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阿龙趴在地上，一双手无助地挥舞。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从那管子里爬出来，必然就会有风险，这个是早就料想到的。可突然一直考虑的，都是这么在杂物堆里避开锐器爬上河堤，全没料到会有人在这种小路上设置陷阱。要在以前，这种逗小孩儿玩的陷阱阿龙根本都懒得理会，没想到夜色之中一个不小心，经验老到的猎手竟失手在这里。

受伤并不是什么问题，可眼睛突然成了这样，阿龙几乎要急疯了。腿脚不方便也有搏击的方法，眼睛看不见了，就真的什么也不行了。阿龙叫了老半天，也没有人答应，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

阿龙只能摸索着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倚着，无奈地等天亮了或许就有人看见自己。眼睛并不疼，不像是伤着了，但视野像是眼珠掉了下来的感觉过于诡异了，这毛病阿龙听也没听过。时间一点点过去，依旧能感受到光源的眼底模糊中看见了晨曦的光芒。阿龙努力抬起头，用仅剩下三分之一的视野扫视着堤坝，一有模糊的影子出现便大呼一声。可惜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

“你怎么在这里？”耗子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阿龙扭着头环视了一番，才看见一双麻秆似的腿在自己右侧。

“你眼睛怎么了？”浩子显然发现了阿龙的异常。

“昨天晚上让藤条给打了一下眼……那是你弄的陷阱？”阿龙伸出手，摸到了阿龙的手掌，立刻安心了许多。

“不是我，我不知道。”耗子急撇开干系，问道“现在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阿龙顿了一下问道“你昨天到哪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

“还能去哪儿？何瘸子那呗。”耗子的语调听起来怪怪的“你先别动，我去拿板车”说着便跑去推来了板车，将阿龙挪到车上推回了管道里。

“你下次不要乱动了，咱们在老城区，这边几乎没什么人了。现在你又瘸又瞎，万一碰到个什么事儿，找个人帮你的都没有。你看你，什么事都没干成，倒把自己搞得到处都是伤。”耗子一边说着，一边拿毛巾擦拭着阿龙的身体。

“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主要是看你一整天都没回来心里担心……何瘸子没把你怎么样吧？”阿龙问道。

“没”耗子半晌不说话，最终也只吐了一个字出来。

耗子越是这样，阿龙心里面越是不安。“他为什么总要这样针对你？不是他让你看着我的吗？你又没有放我走。”

耗子直接没再答话，只是安置好阿龙躺下“两天没吃东西，饿了吧？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

阿龙一把抓住了耗子的手，叮嘱着“早点回来”

耗子嗯了一声，便在杂物堆里翻找了一阵，随后出了管道。自己成了一个只能等着吃喝看不见动不了的废人，全靠一个小孩子照顾，阿龙心里满是哀怨和自责。如果何瘸子要自己成一个残疾乞讨者，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找自己，总去找耗子的麻烦。心中的愧疚和焦躁快要把阿龙逼疯了，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耗子回来的时候，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手提着吃食的耗子刚回到管道，一眼便看到了在木板上瑟瑟发抖的阿龙。

“又怎么啦？”耗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阿龙坐了起来。阿龙闭着眼，一只胳膊塞在嘴里被牙狠狠地咬着，嘴角满是白沫。耗子看出来这是毒瘾犯了，赶紧从杂物里掏出那杆烟，拉开阿龙的胳膊将烟嘴塞了过去。

阿龙满头的大汗滑落，牙齿却咬得死死地坚定地摇了摇头。耗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熬过去。

“能行吗？”耗子嘀咕了一句，坐在一旁塞了一个朵朵糕进嘴里。

大约是两天没吃东西，阿龙浑身冒着虚汗，牙齿磨地吱吱直响，胃里一阵阵抽搐，反出酸水来。这种痛苦和别的直接伤害不一样，无尽的折磨简直是来自灵魂。阿龙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任何轻微的动作带动的关节和皮肉移动都能带来绵绵不绝的疼。少年不会知道，毒品就是这样的东西。人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肌肉骨骼产生摩擦，神经都能将摩擦产生的疼痛准确传达到大脑里，而大脑中分泌的内啡肽就是用于自然镇压这种疼痛的。毒品里的物质和内啡肽极相似，人体吸收了毒品，就不再主动分泌内啡肽镇痛。所以一旦停下吸毒，哪怕是浑身僵硬成石头，呼吸时每一寸肌肉的拉伸都会带来细细的疼痛，折磨根本是无穷无尽也无处逃避的。

直到在木板上呻吟着熬了半个多小时，阿龙终于虚脱地瘫倒，总算熬过了这一节。耗子坐上木板，将阿龙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抚摸着额头问“好些了吗？”

“嗯……”阿龙只能模糊地看见耗子的一双手臂，无力地应着。

“来吃点侠辣”耗子将一只破碗递到阿龙嘴边“这个是用酒煨的炒鸡块。这个鸡可是野鸡肉，汤都是酒，最能给你补气了。”

阿龙有些诧异，这次竟然能带回肉食了。顾不得那么多，阿龙张开嘴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吃食虽然冷了，但酒一入喉，一股热气便涌了上来。尽管胃被燎得越发疼了，但果然和老人们说的一样，酒是粮食精，饥肠辘辘的阿龙又回过来几分精神来。

“耗子！”正小口小口吃着东西，阿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喊声。耗子吓得一颤，赶紧把碗递给了阿龙。

“是何瘸子？”阿龙捧着碗问道

“嗯……我出去见他，你在这别动”耗子站起身便出了管道。

“要有事你就跑，别管我”阿龙想着耗子才在何瘸子那困了一天，现在又找过来，绝没什么好事。于是焦急地补了一句，但耗子早已不在周围了。阿龙挪着身子往外面靠了靠，想听听何瘸子说什么，可耳朵里只听见河水流淌的水花声。那两人站得远，嘀嘀咕咕说的什么完全听不见。过了好一阵儿，两人不再说话了。阿龙抬起头，努力用那模糊的眼睛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听得一记掌声，阿龙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而后听见耗子被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有双脚在地上踢弹的动静。阿龙心底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挣扎着爬到管道边大声叫道“耗子！耗子！你在哪？你没事吧？”

远远的，只有耗子“呜呜”的叫声，掺杂着低低的哭声。

“你个混蛋，何瘸子，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别动耗子！何瘸子！”阿龙的心像一张鼓，仿佛正被一对鼓槌狠狠砸着，剧烈跳动中传来钻心的疼痛。

然而不管阿龙怎么叫骂，始终只有耗子越来越低的呜咽声。阿龙气得大叫，疯狂地将手能摸到的所有东西往那声音的方向砸去。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助和绝望笼罩着阿龙，心如刀绞的痛苦使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死一般的寂静中，传来了耗子的脚步声。阿龙抹了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支撑着身子探出手去。耗子走了过来，伸出手握住了阿龙的手掌。

“你……你没事吧？”阿龙紧紧抓着耗子的手问道。

“嗯”耗子低声应了一声，再没了动静。阿龙张嘴想问，却什么也问不出口，只能紧紧拽着耗子的手，眼泪又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眼前模糊一片，根本不晓得耗子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阿龙的心像被人用手拽住一样，痛得快要窒息了。

“睡吧”耗子发出一声嗤笑，随后松开阿龙的手，径直躺回了那堆杂物中。

阿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耗子的后背，脑子里想着那些可怕的画面，愧疚和愤怒折磨得他快要疯掉了。突然耗子一个转身，一头扎进了阿龙的怀里。阿龙一愣，轻轻将耗子拥住，将脸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何瘸子知道你是卖屁股的了”耗子的手箍在阿龙的腰间，低声道。阿龙点了点头，后面的事，心里也猜了个八九分。

“他要来操你，我不让……”耗子继续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阿龙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双手紧紧抱着耗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一阵酥麻传来，阿龙感到耗子的舌尖轻轻抵住自己的乳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耗子……”

怀里的耗子并没停下，反而一口咬住了阿龙的乳头，用力地嘬了起来。一双手也不闲着，探到阿龙胯下，捏着的阴茎和他自己的一起撸了起来。阿龙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他推开。仿佛看出阿龙的犹豫，耗子的动作越来越大，力道也越来越重。细小的手指抠开阿龙的包皮，借着湿滑的汁液在龟头上的M字痕迹上用指甲剐蹭着。牙齿像在嚼糖果似的咬着阿龙的乳头，疯狂地嘬吸仿佛要吸出奶汁来一样。

“耗子……耗子……等一下……你别这样”阿龙吃痛，又不好推开，只得挣扎着想要抽身。

“阿龙，你当我老婆吧？我来保护你好不？”耗子突然放开阿龙的乳头，将嘴贴在阿龙耳边轻声说道。

阿龙只觉得一阵瘙痒从耳廓传遍全身，整个人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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