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早春的白日照上柊树枝头，散尽夜蘼。

随着清脆的风铃，我从睡梦中醒来

扎紧肌着，以赤色半幅带束上洁白的长濡绊，起身叠好被子，与床铺一起收进壁橱。

跪坐在梳妆镜前，从匣中取出木梳，打理黑紫色的长发。

以开孔的樱花状木片束起头发

镜中如花的容颜大抵是这片土地的紫藤所赐吧…

起身前往餐厅用早餐，屋内走廊铺装了木地板，所以只需要着袜，木屐碰撞的声音在室内可是十分烦人的…而且容易损伤蜡面

因为家族人数众多…用数个广间来日常做使用，也好按口味分配早餐…因为作者还是竹鸢，我一般会选味增汤（加点碎海带）鸡蛋和南瓜饼

到了呢，粼波堂…建于木芙蓉盛开之地的流水池上，由数根石柱撑起，北岸的湖面从此处看近为半圆，所以在卸下纸门后也作为北舞台使用。

“临水池岸，植芙蓉为佳”

木芙蓉错落点缀在近水的草坪上。秋日盛开时最为锦绣，初白的重瓣随着绽放渐为红色，映那一池浮叶。

屋内的矮长桌上摆放着餐盘，漆木长方盘中则是更小的碗碟以盛放菜品。每人的早餐都有些区别，由筷枕上的名字以区分…一些起床更早的姐姐们已经开始用餐。

“早安，舞璃姐”

“早安，鶴璃，今天有安排吗？”

“按照月历的话，没有…”

“随我去取人偶吧”

“是…”

用过早饭，饮一杯热茶，回私室穿上一件紫色为底 白黄芍药花纹的小纹和服。

御祸津渊神是我们所供奉的神明，传说它会在世间降下污秽、灾难，以及让附近相当范围的人遇到难以抵挡的自然灾害…

所以，我的家族修筑了神社以供奉和镇压，举行夜间见月祭与日间水中祭以满足神的需求…

很快就是例行祭典的日子了，人偶会代替巫女进行夜间的祭祀活动

说是人偶…实际上还是被装饰过的娇小少女们…让蜜液融入湖水，使神明安睡

说了这么多…嗯…和服也穿好了。在住所正门取过木屐，穿过中庭与舞璃姐汇合。

“姐姐～”

“这件衣服选的不错呢…走吧”

渡过由石砖铺就的正路，从木造小路转入林中，小路绕着矮墙经过几个转角，在巨大树冠的阴影下，出现一座与灌木近色的建筑，纸灯笼照亮它的门扉。借于浓密的林叶，从外部难以发现。

人偶之庭…这是我对这座隐于树林中的建筑的私下称呼，那些“人偶”日常就被安置在此处，夜间来访时还能听到她们隐隐的呼吸声。

轻轻拉开木格栅门 进入玄关，几位着甲的武士负责守卫这里，转身轻轻拉下衣领，向作为看守的侍女展示位于后颈处的家徽，纯黑色的落樱见月，铭刻在家族所有的巫女的后背上…这是我们的标志 也意味着此生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巫女，舞璃，前来取人偶”

“祭女，鶴璃，随行”

确认身份后，我和姐姐得以进入正堂。和式木构白墙的宽敞房间，纸灯笼把地板与墙壁的木框映上温暖的橙色，两层的纸莎草从盆景中漫出，绿流垂于墙边，为这不见白日的建筑增添一份生机。

墙壁上所挂着的一块块绘马上，所写的文字与编号对应着一位人偶。两扇垂直城门样式的厚重门扉，前后拦在前面狭窄的通道上，以防止那些人偶独自出逃。

舞璃姐从胸前取出纸叠，向侍女告知所需的人偶，“绫萘”，“千春”，“玲子”，“枝悠”

“嗯，和家主提供的名单一样呢，请进吧。”侍女取下对应的绘马交给姐姐。

…

一阵机械运行的声音…这门扉的厚度…就算是真的人偶也会被砸断肢体吧…

长廊中仅有一盏可怜的纸灯…照亮高挑的天花板，大概是地面上有被隐藏的机关…

穿过狭窄的通道…柳暗花明般出现一座小桥，横跨过水渠上方，潺潺流水混着几朵睡莲，随水流一起飘荡移动。

由泵推动的水渠两岸，是如梦般晶莹剔透的水晶兰，可爱的小花盛开在灯笼明亮的火光之下，不见一丝绿叶…或者说，绿叶只是不在地上罢了…时令的花卉化作人偶上的振袖和服，三位人偶如表演中的艺伎，以扇舞的姿势迎接前来访问的客人。

当然，她们并不是主动做出这个姿势的…

铂铱合金的支架从踏着高跷木屐的双脚之间探出，从和服内侧固定住身体，脚腕，膝部，腰肢，手腕和颈部被金属环状锁在支架上。纤细而坚固的金属条，固定腿与臂的关节，而指关节也受到半透明的包裹，根本无法改变姿势。不过…借用厚重的和服，外人不会看出这严密的固定，她们只是可爱的人偶而已。虽然手指所持的纸扇时而传来微小的颤抖…

至于从脚边探出，一直通到那流水渠旁的几根管路…嗯…毕竟人偶没办法把自己放下来，借管路通入膀胱内固定以维持排泄。不过 这还没法解释人偶那断续的呼吸声。

那是来自西洋的产品，锁在人偶胯部的密闭贞操带，仅有螺栓联接的尿孔和后孔，根本没办法摸到前面…不过身着和服的时候我实际上也没办法碰到就是…振动和按摩无时不刻的按摩着小豆豆，深入蜜缝的道具也轻轻牵动，但动作都很轻柔，免得水渍涌出…如果不慎高潮的话…密闭的贞操带可不会让蜜液漏出一滴…它们会被好好储存，直到每天清晨一次的献给神明大人…在此期间人偶只能享受无法减轻的粘痒贴着耻丘…而自身的姿势一直不会改变。

人偶们永远维持如安睡的静谧笑容，属于少女的真正表情被压制在白瓷制的冰凉面具下；借于含在口中的木球，让她们永远安静下去。在这永夜的庭院中，身着和服，翩翩起舞，由摆成舞姿的华丽振袖与玉指紧夹的纸扇上的花纹一起，化作水边缤纷的花丛。

继续向内侧走，则是一个又一个宽敞的方形木笼，里面的人偶同样被铂铱合金的支架固定成舞蹈姿势…另外双手也被锁链系住，在身体被解下的情况下，锁链的长度让她们刚好没办法触碰到笼门。在训练时，她们会从拘束架上被解下，做日常活动和练习舞蹈是不被限制的，不过身下依然有贞操带，以维持永远绯红的脸瑕。

这边的和服是如花火的色调，在深色布料上明亮的白纹和花卉图案，鲜亮的明白色花瓣在红色花蕊的衬托下十分耀眼，就像正在夜空盛开的烟花，而在橙红色的腰带处仅有些许细碎的花瓣围绕，形成分明的色调。丸带缠紧腰肢，让和服显出被包裹少女的身体形，并由多余部分在身后系成蝴蝶结，同样也是明亮的橙红色加碎花，蝴蝶结的宽大带子垂于身后，很好的平衡了前后的颜色重心。带缔在背后上锁，让她们没办法自己脱下衣服。

舞璃姐取出绘马，交给一旁的看守，对应的笼门即被一一打开。于是我进入木笼中欣赏人偶。

手腕的锁链下是厚厚的织物，以防止那里的皮肤被磨红。足下的高跟木屐也是被锁住的，配合贞操带里的道具让她们难以逃跑…保持平衡已经很需要分心了，穿和服跑动更是加难…而离开宅邸范围即会让道具最高频率运行，直到被弄晕过去…

再由另一位看守解下固定架和锁链，我牵着那位人偶的手带她出来，少女依然维持人偶的静谧，白瓷面具和口中的木球让她们不会做出表情和声音，这样就不用担心在夜间的祭祀中吵到神明了。透过面具上的狭窄眼孔，她也走的相当平稳，所有作为人偶的少女都受过严格的舞蹈训练，即使穿着高跟木屐也不会让动作失误或摔倒。嗯，我也曾想过做人偶，但被姐姐骂了一顿就再也没提过…

几代以来，族人皆非纯黑色的头发，眼瞳也是偏蓝及偏绿。蓝瞳之女，将于7岁时选拔，优秀者将担任人偶。而绿瞳之女，历年来都数量稀少，经培养后将担任竹之巫女。所以…绿色眼瞳大概是巫女的血脉吧，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想。

“鶴璃，走吧”

“嗯”

由我和姐姐每人左右各牵一位人偶，前往祭祀场地附近…人偶在笼中经常练习舞蹈，所以排练一下到夜间上场即可。

…

其实院子太大也有缺点…好累…

离开树荫下永夜的人偶之庭，在小路上折过几个转角回到正路，从铺装石砖路穿过中庭…走在竹林间的路上，直到一座横跨路面的大鸟居…终于到了，家族的神社并不对外开放，所以没有采用外设建筑加长参道前往御神体的形式，而是在御神体旁边建立，整体比较紧凑，所以离日常居住区较远。看那橙红色的柱子和灰白墙壁组成复杂的楼阁，隐隐于竹林中

几座石灯隐隐于花丛之间，赤色与青色的花朵点缀曲折的路。大鸟居下，一对狛犬的石雕守护前方道路。因为结构紧凑的关系，再过一个鸟居即是于道路一侧的手水舍和茶屋…从这里也已经能看到五重塔的尖顶。

舀起清澈的泉水清洗双手，品一碗红豆粥，继续前行。

天色逐渐变暗了，由巫女点亮一旁木造的路灯，黄昏下的纸灯照亮渐暗的石板路。

当天空的深蓝与黑蓝交接之时，萤火虫们逐渐点亮了纸灯外的树林，如星空降于灌木与溪流之间。穿过栅栏围绕的巨大镇石，从五重塔前进入左侧的路。

几颗松树短暂的遮住两旁的视线…

神所在的湖即出现在参道右侧…湖面随微风吹起涟漪，神圣的泉水从中间涌出，永远不会干涸。若从五重塔上即可俯瞰湖面全部，湖岸在数百米外的远方，视间所及的水域皆为神的领域，从一侧的缺口汇成溪流排入大海。

神社的水上回廊也从一侧延伸进入湖面的领域，它十分接近湖心，四周皆为深水区。紧靠山壁的一侧又分叉出另外的长廊探向湖心，在末端是宽敞的水上平台，借用湖岸的地势而建，呈四方形，称为主舞台，有及膝的红色木造护栏环绕，神明的人间指代 巫女会在这里演舞。

人偶们的舞台是低于水面的，且没有护栏，呈宽圆环状环绕四方形的主舞台一周，通过四阶楼梯相连，作为请神的祭品，自然要离神更近一点…而踏着高跟木屐的人偶们，刚好不会让衣服接触到湖水…现在还不到被弄湿的时候。

在祭祀日时，架在山坡上的竹管将河水引入其中，重力使水流加速，带动下游的水轮，输出轴通过齿轮加速，竹管末端开口在飞速旋转的圆盘上，通过离心使水雾化，水雾蔓延，遮盖整个水上舞台。人偶们也被持续淋湿，以完成仪式所需的“水中”

而巫女们并不需要下水，但身体同样要浸在水中，身着特别织物制成的巫女服。从衣服外侧看去就是正式的贡缎，白衣绯袴，祭神也毫不失礼。

为了在仪式中保证巫女的圣洁，巫女被限制不能高潮，“绝顶禁止”的符卡也会被贴在蜜口。当然，在阳光下的舞蹈没办法避免口干舌燥…这时可以喝一点自己的产物…导尿管经触手过滤后，绕过朱衿进入口腔，稍微吮吸即可饮用…带着一点点少女的酸甜

…

穿过湖面旁的参道，三座鸟居，纸灯和萤火在广阔的湖面与竹林之间点缀。几座绘马架也被安放与此，挂满各色的祈福留念，说不定湖中的神明能看到吧。

直到一座拜殿标定来客与祭祀的地界。

“舞璃，鶴璃，前来交人偶”和姐姐一同，站在拜殿面前，由巫女清点人偶。

“辛苦了”巫女轻轻鞠躬，舞璃回敬。

“四位，请来这边”巫女将人偶们带进了另一侧的房间

“鶴璃，走吧”舞璃姐牵住我的手。

“嗯，姐姐…”

舞璃姐是巫女，她的住所也在神社里。从殿二层中的一间，窗外即是宽阔的湖景，屋内是朴素的木柱白墙和菱形纹压边的淡绿色榻榻米。一旁的矮桌上有演舞用的木扇和一些书籍，一小簇插花作为点缀，角落中的纸灯照亮房间。

晚餐…清煮虾和荞麦面

掰开脆壳，让甜肉沾一点点酱油芥末，配着面条一起吃下…时令菜叶香和碎海苔一起补上荞麦本身的清淡。

用过晚饭，姐姐收好餐具离开，我站在半开的纸门前欣赏眼前的景色，晚风吹过湖面的涟漪，在水面回荡破碎的月光。

明月下，湖水中并不反光的一片方形暗色，是静静候着湖面的水上舞台，由连接长廊上的灯火勉强照出形状。而为人偶准备的水中环形舞台，此时已经在涟漪下难以分辨了，做人偶真是危险的工作…夜色，拘束，高跟木屐…舞步稍有错位…或者只是失去平衡，就会一下子摔进水里——祭祀仪式时可没办法派救援舟，那样会让神明发怒…只能看着人偶少女融入漆黑的水…被神明的触手好好爱抚。

嗯，我们的神明就在这片湖水中。

唔…就这样思索了许久，待晚间的风轻抚我袴下的小腿…好冷…装上纸门的护板，回房间了…

平静的一夜，窗外仅有低远的虫鸣，碎月让纸窗微亮，显出布团下少女可爱的睡颜。长濡绊裹身的两人面对的侧卧，双手相叠在一起，淡紫色的长发披散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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