勋章。她双手撑在桌沿缓慢提起了腰身,像个即将登上领奖台发表演说的女学生那样面色潮红,目光滚烫。银发的女医生起初仍是波澜不惊注视着这摇摇晃晃的旧型号雌性,但在看到那亵渎般暴露在自己视野里的图画后,灰蓝色冰晶般的瞳眸深处响起了碎裂声。

『我、肯定、可以、生下他的孩子。』

『…………什么……这不可能……』

鲜妍温润的红色液体沿着那浑圆的下肢皮肤伸出触须,无言地一路侵蚀着,末了在地板上编织出一张明晃晃的蕾丝蛛网来。在网的中心,大笑的女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木质地板纹路正在扭曲,漩涡状的暗影里蠢动着毒辣的蔑视。

【不自量力。就凭你这样的残次品如何能够——】

谁?是谁?她头盖骨里嗡嗡直响。

『——打扰啦,哇天气真是太热了真想赶紧洗个澡呢。哎哎薇薇安老师你在接待病人吗?对不起我一会再进来——』

『卡斯特?』『阿尔托莉雅?』

然后一切仿佛回到从未发生……正午当头,碧蓝晴空。困惑的金马尾女孩盯着两个人,最后首先打破了沉默。

『呜哇、那些血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是不是■■■那小子还在欺负你啊,怎么这样,太过分了,都那个样子了还要折腾人到底是多恶劣亏■■■还要伺候这么个废——』

『阿尔托莉雅,你先去换衣服洗澡吧。这里我来处理,没什么大碍的。』

『……嗯那我一会再过来。对了■■■,有什么困扰的事情要告诉我哦,我会想办法的!』

『好……好的。你快去吧。』

这孩子的聪慧免不了令人大伤脑筋。低头咬着手指的年轻女人想要从这再度难堪的沉默里浮空出去。但对面显然未曾打算放过她之前的挑衅,将白得近乎透明的十指冷冰冰掂起她发起抖来的下颌。

『瞒着我也就罢了,毕竟在你看来我只是个外人。但连阿尔托莉雅都瞒着,也过于自以为是了。你都不知道那孩子多担心你们。』

『够了。我要回去了。……和卡斯特说我明天再来找她。』

她擦干净自己,匆忙把身子塞进门廊边三角形的阴影里,步子稀碎,将退未退——只因那余光所及之处,巨大的银色女王蜂般的生物又出现了。幽暗死神的探照灯,正窥探着她蕴藏不洁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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