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上）

灾难后的第三天仍旧是十分忙碌的一天。上午忙着整理文件，处理仓库中每批货物的吞吐。由于这场事故，导致保育区的人数呈现了断崖式的下跌，物资分配却比之前流畅许多。经过计算，在仓库剩下的粮食足够等到空中花园的救济。这也算是上天给幸存下来的人留下了一点后路吧。

临近中午，我收到一则消息：

指挥官阁下

上午好！

我知道指挥官阁下十分忙碌，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和指挥官一起共进午餐，请问指挥官是否有时间。我会在中午12:00于餐厅门口等您。

十分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阅读此信，并且期待您的回复。

比安卡

从文章的抬头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比安卡发来的消息。现如今也就只有比安卡还保留着完整的书信格式，再加上她对我特殊的尊称，一下就能识别出来。等我回复完消息并且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已经十一点半了。本着不能让比安卡等太久的想法，准备提前出发，可是等我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我发现比安卡已经站在那里了。我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内心不禁在想比安卡到底什么时候到的。比安卡笔直的站在食堂门口，有一点呆滞的样子，直到有人过来她才会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又恢复到笔直的站姿。做事认真一贯是比安卡的风格，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比安卡在等人的时候也能够如此认真，这有点呆滞的模样和平时的比安卡有些许不同，反而显得有几分可爱。直到我走到阳光下的时候，比安卡的眼睛一亮，微笑着鞠了一躬说：“指挥官，您来的有点早，不过是时候该进行食物摄入和休息了。”

“比安卡，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啊，你很早就来了吗？”

“啊……并没有很早就到，因为今天上午并没有什么事，因此也就早到了一会儿而已，指挥官并不用担心。”

我看见了比安卡肩上薄薄的一层灰尘，用手轻轻拍掉之后叹了口气说：“比安卡，下次不要提前那么久了，让你等那么久我也会心疼的。”比安卡一惊，脸上浮现出几分红晕，眼神在空中飘忽不定，最后居然闭上了眼，然后微微鞠了一躬说：“好的，指挥官，下一次我会按时到的。我们还是赶紧去买饭吧！”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跟在我的后面进了餐厅。

买了午餐后，还是和平时一样，在仓库的顶端一起吃饭。在冬日最令人感到开心的就是晴天了，温和的阳光撒在头顶，尽管空气还是十分寒冷，尽管鼻头还是冻得通红，但是慢慢的身体就会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暖和起来。宝石蓝的天空下是不论看了多少遍都不会腻的平原。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些光秃秃的树以及落在上面的几只乌鸦。再远一些，出了保育区，就可以看见感染体。

“比安卡，你可以看到那些乌鸦吗？”

“可以，指挥官。指挥官，其中还有一只颜色稍稍发灰！”比安卡面带微笑对我说道，可见她的心情十分舒畅。然而我却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比安卡，你能看到那么远的东西吗？”

“哈哈，是的，指挥官，这个机体是特化了狙击功能的，因此我可以看见非常远的事物。”比安卡语速稍稍快了一些，略显兴奋。

“真的吗？比安卡，你带望远镜了吗？嘛……没带也不要紧……谁会没事把望远镜备在身边……哎？”

比安卡指了指自己装在口袋里运用在机体上的望远镜，笑的更开心了，说“有哦，指挥官！”

“哎？为什么要携带这个装备呢？”

“因为今天下午要有任务，指挥官。”

“那可以摘下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根据代达罗斯公司的设计，这个望远镜还可以当小型炸弹使用，在望远镜运行时，只要远离机体一米就会触发爆炸程序，在触发后的十秒内爆炸。”

“哈？这……”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但是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指挥官可以……可以……抱着我使用……”比安卡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后面几个字根本听不见了，但是与此同时脸却越来越红，最后头低了下去。

“你说什么，比安卡，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指挥官，请把手放在身体两侧并且闭上眼睛。”

“哎？”尽管对于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奇怪但是我还是照做了。尽管闭上了眼，光线的强弱告诉我比安卡就在我的前方。突然盘着的双腿感受到了衣料的摩擦，与之相对的还有比安卡独有的香气，那种茶香，慢慢的飘入鼻孔。“指……指挥官，可以……可以睁眼了。这是望远镜，还请使用。”睁眼，看见比安卡坐在我双腿的空隙中，她的双腿并着，双臂环抱着大腿，金色的秀发披在身后，脸已经红成一片埋在身子和膝盖的空隙中。而望远镜则是静静的躺在我的身侧。这出乎意料的行为让我思维几乎停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我身体前倾从后面抱住了比安卡。

“啊……指挥官……呃……”比安卡颤抖了一下，想要回头但是被压在身体之间的头发给拽住了，犹豫了片刻，微笑着闭着眼睛把头往后一仰，枕在了我的肩窝里。此时，温热慢慢互相传递着，两个人一言不发，就这样享受着正午的阳光。坐在指挥官怀里的比安卡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如同炸了锅的蚂蚁一样：“虽然说自己内心也有一定的准备，但是等到指挥官阁下抱上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承受不住啊，关键是自己还被头发给揪住了，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要换个短发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接下来怎么做？就一直这么抱着吗？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样子，但是还是要说点什么不是吗？不过话说回来，指挥官还真的是好温暖啊。哎等等，怎么又跑偏了，哎……”比安卡选择放弃思考，直到她想起来她的望远镜。

“对了，指挥官，望远镜可以使用了。”

“哦对，我怎么把望远镜给忘了。”虽然刚刚那个乌鸦已经飞走了，但是经过一系列的证明，我发现比安卡真的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甚至是保育区外一个感染体手上的涂料是什么颜色都可以看清楚。但是听比安卡说高精度望远会导致占用算力，因此只在战斗的时候使用，平时会把视距调到普通人的水准。比安卡看着前方兴奋的给我做着讲解，但是我的注意力还是会时不时的被比安卡腿部和身体之间两个被挤压到变形的大球所吸引。因此听到的内容实际上都是断断续续的。

中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主观感受上好比只有半小时一般。在午休结束时比安卡告诉我她下午要去帮忙修复被损坏的隔离塔，因为这是一个技术活，并且还要检测中央隔离系统是否因为爆炸而产生倾斜角，所以需要比安卡极佳的视力。当然我也收到了任务，上面写着我必须要到场。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主要是工程部队在隔离塔上忙来忙去，由于比安卡的卡列尼娜强烈建议我我不要使用攀爬绳索，因此具体的工作我并没有帮到什么忙。每到一个固定的高度，卡列尼娜就会制造一个小型的人工黑洞，把周围的灰尘都聚在塔的中央，然后再落到底部，并希望我能对这种她口中的高效表示点什么。但是很明显她并没有考虑到塔下方的人们。因此站在隔离塔下方，每当大量的灰尘落下的时候，大家都会捂紧口鼻，然后就是眼前一抹灰，要么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听说还有的工作人员因为灰尘过敏而被抬了出去……等隔离塔修缮完毕的时候所有工程部队的人也包括我和比安卡，基本上都成了“土人”。

傍晚和比安卡回到我们住的木屋里，等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和比安卡望着横亘在房屋中央两米的双人床吃惊了好久。我满脑子都在想这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吗？于是有点生气的对比安卡说：“比安卡，我去把这个床换一下，请等我一会儿。”

但是比安卡却拉住了我的袖子，双颊微红，头略低，望着地面用着只有我能够听见的声音说：“指……指挥官，实际上我并不介意两个人一起睡。”这一瞬间，我愣了一下，但是大脑却飞速运转，难道说……比安卡申请的就是双人床？同时脑中也闪过几丝邪恶的念头，让我脸部发烫。“那……既然比安卡并不反对我也就不换了。”“好的，谢谢，指挥官。”比安卡双眸发亮，对着我鞠了一躬。

等两个人都做好莫名的心理准备，踏入房间后，实际上天已经黑了，我以洗澡的名义先去了厕所，实际上是想要理清楚这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哇，好脏，今天尘土都快把我喂饱了。”我看着漂浮在水面细小的灰尘内心不禁发出感叹。但是，思绪立马就被另一件事霸占：“难道说今夜就是所谓的同床共枕吗？也不知道比安卡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到底紧不紧张啊，不管她怎么样，我可是紧张的要死啊。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东西，哦，对了，去资料库里看看吧。”我随手拿起终端就开始浏览，但是艺术协会发表的都是一些恋爱经验，并没有什么类似于“第一次同床共枕时要注意些什么”的文章。不过靠常识想想这种东西也并不会发表在这种地方吧。我身边都是一些战斗精英，也并没有什么好问的，不用说他们的恋爱经验估计会比白纸还白吧。“哎，爸爸妈妈，今晚我就要正式跨入成人的行列了。啊，怎么想都没有结果，不如就和平常一样吧。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指挥官，您没事吧？”比安卡感觉我洗的要比平时久了很多，担心我出什么事情，于是敲了敲厕所的门。

“啊……啊，我这就出来，比安卡。”尽管嘴上如是答应着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思维木讷了不少。而且，走出厕所时还是忍不住往身上喷了些男士香水……

“咳咳，指挥官，恕我直言，指挥官今天好呛鼻。”比安卡捏住了鼻子，等在门侧。

“完蛋，香水没注意就喷多了，这可怎么办？”如是想着，嘴上却说“啊哈哈，那是因为……哦对，我不小心把香水瓶打翻了。”

“啊，指挥官有受伤吗？”比安卡顿时紧张起来，眼神开始扫描我的手部。

“没有没有，谢谢关心，比安卡。”

“那就好，那我就先进去洗澡了。”说完比安卡对我鞠了一躬，转身走入了浴室。

先是清洗身体，比安卡把头发一并梳到后面，但还是有一两个俏皮的发丝向前翘着不论比安卡怎么努力，那一缕头发还是会落到前方，她叹了一口气，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流下，到洁白的锁骨，到两座山峰之间的低谷，再到略微有着肌肉线条的腹部，穿过花丛，淌过结实的大腿和流线一般的小腿，热量也随着水流被带到全身各处。花洒前端高速的水流冲刷着头皮，这麻麻的触感总是能让人的肩膀往下沉几分。洗头对于比安卡来说总是一件麻烦事。在空中花园的时候总是卡列尼娜帮忙，一个人负责洗头部的头发，另一个人负责洗发尾，但现在只有比安卡一个人，所以每次洗澡都要比以前长处一倍的时间。“要不要叫指挥官过来帮忙呢？嗯……”犹豫再三比安卡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清洗完身体后就是在木桶里泡一会澡。比安卡把头发盘成丸子状，再用毛巾包裹起来防止松散。前所未有的重量每次都让比安卡产生对自己发量的疑惑。“今夜也是晴天呢。”她望着从厕所的小窗，静静的看着停在夜空中的月亮。月光穿过小窗，打在比安卡洁白的皮肤上，浴缸里翻腾的蒸汽清晰地折射出月光的光路，比安卡一只手扶在浴缸边上，另一只手环抱与胸前，看着月亮发呆。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泡在水中的部分很暖和，但是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却又能感受到冬日的寒冷，想要感受温暖只需把身体往下滑一滑，想要稍稍清醒一点就可以往直里坐一坐。“今夜一定要让指挥官感受到我的爱意啊……”比安卡心里想着，但是又看了一眼时间“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得出去了。”比安卡站起身，擦干身体，披上提前准备好的浴衣，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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