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七章 六节 平静

“显而易见的事情。” 常羲附在一名德军军官的身上，眺望远方战斗的结束，继续琢磨起接下来的战斗，无论怎么样，他们的日子结束了，希望灭绝了，只剩下喜闻乐见的资本主义了。

世界的经济、文明的延续、人们的苦乐在这一刻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无关，与常羲无关，与现在被俘虏过来当士兵的天卡因特一样无关。

“可悲吗？”

“无可救药的疯子。” 天卡因特情绪低沉的对常羲说。

“安心，总有疯子会在这个时代再一次成为英雄，我们会胜利的，但我会暂时成为这个时代的明星角色。” 常羲亮出手中的运命。

“只要借着出名的机会，就能靠资源找到田茉终了，也许吧…以后这样叫我，卡尔·冯·拉特利安。” 常羲说着一口利索的中文揉乱了天卡因特的长发，幸好没有士兵听见自己的军官突然说出那些突兀的中文。

“田茉终只会死而已，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啊。” 天卡因特沮丧的回答改成了德语，防止被什么人窃听应该会引起许多麻烦。

“正经点，现在我们是二战的纳粹，扮演的可不是什么好角色啊，暂且随波逐流吧。” 常羲搂住天卡因特，天卡因特哭了，在常羲的怀里抽泣起来。

“你是未来，我是历史，未来是现在的历史，我们也没有什么温情可言，自私的活着吧，自私的活着吧，什么都做不到的话，就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自私的活着吧。” 常羲轻柔的说。

“新的俘虏到了。” 外面的士兵说。

“不要虐待，我先看看。” 拉特利安用男性的声音说，也是这个军官的性别，天卡因特作为女人，也是靠着伪装男性成为的士兵。

“俘虏到了妇女，放哪个毒气室？”

“实验不急着做，妇女和小孩留着，男人和老人也要留着，实验都不急，你们是士兵，不是机器，到时候的随意往里面填点人造人充数就好。” 拉特利安看着那些被押过来的东中俘虏，心生怜悯。

“这样做，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会被处罚的。” 拉特利安对常羲说。

“我会保全你，你愿意当一直杀人的机器，把别国的人民去无情的屠戮，这样无情的军队是只会被打败的，你可以现在抛弃我，去迎接战败后的死刑。”

“他们的确没有错…” 拉特利安重重的锤了锤胸口。

“不要杀那些战俘，尤其是百姓。” 他这样命令那些士兵，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不过他已经不想看见血腥和残忍了，那种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人们的哀嚎，也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做或者说想做的事情，更不是人类应该做的事情。

“呃呃…” 长明煌和芬里尔被押在一起，芬里尔的怀里还抱着孩子，他们都被押在了临时的集中营里。

“晚上来作战室议一下如何从日本和美国手里抢回天南区，死的都是咱们的部队，最后天南区让他们占了，我们占了个穷不拉叽的天北区屁用没有。” 拉特利安的通讯器响起长官的声音。

“没有问题。” 拉特利安说着走进了临时的集中营，这些人还一脸茫然，刚刚还在平均和反平均之间争议，怎么一下子自己的国家就这样消失了。

“你们别无选择，女士们，先生们，我会向各位保证，在我这里绝对没有任何可怕的人体实验和虐待俘虏，妇女和婴儿有任何需求，可以向我申请，我会提供条件。” 拉特利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但一想到他们是和自己同样的人类，也便没有什么其他想的了。

芬里尔举起了手，“我们现在就需要…人类工程师的孩子，需要较高的条件，这样是没办法进行的…” 芬里尔担忧的对那个不认识的军官喊。

“人类工程师？有意思，如果养育成人的话…我希望那个孩子能成为我们的士兵，我只想要求这一个条件。” 拉特利安想到了这一点，提出了这唯一一个条件。

“嗯，我什么都答应…让孩子成人就好，让我的孩子能好好的成为一个人就好。” 芬里尔握着长明煌的手，对军官乞求的说，手里一直因为紧张出汗。

“好。” 拉特利安示意让士兵把芬里尔跟长明煌放出来。

“谢谢…谢谢… ” 芬里尔抱着孩子踉踉跄跄的，让长明煌扶着，在拉特利安的带领下走出了集中营。

“呦，sss部队的后勤人员，还是人类工程师啊。” 维弥芽刚好来巡查集中营，看见被拉特利安带出来的他们一家三口。

“这不是善用人才嘛。” 拉特利安好声好气的对维弥芽说。

“你想把他们当什么？”

“士兵，这些集中营的人，都训练成士兵的话，比做人体实验的价值要高上很多，有怪物的野性，完全不如让他们拥有人类的面貌更有价值。” 拉特利安对维弥芽郑重的说，腰杆子挺起来。

“噢？那样他们不会变心吗？他们会不靠谱的吧，背叛国家，东中人做的出来吗？”

“这集中营里，都是我的士兵，而不是纯正的东中百姓了，你无权对我的士兵们动手。” 拉特利安看出维弥芽眼里的质疑，便这样虚张声势起来。

“你最好让他们变成忠诚的士兵，两个月，我要看到他们在战场上行动。” 维弥芽转身离开了。

“真的可以吗？” 拉特利安不自信的问常羲。

“当然可以，按照我的话术，和我的战术的话，是会输给在场上的任何一位指挥官。”

“你知道我是个懦弱的男人，我们国家让我去干这些残忍的事情，我们一家人都把我捧成个大英雄，现在都到22世纪了，我的家人也早死了…我很想回到原来的时代去，我不想打仗，我挺怕血的。”

“你之前是怎么作战的？”

“听那些老兵的话…” 拉特利安没有自信的说。

“按着我说的做就好，有主见一些，你应该会拿到徽章，这样对我们两家都有益，我找我的人，你出你的名。” 常羲说。

“你会消失吗？没了你之后，我怎么办呢？”

“不会，你回到你的时代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没了我，你一样是他们的英雄。” 拉特利安听着常羲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远见？”

“任何国家，劳动人民都是基础…”

“那个我懂，是我们国家的名人说的，他们两个很棒，我有在读，时空穿越之后，那些书店里，他们的书看上去依然不过时。”

“对，但那不是答案。”

“什么是答案？”

“抽象的第三主义。”

“那是？”

“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不能是社会主义，也不能是马克思主义，不能是迄今为止诞生的任何一种主义，而是一种从未被发现的万用主义守恒定律。”

“有三种基础条件，一是保证社会的稳定和较为长久的延续，二是保证劳动人民的权利和自由，三是在实行时能从任何主义的意识形态中迅速转变并适应。”

“那确实很抽象，如果说有动量守恒定律，那么社会也一定会有一个基于人类当前传统价值观和道德观念上的万用守恒定律，这种抽象的第三主义可以让任何一个国家迅速稳定并较为快速的强大起来。” 拉特利安恍然大悟。

“对，这种第三主义必须让人快速拥有信仰，必须保证劳动人民的支持，也正是所谓大多数的维持，可以快速拉扯起来经济，军队也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大资产阶级也许会流血到大多数的地步。”

“那不是平均吗？”

“并不是平均，但是大资产阶级和特权阶级是会在这个守恒中减削的，意思是相对公平但绝不是平均。” 常羲这样说道。

“看来要做到这样的守恒，国家和国家的社会一样需要基础条件吧。”

“没有错误，守恒的定律，那个抽象的第三主义需要其他主义的意识形态作为基础，并做出以这个基础塑造出来的守恒，守恒就代表要循环，人类不会长记性，所以他们会在这个守恒中犯错并循环三个基本步骤。”

“这样社会就能一直在三个基本步骤上跃动，并在科技上面发展了对吧，如果没有外界的力量或者没有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社会就会在这个守恒定律往复不断，跳不出这个循环并持续发展科技，不过应该不行。” 拉特利安依然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非常正确，因为这只是提供一个简单粗暴的设想，是概念性的守恒定律，历史上从来没有什么能提出这个抽象的第三主义。”

“你说错啦，这个抽象的第三主义不就是现在的世界吗？分裂、合并、分裂、合并，在封建和资本主义，马克思和共产主义两大者之间跃动了不知道多少年…啊，不想讨论这些了，你只是想让我从那些法西斯主义里面清醒过来才会聊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吧。” 拉特利安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说，这么多的话让他脑子都大了。

“你不是忠实那种主义的人吗？”

“那是疯子主义，听好了，我一点都不想去死，因为历史上我们是战败了的，赌在未来的胜利，就像泡沫一样，是根本没有办法去触摸得到的，在我看来，那些穿越过来占领的老国家，也就是我们这些国家，只是做的大梦一场。” 拉特利安沮丧的说，因为他清晰的知道这种残暴也不太可能胜利，其次就是自己本身就来自于已经被灭亡的国家。

“现在东中是咎由自取，被占领都是活该的事情，他们只会拿先烈的血当做叛逆的火种燃烧自己腐朽的枯叶，在凛冬到来的一瞬享受短暂的温暖，温暖消逝之后，他们只会被西方列强的铁蹄踏碎那勉强完整的焦灰。”

“呃，好痛…干什么？我们在哪？” 纪岚长被姬秋泽晃醒，环望四周，发觉自己和姬秋泽已经被关进监狱里面，到处都是黑色的复合钢板，只有面前那较为充裕的自动闭合门是供给食物和探监的存在，其余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甚至都不够纪岚长和姬秋泽两个人躺在地上。

“不知道…我因为身体情况，才被送到你这里…根本没有医疗设施，他们只是问我想到谁的牢房去…” 姬秋泽依偎在纪岚长身上，鳞片缝隙的光焰愈发微弱。

“我经不起折腾了，没有天命维持的我，只是消耗自己身体的耐久勉强撑着，死你身边也无悔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比我先死的…吧。” 姬秋泽搂住纪岚长，但是并没有哭泣，冷静的寻找出去的方法。

“我们现在被关哪里都不知道。” 纪岚长捂住姬秋泽的眼睛。

“嗯，大概吧，一会看看过往的狱警就知道了。”

“小时候在外国…妈妈总叫我多读书，在那亮着光芒的屏幕上面读书，妈妈也让他们多读书，我不知道这个时代读书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我总是觉得来日方长。” 左瞳世照顾着已经瘫痪的秦娜，自己低声自言自语。

“读书？” 格丽尔问。

“版权封锁了知识，人民起不来了，没有钱就是没有版权，没有版权就等于没法买书，你想当医生、警察、消防员等，你就得有钱，去买那些几百块钱几百块钱的书籍，不然就是一辈子的废物。” 左瞳世给发烧的秦娜擦拭着，一脸的委屈。

“那钱要怎么赚呢？”

“没法赚，钱是那些富豪们的产物，操纵机器的是学习的工人，那些底层人连出卖劳动力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目不识丁，所以底层人被那些人逼着吃工菜，成为那些奴隶，我不是其中一员，但我能亲身体会到那种绝望感。” 左瞳世想到这个，又看到秦娜为了真理落得如此下场，满脸的泪水便哗啦啦的流淌下来。

“没有钱，你看不到新闻的深度报道，没有钱，你看不到新闻的推送，没有钱，你甚至看不到世界，也许你可以去暗网，但暗网终究是麻烦的，并不便利，很多人也没有时间研究这些。”

“如果说东中是忙碌到看不见希望的囚笼，那么外面的世界就是目不识丁的愚蠢和自由，在这个抽象的循环中绝望。” 左瞳世搂紧还在呼吸的秦娜，秦娜蹭了蹭左瞳世的脸，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希望审判降临吗？你渴望上帝来到这里吗？” 格丽尔看着左瞳世脸上的忧愁问。

“这毕竟是我们的世界，才不会给上帝。” 左瞳世又拒绝了，抱着秦娜在她怀里缓缓睡去，即使秦娜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保护她的肉块。

“醒了？” 格林坐在周破晓的身边，犹大就在格林的面前屹立着，他手中那血红色的刀刃在周破晓的脖子上久久不放，直到周破晓睁开眼睛，格林才收起刀。

“不杀我吗？”

“我们都要赢了，杀你干什么，只是陈天骄不知所踪。”

“你有见到吗？” 周破晓问。

“当然没有，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你从士兵手里抢过来的，就当是我跟你母亲的情谊好了。” 格林用刀指了指眼前那些士兵的尸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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